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池群鶴
失神落魄，寢食難安地過了一天，鄧少鈞恢複了平靜。
躺平的平。
姚意命魂已經蘇醒，隨著時間推移，必定要有一番驚心動魄的爭鬥。
那股洶湧澎湃的偉力來臨，想把他帶走時，能頂得住嗎？
未來必死，哪天不知。
這種感覺很熟悉，不就是得了絕症的感覺嗎？
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穿越過來的人，這種感覺鄧少鈞熟悉得很，但不肯輕易放棄。
不是還沒死嗎？
隻要能多活一天，就好好活著。
顧長老說的那三條，命硬不硬，意誌強不強，這誰也不知，也無處著力。
但是修為提升是可知的，可以努力的。
無論如何，得盡快提升修為，就算死，也得讓他費點力。
急躁也沒用，不如過好現在的每一天。
鄧少鈞平靜下來了，這幾個月，金羽宗也平靜下來了。
風暴的中心，自然是平靜的。
門派上下，挫敗了通源宗的挑釁，正眾誌成城，必要煉成龍血丹。
如無意外，丹成之時，就是要去報仇了。
煉丹，報仇，這些大事自然輪不到低階弟子去做，他們隻要安心守好家園就好了。
鄧少鈞已經把《槐花遁術》學得滾瓜爛熟了，每日就在藥圃裏，借藥草之體苦練。
每次一遁是七丈遠，對於木遁術來說，不算差了。
木遁與土遁不一樣，因為樹木做不到連綿不絕，總是有斷點，而且樹葉、樹根太細的話就遁不了，不像土地，根本就沒有邊。
練到這個程度雖然不算差，但是區區七丈遠，隻有戰術價值。
就像上次與通源宗的陳榮打，在他用劍刺入地下的時候，及時木遁閃避。如果遇到高人追捕，木遁就逃不遠了。
顧雲影的縮地術是大範圍的，與土遁意義不一樣，那是高階法術，他現在學不到。
除了練習木遁，就是研究陣法。
開始對陣法感興趣，不過是因為想在藥圃好好幹，後來看到呂武的封山大陣，讓他內心頗為震撼。
他不是個好高騖遠的人，從基礎學起，打紮實點，以後有機會學到高級陣法，也不會手忙腳亂。
宗門忙亂了一陣子，新弟子的課業丟了兩次。宗門內對今年這一批新弟子，心中多有疑慮，現在隻當雜役使用，根本不教法術了。
這天靈玉仙子問南宮無餘，是不是得把課業給補上。
南宮無餘沉思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事，輕輕地說：“或許，你可以帶他們去天池，讓群鶴給掌掌眼。”
靈玉仙子眼睛赫然一亮：“宗主不說，我還忘了這事。”
兩人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於是，靈玉仙子馬上召集眾候補弟子，前往玄虛殿集合。
十幾天沒上課，各位都有些激動。
因為黎欽的事情，各人也都有些忌諱，特別是那些平日與黎欽走得近的，惶恐多日，生怕受到牽連。
玄虛殿前，再無往常嘰嘰喳喳的氛圍，大家都盡量不開口，慎言，躲禍。
不一會兒，靈玉仙子飄然而來。
令人驚訝的是，李菲居然跟在靈玉身後，也到了玄虛殿。
李菲跟候補弟子上過幾天課，後麵就不來了，大家許久未見。
“咦，她怎麽還跟我們混一起？”
“你搞錯了吧，人家可是二代弟子，也許是給我們三代弟子訓話來的。”
“少特麽指指點點，李菲師叔是你能指的嗎？髒手指放下。”
……
李菲依稀聽到有人議論自己，臉上一改往常超然神情，竟然微微紅了。
靈玉仙子的妝容，符合所有人對“仙子”的想像。
單單靈玉一個人站在這裏，就足以奪去在場幾十個年輕男子的呼吸了。
初入山門的修真者，心性還停留在凡間，見到這樣的仙家女子，要說心如止水，那真是太高看他們了。
可是，李菲穿的衣服與靈玉一樣，站在靈玉身後，不經意間，就是個強烈的對比。
靈玉超塵脫俗，美豔而凜然不可褻瀆。
李菲就像鄰家小妹，冷豔然而卻顯得柔弱。
兩相比較，李菲是更親切一些。
“今天，也沒別的事，就是步行登山，爬到天池，觀鶴舞，虔誠禮拜。”
大家莫名其妙，又不敢出聲問，每人撚一注長香，跟著她，徒步走向天池。
十幾個已經達到練氣境的，被要求走在隊伍前麵。
道路狹小，隻能夠兩人並排行走。
徐阿年特意蹭到李菲麵前，伸手作揖:“師叔，請。”
李菲尷尬地一揮手:“請。”
卻故意落在後麵，與鄧少鈞走在一起。
鄧少鈞悄悄地問她：“為什麽要到天池去看仙鶴？”
“你不知道嗎？”
李菲正要細說，徐阿年搶著回答：“這是金羽宗的規矩，每一代的新進弟子，都要去天池觀鶴舞，但是這規矩已經廢了幾十年，可能要重拾老禮吧。”
徐阿年邊說，邊把鄧少鈞擠出去，占了他的位置。
李菲無奈與他並肩走了幾步，又悄悄地甩開他，與鄧少鈞走在一排。
玄虛殿到天池，十幾裏路，如是這番，不知多少回。
鄧少鈞極其無語，朝李菲示意，她心領神會，趕到前麵，與靈玉仙子並排一處，這下徐阿年沒轍了，隻好跟鄧少鈞默默站一排。
走了許久，徐阿年臉上越來越難看，低聲對鄧少鈞說：“我的，別跟我搶。”
鄧少鈞一愣，旋即明白，笑道：“我並沒有搶。”
這話更侮辱人，徐阿年咬著牙說：“你應該知道過兩年你得喊我什麽。”
他將被玄微子收為二代弟子的事，隻有少部分人知道，並沒有宣揚，此時也不想說那麽大聲。
“有些東西，金錢，身份，地位，它的作用是有限的，並不能換來你想要的。”鄧少鈞也不怎麽客氣地頂他。
……
“丹房裏有許多好處，如果你能答應我，往後自然少不了你的。”
鄧少鈞輕輕笑了笑，說：“老弟，有種東西叫命，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竟然被叫“老弟”，這是完全不想談的節奏。
“哼，不識抬舉。”
鄧少鈞分明聽到他牙碎的聲音，但是不以為意，嗬嗬一笑，閃身到前麵去。
終於來到了天池。
天雲山高聳入雲，天池更在雲層之上。
幾百上千隻仙鶴，棲息在天池。
來到一處祭壇，靈玉仙子帶領眾弟子，排成績列，非常虔誠，叩拜鶴群。
“祖師在上，再傳弟子靈玉，引薦候補弟子拜見祖師，宗門血脈，綿延無盡。”
鄧少筠看得新鮮，為什麽要拜仙鶴呢？
這些仙鶴，看倒是很好看，保護野生動物，愛護生態環境，也沒啥……但它們畢竟不是人。
靈玉拜完了，對眾人說：
“你們可能不清楚金羽宗的來曆，我們的祖師，是三萬年前的一隻仙鶴，號稱鶴祖，也就是眼前這些仙鶴的祖先。”
金羽宗的開山祖師是仙鶴？
弟子們聞所未聞，無不驚倒。
鄧少筠更是激動，一隻妖獸，開創一大宗門？
難怪顧雲影介紹他來這裏，果然不是無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