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重新做人去吧
沒等鄧少鈞出第二拳,女妖敏捷地閃到一邊,身子一抖,把所有十個凡人都拉到了自己身邊,連人帶木籠,緊緊包裹住自己。
“你叫鄧少鈞是嗎?居然像模像樣,還有人族的名字。”女妖又哭又笑。
“為什麽苦苦相逼?不肯放我一馬?”
王鬆皺起了眉頭。
為什麽跟我打的時候,她那麽猛,現在才被打了一拳,就哭了起來呢?
哦,對了,她身體其實已經受了重傷,與我打了那麽久,已經被我耗盡了力量,如今是苟延殘喘,卻被鄧少鈞撿了個現成的。
想到這,又有些懊惱,早知道剛才自己多撐一下就好了,搞到現在需要讓一個小輩來救,真的丟人。
鄧少鈞沒有回答她,手一揮,一根長長的黑藤,直衝女妖而去,將她緊緊纏住。
女妖目瞪口呆,這是什麽法術。
還沒想清楚,鄧少鈞已經拔劍趕到,啪啪啪,將纏繞凡人身上的根須盡數斬斷。
十個凡人,全都滾落在地,身子都在顫抖。
女妖渾身抽搐,在地上滾來滾去,好像被人斬斷了筋似的,癱軟地爬著。
“別殺我,別殺我……”
女妖已經毫無反抗能力,將她與凡人強行斷開,幾乎宣判了她的死刑。
此時的她,已經回天無力,更遑論反抗。
王鬆猜對了,其實,與他們打了那麽久,女妖早就傷痕累累,油盡燈枯了,隻是不甘心就此死去,支撐到現在。
鄧少鈞一把抱住她,徑直衝進了地道。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李菲:???
王鬆:!!!
……
“李菲,他這是?他不會……他難道……”王鬆語無倫次,“唉,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想管。”
“閉嘴!別說了!”李菲怒不可遏,“他當然是想放了那女妖,你一個正經老仙人,別想歪了!”
王鬆嘟囔道:“就算要放,讓她自己走就好了,為什麽要抱著走呢?難道還怕她走路累著?”
“閉嘴閉嘴!”李菲氣得就快靈魂出竅了。
她倒是不至於想那麽烏七八糟的東西,她相信鄧少鈞,就算再缺心眼,也不會當著自己的麵,就敢對那女妖怎麽樣。
而且,他又沒有表現出被女妖魅惑的情況。
大概率是有什麽事,不能被王鬆知道,而不是想躲著我。
如果王鬆不在場,他絕對不會這麽躲避。
雖然明白鄧少鈞不會做什麽事情,但是,如此緊緊抱住一個衣裳不整的女妖,還是讓她有些不高興。
畢竟,一隻手在後背,一隻手在大腿,這麽親密的動作,是很容易讓人介意的。
她巴巴地望著地道口,滿懷希望,他馬上從地道口出現,悄悄跟自己解釋一切。
……
鄧少鈞以靈識導路,來到塌落的大坑處,將女妖放了下來。
女妖驚訝地問:“你要做什麽?”
“噓!”
鄧少鈞讓她噤聲。
“你已經不能再修行了,沒躲過天劫,已經說明一切。”
女妖淚眼滂沱,無聲啜泣。
自己什麽情況,她當然清楚,就算鄧少鈞現在放她回去,也不過是多活幾日,再也恢複不了了。
“別哭,我授你一套神功,可以讓你重新做人。”
女妖吃驚地瞪著他。
“我得到過一套《榮枯回春術》。”鄧少鈞急速說道,“你去選個僻靜的地方,先回歸本源,變成人出來,直接進入人道。”
手一揮,《榮枯回春術》的一個手抄副本出現在手裏,塞到她懷裏。
再把祺泓玉杯還給她。
有這個法寶,她會更快重生。
女妖震驚地看著他,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喜不自勝,忙跪下來,不住磕頭。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行了,你還能走吧?趕緊溜了。”
“此地古時是一處爛泥塘,我是生長此處的一節藕根,名叫紅荷,他日有緣,定要報達恩公再生之恩。”
“嗯嗯,好的。”鄧少鈞焦急地往地道裏麵看。
紅荷拿出一張白紙,遞給他:“恩公,這張據說是上古一本無字天書的殘頁,我一直參不透,就送給恩公了。”
鄧少鈞接過來一看,果然是無字天書,不就一張白紙嗎?隨手塞進懷裏。
“你快走吧。”
紅荷深深拜了一拜,沒入土中,消失不見。
“土遁?”鄧少鈞一愣,“原來你也會這招。”
也沒心思想這些,趕緊轉身鑽入地道,回到那個大洞穴。
一進去,李菲與王鬆剛從木籠子裏出來。
原來,紅荷解了法術,就沒有了束縛。
王鬆一看這場麵,知趣地跑到那些被困的人裏,掏出醒神香,先把陳天和黎采弄醒再說吧。
曆興門沒想到這裏藏著隻大妖,派他們倆來,結果出了個大糗,還讓王鬆救醒兩次。
這邊王鬆去救人,李菲撅著嘴,扭身往地道裏麵走。
鄧少鈞忙跟在後麵,去拉她的手。
李菲一甩,怒道:“你還需要人牽嗎?”
“我……”
“騙子,假裝瞎子,看得可比誰都清楚。”
鄧少鈞知道她為什麽發火,卻苦於無法解釋。
榮枯回春術,涉及到不止一個人的秘密,他不能說出來。
來到了陷坑處,李菲四處查看,又抬頭看看頭上,冷哼道:“人呢?”
“走了。”
“藏起來了吧?”
“咳,瞧你說的。”
“她不會自己走嗎?難道就走這幾步路,能把她累著?也沒發現你會憐香惜玉啊。”
啊?
鄧少鈞忙擺手:“我也沒發現你還能吃醋啊!”
“吃醋?”李菲冷笑不已,“你別太高看自己了。”
鄧少鈞急得沒法,湊近了她耳朵說:“有些事,以後再跟你解釋好嗎?”
“不需要解釋。”李菲惱恨地閃到一邊去,“還以後解釋,現在編不出來嗎?”
“哎呀,我編什麽啊,什麽時候說過假話了。”
李菲咬牙哼了一聲。
“你不是說,隔牆有耳,我的秘密不必說出來麽?”
李菲白了他一眼,想起自己確實說過這話,但是,這是一回事嗎?
鄧少鈞急得沒法,想去拉她的手,她忿忿地一甩,走得遠遠的。
此時情景,恍如當初拜入山門,在山腳下時,涼國宗室女李菲,也是這麽孤傲,不屑於其他人站在一塊。
別人隻能仰望她。
唉,我能怎麽辦啊?鄧少鈞心裏不住歎氣。不敢再去打擾她,隻好呆呆站著,低頭不語。
突然,頭上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遭了,怎麽出現這麽大的一個陷坑?”
“王鬆洞主與那兩個娃娃呢?”這是楊舒廣的聲音。
原來是楊舒廣帶著兩位長老,以及回天鎮魂鏡來救援了。
“難道都被妖物抓走了?”
“還來得及嗎?能不能救得回來?”
“趕緊下去看看吧。”
三道身影,飛速降下來。
李菲撅著嘴,還在生氣,連基本的禮數都不講,冷冷地站著。
“楊長老回來了?”鄧少鈞倒是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一看他倆,楊舒廣鬆了口氣。
“還好,你們還在。我走之後,這裏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王鬆呢?”楊舒廣皺眉問。
“誒,這個……說來話長。”
“放肆,連眼皮都不睜一下,太無禮了,你是哪個門派的?”另一個長老見鄧少鈞一直閉著眼,憤怒地喝道。
“他打開了那個陣眼,遭到了反噬,眼睛睜不開。”李菲忍不住大聲嚷道。
一縱身跳到鄧少鈞身邊,對楊舒廣說:“你走後不久,我們嚐試尋找那個陣眼,最後是被他找到,但是,那法寶靈氣太強,反噬強烈,他的眼睛暫時睜不開了。”
然後,杏眼一挑,語帶譏誚:“他為了救人把眼睛搞成這樣,還請見諒,沒法子行什麽虛禮。”
“你……”那長老沒料到尋找的年輕人,說話真不客氣,又不知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楊舒廣驚訝不已,愣愣地看著鄧少鈞:“就憑他?扯蛋!他怎麽能發現那個被屏蔽的入口?”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詳細跟掌門匯報了此地所見,跟妖物動過手,知道那妖物實力並不高,但這是她的地盤,有地利之便,絕不會那麽容易對付。
他說那妖物設置了強大的陣法,由強大的法寶做陣眼,掩蓋了真正的入口。
這話本是鄧少鈞說的,但他完全沒提鄧少鈞的名字。
好不容易求來了鎮牌之寶,並且,按照規定,必須三位以上的長老隨同,此寶才能離開曆興門。
如今著急忙慌趕過來,見到茶樓的位置變成一個大坑,已經慌了一陣。
法寶用不上就用不上吧,省點力氣也好。
但是,鄧少鈞居然自稱是他破了這個陣眼,簡直沒法忍啊。
老子辛辛苦苦跑來跑去,不是成了笑話嗎?
你說是王鬆最後找出來,雖然不爽,那也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人家也是一洞之主,是金丹境高手。
你是個什麽東西!
另一個長老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鄧少鈞,說道:“你頂多就是築基境中階罷了,行了,別吹牛了,快說,王鬆道友進了那個洞嗎?”
他指了指不遠處那個黝黑的地道口。
李菲正要說話,鄧少鈞捏了捏她的手,搖搖頭:“是的,過了這麽久,應該能出來了吧。”
那長老一聽,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振臂一呼:“師兄,先別管這些事了,救人要緊。再不滅了那妖物,整個城都要被她毀了。”
楊舒廣沒動,他與同來的二位師兄不一樣,他了解情況。
這地方都毀了,肯定不是妖物主動幹的,一定是陣眼破了,他們交上了手。
“是王鬆道友破了那個陣眼?”楊舒廣不死心,還想確認一下。
鄧少鈞尷尬得說不出話。
李菲哼了一聲:“說了是鄧少鈞破的,你們不信也沒辦法。”
楊舒廣三人,鴉雀無聲,麵麵相覷,愕然不已。
鄧少鈞捏了捏李菲的手,輕聲說:“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這話說起來好像是謙虛的話,其實,在曆興門三位長老耳朵聽來,簡直是恬不知恥的嘚瑟。
李菲忽然發現,自己與鄧少鈞靠得太近了,狠狠地用指甲掐了他的手掌一下,疼得鄧少鈞喊了起來,趕緊撒手。
“他怎麽了?”楊舒廣驚訝地問。
“反噬,反噬之力還在折磨他,你看,他又流淚了。”李菲朗聲說道。
鄧少鈞心裏滴血,好狠,好狠。
李菲冷不丁又握起他的手,溫柔地問:“感覺怎麽樣啊?”
這話是一句雙關語,別人哪聽得懂,鄧少鈞好像觸電似的,渾身一顫:“沒事,沒事,我好了。”
在這種場合報複我,這李菲,並不像看起來那麽善解人意啊。
鄧少鈞這個情況,三位長老看在眼裏,確實不大正常,他們都一起看向楊舒廣。
他們的心情都一樣的,師兄,你千裏迢迢跑回來,到底為啥?
你把這個陣法說得那麽難,結果讓一個小輩給破了。
咱們曆興門可丟不起這麽大的人。
楊舒廣被他們略帶責備的目光瞪得渾身不自在,忙說:“算了,還是先去把人救出來吧。”
能夠把人救出來,也是一件功勞。
雖然被你破了陣,分了不少功勞,但是,收拾妖物,這就不是你一個築基弟子做得了的吧?還是得靠我們。
而且說起來,消滅妖物的功勞,才是最大的,跟它一比,破陣什麽的,都是浮雲。
而且,這山前縣的正事,就是消滅這個妖物,不必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管他王鬆破的陣眼,還是這小屁孩破的,都不重要。
“好!”
“師兄,我先下去,你們斷後。”
“那兩個娃娃,你們就別下去了,守在這裏接應即可,別礙手礙腳。”
聽到他們認真地布置陣型,鄧少鈞有些傻眼。他很想解釋一番,說問題都解決了,又不敢。
李菲眉眼含笑,也不敢說破,與鄧少鈞對視一眼,那眼神裏滿是戲謔,暫時沒有怒氣了。
不過,鄧少鈞沒看到她的眼神,還是有些害怕,萬一她冷不丁又掐自己一下,自覺與她保持一定距離。
他們三人分派完畢,走到了地道口,正要下去,忽然聽到裏麵有聲音,忙大喝一聲:“妖物,你還敢出來!”
誰料,裏麵竟然傳出一個帶哭的歡喜的聲音:“師叔,你們來了?”
“師叔,是我啊,弟子黎采,見過師叔。”黎采的聲音,明顯是喜極而泣。
三位長老傻了眼,這是陳天和黎采?
他們獲救了?
那咱們來幹什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