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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藥田火拚

  拿著百煉傷藥粉,回到了藥圃,質問藥伯:“以前跟你一起種藥的新弟子,都說下場很慘,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藥伯反問他:“你又聽到了什麽?”


  “有人告訴我,在藥圃幹活的人,經常有眼歪,嘴斜,淤青,脫臼,氣短,胸悶,精神萎靡,四肢麻痹,各種慘不忍睹的症狀,是真的嗎?”


  藥伯好奇地問:“不會吧,你才知道?”


  “我去,為什麽不告訴我。”


  “奇了怪了,你消息這麽閉塞的嗎?我還以為你知道。”


  ……


  “你不是沒有這些症狀嗎?所以我才覺得你是天縱英才,天生就是種藥的料啊。”


  ……


  “你的身體異於常人,這些花精如此折騰你,卻沒有損傷。真是經蹬又經踹,經拉又經蓋。”


  ……


  鄧少鈞無言以對,一陣傻笑。


  但是藥伯還真說對了,自己每天被藥草拋來拋去,摔個十幾二十次,確實沒受傷,也沒覺得這有啥不尋常。


  但現在才知道,在築基境界的藥伯眼裏,這也都是不尋常的。


  仔細回想,化成人形後,別人對自己都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還從沒真刀真槍幹過。


  現在才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很厲害。


  藥伯看他不說話,先慌了神:“說好了,小子,你就留在這裏,不能走的……要不,我現在就教你迷蹤神行步法?”


  鄧少鈞毫不猶豫地點頭,成交!

  迷蹤神行步法在金羽宗不是很受重視,因為它隻適合在小範圍空間內閃轉騰挪。


  那些大仙人出手,總是三兩招結束戰鬥,打不過的話禦劍而逃,迷蹤神行步法的實用性不大。


  但在藥圃,在花精製造的陣法迷宮內,卻非常好用。


  鄧少鈞被藥草追逐,也想到過土遁,然而,這裏的土堅硬如鐵,幾次土遁,都埋半截在土裏,等藥伯來救。


  為什麽不能在藥圃裏施展土遁術,藥伯也說不清楚,所以,迷蹤神行步法在這裏就是最好的神術了。


  鄧少鈞的想法是,自己隨時可能遇到危險,多一個逃命用的神術有備無患。


  很快,兩個月過去了。


  鄧少鈞的迷蹤神行步法練得差不多,在藥圃裏,那些發瘋的藥草不大容易暗算得了他了。


  在藥圃裏呆了兩個月後,他發現,自己似乎漸漸覺醒了一個舊的本能——“聽懂”藥草們的語言。


  藥草們也是有簡單語言的,但並非通過聲音。


  他還是何首烏的時候,能理解這些,但化形以後,這種本能就丟失了。


  現在,那些藥草在合謀圍攻他的時候,居然能感知它們的意圖了。


  本來就是一株大仙草,既不驚喜,也不意外。


  紫血藤受了小傷以後,很快也好了,更瘋狂了,認準了鄧少鈞,不打到筋疲力盡不收手。


  然而,藥草們的攻擊力,也就這樣,打不死人,但非常煩人。


  ……


  這天,徐阿年跟隨一位高階弟子,來到丹房。


  鄧少鈞趕緊出來迎接。


  徐阿年傲然地介紹:“這位是全庵師兄,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奉玄微子長老之命,特來取藥。”


  藥伯挑簾出來,困惑地問:“你們丹房這幾天怎麽了?天天來采藥,量又大,要得又急,到底在幹什麽?”


  “當然是在煉丹咯,師叔。”全庵把“師叔”兩字放在最後,但是聲音幾乎聽不見。


  拿著單子遞給藥伯。


  看了一眼藥單,一向逢單照付的藥伯,突然拉長了臉,怒道:“紫血藤按規定是三年取五尺藤,這還沒到三年,你竟然一下子要取十尺,我可不能給你。”


  鄧少鈞一聽,忙說:“紫血藤前段時間受了點小傷,剛剛好利索,要是取它十尺藤條,它能把藥圃攪得天翻地覆。”


  徐阿年怒斥道:“鄧少鈞,長者說話,你一新來的答什麽腔?這裏有你什麽事。”


  我……


  全庵黑著臉,不耐煩地說:“長老吩咐,你敢不從?”


  藥伯急得不住搓手:“其他藥材我先給你準備,這個紫血藤,真的要從長計議。”


  “不好意思,長老說了,今天就要。”


  “今天怎麽可能?取紫血藤,我得配好藥水,迷暈它,然後才能取……”


  “那就不勞師叔費心。”全庵冷笑道,“我們自己去取。”


  說完,他手一揚,一把火鐮出現在手裏。


  藥伯大驚,縱身跳出來,攔住他,你敢!

  他的反應太大,令鄧少鈞有些錯愕,不知道這火鐮是幹什麽用的,但從藥伯表情看,肯定不是個好東西。


  全庵嘻嘻笑道:“藥伯,我是看在你跟我師父同輩的份上,喊你一聲師叔。我如今都築基八層了,都不好意思跟你動手。”


  藥伯急得滿臉通紅,心說,這小子要是真來橫的,怎麽辦?我打不過啊!

  他的師父雲陽子,是南宮無餘的師弟,在前輩死絕了之後,屬於當代金羽宗的一代弟子,但比南宮無餘晚來一百年。


  由於癡迷於種藥,修為在同一代弟子中很一般,崩逝時也就金丹二階。


  藥伯是一百五十年前入山的,被雲陽子收為弟子沒多少年,雲陽子就駕鶴西去了。一個人繼承了這片藥圃,修為僅僅是築基五層,確實很難看。


  如果他不能繼續提升,壽元也不剩多少了。


  全庵直接往藥田裏闖,藥伯把心一橫,一伸手,一柄劍直指天空。


  噗嗤,全庵笑了。


  “師叔,你這劍是靈劍嗎?”


  “哼,眼光不錯,老朽今日讓你開開眼!”


  全庵眼裏真的全是驚訝,築基五層就浪費精神淬煉靈劍?那這把靈劍,一定是……廢柴。


  “師叔,你看看我這把。”


  唰——


  全庵手中多了一柄劍,金光熠熠,靈氣四溢。


  他築基八層,靈劍已經略有小成。


  “師兄,豈可向長輩出劍?”鄧少鈞急忙喊。


  當初吳士仁就是築基八層,靈劍威力已非同小可。他隻能用宗門內長幼尊卑的規矩壓他一壓。


  徐阿年也忙低聲說:“師兄,這裏可不能大打出手,這藥還沒取呢?”


  要是一開打,這些藥被劈得七零八落,還采個毛線。


  全庵氣得把腳一頓,也杵在路當中,朝徐阿年使眼色,把火鐮遞給他。


  徐阿年心領神會,接過火鐮,直往藥田衝。


  “徐兄!”鄧少鈞好心提醒他,“我勸你不要亂跑,摔出個脾髒破裂,肝膽破碎,那就麻煩了。”


  “攔住他!”藥伯驚恐大喊。


  鄧少鈞聽見藥伯這樣的語氣,吃了一驚。


  這徐阿年也就是練氣四層,頂多這幾個月突破到五層,花精能收拾他。


  為什麽藥伯這麽恐懼?


  全庵速度更快,擋在藥伯前麵,哈哈笑道:“師叔,我不跟你動手,看看新來的晚輩身手,如何。”


  其實藥伯也不敢在藥田裏動手,拔出寶劍來,也隻是虛張聲勢,此時隻能急得直跺腳。


  徐阿年在藥田裏橫衝直撞,早驚動了各種藥草。


  漫天的藥粉灑下,迷霧湧來,本來整齊的田畦,突然變成了八卦陣。


  徐阿年不知好歹,輕蔑地說:“小小花精,雕蟲小技,不怕笑掉大牙。”


  鄧少鈞一聽,這麽拽?也不追他了,看他怎麽弄。


  果然,徐阿年帥不過三秒,被藥粉熏得想吐,冷不防被一株半邊蓮卷起,高高拋了出去,頓時摔了個七葷八素。


  鄧少鈞急忙施展迷蹤神行,衝上去,伸手拉他:“我說你不要亂跑,這下知道我每天都在忙什麽吧?”


  徐阿年不知好歹,一把推開鄧少鈞,我要你管!

  高高舉起火鐮,猛磕在地上。


  啪——


  一聲巨響,帶著火星飛濺。


  那些藥草被這一嚇,無不渾身發顫,紛紛走避,八卦陣法頓時破了。


  哼,徐阿年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看來玉棲真人要我們帶火鐮過來,果然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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