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來者是客
嘉靖皇帝一聽說事有蹊蹺,很詫異的盯著王佐。
“王愛卿,你說此事有蹊蹺,可是掌握了什麽證據?”嘉靖皇帝看著王佐說道。
“回皇上,事發突然,臣還沒來及搜集證據,不過臣之所以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這批稻種和耕具下撥到保定府也有一段時間了,杜泰剛一接手就被盜,在時間上似乎也太巧合了,
而且臣也聽聞杜泰辦事向來小心謹慎,此等大事,怎會如此馬虎,再者,這批物資數量龐大,一般的盜匪也沒有這個能力,應該也不敢動這個心思,
而能在番庫成功盜走這批物資不被看守的官兵發現,且不留痕跡,這絕非易事,所以,微臣認為,此事必有內情。”王佐想了一下,拱了拱手,看著嘉靖皇帝說道。
“嗯,愛卿言之有理!”嘉靖點了點頭,想了想,神色凝重的盯著王佐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此事有人內外勾結,故意把矛頭指向杜泰?”
“皇上,臣隻是認為此事疑點眾多,可沒有證據,臣不敢枉言,請皇上恕罪!”王佐拱了拱手道。
王佐心裏很清楚,這件事情若不是裏應外合,絕對不會這麽容易得手,這裏麵的水很深,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在幕後策劃,還是謹慎為好,得罪人的事情,自己可不想幹。
嘉靖皇帝聽了,臉色一沉,心裏冷哼一聲,好你個王佐,竟敢跟朕耍起了滑頭,再不好好敲打敲打他一下,他都我忘了自己是誰的奴才。
於是嘉靖皇帝起身走下了台階,單手負背在王佐身邊走了兩步,微笑的看著王佐說道:“王愛卿何罪之有,你一向忠勇耿直,朕心甚慰,這段時間也辛苦了,這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王佐聽了,暗自得意的看著嘉靖皇帝說道:“微臣不敢,能替皇上分憂是臣的本分,也是微臣的福分。”
“嗯!”嘉靖皇帝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扭頭看著呂芳說道:“呂芳,你去告訴陸炳,讓他把這事替朕查清楚了,而且要快!”
呂芳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立馬就知道嘉靖皇帝的意思了,連忙拱手道:“是,皇上!”
“皇上,微臣知罪,請皇上再給微臣一次機會,微臣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啊,皇上!”王佐一聽,愣了一下,連忙跪地磕頭說道。
王佐說著,不停的磕頭,這才知道自己心思早就被嘉靖皇帝看穿了,而且對自己已經很不滿了,這是準備讓陸炳接替自己的位置。
嘉靖皇帝冷冷的看了王佐一眼,不痛不癢的說道:“王愛卿,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
“微臣不敢,微臣自知有負聖恩,請皇上再給臣一次機會,微臣願戴罪立功,請皇上開恩!”王佐驚恐的看著嘉靖皇帝說道,額頭早就開始冒汗了。
嘉靖皇帝見狀,狠狠的瞪了王佐一眼,冷冷的說道:“既然王愛卿有心替朕分憂,那就再辛苦你一次吧!”
“微臣不敢,謝皇上開恩!”王佐一聽,心裏鬆了口氣,連忙磕頭說道。
“起來吧!”嘉靖皇帝冷冷說道。
“謝皇上!”王佐連忙拱手謝恩,驚魂未定的站了起來。
嘉靖皇帝走上了台階,坐在了龍椅上,盯著王佐說道:“此事先不要對外張揚,要密查,而且要快,有了消息,立刻來報!”
朕倒要看看,誰才是幕後黑手,為何盯著杜泰不放?
“是,皇上,微臣領旨,微臣立刻去查!”王佐拱手說道。
嘉靖皇帝很不爽的點了點頭,王佐連忙拱手後退,然後轉身出了暖閣。
“這個王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嘉靖皇帝看了看呂芳,閉著眼睛靠在龍椅上喃喃的說道。
呂芳聽了,心裏愣了一下,不由的替王佐感到惋惜。
王佐回到了鎮撫司,立刻派陸炳帶著幾個錦衣衛連夜去保定府查案。
陸炳也知道杜泰就是杜安的族兄,出發的時候就順道去了杜安的家裏。
而此刻的杜安在家裏發愁,一聽下人說陸炳來了,立馬出門相迎。
“陸大人,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快請進!”杜安很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杜兄,在下公務在身,就不進去了,我過來就是有幾句話要告訴你。”陸炳擺了擺手,很嚴肅的看著杜安說道。
“哦?”杜安聽了,愣了一下,看著陸炳說道:“陸大人請說!”
“杜兄,你族兄杜泰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
杜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陸炳接著說道:“我剛聽說了你大哥的事情可能有些隱情,具體怎麽回事,現在也還不清楚,實不相瞞,我現在正是奉命去保定府查案的,我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讓你心裏有個底,一切等我查清楚了再說。”
“多謝陸大人相告,我正為這事發愁呢,現在聽你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杜安一聽,很感激的拱了拱手道,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杜兄不必客氣,你放心就是,等我查清楚了,再做打算。”陸炳看著杜安說道。
“好好好,那就仰仗陸大人了!”杜安很感激的說道。
“事不宜遲,在下告辭了!”陸炳拱了拱手,不等杜安說話,就轉身上馬,疾馳而去。
杜安站在門口,目送著陸炳離去,心裏也是非常的感激。
而此刻,在張鶴齡的府上,李賀和張世茂他們正在慶賀。
“張公子,這次能夠一舉將杜泰拿下,可多虧了你的妙計呀!”張延齡心裏非常得意,很崇拜的看著張世茂說道。
“唉,張大人這話就見外了,我的計策再好,那也是你們做的好,而且這事也是多虧了李大人幫忙,來,我們一起敬李大人一杯!”張世茂笑著說道,接著就端起酒杯看著李賀。
“張公子說的對!”張氏兄弟連忙點了點頭,接著就端起酒杯看著李賀說道:“來,李大人,我們兄弟敬你一杯,等事成之後,好處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張大人客氣了!”李賀很虛偽的笑了笑,心裏則是想著,自己可是衝著分錢來的,隻要是搞垮杜泰,那郎中的位置可就是自己的了。
“對了,張大人,現在杜泰已經下獄了,明天你也該去杜安談一談,遲則生變啊!”張世茂想了想,看著張延齡說道。
這事自己可不能去,還是讓那倆頭的蠢豬去辦,就算出了事,自己也能脫身。
“行行行,這你放心,我和大哥明天就去,杜泰的命都捏在我們手上,我諒杜安這次也不敢不答應,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張延齡很得意的說道,張鶴齡也有把握的點了點頭。
張世茂奸笑的看著張氏兄弟說道:“張大人親自出馬,我當然放心,既然大事已定,那我們就告辭了!”
“唉,張公子,今日可是好日子,大夥難得一聚,幹嘛急著回去呢,再坐一會,我們痛快的喝幾杯!”張延齡一聽,立馬站了起來,挽留著張世茂。
“張大人,今日天色已晚,還是改天再聚,等明天你把杜安的那一成股份拿到手了,還怕沒有機會喝酒嗎?”張世茂假裝和客氣的看著張延齡說道,心裏則是想著,要不是還用的著你,我怎麽會跟你們這兩頭蠢豬坐在一起呢。
“老二,張公子說的在理,辦大事要緊,喝多了誤事,還是改天再聚吧!”張鶴齡想了一下,看著張延齡說道。
張延齡聽了,也不好再說什麽。
接著,張世茂和李賀就起身告辭了。
第二天上午,杜安先是去了一趟定遠侯府,把陸炳去保定府的事情告訴了鄧繼坤,接著就回去了。
剛到家門口,就看見張氏兄弟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杜安壓根就不想搭理他們,於是快步的上了台階。
“杜大掌櫃,你這是幹嘛去了?別急著走啊!”張延齡很得意的走了過去,微笑的看著杜安說道。
杜安很不屑的看了張延齡一眼,轉身就進了門。
張延齡吃了一憋,心裏很不爽,扭頭看著張鶴齡說道:“大哥,你看,這小子還挺橫!”
張鶴齡笑了笑,倒也不在乎,看著杜安的背影大聲的說道:“杜公子,今天我們兄弟可是來幫你忙的,你這樣,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杜安一聽,立馬停住了腳步,回頭瞪著張氏兄弟說道:“張大人,你這樣的客人,在下高攀不起,請回吧!”
心裏也是火大的很,居然還有臉說什麽待客之道,上次對你客氣,還蹬鼻子上臉要做自己的幹爹,這次可不能再對他們客氣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是瞧的起了,你別不知好歹!”張延齡火大的瞪著杜安說道。
“唉,老二,杜公子可是讀書人,對待讀書人,那能這樣說話呢?”張鶴齡捋了捋須,假裝生氣的瞪了張延齡一眼,接著對杜安說道:“杜公子,正所謂來者是客,更何況我們還是來幫你忙的,你這樣可失風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