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內亂（２）

  當甘姑攜郎中歸來，義渠驌早已亡故。奇怪的是不見眾人哀悼義渠王籌辦喪事，卻在王宮中精心謀劃，爭權奪利。王宮內外全部換了新侍衛，鄒虞氏一族兵陳王宮，準備擇日擁立世子義渠騏榮登王位。犀、衡兩位長老保護著義渠駭戰戰兢兢地守候在後宮。


  犀長老說：“王妃有所不知義，老義渠王傳位於二公子義渠駭。鄒虞氏堅決不同意就調兵逼宮，我們二人所屬兵馬遠在洛水流域，如今遠水救不了近火。請王妃速做決斷，要是大公子一旦登上王位，一切都晚了。”


  王妃哄著嚇哭的義渠駭說：“我也束手無策呀！我娘家人遠在秦國，哪能指望得上了？”


  犀衡二長老無奈地搖搖頭，剛走出宮門，便被侍衛攔住：“請二位長老不要離開都城，擇日參加新戎王的登基大典。”


  他們被強行送回住處，嚴密地看管起來。犀衡二長老原為義渠舊部，他們不願看到義渠國內亂，將來王權旁落他人之手，義渠國就徹底沒有了明天。


  次日一大早，他們扼腕歎息感覺回天乏力，昨晚徹夜未眠，也沒能想出個萬全之策，將要麵對那個事與願違的結局。


  正在此時，窗外有兩小兒在後院玩耍，約摸十來歲的樣子。於是兩人一合計，決議寫封信讓這小兒帶出去，犀長老有個兒子在王宮東麵的山上駐守烽火台。他寫信給兒子，告知王宮的情形，讓他速回洛水調兵且臨走之時將烽火台點燃。就這樣犀長老用兩塊麥芽糖就將信送到了兒子手中，並成功地點燃了烽火台。他站在屋內清楚地看到東山上燃起的狼煙，此刻他胸有成竹地笑了，等待著即將上演一場腥風血雨的鬥爭。


  一大清早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冉冉升起的烽火，可是沒過多久義渠國各部族都看到了燃起的烽火，立即集結兵馬前來都城勤王救駕。就連駐守大散關和調令關的秦軍也看到了烽火台的狼煙。他們已經得到秦王密令，一旦義渠國有風吹草動，立馬大軍開進並隨機應變擁立新戎王。


  義渠國各部族集結部隊準備出發之時，五千秦國精騎已經從調令關出發，越過子午嶺沿著山道秘密前行，直奔義渠王宮而來。鄒虞氏及其父兄還在大殿上教導義渠騏登基大典上的講話、行禮及走步，並且一遍又一遍地彩排練習。義渠的王宮守備營正在廣場上操練著戎王登基大典的儀仗隊形，秦軍一路過來，義渠國的軍臣都忙著戎王的登基大典，邊防駐軍鬆弛懈怠，似乎睡著了一樣。五千秦軍則輕車熟路，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義渠國，也沒遇到多少抵抗的軍隊，就來到了都城。


  隨著一陣刀光劍影的嘈雜聲，秦軍包圍了整個王宮。幾千人的義渠軍隊連武器都沒拿起來就被秦軍俘虜。


  秦將大聲嗬斥：“所有義渠國的臣民、士卒們聽著，我們不是來殺伐的，請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奉秦王之命前來擁立新戎王。請甘姑出來說話！”


  直到這時甘姑才抱著小戎王走出王宮，看到王宮前廣場上這麽多戎人和士兵，她先是大吃一驚，隨即喊道：“我就是甘姑，我這裏有先王的傳位遺詔，爾等豈敢造次，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此時犀衡二長老走上前說道：“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給新戎王義渠駭舉行傳位登基大典。在場的所有人都做個見證吧！”說到這時，鄒虞氏那一夥人立馬抄起武器向犀長老這邊衝過來。


  隻聽見秦將一聲令下“放箭！”


  周虞氏一夥人，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此時秦軍來報城外又有了義渠的大部兵馬到來，犀衡二長老趕緊出城去迎接，免得發生誤會，引起不必要的武裝衝突。待一切安排妥當，才回到王宮。


  王妃走上前說：“你們都是義渠國的忠誠良將，如今老戎王屍骨未寒，尚未入土安葬就讓新王登基恐怕不妥吧！”


  犀長老說：“不妨，這一切我來安排吧！我是擔心夜長夢多，有人別有用心嘛？”


  王妃說：“那好吧！一切全憑長老操持，有勞二位了！”犀長老與衡長老商量過後，做了細致周密的安排。


  一麵準備布置點將台為小戎王舉行簡單的登基加冕儀式，一麵又命人殺牛宰羊犒勞秦軍。


  入夜後，秦軍大營就紮在東山上，義渠本部人馬則駐於西山之上。


  王妃革除了義渠火葬的舊俗，按照秦人的習俗為戎王修墓，葬在了東山的宗廟旁。七天後義渠國萬千戎民披麻戴孝為老戎王出殯，大多數戎民感恩老戎王的大恩大德痛哭流涕，兵馬連營十多裏全部為老戎王送葬。王妃哭得死去活來，幾次暈倒。有幾位長者老淚縱橫……隻有年幼的小戎王四處張望，多想掙脫母親的手，跑出去玩。


  安葬了老戎王，犀長感覺秦軍應該撤了，可是看著威武雄壯的秦軍絲毫沒有撤走的意思，就為這事兒特來同王妃商議。


  犀長老說：“我昨日急於操持小戎王的登基之事，就是為了讓秦軍早日撤走。可是這秦國人不請自來，怎樣才能讓他們乖乖地撤走呢？”


  王妃說：“長老不必多禮，我乃秦相甘茂之女，我去說他們總得給點薄麵，不管是去，還是留，總得有個說法吧？”


  衡長老說：“要麽我們再想想別的轍，就說為小戎王找個合適的老師為名，同甘丞相取得聯係，想想辦法通融通融讓秦軍早日撤走，免得讓我們提心吊膽。”


  王妃說：“請二位長老放心，隻要有利於義渠國保護小戎王健康成長的事，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


  即日王妃在王宮中設宴，並邀請秦軍主將赴宴。待秦將到來落座之後，王妃說：“今天我代表戎王招待秦國的各位將軍，感謝你們在關鍵時刻對我們義渠國的幫助和護佑。今天特備薄酒和禮物略表我的一點心意，請各位將軍笑納。”話音剛落，侍女端上了整盤的金錢珠寶。


  秦將及部下立刻站起來說：“感謝王妃的美意，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但這東西萬萬不能收。作為秦軍將領私納賄賂，那可是殺頭的死罪，您是甘丞相之女，這個理兒不會不知吧！王妃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們願效犬馬之勞。”


  王妃感到自己的意圖無法實現，情急之下竟然哭出聲來說：“我怎能不知呢？我現在是孤兒寡母，對將軍的搭救之恩無以為報才出此下策，實屬無奈之舉，肯請將軍切莫責怪！隻是眼下我遇到了犯難之事。”


  王妃邊說邊擦眼淚，秦將猛地站起來，拍著桌子說：“王妃有何難事？在下立馬幫您解決。”


  王妃說：“將軍請坐，你我都是秦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自老戎王安葬後民間便有戎民造謠說將軍是我請來為自個兒撐腰的，如今的義渠國成了秦人的天下。但我家戎王尚幼，今年才五歲，一個小孩子哪知道治國理政之道。因此我想一不做二不休，請將軍做我家小戎王的老師並協理義渠國政，把家也安在此處與我們娘倆共享榮華富貴。”


  秦將鄭重其事地說：“不可，這是叛國之舉。王妃若真想為戎王請老師，那就找飽讀詩書的儒家大師傳授治國理政之道。我一個武將隻知道帶兵打仗，其它什麽都不懂！”


  王妃一計不成又哭了起來說：“偌大的一個義渠國沒有將軍的護佑，我們娘倆往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呀？”


  秦將見王妃哭得楚楚可憐，就說：“王妃切莫難過，我已經快馬加急報知秦王這裏的一切情況，想必定有主張，不日可見分曉。”眾將拜別出了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