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慈母多敗兒
“既然我給你打這個電話，那自然是想清楚一切了，聞元，哥哥說句大話，咱們兩個朝夕相處那麽多年，到了今天這個局麵，你是怎麽想的我未必不清楚，所以要我做什麽，你直接說就是了，但我想留住杜拉的命，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希望那個康冰不要死。”
電話那頭的杜先聲音有點悶，而聞元則是沉默不語，杜先隨即又繼續道：
“你要做的事情，有我幫襯你能做的更好，我保證，杜拉以後不會再出現在金三角的地麵上了，畢竟是我的兒子，你留他一條命，他就這一個心願，我也幫他完成，從這兒起，我們的父子之情就算斷了，你成全哥哥一次，哥哥也成全你。”
自從聞元離開老撾之後，杜先其實就很少以兄長的身份在聞元麵前自居了，就算聞元客氣，大多也是杜哥，杜老哥這樣的稱呼含糊過去了，可其實當年，他們之間都是兄弟相稱。
聞元的年紀雖然比杜拉小一些，但是和邢宇青還有董宏這些人其實差的並不多，那個時候在地麵上做事，關係也相當不錯，也叫杜先一句大哥，隻不過後來時過境遷，聞元的身份不再相同，沒人提起這些話罷了。
可今天杜先忽然掏心掏肺的這麽和聞元說了一通，聞元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沒想過要小拉的命，他做不成什麽事的。”
半晌，聞元才有些沉悶的說了一句，而電話那頭的杜先則是點了點頭才道：
“這事情從頭到尾如何，我未必一點都猜不到，不過也不重要了，他隻要有了這個心思，我就不認可他是我兒子了，那這杜家，也沒什麽存在的必要了，我百年之後，可以由著你。”
杜先的聲音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落寞，而聞元卻是聽的有些傷感。
是因為他和杜先的關係不好，所以杜先才會三番五次的去接觸程家，接觸程天順程萬順想要給聞係找麻煩嗎？其實恰恰不是，聞元和杜先的關係相當好。
杜先算是個難得的心胸相當開闊的大哥，要不然也不會救下當時看起來隻是個落魄商人的聞元，他是有容人之心並且相當惜才的。
如果不是這樣，他就也不會帶著聞元去見東老，那或許也未必有今日的聞元了。
所以外界都說是聞元成就了杜先，其實也不然，他和杜先之間，更多的是相互成就，這一點聞元是必須要承認的，他們兩個說是知己其實也不為過。
可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杜拉，杜先隻有杜拉這一個兒子，也算是老來得子吧，相當愛護，當年聞元正是因為察覺到這一點，才選擇離開老撾，他不想因為杜拉和杜先起什麽衝突，他的姿態始終是相當好看的，而且絕不是虛假的，而是他心裏真實的想法。
杜先是自己的大哥，自己的大哥要把江山傳給兒子，那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自己就別留在老撾找麻煩了，有手有腳的人，怎麽打不下一片天下來。
事實上聞元也確實是這麽做的，可即使這樣，因為杜拉，他和杜先還是產生了嫌隙。
昔年的兄弟，知己，最後還是比不過血脈親情，這也是讓聞元覺得諷刺的地方，杜先為杜拉幾乎是什麽都能做的出來，可最終呢？卻是落得個這樣的收尾。
杜先未必不情願把老撾給聞元，當然，那是在沒有杜拉的情況下，而眼下，杜先說出這番話就代表著，他心裏再不認杜拉這個兒子了。
“康冰的事，我會考慮，到了這步，有些事真的不是我完全能左右的了，不過小拉那邊，大哥你放心，他不會出事的。”
聞元足足沉默了兩三分鍾才說出這番話，而電話那頭的杜先則是長出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半晌則是又道：
“杜拉，是不是和程天順聯係上了？”
“應該吧，我也不完全清楚。”
聞元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而杜先心裏顯然也有自己的判斷，緊接著又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連柬寨都想保全，不想動王遠對吧？程萬順是不是也知道什麽了？”
要是外人在這兒，聽到杜先說這些話大概要驚出一身冷汗，杜先想的幾乎樁樁件件都在最重要的關節上，除了有些細節之外，可以說相當正確。
“算是吧，他也不會把話和我挑明。”
再次的給出了一個這樣的答案，而電話那頭的杜先則是點了點頭。
“好，我清楚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大哥……”
電話這頭的聞元聽著杜先有些果決的語氣，一時之間有些不忍，可等到他再想說什麽的時候，杜先已經掛斷了電話。
“哎……何苦呢，慈母多敗兒啊……”
…
話分兩頭，就在這一切發生的同時，杜拉的主力部隊則是已經從南府方向過境直指河內，眼下正在義安防線外沿。
原本聞係和程家的南北分治，便是以義安作為基準點的，杜拉一行人在南部並未耽擱太多的時間，直到義安沿線才遇到有力的抵抗。
說是有力的抵抗，可那也是比起杜拉一路長驅直入其他幾省的情況來說的，義安能組織起來的，無非也就是有組織的防守戰罷了。
大規模的部隊都已經被從義安調走前往河內參戰了，庚辰在這邊，更像是個光杆司令，心有餘而力不足，除了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往總部打，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隻堅持了不到一上午，大概也就是三四個小時的時間，義安防線已經開始全麵潰敗節節後退，如果不是杜拉不願意耽誤時間，大概已經要被他全部吃掉了。
三個小時的時間，戰線往後退了近百公裏，這對庚辰來說是不能接受的大敗，一個個電話打過去，他終於接到了聞元的命令，說是老撾境內，會有友軍同樣過境參戰。
這對庚辰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巨大的好消息，可與此同時來的還有另外一條命令，是調他回河內參戰，義安沿線的指揮權，全權交給即將到來的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