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傅景深懸在空中的手都在顫抖。
她……她怎麽敢的啊?
這酒店是他名下的產業,那張黑卡是他給的,刷酒的信用卡是他給的副卡,她怎麽就能做得這麽絕呢?
那張漂亮的臉在燈光下還是熠熠生輝,和別人接吻時也勾人得很。
甚至那樣的笑意他已經很久沒在她臉上看到了。
原來她在其他男人麵前也能笑得那麽好看。
傅景深感覺有一雙手緊緊抓著他的心髒,此刻喘不過氣來。
他迫切地想打電話給許知恩,問她要個解釋或是狠狠地譴責她一番,怎麽就能光明正大和別的男人去酒店了呢?
他是這麽想的,也這麽做了。
於是他撥通了備注為“許知恩”的電話號碼,但聽筒裏毫不猶豫地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連著打三次都這樣。
傅景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他找到了家裏的座機給許知恩撥過去,是一聲又一聲漫長的“嘟——”,隻不過沒人接。
他這是被拉黑了?
傅景深心頭的怒火愈發旺盛,幾秒後,他又打開微信給許知恩打微信電話,隻見她的微信頭像也換成了一張背影照,很有氛圍感。
但電話打不出去。
他又給許知恩發消息。
【傅:什麽意思?】
一個紅色感歎號出現在消息前麵,一行小字在他的微信消息下顯示: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滿腔怒火在心口堆疊,忍了一夜的傅景深再也忍不了,手機也隨之被扔在了地上,在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翻滾了幾個圈最後停下。
別墅裏顯得愈發寂靜。
他輕吐出一口氣,這許知恩到底想做什麽?
是要什麽,他沒給嗎?
又在鬧什麽別扭?作什麽妖?
真當他離了她找不到別的女人了嗎?
鬧脾氣可以哄哄,但現在這樣,他也是真的厭了。
等到情緒平和後,他走過去撿起手機給林助理打電話,聲音清冷又淡漠,“把許知恩名下的卡都停了吧。”
林助理乖巧應答:“好。”
“還有她在臨合所有的特權卡,全麵叫停。”
“包括您的嗎?”林助理問。
傅景深回答:“包括。”
因為許知恩手裏在臨合旗下的那些卡有的是傅景深名下的。
過了會兒,傅景深忽然問:“發過來的視頻你都看了?”
不知為何,林助理在家裏忽然打了個寒顫,低咳了一聲,戰戰兢兢地回答:“看了一點,隻有開頭。”
其實他看了一大半,但哪敢說啊?
那他媽明晃晃的自家總裁頭上鋪了大草原,綠油油的,他說全看了那不是找死嗎?
他還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還有多少人看過?”傅景深問。
林助理說:“拷視頻的時候有保安看了,但他們都不認識許小姐。”
“知道了。”傅景深說:“早點睡。”
林助理:“……”
他聽著最後一句關懷的話,好像是在聽上斷頭台的最後一句。
次哦,怎麽聽都危險。
但傅景深沒給他多思考和試探的時間,直接掛了電話。
林助理看著電話想:許小姐的膽子真大啊。
在傅總的地盤搞別的男人,有點東西。
而傅景深坐在別墅裏點了支煙,青灰色的煙霧散在空中,他摁了摁眉心,輕吐出一口煙霧。
盡管晚上喝了不少酒,但此刻異常清醒。
他知道許知恩愛花錢,買名牌,而她自己掙不了多少錢,所以最後不還是要回來麽?她能走多遠?
離開他,誰還能滿足她那種奢靡的生活?
女人啊,就是舒適的日子過多了,總想找些不愉快。
那他就放縱她去玩,隻是想回來的時候,必然是要吃些苦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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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經貿大學是國內知名的商學院,正如周芙所說,這所學校裏大多是那種人類高質量男大學生。
於是周芙在掙紮過後,還是選擇跟著許知恩一起來做這活兒,不過以她的程度,這會兒隻能是給許知恩打下手,但對她來說能學到不少東西。
許知恩是個從來不吝嗇教別人的老師,她從不怕教會別人就搶了自己的飯碗,所以她每次帶人一起做活,向來是細致到極致,順帶把一些要領都告訴對方。
而壁繪這一行的女生不算很多,因為這一行不止要畫,還要刮膩、上高架,有時水泥會糊身上、臉上,顯得特別髒。
許知恩是個不怕吃苦的人,因為她喜歡這一行,而且上手也很快。
她爸就是個泥瓦匠,她小時候總在水泥堆裏待著玩,再加上她學習不好,但有繪畫天賦,她媽就送她去學了畫畫,這些都為她入行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而她的閨蜜喬依作為同是設計專業畢業的學生,畢業後選擇了去設計婚紗。
當初她媽還說喜歡喬依那個職業,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去設計一些好看的衣服不好嗎?為什麽非要上躥下跳地做壁繪,許知恩隻是笑笑。
好多人也都不理解她入這行。
但後來有一天,她跟她媽坐在院子裏聊天。
她媽坐在搖椅裏晃動著蒲扇,溫柔的聲音和青宜的晚風交雜在一起,“你當真是隨了你爸,就愛做些和土打交道的事情。”
許知恩和她爸相處的時間不算長。
她爸要忙著工作掙錢,要麽去臨縣做工,要麽去市裏,偶爾接個近活兒,東家為了讓他們趕工快一些,晚上還要留工人在家吃飯,等到她爸回來時她已經睡著了。
但她永遠記得,父親的懷抱很溫暖,笑容很治愈。
印象中父親是個從不發脾氣的人,溫柔又沉默,偶爾穿件西裝,身形板正,氣質也好,帶著幾分書生氣。
所以她見傅景深的第一麵,久違地想起了父親。
她一直很崇拜她的父親,也並不覺得做泥瓦匠丟人,甚至覺著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所以她在看到壁繪時,義無反顧地投身於這個行業。
幸好,她還有父親遺傳下來的天賦。
許知恩和周芙到經貿大學時是那位藝術係老師的學生來接的,對方自我介紹是大三動畫專業的學生,叫齊星辰,長得白淨,略瘦,手指很好看。
周芙湊過去和人家聊天,許知恩便在旁邊聽著。
兩人聊得也就是經貿大學的一些概況,最重要的還是她們即將要麵對的工程,那是一麵3m*7m的牆,其中一麵已經做了字體,另一麵至今仍空白。
許知恩她們的工作就是讓空著的這一麵牆變得活靈活現。
室內壁繪要比室外壁繪簡單一些,但最重要的是這麵牆的麵積,太大的麵積會導致圖像的失衡,這時候很考驗一個壁繪師的功力。
許知恩隻從那位老師的口中了解過尺寸,但沒想到親眼所見竟會是這樣的盛況。
她還沒做過這麽大的牆,倒也是挑戰。
不過之前給對方的方案需要修改,其實也不過是換個比例重新畫。
對要做的工程有了了解之後,許知恩喊周芙拿出工具坐在地上開始構思新的東西。她的習慣是麵對著空白的牆麵在紙上等比例畫出來,然後再一點點調,等要刮膩上牆的時候還會做微調,最後上色。
這樣一麵牆從前到後要做10-15天。
許知恩目前沒投入做,無法估量。
室外一旦遇到天陰下雨,這工就沒法做了,所以預估的時間有誤差,主要是許知恩一向對北城的天氣不抱希望。
周芙和那學生也聊得差不多,男生說自己沒課,便在旁邊看許知恩畫畫。
進入了工作狀態的許知恩向來感知不到外界的,她會心無旁騖地投身於自己做的事情之中,所以等她圖畫到一半覺得腰酸時,抬起胳膊伸個懶腰忽然發現身邊多了許多人。
都是剛下課的大學生,大抵是以為她們在拍視頻,但附近沒有攝像頭,所以都在竊竊私語。大家又見許知恩長得漂亮,有不少男生都駐足觀望,她剛抬頭那瞬間剛好和一個男生的手機攝像頭對上,她皺了下眉頭,而對方慌張地收起了手機。
許知恩不由得笑。
在學校裏,好像什麽都朝氣蓬勃著。
她的畫稿工作隻進行到一半,但這會兒感覺有些低血糖了,所以喊周芙去買個奶茶補充能量,齊星辰主動擔下了這個任務。
等到齊星辰離開以後,周芙湊在許知恩身邊低聲說:“怎麽樣?我說的不錯吧,大家早說了,經貿大學就是人類高質量男性聚集地,都是青春懂事的男大學生。”
“是不錯。”許知恩笑笑,繼續看畫稿,“就是男女比例有點不協調。”
剛剛她看了一圈,男女至少73開。
“所以才說是高質量男性嘛。”周芙說:“男生多,開始內卷。”
許知恩:“……”
她對此不予評價。
第一天的工作還算順利,許知恩畫完了草圖,晚上回到出租房裏,抱著小草莓靠著沙發加了兩小時班又潤色了一些,第二天就和周芙帶著工具正式開始工作。
和泥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她們都有專門的工作服,其實就是雨衣雨鞋,周芙的是一身小黃鴨,而她是一身叮當貓,兩人站在太陽下,怎麽看都有些離譜。
不過投入工作後就沒那麽多雜念。
大抵看到了一種新奇的工作方式,而這種還是由兩個看起來瘦弱的女孩兒站在高架上做,來來往往的人總忍不住看她們幾眼,有的人還在拍照。
許知恩一直是心無旁騖在工作的,直到恍惚間聽到一個尖銳的女聲喊:“陸征!等等!”
她手裏的刮子一抖,一坨泥糊在了手邊。
陸征?
不是吧。
她覺著應當沒這麽巧,甚至可能隻是同名同姓而已。
但沒想到隔了會兒她又聽到女生喊:“陸征,你真的好難追。”
許知恩:“……”
她還是沒忍住回頭看,幾日前偶遇的男孩兒此刻就站在不遠處,背著單肩包,一身運動衣,哪怕在男生堆裏也格外顯眼。
不是同名同姓,就是同一個人。
大抵是許知恩投過去的目光太過無措和炙熱,陸征像有感應般地望過來。
四目相對,忽然尷尬。
而站在陸征對麵的女孩兒等呼吸平緩了才問:“你這周沒時間嗎?我朋友想請你吃個飯。”
“啊?”陸征皺眉,“你朋友?”
“是啊。”漂亮女孩兒落落大方地說:“她對你有點好感,所以……給個麵子咯。”
陸征輕吐了口氣,“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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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恩心口一緊:嗯???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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