第二十九章 不甘
這幾句話看似謙虛，其實派頭感十足。不經意間，顏夕已經流露出了“唐氏集團女主人”的做派了。
聊著聊著，很快就到了會議開始的時刻。此時，偌大的會議室裏，已經坐滿了與會的股東。隻剩下主席台上那些公司的重要人物，還沒有入場落座。
在主持人宣布會議開始之後，以唐西川為首的唐氏集團董事會領導層開始進場。就在唐西川走進來片刻之後，會場上的氣氛風雲突變。特別是顏夕，當她看到跟在唐西川身後入場的那個身影時，她整個人就像是被封了穴道一樣，一動都動不了了。
“程……程靈漾！”就像是冬天因為寒冷而讓牙齒打架一樣，顏夕上牙碰下牙地嘟囔出了這個讓她不可思議的名字。
沒錯，就是程靈漾！此刻的她，居然緊跟著唐西川落座在了董事會二號人物的位置上。這讓在場的很多股東都大吃一驚。
“那是誰啊？怎麽坐在那麽高的位置上麵？”
“她你都不認識？唐總的正牌夫人——程靈漾啊！”
“程靈漾？我聽說過她。可是唐總不是沒讓他的這位夫人進入公司工作嗎？”
“這你又有所不知了，前些日子她已經被安排到了公司的市場部工作。”
“市場部？真的假的？那兒的活兒可不好幹啊！”
“誰說不是啊！不過這位總裁夫人還真可以，據我市場部的朋友說，短短時間內她的業務水平就有了長足的進步。唉！真不愧是唐總看上的女人啊！”
“我怎麽聽說唐總和那個顏秘書關係不一般啊？”
“嗯，我也聽說了。不過這都是些傳聞，他們之間到底怎麽回事，我們外人很難講清楚。”
“哼，看來唐氏集團的天要變了。”
……
一係列的議論聲紛紛揚揚地傳入顏夕的耳朵裏，她忽然感覺頭痛欲裂。隻是幾分鍾的工夫，巨大的心理落差所造成的打擊，幾乎讓她難以招架。
稍微有點常識的都知道，能夠有資格在主席台落坐的人物，都是持有唐氏集團股份最多的大佬。程靈漾能夠緊隨唐西川之後，就說明她現在所占有的股權，可能已經在集團中僅次於總裁唐西川了。
“怎……怎麽會這樣？”顏夕腦子裏現在成了一團漿糊，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麽。除了唐西川對自己有些疏遠之外，她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現象啊？她程靈漾怎麽就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一步登天呢？
等等！疏遠？
刹那間，顏夕背後的冷汗就下來了。她想到了一條讓她恐怖萬分的可能性：“難道西川他……他日久生情，真的愛上程靈漾了？”
雖然這看似是一條不可能發生的推斷，可顏夕還是嚇得夠嗆。因為她實在找不出比這個理由更加合理的解釋，解釋眼前的這一切。
顏夕知道，唐西川是不可能歸還程靈漾的那些股份的。他一直在試圖跟程靈漾撇清關係，為了自己，那個男人一直在尋找和程靈漾離婚的機會。所以顏夕並不相信，這次程靈漾的大股東身份是唐西川主動給予的。
“沒錯！西川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他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顏夕一遍又一遍地做著自我暗示。與其說她對唐西川保持著完全的信任，倒不如說她現在除了這條路之外，已經無處可走了。
在議論紛紛中，這場充滿戲劇性的會議落下了帷幕。直到最後，坐在主席台上的程靈漾也沒有發言。整場會議中，她的神色一直是麵沉似水，讓人看不出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在會議結束的時候，原本在一開始向顏夕示好的那些人，再也沒有一個搭理她。當顏夕路過他們的時候，這些人故意把眼光投向別處，就好像沒有看見顏夕這個人似的。
“你們這群勢利鬼！”顏夕暗罵道：“總有一天，你們還得到我麵前，像條狗一樣的討好我！”
和顏夕的心態失衡不同，程靈漾則是平靜如初。她避開人群，第一時間回到了在市場部的辦公桌前，繼續著手完成還未整理好的文件。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關於程靈漾股東身份的傳聞，就在全公司擴散開來。
“你們知道嗎？總裁夫人之所以會變成咱們的大股東，是因為她有老爺子在後麵撐腰！”
“什麽？老爺子給她撐腰？這不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啊？跟你們說一個絕密消息：有一次市場部那個‘母夜叉’方彤讓總裁夫人加班，這時候老爺子突然打來了電話，把方彤好一頓訓斥！這不是正說明了老爺子對自己這兒媳婦的關心嗎？”
“哦！怪不得我看那個方彤最近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敢情是被老爺子給教訓了呀！活該！那樣的人早就應該遭報應了！”
“誰說不是呢！話說回來，總裁夫人有了老爺子的支持，未來在公司的地位一定會突飛猛進。你們瞧著吧，不出幾日，她絕對會升職加薪的！”
“那還用說？現在的唐氏集團，除了唐總那就是她的了。怎麽升職、怎麽加薪，那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兒嗎？”
“我說，咱們也別閑著，有空多去市場部走動走動。多和總裁夫人接觸接觸，肯定錯不了！”
“是啊沒錯！我那個兄弟還整天討好那位顏秘書，結果屁點好處都沒撈著。依我看，咱們現在都應該‘改換門庭’了。”
就這樣，傳言在眾人口中蒸發、發酵。最後，幾乎每一個底層的員工都默認了一個事實：程靈漾發達的原因，是源於唐父的幕後支持。程靈漾的真實身份，就是唐父在唐氏集團的“代言人”。
有了這塊熠熠生輝的“金字招牌”，程靈漾在公司裏的地位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在這天下午，市場部主管來到程靈漾的辦公桌前。與其說她是來檢查工作的，還不如說是來給程靈漾“請安”的。
“非常抱歉，您交代的工作我還沒有做完。還有一點掃尾工作，請您稍等片刻。”程靈漾站起身來，和往常一樣畢恭畢敬地匯報道。
“哎呀，程小姐，您可別這麽說！”主管笑容滿麵道：“我剛剛才發現，這份工作對於您來說實在是大材小用了！這樣吧，掃尾工作我來完成，您就先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說著主管拿走了程靈漾手邊的文件，取而代之的是一杯衝好的香茶。
“這是我從老家特意帶來的茶葉，如果您喜歡，我下次一定多給您帶幾包來！”
看著平時嚴厲的主管突然對自己如此照顧有加，程靈漾一時之間也有點不知所措。
“我是您的屬下，您這樣對我實在是太客氣了。”
主管笑著擺手道：“應該的！應該的！程小姐，您先休息，有什麽事隨時叫我就好！”
望著主管離去的背影，程靈漾霎時間百感交集。
“小李，你這是什麽意思？”
顏夕看著麵前一臉苦澀的下屬，皺緊了眉頭：“這次的文件給我打回來了？我不是讓你找一個人填窟窿嗎？”
“……我是送過去了，可是，可是。”小李欲哭無淚：“可是讓市場部的經理給我打回來了，說這個文檔不是她們部門員工負責的。”
顏夕心裏不知什麽滋味，拿著茶杯的手指僵硬了許多。
“行了，你放這吧，我自己來，你去忙吧。”顏夕又換上好好先生的笑容：“這件事看來是我弄錯了。”
小李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那……顏秘書，我就先下去了，文件我給你放在這裏。”
“嗯。”
看著自己的屬下關上了身後的門，這些天壓抑在顏夕心裏的不解和憤怒幾乎是立刻就爆發了，她拿起水杯，直接摔了個粉粹。
想著這幾天那個男人甚至都沒有給自己來一個電話，一個解釋都沒有！
解釋……顏夕一愣，眸子漸漸危險的眯了起來，西川確實沒有什麽理由和自己解釋什麽，畢竟現在他們什麽關係也沒有……
想著那張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結婚證，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半股份！一切都應該屬於自己，現如今卻又落到那個原本都半死不活的女人手裏。
掏出手機，顏夕快速的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
唐西川放下手中的鋼筆，接起電話。
“西川，今晚有時間嘛？”顏夕微微一笑，溫柔的說道，唐西川卻在電話的另一頭皺了眉頭：
“抱歉，我今天沒空，改天再說吧。”
他現在並不想見顏夕，家裏和公司的變故已經讓他心煩的夠嗆了，顏夕這點醉翁之意不再酒的小伎倆他那裏看不出來，實在不想再去解釋或者再提這些事。
“西川，你已經拒絕我好幾次了，才開完會，晚上一起吃飯吧。”顏夕這次卻沒有退縮，直接的說道，口氣裏已經帶著點兒小女人撒嬌的意味。
唐西川一愣，想著確實很久沒有見顏夕了，總是拒絕她他心裏也不是滋味，但是目前這段時間，他實在無心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