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頭領之死

  在古老而厚重的黃土高原上，生長著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地勢平坦的地方，山火過後留下一望無垠的大草原。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悄然作祟，億萬年的雨水衝刷，黃土高原上留下了不計其數的山脊、溝壑、梁、峁、塬。


  黃土高原博大精深的胸懷，孕育了遠古的人類文明。我們的祖先——炎黃子孫就誕生在這裏，不斷地繁衍生息，一步步走向人類社會的繁榮昌盛。


  浩渺昏黃的天地間，一群黃皮膚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圍著一個死者依次有序排開。


  一位老者看不清他的麵孔，聽不清他的聲音，揮舞著法器手舞足蹈，對死者做最後的祈禱，願逝者安息，順利升天永享極樂。死者的身下，錯落有致地疊放著六層木材整齊有序。木柴間填塞著茅草和硝石。


  所有的人披掛著長長的一列隻在身體的隱秘處裹著獸皮的男人和女人。


  老者的祈禱結束後，在死者的身上蓋一張潔白厚重的獸皮退下，身後的侍者點燃了死者身下的木柴。頃刻間，火光衝天，所有的人驚喜之餘跪地叩首，眼前的熊熊大火，寓意著已經將死者的靈魂送入天堂的極樂世界，可以安息了。


  過了許久熊熊燃燒的火焰終於熄滅了，就在火堆的旁邊，年輕力壯的戎人迅速挖出墓穴，擺放好死者生前用過的兵器。有銅矛、銅質虎紋戈、銅劍、銅刀等，生活器皿有蒜頭銅扁壺、肥足鬲等，佩飾有龍虎鬥銅牌、虎噬羊銅牌等。死者的骨灰及遺留的灰燼也一同葬入墓穴。填埋之後墓前放置一塊石頭旁邊插上楊柳枝以做標記。


  若幹年後這裏會長出幾棵大樹，在戎人的宗族觀念中那就是老頭領的化身。


  戎族頭領的葬禮結束。


  大長老手牽著老頭領的兒子走上前，繞著墓穴正轉三圈，反轉三圈，然後伸手示意所有的人向前靠一靠。大家看到一臉的迷茫和膽怯，印證在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年臉上，他低著頭時不時撫摸著自己的手指不知所措。唯有那被黃土染成褐色的長發，在太陽下的塵土中隨風飄起。


  “這就是我們戎族老頭領的兒子今年已滿十六歲，榮襲頭領之位以後就由他帶領我們戎族發展壯大，統治整個華夏大地。大家要忠誠擁護竭力輔佐，早日完成老頭領的遺願”，大長老說。


  本想讓新頭領講話多次示意，怎奈這少年羞怯地支吾了半天，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英俊的小臉漲得通紅，似笑非笑一臉的苦瓜相。


  “今天看來新頭領還沉浸在對老頭領的悲慟之中，情急之下難以言語了，大家節哀順變吧！”大長老急忙為新頭領解圍道。


  戎人陸續散去，這裏複歸平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土的味道，佇立在墳前的新頭領心中五味雜陳。自己曾經撒嬌邀寵的溫暖胸懷沒有了，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往後的日子必須獨自麵對。現在做了頭領稚嫩的肩膀能否承擔這一切？心裏沒個準兒空蕩蕩的，仿佛天要塌下來一般，人生的道路一片漆黑，不知往哪個方向走？他思緒萬千，像個木頭一般呆站著，久久不肯離去。


  “孩子在這林子裏經常有狼蟲虎豹出沒趕緊回去吧！”哭得像個淚人一樣的母親，拖著嘶啞的聲音說道。


  在母親和大長老的催促下他們回家去。夜裏母親對他醇醇教導，講了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