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明白但不知道

  聞元笑著說了一句，言談當中分明仍舊是教育後輩的語氣，而程萬順也不在意，同樣也是笑了笑才道：


  “如果機會不允許，那我自然不會去爭，可現實如此，既然能爭，那我也不願放棄機會。”


  程萬順心裏也坦然，現在已經是這樣的局麵了，當初也是程天順要背叛聞係的，對他來說其實是個先斬後奏，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所以他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好說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來的，也不丟人。


  “怎麽，這樣說的意思是，你對越南還有心思了？”


  “聞爺，不必用這些手段了吧？我的心意您也看得明白，我對這些沒興趣。”


  程萬順輕輕搖頭，卻是不上聞元的當，這個時候，聞元顯然是要挑撥他們兩兄弟之間的矛盾，可程萬順心裏清楚，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你對這些沒興趣我看的明白，可程天順未必吧，他可是日日夜夜防著你，我打這個電話，可是為了怕你落入他的圈套啊。”


  聞元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而程萬順則是依舊不太在意，笑了笑才道：


  “聞爺，就算如此，那也是我們程家的事情，畢竟我們是兄弟。”


  “是啊，畢竟你們是兄弟，當年我就明白。”


  剛才一直反駁程萬順的聞元這一次卻是點了點頭，而他這一點頭，反而到讓程萬順的表情有點不好看，聞元這話明顯就是在數落他。


  “聞爺，有話直說吧，我相信您不會打電話過來，就為了奚落我兩句的。”


  “說的沒錯，那我有話直說了，萬順，之前答應你的條件，我可以變一變，我可以留程天順一命，給你聞係宿老的身份，隻要不在越南，我可以安排你在其他地方做事情。”


  程萬順表情微變，不過好像不是因為聞元提出的條件，而是想了想才道：

  “聞爺，到了這個局麵，你還是不願放棄老撾或者柬寨？老撾我能理解，可柬寨，或許是可以放棄的，一個越南，難道還不夠。”


  這一次聞元提出的條件比過往好的太多了，程萬順明白，這裏麵有示弱的意思，而這種示弱並非是說聞係怕了程家，隻能說是眼下這場戰爭，聞係不想付出更多的東西了。


  隻要讓王遠從柬寨回來，半個軍團加上柬寨那邊的人，聞係還是能拿下程家，更別說如果調葉老過來了，雖然對應的要放棄一些東西，但拿下越南卻是不成問題。


  現在程萬順雖然表現的輕鬆，但實際上還是相當有危機感，從底蘊上來說，程家還是不如聞係，他隻能說把局麵穩住了，其實還是沒找到贏的機會。


  “萬順，你不懂，你隻需要說，答應或不答應我的條件也就是了。”


  聞元微微搖了搖頭，卻是沒解釋什麽，而電話這邊的程萬順也是隨之搖了搖頭。


  “聞爺，事已至此，我不可能答應您，聞係的宿老……是夠誘人的，昔年我也就是一步之遙，是我的一個願望，可，也並非一定要做成的事情。”


  程萬順的聲音裏明顯還是有些猶豫的，正如他所說，進入聞係，成為聞係的宿老，這對他來說是個相當有誘惑力的事情。


  當年如果一路下去順利的話，程天順坐越南的江山，程萬順輔助他，聞係在地麵上，也在背後，那他和程天順都會是聞係的宿老，那時候他也確實為了這些努力過。


  可眼下，局麵卻並非如此，他想替程天順完成心願，他沒有別的想法，所以和這個宿老的位置無關，他不可能答應。


  “萬順，不要太固執，有些事情，別一廂情願的做，我問你個問題，你覺得，如果我把同樣的條件拋給程天順，他會不會答應？”


  聞元微微搖頭，聲音裏卻是帶著些引誘的意味，而程萬順則是相當堅定。


  “這事情，想必當年他就想過，他那個時候已經有選擇了。”


  “這話，倒是沒錯，可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他能要的，可是越南的統帥之位，但眼下，你覺得他還有那個機會嗎？”


  沒肯定也沒否定，聞元再次問了一句，而程萬順則是表情變了變，半晌才道：


  “聞爺，若是您還要用這麽拙劣的離間，倒是讓我小看您了。”


  “嗬，萬順，你不堅定，對吧？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我有一個程天順那樣的兄長，我也不可能百分百相信他，他不是那種值得把背後交給他的人，你應該明白的。”


  聞元的一句句話仿佛都要把程萬順帶入深淵，而程萬順則是很適時的閉口不語，無論聞元說什麽他都不接話，但這並不能阻擋聞元後麵的話。


  “萬順，我這麽多年，一直是更看好你的，可如果眼下你還是如此，那我也就沒辦法了，同樣的條件，我也會開給程天順，如果他答應了，當然，我也會留你一命，如果他需要這個條件的話，不過這事情也不保證，畢竟，比起這些虛的東西來，程天順總是想要更多實實在在的利益的，這一點你應該了解。”


  聞元頓了頓，仿佛感覺這些話的說服力還不夠，緊接著又繼續道：


  “同樣的情況下，坐鎮柬寨的宿老，和坐鎮老撾的宿老之間，可是大不相同，就看他想不想付出代價，又想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了，我是不願意看到那個結局的，可如果事不可為，我就也隻能如此了，我希望你在好好考慮一下。”


  “聞爺，您倒真讓我小看了。”


  程萬順沒過多的表示，隻是這樣說了一句，而聞元則是笑了笑才道：


  “或許吧，不過我相信，這些事情你心裏應該早有答案，你應該明白的。”


  聞元這一番話好像就是在和程萬順擺事實，卻沒有講道理，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句你應該明白的當中，而隻有程萬順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明不明白。


  他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的，可程天順呢？他不願意這麽去想，可是是不是真的不去想程萬順就一定不會，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