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劫匪的後台
走了一段路，見四下沒什麽人，魯析語重心長地對魯惠信說：“兒啊，你剛才衝動了，不該點破他們的身份。”
“他們一出現，我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劫匪，而是官兵假扮的。不去點破這一點，他們或許還能規規矩矩搶些錢，把人放了。”
“你一道破身份，他們隱藏不了，必定要殺人滅口的啊。”
魯惠信淡淡一笑，無所謂地說：“你說的很對，我確實沒考慮周到。但你也太衝動了，那點銀票，搶了就搶了，我說那話，是跟你說的。”
魯析難為情地笑了笑說：“不瞞你說，我很多年沒見過那麽多錢了。以前闊過，拋金撒銀，花錢如流水，但落魄那麽多年，討飯就討了十幾年，我是真的窮怕了……”
嗬嗬——魯惠信報以理解的一笑。
對於一個在皇宮呆過的人，什麽沒見過？曆年積攢的錢銀也很不少，金山銀海也花過。
隻有落魄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才知道銀子是真的好東西。
任何一個人，當街被人搶走五百萬，你要讓他淡定，讓他風輕雲淡，那真是要強迫人家當聖人了。
“你那兩個朋友，為什麽不早點出手？害老夫出醜啊。”
這也是魯惠信心裏一直在暗罵的事。
不過他不願意當著魯析的麵，說鄧少鈞的不是。
“他們這麽做，自有緣故，你不相信他們能掌控局麵，過於慌張了。”
“是，你說的是。我如今知道她有如此修為，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前麵再遇到什麽事，肯定不會慌張了。”
“你還想遇到什麽事？”
“呃，哈哈，說錯了……”
走了十裏路，見到遠處有兩人站在路邊，正是鄧少鈞和李菲。
“喂，你們就跟我一起走吧，不用藏著了。”
鄧少鈞說：“這一段路，行人少了，我就跟你走一路，前麵三十裏，就有一個鎮子，到那裏就差不多天黑了。”
魯析聽說他們願意陪伴，欣喜之極。
李菲冷冷地盯著魯惠信，魯惠信敏感地看著她，微笑道：“李姑娘，你有何事？”
“啊，沒事。”
這眼神，這精氣，這神韻，他果然不是陳狗子……
對於李菲的警惕和敵意，魯惠信知道是為什麽，但也挺無奈。
他本來是請求鄧少鈞把陳狗子救出來，誰知道他還有個拖油瓶呢？
這個李菲，肯定不會知道很多秘密，但你說不知道吧，又知道一點，而知道這一點，還不如不知道。如果她笨一點，三言兩語就打發了，偏偏她又是個很敏感很聰明的人，對鄧少鈞似乎過分關心……
想到鄧少鈞，他想起，自己還沒罵他呢。
“喂，鄧老弟，剛才就幹看著，一點也不著急呢！我爹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你都不緊張嗎？”
鄧少鈞尷尬地說：“當時一切盡在掌握中……”
“放屁，你掌握了啥？”
鄧少鈞臉皮一抽，大聲說：“魯兄，你也知道，仙門規矩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便出手。他們隻是搶劫，這罪也沒那麽大。你看，等到他們垂涎李小花，又威脅到其他女人，這不就可以殺了嗎？”
魯惠信冷笑一聲：“狗屁的仙門規矩。我明明聽到你拉她衣服，想催她動手。她卻對你說，看戲！然後，你想動手，她又按住你。離我就一丈遠，真當我又聾又瞎？”
鄧少鈞訕訕地笑了笑：“你還真聽到了。”
李菲不出聲，完全不屑解釋。
其實她不說，魯惠信也能猜出原因，就是對他不爽唄，想看看他到底會如何自救。
她肯定不知道，老夫如今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
哼！魯惠信狠狠瞪了鄧少鈞一眼，無奈而氣憤地說：“也不好好管管……”
鄧少鈞把手一攤，表示管不了。
兩人對視一眼，甚覺無語，隻好一聲歎氣，不說這事了。
四人讓牛休息一陣，繼續上路。
……
鄧少鈞這邊護送魯惠信回家，那邊，那些逃竄的劫匪，一路騎馬狂奔，逃進了附近山中。
一座草廬裏，爐火正紅，茶香四溢。兩位身背寶劍的修真弟子，正在一邊品茗，一邊親切交談。
一個身材頎長的俊美弟子，對一個稍胖的弟子說：
“宋師兄，區區一萬兩銀子，你稍安勿躁，很快就能給你搞來了。來，咱們喝茶。”
那個被叫宋師兄的，名叫宋西，鼻子嗤地哼了聲，用揶揄的語氣說：“劉師兄，區區一萬兩銀子，你也能折騰三四天。”
劉師兄名叫劉龍觀，臉上訕訕的，抿了一口茶說：“沒辦法，如今不在山上，凡事都得低調，可不能大張旗鼓搞錢。”
宋西歎息道：“是啊，最近這些年，七大宗門出來管事了，各門派都加強了約束，弟子們都不敢造次，有些事呢，就不敢做了。”
喝了一小口，眉頭一皺，把茶杯放下。
這個微小的動作，被劉龍觀看到，幽幽地說：“怎麽，這個茶，又不合你的胃口？”
宋西哈哈笑道：“劉師兄，不是我說你，就這種貨色，你也喝得起勁。”
“唉，我沒你那麽挑，差不多就行了。”
宋西把杯子放下後，就沒有再拿起的意思。既然被劉龍觀挑破了，也就不用再裝，直接不喝了。
雖然在禮節上有些虧欠，但以他倆的關係，根本不在乎這個。
“好吧，今天又沒能請你喝到茶，隻能下次了。”
宋西微微一笑，說：“哪天你去我沉淵榭坐坐，我給你燒一壺好的。”
“嗬嗬，肯定得去，你放心。”
劉龍觀不想浪費這茶，隻能獨自享用了。
這個宋西特別喜歡喝茶，而且要求極高，熟悉的人都知道，能入他法眼的好茶，真是不多。
“劉兄，我賣你的那張，真的是無字天書殘頁嗎？”宋西忽然低聲問。
啊？
劉龍觀一愣，忙把茶杯一放，輕聲說：“宋兄，咱們可得有契約精神，你說了收一萬，那就是一萬。”
“誒，你慌什麽，咱們哪是坐地起價的人？何況，那東西，我都先給了你，就咱這關係，你說鐵不鐵？”
劉龍觀鬆了口氣，嗬嗬笑了起來：“那是自然，哪裏還有比咱們還鐵的兄弟？這張紙，在你手裏，那就真的是一張紙，所以，你賣給我，咱們也是各得其所。”
宋西把手一揮，不滿地說：“廢話少說，我不是想跟你談錢的事，我就想知道，它是不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中的一頁。”
是！
劉龍觀也沒有藏著，坦率回答。
“哦？”宋西來了興致，“你知道如何破解？”
劉龍觀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
“可否，透露一點？”
啊，這……
劉龍觀猶豫了。
“切，還說是兄弟。看在我這麽便宜賣給你的份上，你透露一下唄。”
劉龍觀在宋西的溫柔催逼下，咬著牙說：“也不怕告訴你一點，這個無字天書，是以某種聖藥書寫。”
“什麽聖藥？”
劉龍觀笑了一笑，不肯說了。
“不說算了。”宋西有點怏怏不樂，也不再問了。
見他不悅，劉龍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思忖了一下，低聲說：“宋兄，我們可以交換消息，你告訴我你知道的，我也告訴你我知道的，你看怎麽樣？”
“好！”宋西精神一振，笑了起來。
“那我先問。”
“快問。”
劉龍觀喝了一口茶，緩緩地說：“你手裏還有無字天書殘頁嗎？”
宋西身子一震，使勁搖頭，沒有。
“嗬嗬，那你知道如何破解，有什麽意義呢？咱們就別繼續了，到此為止。”
“我去，你這是耍賴。好，你不問就不問，但你得回答我的問題吧？”
“你什麽問題？”
“如何破解無字天書的秘密！”
切！劉龍觀冷哼一聲，你覺得剛才那個問題，值這個價嗎？你不告訴我等價的秘密，一個“沒有”，就想知道我那麽大的秘密？
宋西苦笑道：“唉，我是真的沒有了，很可惜。”
“那你就收好我的一萬兩銀子，別的就不要想了好吧。”
宋西無語，掃了劉龍觀一眼，歎了口氣。
“不過，作為老朋友，等我破解了那張紙的秘密，可以告訴你，我獲得了什麽。”
宋西失望地說：“我還以為你要與我分享無字天書的秘密呢。”
“我可以與你分享獲得無字天書的寶藏的喜悅之情。”
“得，免了，別告訴我，你這是想看看我有多痛苦，然後你的快樂就更多。”宋西忿忿地說。
哈哈——劉龍觀倒也不含蓄，一點不客氣地大笑。
正在此時，一個人牽著馬跑了過來。
“仙師，仙師，不好了，咱們栽了。”
宋西一愣，問劉龍觀，他是誰？
劉龍觀十分尷尬，瞪了那人一眼：“胡說什麽，誰栽了？”
那人一看來了客人，不敢說話，退了下去。
“沒什麽事，咱們繼續聊。”
劉龍觀強行鎮定，越發引起宋西的疑惑。他走出去，身子一閃，瞬間出現在那人麵前。
“你一個凡人，是替劉師兄辦事麽？”
那人往他身後瞄去，劉龍觀站在草廬門口，麵如寒霜，他不敢吭聲。
“仙師，不好了，咱們的買賣栽了。”
“仙師，咱們死了十個人，都被那練氣士殺了。”
不遠處，幾個牽著馬跑來的，急赤白臉地嚷道。
宋西轉頭，困惑地問劉龍觀：“他們說什麽？你讓讓他們去做什麽？”
劉龍觀滿頭是汗，眼看著掩蓋不下去，怒斥那些人：“都特麽給我閉嘴，滾遠點。”
那些人這才發現，還有一位仙師，頓時嚇得不敢動，互相看了一眼，立馬往山下趕。
宋西身子一展，攔住了他們。
“說，你們幹什麽買賣了？被誰殺了十個人？”
那些人不敢吭氣。宋西扭頭，怒問劉龍觀：“怎麽回事？”
十個人被殺，在凡人那裏，這可是大案子。這種案子，怎麽會跟仙門中的人有關係呢？
劉龍觀無奈地說：“宋師兄，這都是小事，你別管了。”
“你的事我自然是不想管，但既然遇到了，不能不問。”
宋西手一伸，將其中一人淩空懸起，那人大駭，尖叫起來：“仙師饒命啊，仙師饒命啊！”
行了行了，我告訴你吧。劉龍觀無奈地嚷道。
宋西手一鬆，那人摔了個四仰八叉，連滾帶爬跑遠了。
“你到底跟凡人搞什麽勾當？”
“剪徑。”
宋西被這回答驚得目瞪口呆，堂堂仙門中人，竟然帶著凡人攔路搶劫？
“不這麽幹，我去哪弄錢？你又催得急。”劉龍觀一臉委屈。
宋西被逗笑了：“你特麽用這種方法搞錢？”
“這樣來錢快。”劉龍觀低聲說。
宋西簡直不知該如何罵人，正宗的仙門弟子，為了點錢，要去剪徑，傳出去，不是笑掉大牙。
事已至此，無可隱瞞，劉龍觀把宋西拉到草廬，老老實實招供。
“師兄，你們通源宗是大門派，來錢快。我們巨靈山是小門派，把宗門賣了也湊不出什麽錢來。”
“鬼扯，你們巨靈山再小，那也是公認的一個門派，區區幾萬兩，還是能拿得出來的。”宋西不信他的鬼話。
“你以為隻是這一張紙，就你那一萬兩？我不得配聖藥？”
哦？配什麽藥那麽貴？
宋西不動聲色地問，但劉龍觀沒上當，及時收住嘴。
“唉，師兄，你也別問那麽多，反正貴得要死。”
“那你靠搶，能搶那麽多錢？”
“那哪能，還得去盜幾個大墓……”
“哎呀我去——”劉龍觀的回答，直接刷新了宋西的三觀。
他指著劉龍觀的鼻子，大罵：“我與你相識這麽多年，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你這錢我還敢要嗎？”
劉龍觀一愣，大喜：“哦，你不要，那謝謝啊。”
宋西被噎得差點去世。
“誰說我不要，但你能不能給我點幹淨的錢？”
劉龍觀掏出一遝銀票，啪地摔在茶桌上。
“你自己找，看那張不幹淨，你給摘出來。”
“你……”宋西再次被噎得差點去世，忿忿地說，“我跟你這幾十年的交情，怕是很難繼續了。”
“行了，師兄，別說得自己很高尚似的。你這無字天書，難道來曆就正當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