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固執
“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以為你做的這些好事都不用買賬嗎？”唐父轉過頭來瞪著自己的兒子：“你給我好好的對靈漾，給我好好賠償她。”
如今隻是喜歡靈漾，現如今，自己祖宗留下的東西都這這個姑娘給救活的，他怎麽可能放手任由她去？
“伯父，我不需要了。”
程靈漾淡淡道說道，她好累，累到不想在這個壓抑的房間在呆一秒鍾了。
說罷程靈漾轉身就想離開，但是胳膊卻被一陣有力的勁道握住，她疼的微微皺起眉毛，轉頭看到的卻是唐西川的側臉。
“你放開。”
“我明白了，我不會離婚。”唐西川淡淡的說道，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似乎根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就是這種漠然，讓她不知道有多難受，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每一個字都如同針一樣紮在她的心上。
唐西川似乎也感受到了女人胳膊上的僵硬，微微鬆了鬆手指，程靈漾立刻把胳膊抽了出來。
“都是我唐家愧對你。”
唐父歎了一口氣，看著程靈漾，眼角的皺紋似乎年邁了十年：“靈漾，我知道，這些年西川是負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就饒了我們唐家一次。”
程靈漾心裏一顫。
這句話顯然是說重了，不是看在唐西川的麵子，也不是看在他的麵子，而是看在唐家的麵子上。
唐父一像威嚴不可逆恤，不知道他放下了多大的尊嚴才肯用這種卑微的聲調說出這句話來。
唐西川似乎也沒有料到父親會做出這一步，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我知道，我不知道的也許更多。”唐父顫抖的拿出了抽屜裏的煙盒，放在嘴裏點燃，隨著一陣尼古丁與煙草的味道，屋子裏的所有模糊了許多。
“你要執意要離開唐家，我也沒那個老臉留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這次你不能懷孕，也是我唐家的不是。”
“伯父……你……”
“不許叫我伯父！”唐父猛然一拍桌子：“叫爸！不管你要不要唐家了！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兒媳婦！”
程靈漾輕咬嘴唇，看著麵前的老人，一時之間內心突然酸澀。
“唐西川，你給我聽好了，我這輩子就程靈漾一個兒媳子，你朝三暮四我看不見，那是你自己不是東西，但是你要是敢在找女人回來住在我唐家，我死不瞑目！”
唐西川隻是那麽站著，看著父親一言不發。
“你聽見沒有！”唐父加大的音量，大吼一聲。
唐西川微微顫了顫手指，過了許久，淡淡的點了點頭。
“嗯。”
“靈漾，你……”唐父聽到不爭氣的兒子回答，臉色才稍微柔和一些，但是看像程靈漾的眼神卻帶著一絲愁容與不安。
“伯父……可是……”
可是已經這樣了，她怎麽能跟不愛自己的人在繼續呢。
“靈漾……難不成讓我跪下來嗎？”
“爸！？”
“伯父！你這是！？”程靈漾大驚，看著唐父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腦子一下子衝了血。
“你還叫我伯父……”
“爸，爸！我知道了，我答應您！您不要這樣。”
程靈漾沒有辦法拒絕唐父一而再再而三的祈求，帶著哭腔攙起了這個家唯一對她溫情的老人。
“好，好。”
聽到了“爸”這個稱呼，唐父才漏出了今晚唯一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煙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淚水，程靈漾麵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模糊。
我答應你，可是我答應你到底有什麽用呢？程靈漾已經無法想象未來了，那個男人依然是沒有溫度的站在自己的身旁。
她的世界，這樣的世界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像對的方向盤旋呢。
在再三保證不會離婚之後，他與她才退出了父親的書房，幾個傭人不安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趕緊低下頭假裝做著別的事。
程靈漾一出房間就直接扭頭回了房間，唐西川看著那個女人單薄的背影，心裏更是一陣煩躁。
最近自己的心態，總覺得不太對勁。
也許別人看不出來，唐西川自己卻能完全的感受到發生在自己身上微妙的變化……今天說出“離婚”兩個字，他竟然會微微的猶豫。
突然，門再一次的被打開，程靈漾已經穿上了外套，看到唐西川還站在那裏，微微一頓，但是幾乎是立刻，她就冷下臉來，直接與他擦肩而過，出了宅子……
唐西川掐滅了手中最後一根煙。
香煙在屋子裏轉了個圈兒然後消散，太陽穴的痛感，和被父親打腫的側臉一直在提醒著他剛剛發生的事。
他歎了一口氣，緊繃了一晚上的麵容才稍微放鬆下來，略顯疲憊。
那個女人的每一句指責似乎還在自己的耳邊盤旋。
“你”
“這三年，你知道我等過你多少個晚上嗎？你知道我每次在你的生日還有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都精心準備了多久嗎？你知道我看著那些菜逐漸變涼，扔進垃圾桶裏的時候，我的心裏是有多難過嗎？”
多少個晚上……結婚紀念日……唐西川煩躁的搓著深褐色的頭發，他怎麽根本就忘記這些事了呢？他似乎能從女人的這句話聯想到那個女人獨自一人，蜷縮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時間……
“碰。”
煙灰缸被唐西川憤憤的摔了出去，不是憤怒，是一種從心底萌芽的煩躁與愧疚……等等？愧疚？
唐西川一愣，隨即冰冷的嘴角微微的勾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
看來自己最近真是病的不輕，也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他怎麽會對那個女人產生這樣卑微的情緒？
罷了。
他站起身來，看著外麵不知道什麽下起的小雨，那個女人二十分鍾前出門了，也不知道是去哪了，這樣也好，也好，唐西川有些出神的看著自家院子裏路燈下被燈光映照的絲絲細線。
暫時看不見她是最好的，皺著眉掏出一盒新的煙草，粗暴的拆開，含在嘴裏，剛打算點著，桃木桌上的手機就不應景的響了起來。
眉毛皺的更緊了，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著那未接來電。
顏夕兩個大字隨著手機的震動微微的震動著，可能是因為今晚發生的破事，也可能是因為下雨，唐西川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看到顏夕的電話如此煩躁。
原本想讓那電話自然滅了，但是刺耳的嘀嗒聲卻一直不屈不撓的響著。
隻好伸出修長慘白的手指拿了起來，按下了那綠色的按鈕。
“喂。”
“西川。”顏夕軟糯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了進來：“怎麽這麽晚也沒有給我來電話。”
顏夕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的大雨，有些不安的問道，唐西川這個男人隻是說了一個“喂”字，她就感受到了這與平時不同的味道。
唐西川微微一愣，然後點著了嘴裏的煙草。
“今晚有些忙，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顏夕好聽的笑了笑，然後立刻換上了有些嚴肅的語氣：“西川，那個……靈漾身體好一些了嗎？”
語氣恰到好處，但是唐西川卻有些無心談她。
“嗯，出院了。”
“出院了啊……”顏夕在電話另一頭洋裝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今天一天，我總是很擔心靈漾怎麽樣了，她現在在家嗎？”
“嗯，已經沒有什麽大事了。”唐西川隨口道：“我現在手裏還有兩份報告，你早點休息吧，不必擔心了。”
“這樣就好，西川，還有一件事，明天晚上你應該休息吧，能出來一起吃飯嗎？”
唐西川輕輕的用手指彈了彈煙灰。
“嗯，休息……”突然，指尖的動作一停頓，父親的怒容一下子浮現在自己的麵前，隨即而來的是臉邊的火辣。
是不是過了這一段時間比較好，唐西川皺起眉頭，腦子裏再次浮現的卻是那個女人無聲的眼淚……煩躁。
“西川？”
“嗯。”唐西川回過神來，淡淡的開口：“明天公司晚上有事，所以，可能沒有辦法和你出去了。”
“啊……這樣啊。”
顏夕的語氣有一瞬間的失落，不過立刻就恢複了元氣：“我知道了，你先忙吧，下次有時間再一次吧，畢竟工作最重要了。”
顏夕的體貼讓唐西川稍微心情舒適了一點，他怎麽可能會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反而對程靈漾那樣的人多想呢。
就在兩人要寒暄幾句要掛電話的時候，窗外一個紅點卻突然吸引住了顏夕，她心裏一驚，看著程靈漾穿著大衣淋著雨的身影一瞬間有些慌不過神來。
怎麽是她？剛剛自己問西川她在哪裏的時候，西川不是說她在家嗎？
“顏夕？”唐西川聽著電話裏突然沉默有些疑惑。
她在這裏幹什麽？程靈漾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車，而是直徑的從一旁的人行道走過，頭發已經讓雨水打濕，狼狽又淩亂的貼著額頭，散落在肩膀與後背上……
這個方向應該是唐氏集團……她看了車上亮著的時間，都快十二點了，這個時間她去公司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