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年起步
趙毅衡笑了下：“這把劍其實是袁大頭弄出來搶錢的，當時隻要給他捐錢，就能封一個將軍當當。為了彰顯正式，他以製式打造了許多把將軍劍，授予了很多人。”
“如果我猜得不錯，你祖上應該是北洋陸軍的人吧。”
“這.……”
墨鏡男聽呆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趙毅衡隻憑空看了兩眼，就把他祖上的情況都猜出來了。
兩相印證，他對自己這把劍的真假也有了懷疑。
趙毅衡又道：“其實還有個關鍵點，清朝延續了中國傳統煉鐵法，康熙年間的兵器大多是鐵器，你這把劍卻是鋼材質地，與其完全不同。不可能是康熙年間的東西。”
墨鏡男啞口無言。
他其實也注意到了這點，但出於對祖上的信任，他選擇了忽視。
此刻聽趙毅衡說道這個份上，墨鏡男歎息一聲：“是我偏聽偏信了，不過趙老師，即便東西是民國的，但它至少是將軍劍啊，起碼……值點錢吧？”
這話一出口，水友們也來了興趣。
看直播就是圖一樂，真假來由不重要，價格才是大家最關心的。
趙毅衡點點頭，又搖搖頭:“值錢是肯定的，但這東西你賣不出去。”
“為啥啊？”
墨鏡男不解:“趙老師，我這把劍可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是受法律保護的，隻要走正規途徑，買賣完全自由啊。”
趙毅衡不答反問:“這把劍到你手上這麽久時間，你就沒發現奇怪的地方嗎？比如劍身的銅鏽，比如壞掉的劍柄等等。”
墨鏡男撓撓頭:“您這麽一說，的確是有些奇怪，不過這並不妨礙我賣它吧？”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趙毅衡淡淡道:“劍本身不值錢，充其量也就幾萬塊，但造成這些異常情況的東西，卻價值重大。”
“什，什麽意思？”
墨鏡男愈發懵逼了。
水友們也一頭霧水。
“我怎麽越來越聽不懂了呢？”
“趙老師說清楚點啊，到底怎麽回事？”
“劍不值錢，又值錢，莫非這是薛定諤的劍嗎哈哈。”
趙毅衡喝了口茶，語出驚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把劍外麵其實是包鋼，內裏應該是一柄矛！”
“矛？”
墨鏡男目瞪口呆:“這，這您都能看出來？”
趙毅衡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考古講究大膽推斷，謹慎論證。這把劍的造型偏細，劍體扁圓，並不符合正常的劍體構造，再加上劍體上莫名其妙的銅鏽，包鋼是唯一的解釋。”
說到這，趙毅衡頓了下:“如果我判斷沒錯，劍柄處是不是扁平方形封口？”
墨鏡男徹底服了:“對對……我當時換劍柄的時候，因其造型獨特，還特意拍了一張照片，確實是扁平方形。”
“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趙毅衡笑了:“你不是好奇價格嗎，我現在可以準確的告訴你……五年起步。”
水友們當場蒙圈。
“咋地還有年代計價？”
“等等，趙老師的意思，莫非是指坐牢時間？”
“我去，你這麽一說挺有道理啊。”
眾人議論紛紛，墨鏡男看了下彈幕，也是臉色大變:“趙老師，您確定沒看錯嗎？這把劍……難道是文物？”
“準確的說，文物是劍中之矛。”
趙毅衡笑道:“法律明文規定，倒賣國家一級以上文物，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以上，十年以下……以這柄矛的價值，判你五年綽綽有餘。”
墨鏡男僵住了:“不至於吧，這麽誇張？”
水友們哈哈大笑。
“好家夥，鑒寶直播便量刑直播了。”
“建議主播加大力度，需要報警請聯係我。”
“太真實了，這豈不是把自己給鑒定進監獄了嗎？哈哈！”
趙毅衡掃了眼彈幕，笑道:“一點不誇張。你如果不相信，可以現場拆開看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行！”
墨鏡男顯然是被十年牢獄之災給嚇到了，聞言稍作猶豫便答應下來。
趙毅衡見狀，便指導他找來起子小錘，開始拆卸:“你先用起子頂住劍柄……對，就是這樣，然後用小錘沿著縫隙敲打……”
墨鏡男依言照做，很快，隻聽哢嚓一聲，包鋼古劍分成兩塊裂開。
眾人趕緊看去，鏡頭下，赫然露出半截青銅質地的長矛矛尖。
之前趙毅衡口說無憑，大家或多或少有些懷疑。
如今見到事實出現在眼前，包括墨鏡男在內，所有人都服氣了。
如此眼力，簡直比專家教授都刁，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趙老師，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墨鏡男忍不住追問。
趙毅衡稍作觀察，道:“吳王夫差矛知道吧？這柄矛應該是相同年代的文物，你注意看，矛上麵是不是有字？”
得益於包鋼工藝，青銅矛的保存還算完好，墨鏡男低頭看去，不由念叨出聲:“侍臣執矛？”
趙毅衡點點頭:“和我猜想的一樣，這柄矛應該是吳王侍衛所有。屬於春秋末期的重要文物。”
墨鏡男臉色一白:“那，那我豈不是要坐牢了？”
趙毅衡笑了下:“坐不坐牢首先得看你這東西是哪兒來的。根據上麵的氧化痕跡判斷，這把劍應該出土時間不超過三個月。如果你是盜墓所得，那就慘了，但要是從先人墓中請出來的……”
“是請出來的。不是盜墓。”
墨鏡男忙不迭解釋:“三個月前，我回家掃墓，發現太爺爺的墳被山洪衝塌了。當時我找人來修繕，無意間從裏麵發現了這柄劍。”
“如果是這樣，那還情有可原……參照目前的規定，這種情況一般不會以‘盜取文物罪’量刑，因為你畢竟是從祖墳裏拿出來的東西，屬於先人所有。”
趙毅衡想了下，道:“我建議你盡快上交給國家，應該能爭取到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