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救親救於難,擒賊先擒王
“爹,打不過的,我們等會找機會一起溜走吧!”在福城的一處曠野上,一個身穿粗布棉襖的胖子手持雙菜刀,蓬頭垢麵。他天庭飽滿,一雙小小眼招子裏的黑球很是靈動,身形有一米七左右,虎背熊腰,短腿長臂。這人卻是李朝陽的小姑父,鄒全。
因為後廚出身,為人活絡,這幾個月中在軍隊也混得頗為滋潤,眾人都是吃大鍋造的飯,而他卻已經是長官的私人軍廚,順帶著親朋好友也沾了點光,不至於挨饑受凍,更僥幸的是不需要身先士卒。此時三人的位置混在軍隊稍微靠後的士兵中。
而如今楊國大軍勢如猛虎而來,江南福成在軍官的“英勇”抵擋下,不足五日就已經岌岌可危,軍官們紛紛以虎豹之速棄成而逃,隻留下一個勢與福城共存亡的年輕小將。
此時在他身邊圍有眾人,最為親近的有兩人。
一人身形微躬,張著嘴巴呼吸的老人,他嘴巴裏缺了一顆門牙,布滿褶皺暴著青筋的手提著像扁擔一樣的木棒,他便是李朝陽的爺爺,李大寶,如今的他更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將殘的燈火一樣!隻聽他聲音沙啞道:“你和仔細燒(找)機會就逃走,不要(管)煩我,我這把老骨頭佛(活)到現在已經止住(知足)了。”
“爹,一起…起逃吧,那些兵好…好嚇人的,等會…會你跑得再快…快一點,我們可以逃走的。”看李仔細的服裝雖然破爛,但卻比所有人都幹淨,不過他穿得很厚,真的很厚,不胖的他將所有能穿上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顯得和鄒全一樣體格,特別很另類,穿這麽多衣服不為別的,就因為若是不長眼的刀打在他身上,起碼不會那麽的疼。他臉色蒼白,握著旗幟的雙手都在抖動,毫無他拿著色盅那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瀟灑形象。
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李仔細趕緊將旗幟暫時交到李大寶手上,在幾人錯愕的眼神中飛快的脫了幾件衣服,重重的拍了拍自己胸口,感覺不對勁又穿上了兩件。
“夯貨,泥(你)在幹罵(嘛)?”李大寶臉皮抖動,恨不得將手中棒子往李仔細身上招呼幾下。
在二人眼中,李仔細跳了兩下,似乎感覺穿得差不多了,認真道:“爹,阿…阿全,你們也看看自己是不是…是穿多了,等會逃…逃跑的時候不會太累。穿少了也不行,等會要是流…流矢不長眼容易受傷。”
二人聞言感覺他說得有道理,隻是神色複雜的瞥了他一眼,沒有再理會於他。
“爹,這幾個月我在軍中認識了幾個人,我們商量過了,等一開打,我們就奮力一起喊,上啊,衝啊。您可別真衝,跟著我慢慢一起後退,您也別想一個人留在這了,要是阿鳳知道了,她非恨我一輩子不可。”鄒全對著李大寶嚴肅道,又轉過頭對著李仔細說道:“大哥,你聽清楚沒?等會你緊跟著我,情況不對你就把旗插在一邊。”
李仔細的頭點得像小雞琢米一樣,身體不由得又貼近了鄒全幾分。
“好吧,但是(情況)銀礦不對,你們(不要管)不咬歡我,不(答應)打贏我就不揍(走)了。”李大寶告誡道。
鄒全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鄭重道:“要是跑不了,一定要第一時間跪下投降。要是我們走散了,千萬不要回城,直接往黎村趕,記住了。”
戰場中兩方人馬遙遙對峙著,楊國士兵都穿著黑黝黝的甲胄,密密麻麻的騎兵在最前,擺成了十多排,緊接著是步兵、弓弩手。最前方有十多人特別另類,穿著不一,除了一個銀甲將領外,其餘都是修真者。總兵力有四十萬,對外宣稱五十萬以壯雄威。
福城軍隊這邊最前方一個金甲青年,麵容黝黑,頗為壯實,麵部棱角分明,濃眉被他緊緊皺著,緊緊的盯著前方。此人是江南小將黃騰,他身旁也有六位身穿紋著流光劍服飾的修士,不過在服飾上的輔標誌有四人是雷電,一人是風,一女子是水。他們倒是風輕雲淡的,好似一點也不為戰局的勝負而憂心。
在江南這邊的軍士有二十二萬人,正規軍僅才八萬,從穿著、武器都能分得出,密密麻麻的士兵都是衣著肮髒破爛,提著五花八門的武器,鐮刀、木頭、菜刀、扁擔、錘子………
在兩方人馬的正中間有二人在洽談,為著各方所在的陣營進行談判。
隻見那人掉轉馬頭回福城陣營,一臉的難看之色,來到己方陣營對著黃騰等修士搖了搖頭。
“準備戰鬥吧!”黃騰手提方天畫戟,對著眾將士輕喝一聲。
楊國騎兵殺氣騰騰的衝來,遮天蓋日。
“殺。”字依稀傳到李仔細耳朵裏,他打了一個激靈,臉色憋得通紅的聲嘶力竭:“沙呀,衝呀。”
周圍的人像是被他的情緒所感,有幾人也紛紛的響應。
眾人牟足了勁的朝前衝去,就連老人和孩子受這氛圍影響,如同被潮流裹挾一樣的向楊國士兵發起衝鋒。
片刻間兩方人馬就短兵相接了起來,前方的人是殺紅了眼,這紅眼好像是病一樣的會傳染,凡是打鬥了起來的人都會害上。
在後方的李大寶也被這氣勢所影響,熱血沸騰的,身子也被後麵的人給推搡著向前,要不是鄒全給死死的拉著,就要和很多老人一樣一顛一顛去和人拚命。
“爹,回來,你這是要幹嘛去?”鄒全眉頭緊皺,一手拿著雙菜刀箍著被後麵人推搡的李仔細,一38 手拉著李大寶,恨聲道。
由於他體型比較龐大,常年營養豐富,力氣又大,不是李大寶二人可比,更不是那些瘸拐著的老人們和孩子可以推搡得動的,是以帶著二人艱難的後退,可人數眾多饒是以鄒全的體格也吃不消這源源不斷的推搡,不一會李大寶和李仔細二人在驚慌錯亂中也被裹挾上了前方,鄒全臉色很是苦澀,牙一咬,雙手提刀也朝李大寶、李仔細方向衝去。
場麵聲勢浩大,兩方人馬都殺紅了眼,修士們像有默契一般,避開了對方修士,在這混亂中殺伐。戰場屍骨如山,血流成河。
江南這邊的修士們看得回天無力,紛紛祭出了宗門長輩賜予的秘寶,飛上了天空,如流星一樣的遁逃。
鄒全終於趕上了驚慌中的李大寶、李仔細二人,此時他們身上都被別人的鮮血濺得通紅,三人都是軟腳蝦,哪裏有人打死也不敢上前一步,都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唯一倚靠。哪怕是雙腿發軟也不肯鬆下半分。
戰到最後,楊國三十萬士兵成圈包圍著江南不到兩萬的傷兵殘將,老漢稚童。
“哇、哇、哇。”圈子中,有小孩子哭了,哭得很大聲,他的哭聲感染了一群孩童,也紛紛哭了起來。
因著小孩子的哭聲,在場的江南老人們紛紛將孩子們給拉到了中間。眾江南人士的心中也是悲涼一片。
“殺。”輕飄飄的字傳了開來,楊國士兵們都一擁而上,舉矛便刺。
一個老人倒在血泊裏,十多個倒在了血泊裏。
李大寶三人此時也是眼眶鮮紅一片,他們被擠在裏頭,刀一聲聲入骨的“啪”,矛一聲聲入肉的“噗”。每一聲都讓李仔細身體抖動一下,眼皮狂跳一下,到最後竟然麻木了,狀若癡呆的杵在那裏,明明他遠離打殺的眾人倒不知道為何手中的旗幟滿是鮮紅的血。
而李大寶、鄒全站在了他的身前,臉上、衣服上也是鮮紅一片,在寒風中甚是悲壯。
李朝陽心急如焚,舍下了眾軍,一人飛奔入野。
當他看到遍地屍體僅有一小撮被包圍的江南人士時,他的心沉入底穀。
“你們一定要活著。”李朝陽不敢再作任何停留,生怕在那一小撮人中有著下個被楊國的刀給屠戮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親人,他如大鵬一樣,縱身入楊國萬軍之中,身形極快的在那些士兵之中穿梭,直到一匹黑色雄壯駿馬旁,將穩坐其上的銀裝將領一把扯下,掐住他喉嚨,麵若冰霜,目光如電的大喝道:“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