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函穀關之戰（３）
說話間樂羊率領的魏軍大隊人馬來到櫟陽城下，頃刻間魏軍人數占絕對優勢變為主力，意在拿下櫟陽城據為已有。魏軍從正麵進攻，東西兩麵留給義渠軍策應助攻，有魏軍的雲梯作支撐，義渠軍組織勇士爬雲梯攻城，勇猛血戰。兩軍攻城激戰兩日直至夜幕降臨仍未拿下櫟陽城，兩軍死傷慘重，隻得暫且收兵回營。
夜間，由渠與樂羊商議：“若是櫟陽城久攻不下，我們則可繞道而行，直逼鹹陽給秦王施壓，逼迫秦國早日投降。但樂羊此行的目的是拿下櫟陽城，好向魏王邀功請賞，魏軍主將樂陽不同意，隻能暫且攻城與魏軍共進退。又是兩日過去了，仍然無法攻取櫟陽城，兩軍傷亡再度加劇。由渠不願意如此強攻下去，損兵折將毫無進展便獻計說：“義渠軍中有異人擅長爬牆取物，我們選取秦軍防守薄弱之處，半夜五更時分待秦軍酣睡之時，讓義渠兵爬上城牆打開城門，我等率軍一起衝進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或可攻取櫟陽城。”
樂羊無計可施，便依由渠之策今夜偷襲。果然奏效，義渠軍打開了西城門，義渠的騎兵魚貫而入，很快北城門也被打開，魏軍主力殺進城。秦軍看到形勢極為不妙，立馬保護著秦王棄城，向鹹陽方向逃去，魏軍占領了櫟陽城。樂羊將軍便不願意繼續進攻鹹陽。
他對由渠說：“你我孤軍深入秦國腹地，能攻下櫟陽城實屬不易。如果還要進攻鹹陽，恐怕自不量力。若是秦軍反撲過來，重新占領櫟陽，那我們的退路就被完全切斷。等秦國援軍一到，我們就會落入秦軍的合圍之中，豈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由渠仔細一想，樂羊將軍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五國合縱，函穀關還在激戰。如若不能有效地逼迫秦王投降，那麽這次奇襲行動就會失去意義。函穀關還在打仗，將士們每分每秒都在浴血奮戰，犧牲性命。
於是由渠對樂羊說：“為五國合縱之大局計，我們不能就此罷兵，必須在秦國援軍還未到來之前，迅速攻下鹹陽。此時，正是我們與秦王博弈的關鍵時刻。”
樂羊也感同身受便順水推舟：“那就有勞義渠軍去遠程奔襲，但以我們現有的力量不可能拿下鹹陽城，隻是虛張聲勢，讓秦軍恐懼而已，必須速去速回不可戀戰。”由渠辭別了樂羊，立馬率領義渠的萬餘騎兵向著鹹陽的方向急馳而去。
秦軍丟了櫟陽城，秦惠文王在宮中召集眾臣商議對策。忽聞義渠的騎兵殺到，秦王著實大吃一驚說：“我星夜調集的南鄭和西薑的駐軍，尚未到達鹹陽這可如何是好？如此看來，我們一貫瞧不起的義渠國，實力不容小覷，日後定要多長記性，多加拉攏賄賂，不要落入敵人之手。”
秦王怒火中燒，大聲咆哮：“我大秦自穆公獨霸西戎五十餘載，如今一個小小的義渠國膽敢進犯鹹陽，真是奇恥大辱…恥辱呀！你們這些酒囊飯袋，食我大秦俸祿卻不作為，不為國解憂，要爾等何用？火速擬定國書派出使臣分別送往各諸候國，隻要函穀關的五國聯軍撤走，我願割地議和。”
義渠的萬餘騎兵先在渭南路遇地方軍大敗秦人於李帛，進而一路狂奔殺向鹹陽直逼秦王章台宮。在鹹陽城外由渠自知兵力不足，圍而不攻，繞城三匝，馳騁的騎兵在鹹陽城下揚起陣陣煙塵。城牆之上的秦軍頓時戰戰兢兢，擔心義渠軍找個豁口衝殺上來，然而夜幕降臨後，鹹陽城外的義渠軍傾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場虛張聲勢的佯攻最終迫使秦王做出妥協，向五國割地議和，可謂事半功倍一箭中的。
且說自由渠領兵出征參加五國合縱伐秦。義渠的王妃已秘密派人到秦國尋找由渠的妻女，衡長老扮作商賈費盡周折到達秦國，並找到了由渠的家人。他廣施銀錢疏通關係並分析了當前的戰爭局勢，誠心誠意地邀請他們去義渠國。然而由渠之妻乃秦國商人之女，她在父親的唆使下就是說破天斷也不願去義渠國。衡長老還在想方設法試圖通過別的途徑將由渠的妻兒接到義渠國。
不久之後，五國合縱在函穀關開戰，朝中便有勢利小人向秦王告密由渠叛秦，但他的妻女尚在秦國。因此秦王恐其叛逃，將他們家沾親帶故的人全部嚴密看管起來，並且請廷尉治罪。這樣一來，老丈人家遭殃了，原本的生意人家，因連帶責任影響丈人家開店做生意，他爹有氣無處撒，有苦無處訴，就整天數落女兒，時間長了這女人便得了抑鬱症終日鬱鬱寡歡，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夜晚上吊自盡了，留下一個年僅八歲的獨苗。
衡長老返回義渠國，將他在秦國打聽到的一切情況，告知王妃。她聽後又驚又喜，讓她震驚的是由渠的家人遭此不幸，驚喜的是由渠從此沒有了家人的牽掛，就會一心一意地待在義渠國效力。沒過多少時日，函穀關的探馬來報義渠軍參加五國合縱大獲全勝，不日即可凱旋歸來，特向戎王報喜。突然間不知是良心未泯，還是出於對由渠此戰獲勝的感激之情，王妃覺得她要為由渠做點什麽？於是急召衡長老來商議，兩人密談了好長時間，王妃千叮嚀萬囑咐安排妥當後，衡長老方才離去。
在函穀關的戰場上楚軍早就無心戀戰，春申君接到楚王的密令，三天兩頭變著法地找借口要撤兵回國。燕國本弱與趙國素來不睦，相互掠奪土地是為世仇，楚國撤軍後燕人不願與趙人為伍同仇敵愾，遂執意撤軍。公孫衍等人也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楚燕兩國撤軍。函穀關的戰場上隻留下三晉之地的趙魏韓三國，他們已經得到密報，義渠軍已經殺到鹹陽城下，可是他們的國君還是不願撤軍，因為秦王還沒有兌現割地議和的承諾。
於是趙魏韓的主將湊到一起合計。
公孫衍說：“雖說魏軍暫時占領了櫟陽城，但此城深入秦國關中腹地，隻要秦國大軍回撤此城肯定守不住，魏王之意是收回前些年被秦國攻占的西河之地。這可能是魏軍遲遲未能撤兵的原因。”
申差說：“我們韓國也要收回被秦國占領的伊闕城，韓王擔心撤軍後秦國不兌現承諾，因此命我繼續駐兵伺機攻伐。
趙勝則說：“三晉本為一家，趙王有意聯合天下諸候國共抗強秦，在下定不會撤軍，舍命奉陪到底。”
公孫衍笑著說：“趙王不愧是天下少有的明主，真君子也！如今的函穀關之戰，勝局已定達到了我們預期的效果，我得感謝二位的鼎力相助。”
趙勝立即附和：“人生得意須盡歡，莫讓金樽空對月。來，來來…我們共飲此樽以示慶賀！”
公孫衍說：“不可，我在等一個人。”
申差與趙勝好奇地問：“天下誰能讓公孫大人如此禮讓三分？”
公孫衍說：“你們好健忘呀！函穀關之戰若是沒有人奇襲鹹陽，秦軍會乖乖地投降議和嗎？”這倆人頓時醍醐灌頂，明白了公孫大人是在等由渠。
“我雖名為平原君，實為名所累，做事畏首畏腳瞻前顧後，不敢大膽地嚐試，還是公孫大人眼光獨到。運籌帷幄之中走了義渠軍這步高棋，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趙勝慚愧地致歉。
“名不見經傳的義渠國實力不可小覷。明日定要好好陪這位義渠的主將多飲幾樽。把酒言歡，英雄自然不問出處。”
由渠接到信箋後，令義渠兵馬暫且於子午穀安營紮寨，出於禮節獨自來見公孫衍，悉知趙魏韓三國尚未撤兵，明眼人都曉得這三國是在等待秦王兌現承諾。函穀關之戰義渠軍雖然鞍馬勞頓奔襲有功，但分享戰果時卻沒有義渠的份。其實這一點在參戰之前由渠就料想到了，所幸義渠軍傷亡不大。見麵後，大家各自調侃吹捧此戰的用兵方略，無非是些虛偽謙讓的言辭，由渠早就厭煩了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此戰義渠軍重創了秦國，擔心秦軍突襲義渠國，因此不敢逗留遷延時日，急於返回義渠便向公孫衍辭行。
公孫衍出於對義渠出兵參加五國合縱的感謝，臨行前贈送由渠萬金以做酬謝。
結果由渠卻說：“感謝公孫大人的美意，這萬金的份量太過貴重，在下實不敢收。我有一小小的請求，還望趙魏韓三國允諾，如若事成，勝似千金萬金，造福各國人民，惠及子孫後代。
公孫衍說：“請由大人放心，隻要是我們能做的，定當全力以赴。”
由渠說：“我義渠國多遊牧不善農耕，每年入冬後糧食緊缺，前些年一直從秦國購買糧食。秦人奸詐故意抬高糧食價格，我戎人十頭羊也換不來一袋麥子，明擺著是訛詐我們嗎？現在我想請求趙魏韓三國對義渠國開放邊貿，互通有無，公平交易，不知如何？”
聽到這裏公孫衍、趙勝和申差三人一起拍著胸脯說：“這件事情回去之後一定稟告我王應該沒有問題！義渠國有多少牛羊我們全部要，而且給高價。”
由渠拜謝諸位離去。自此這三人對義渠國的這位後起之秀刮目相看，僅此一回足見其精明能幹。義渠國的興盛崛起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