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西戎防禦戰
一切安排妥當，周軍比預料中的進軍速度還要慢。前幾天烏氏戎投降，因其富有周軍盡收財寶，據為己有，又大吃大喝兩天多，到達都盧鎮已經是五天之後，西戎軍有了充足的時間做準備。在都盧鎮翟騂看到周軍的前鋒，竟然有烏氏戎的軍隊混雜其中，翟騂擔心烏氏戎熟悉西戎的地形、地勢，識破其計策而不會輕易進入隴山關隘。可是大兵壓境翟騂萬般無奈，隻能放手一搏了。他率軍在都盧鎮提前出擊，在周軍先鋒剛到立足未穩之時，打它個措手不及，以期震懾周軍。
都盧鎮外翟騂領軍勇猛衝殺，戰馬嘶嗚，刀劍撞擊之聲響徹大地，黃沙漫天血流成河，整個戰場變成了人間地獄。幾個回合衝殺下來，翟騂所率的西戎兵馬損失大半，對於新建不久的西戎軍來說隻會策馬往前衝，秦仲率領的周軍戰法著實罕見，麵對來勢迅猛的西戎軍，他們的陣形變幻莫測，避開正麵迂回至兩翼，拉起一道道繩索，西戎的騎兵傾刻間紛紛人仰馬翻，被砍死於馬下。本來的誘敵之戰，卻變成了此時的正麵決戰，這讓翟騂始料未及，周軍的後續部隊潮水一般源源不斷。如此再戰下去西戎軍凶多吉少，翟騂咬著牙勉強發起了最後一次衝殺，收攏剩餘的兵馬火速撤回隴山關隘。翟騂首戰失利，心中複仇的希望渺茫。原先準備合圍周軍的兵馬也主動撤回了隴山以求自保，幸虧西戎的軍隊都是騎兵，才得以快速撤退。
秦仲率軍追至隴山便停止不前，此人精通兵法，擔心有伏兵放火焚燒了都盧鎮，在地勢平坦的地方安營紮寨。翟騂見周軍駐紮在山麓沒了動靜，心中嘀咕莫非秦仲已識破我軍在隴山設伏故而不敢前行。於是召來餘兮、西索商議對策。
餘兮說：“暫且不論秦仲是否識破我軍設伏，我們就將計就計，從現在起不斷地襲擾周軍，讓其白天不能生火做飯，晚上不得安穩睡覺。如此這般激怒周軍，過不了多久秦仲不勝其煩，不是放棄進攻主動撤回，就是要尋找我軍作戰。”
於是餘兮和西索將軍隊分為若幹小隊依次出擊襲擾周軍，這一招果然奏效。秦仲盛怒之下決定進攻隴山，但又恐中了伏擊就詢問烏氏戎人。
他們卻說：“我們對此地形非常熟悉。西戎人隻會放牧牛羊，不懂得修築工事，設兵伏擊絕不可能。”
秦仲心浮氣躁，又怒火攻心，以烏氏戎人作向導，親率周軍進入隴山山穀。西戎軍放過走在前麵烏氏戎人，周軍抵達山穀中央，地勢狹小處，山上的土木壘石一起滾下。周軍死傷慘重。這時翟騂振臂一呼，兩麵山崖上的西戎軍衝殺出來，萬箭齊發將秦仲及軍兵一並射殺。未進入隴山關隘的周軍，見前軍落敗，隻能倉皇而逃。至此，周軍約有千餘人馬僥幸逃脫。敗兵逃至烏氏城，懷疑烏氏戎王暗通西戎將其殺害，以泄私憤。
周軍征伐西戎以徹底失敗而告終，秦仲戰死。西戎軍隴山之戰聲名遠播，翟騂一戰成名，為戎狄人心目中的“大英雄”，西戎王加封翟騂為西戎常勝將軍，尊為“王師”賞賜錢糧不計其數。一時間烏氏戎、朐衍戎、犬戎紛紛前來歸附和祝賀。
又過了許多年西戎成為諸戎之首，戎人騎兵時常襲擾周王朝的邊境，大有出隴山吞並華夏之勢。周宣王再次任命秦仲之子秦莊公為大夫，與其兄長統兵兩萬再次征伐西戎。秦莊公汲取上次伐西戎失敗的教訓，事先派細作混入西戎，探知西戎王在隴西清水河流域。秦莊公率周軍繞開隴山，直赴關山在渭水上遊快速進入隴西成紀。西戎人尚未察覺，翟騂在北線遊獵，因無法獲得周軍準確的進攻消息，未能組織有效的軍事防禦，直到周軍如天兵一樣出現在隴西大草原上，餘兮率領王宮侍衛拚命抵抗，報知翟騂並緊急調隴山駐軍火速支援。這次秦莊公及兄長所率的秦軍及周軍人數遠超兩萬多，兩軍激戰周軍殺紅了眼非常凶猛，戰鬥力強悍，無人能敵。進入隴西後，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西戎的軍隊無險可守，節節敗退，直到退守王宮。秦莊公為報殺父之仇，血洗戎王行宮，不留活口。翟騂聞訊率軍火速前往救援，半道上遇見餘兮和所剩無幾的西戎敗兵。
餘兮說：“周軍突然出現讓我們措手不及，人數實在太多，黑壓壓的一大片包圍了王宮，西戎王宮無一人幸免。我們根本抵擋不了秦莊公的進攻，他的目標就是消滅西戎王，我才有幸保護著兩位公子逃了出來，現在周軍四處搜尋你和西戎剩餘軍隊，就你這四五千人馬現在過去，不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嗎？我們要保存實力留住這五千兵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日後找準時機再戰。”
翟騂看到餘兮拚了命，救出他的兩個兒子，頓時心中有了回旋的想法，不能拚死一博，先退守隴山，再從長計議。不出一日功夫，前方來報秦莊公率兩萬周軍正朝著隴山方向圍攏過來。餘兮說：“隴山貧瘠糧草儲備有限，又無禦敵之上策。建議放棄隴山，另辟蹊徑。如若不然周軍圍而不攻不出一月便能困死西戎軍。”翟騂急忙命餘兮帶了他的書信去見犬戎王，並知會二哥，尋求解救之策，立馬下令全軍收拾行裝翻越隴山向賀蘭山區的朐衍戎和犬戎方向撤退。
犬戎王深明大意悉知西戎與周軍在隴西大戰，自已無力救援見信確認西戎已兵敗在逃，惟恐翟騂轉投朐衍戎，立即命令翟駱率軍前去接應西戎人。犬戎王這幾年日子也不好過，為當前形勢所迫，他們主動退出上郡。周天子治下正在悄然興起的晉候，蠢蠢欲動，時時刻刻準備著與犬戎爭奪地盤。隻等周軍伐西戎勝利班師之後，好請王命再伐犬戎，以圖太原之北的大片土地。這些年正是犬戎王備戰用人之際，西戎的幾千兵馬自然會增強犬戎的軍事實力。翟騂率軍到來，犬戎王力所能及盛情招待，將其兵馬駐守於漠北榆次地區。當天夜裏。翟駱翟騂兩兄弟多年未見，長敘一夜，他們多次提到父親花費一生心血建立的義渠國，可是如今王兄戰死，王宮被毀。天無絕人之路，國破山河在，暫且淪為他人之手。他們兄弟倆寄人籬下，苟且偷生。說到這裏，兩人不約而同地黯然淚下。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盟誓，今生定要竭盡全力重建義渠國，以畢生的心血經營發展壯大。
翟騂暫居榆次，此處遠在塞外，遠離朝廷，尚且無戰事。餘兮已經年逾六旬，這一路的逃亡讓他吃不消，患上了重疾。翟騂多方求醫問藥方才醫好，他不甚感激，除了主動擔起本職之外，還做兩位公子的老師教授他們寫字研讀兵法。其實翟騂早有此意，隻是礙於餘兮病體未愈而未說出口，如此一來，自然滿心歡喜。餘兮為撤退之時未地能救出自家的家眷，心中很悲悽，閑著無事便去操練兵馬，打發時間。翟騂為了讓兩個兒子多加曆練，十歲剛過就讓他們參加軍隊訓練，還特意拜認餘兮為幹爹，銘記救命之恩，指導學習騎射之術。
秦莊公占領隴西的千裏土地，西戎的遺民盡數投降。周宣王為表彰秦莊公征伐西戎的卓越戰功，賜西戎領地為秦莊公封地並更名為“秦邑”。世代為周天子蓄養戰馬，鞏固邊防。周宣王連年用兵，征伐戎狄，國庫空虛，財力不濟。如今獫狁、西戎，遠遁北方，不再威脅鎬京的安全。即刻下旨停戰，休養生息，與民共生，享受“宣王中興”的太平盛世。然而晉候始終心有不甘，連年上奏周天子請求征伐犬戎，占領太原以北的廣袤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