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指桑罵槐

  程天順的表情訕訕的，心裏也知道這件事情自己不占理，所以這才會大半夜趕來和程萬順說這些，語氣也很柔和，而程萬順卻是絲毫不給他麵子。


  “楊鵬帶著兩個駐防團，難不成，人能到天上去，程天順，你把我當傻子了？”


  雖然這一次沒有多大損失，可是心裏上的落差卻是讓程萬順很難接受，本來就是送到手的羔羊飛走了不假，還讓他一下子對眼下的局麵升起了一絲緊張和不安。


  他的位置本來就很尷尬，夾雜在三個老謀深算之輩當中，就算是程萬順有天大的本事，畢竟也就是一個人一個腦袋，有時還是感覺到力不從心。


  “萬順，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確實不知情，這是其一，其二，現在河內有大量根本不受我們控製的地塊，而河內周邊，主要的城鎮基本都是聞係的勢力範圍，如果楊鵬決心想跑，眼下的情況，我們根本沒法大範圍搜索，其三，現在我手中沒有任何兵力，除了我的警衛部隊還有以前統帥府的一些親兵之外，我沒有任何可調動的人，這個時候……”


  “嗬，沒有任何可調動的人，程天順，楊鵬是你的親信，河內副總帥，打發到統帥府門口看門，這就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你演戲給誰看？沒有你的授意，楊鵬瘋了嗎，他憑什麽這麽做，你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就相信你。”


  程萬順的表情裏也有了怒意，主要是今天晚上的事情無論怎麽說都說不通，除了有人在給他做局之外，他根本無法想象整件事情當中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或許，就是個意外，你也說了，楊鵬經常去那家飛月KTV，或許呢……”


  程天順的聲音也有些不自信，而程萬順則是表情有些嘲諷的笑了一聲。


  “嗬，程天順，你聽我說這件事，看你自己相不相信，楊鵬，一個為了權利連妻子孩子都不要，都能當做誘餌殺掉的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打了一場敗仗，就變成了個看大門的，偏偏頭上還頂著副總帥的頭銜，這樣的人出現在KTV不意外，意外的是你覺得發生了什麽，他會忽然在那個地方發瘋要和聞係的人拚命呢？為了某一個坐台的小姐？因為她年輕？因為她唱歌好聽，他就瘋了，他就做出這些瘋子的事情來嗎！你敢想，這也對。”


  越說到後麵程萬順的表情越激動，而程天順聽到這些，表情則是一下冷了下來，強壓自己的怒火，半晌才道：

  “程萬順，我們在說楊鵬的事，你別指桑罵槐。”


  表情有些扭曲，程天順的臉上帶著深重的怒意，剛才楊鵬說的不就是他和盧夢的事情嗎，況且前麵還說了妻子和孩子都不要，顯然句句都是在諷刺他。


  “程天順，我說你還需要指桑罵槐？你做的事丟盡了程家的臉，全河內沒人不知道，你殺了自己的妻子，不要自己的女兒，還被戴了頂綠帽子，來，我問你，我需要指桑罵槐嗎？我就明著告訴你這些又如何？”


  原本程萬順可能真的未必有那個意思，隻不過是情緒到了那兒，所以有些口不擇言了，可偏偏程天順主動提起，程萬順一下子火就起來了。


  上一次兩個人見麵，其實都刻意的避開了這些話題，雖然言語當中還是有嘲諷和挖苦，但程萬順還是盡量收斂，畢竟當時的局麵實在算不上好，可眼下，借著楊鵬的這根導火索，程萬順卻是把所有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程萬順，注意你的身份！”


  程天順憋的臉都紅了，到最後隻有這麽一句，主要程萬順說的句句是實話，他根本沒有反駁的空間，所以隻能拿出兄長和統帥的架子來了。


  “嗬，程天順，你覺得我是什麽身份？”


  程萬順冷笑了一聲，重新坐回椅子上給自己點著了一支煙，見程天順不說話則是又繼續道：


  “你知道聞元給我開出的是什麽價碼嗎？隻要我肯回到聞係，一切照舊，我會是一任統帥，雖然沒有實權，但下來之後就會是聞係宿老，和寧年那些人一樣的待遇和地位，這就是他開的價碼，你問我是什麽身份？我沒有身份，我才是個瘋子，要攪進這種渾水，就為了幫你，幫你奪回你想要的那個統帥位置，幫你奪回讓你變成瘋子的那個位置！”


  剛剛冷靜下來點了的程萬順表情則是又隨之變得激動，主要是這段時間，他也受到了內心的很多煎熬。


  他見到程涵了，他多少年沒見過自己侄女的笑臉，他根本記不清了，從那個冰冷的，生人勿近，沒有感情的落魄小姐，到三城會的女主人，整個河內舉足輕重的人物，程萬順不想知道這一切的變化當中，程涵都經曆了什麽，他隻知道，原本程涵本就該擁有這些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站在程天順的角度上，程天順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這個女兒了，就算吳安站在他對麵，他也不會覺得吳安和他有任何關係，最多是自己最大的敵人之一，可程萬順不一樣，他心裏還是有這個侄女的，他不忍心就這麽站在她的對立麵上。


  再加上對聞元的複雜情感，恩情，亦師亦友的友情，還有對程天順多年前奪走他心愛的女人，最後又那樣對待他的憤恨，夾雜著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這些都快逼瘋了程萬順，今天隻不過是一個時機，讓他好好的發泄出來罷了。


  “好啊，程萬順，我是瘋子，我放你走，你去做你的聞係功勳，我手上沒有兵，第一軍團你全帶走，明天我讓出統帥府，聞元光明正大的走進來，你名正言順的坐這個位置，今天是你，明天是程涵，對吧？你們都應該是聞係的人，我程天順對不起你，來啊！走啊！”


  程萬順一而再再而三的話也讓程天順心裏的忍耐達到了極限，雖然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但是程天順還是忍不住想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