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平順的亂局
在聽聞元說這段話的時候，一時之間，柳唐隻覺得一陣挫敗感湧上心頭，沒錯，就是挫敗感，和他以往每一次麵對聞元一樣。
他聽說過杜拉，這位倒黴的皇太子，二代軍閥，從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在和聞元這個怪物相比較，柳唐能想象杜拉的絕望和無奈，和他現在的感覺不會相差太遠，麵對一個聞元這樣的人的時候，你幾乎無法在任何一個層麵上戰勝他。
“好，我知道了，我會帶著人後撤，不過我想知道，任務是什麽？”
“什麽任務？”
聽著柳唐滿是不甘心，但卻又有些期待的口氣，聞元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
“我想知道犧牲河江的局麵，我們要完成的任務是什麽，我是柳家的子孫，和你說的一樣，我的同袍們要為了大局犧牲，我不想因為出身的原因成為他們當中百分百會苟活著的那一個，我要去執行任務，我也一樣可能會在大局中犧牲。”
柳家的人就是這樣的脾氣，聞元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們了，如果不是這樣，柳唐的父親絕對不可能死的那麽突然，這一家人，骨子裏就寫著血性，雖然這種血性有時候在聞元看來是不必要的的，或者說更多的是莽撞，但毫無疑問，他們有這樣的特點。
“你不會死的，不過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讓你去，但你要保證，那邊的局麵是由吳安指揮，你百分百聽從他的命令，那邊的情況和河江不同，你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葬送所有人，如果你還是這樣戰場抗命的話，那我不可能讓你過去。”
“你寧可相信一個出道幾年的小毛孩子，也不相信我？”
柳唐的聲音有點難以置信，他自問和聞元認識也有些年頭了，也算清楚彼此的性格，聞元說的這一番話，讓他有點沒法接受。
“坦白說，我對吳安的信任，比對你要多一點點，他是我的門徒，你不是。”
“確實，我不是。”
聞元一句話一語雙關，頓時讓柳唐說不出話來，而柳唐則是想了想才繼續道：
“好，我答應你，我先帶領隊伍撤退，安頓好一切，晚點時間我會去配合他們的任務，不過如果河江要大反攻，我要回來。”
“嗬，可以，就和你跟孫任說的一樣，那個位置該是你的。”
聞元聲音戲謔的笑了一聲，而柳唐則是瞬間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剛才隻是一時氣話，可說了這樣的話，就好證明了，他在聞元麵前人格的渺小一樣。
“高平阿輝！撤兵！”
掛掉電話走出指揮室的柳唐大吼了一聲，好像要把滿腔的憤慨和不甘都發泄出來一樣，事實上，他又何嚐沒做過這樣的決定呢？他成為司令前那一晚的血腥之夜，死在那天的人，就真的沒有聞係的英雄嗎？
很多時候，人往往就活在自己的自我感動當中罷了。
…
平順省邊緣 吳安臨時指揮部
“辛苦了爸，這邊情況怎麽樣。”
吳安拿著兩杯咖啡從外麵走了進來，沈德莊則是趴在平順省的詳細地圖上規劃著如何一步步完美的接手平順省。
平順省這樣的地方，雖然從整體戰略來看，是完全屬於程家的勢力範圍的，可是所有這樣屬於程家勢力範圍的地方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地麵上的勢力相當猖獗。
誰都知道，在金三角，聞係才是地下皇帝，可如果聞係的勢力覆蓋不到的地方呢，程家從根上接手的一切東西就是白的，所以對這些灰的和黑的，其實並不算太在意，隻要沒有聞係的影子，通常來說是放任發展的，畢竟，如果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的事情花費精力，程家是沒那麽大的能力的。
舉個最好的例子來說就是老撾的杜家，從前杜先還是地麵上的大軍閥的時候，兩家爭雄，地麵上根本就沒有敢露頭的勢力，那個時候，混地麵的都是一些小嘍囉小馬仔，誰敢露頭，兩家最最下麵的那些人，就足夠把他們碾死的，所以那個時候雖然世道亂，但地麵上反倒沒什麽大勢力，大社團。
可眼下呢？自從杜家上了官麵上之後，下麵又是什麽局麵？很多東西杜家不想去碰，或者說不屑於去碰了，現在他們是正統，這些東西不是他們該考慮的，所以現在老撾的地麵上，越來越多的混地麵的人又開始抬起頭來，情況和平順省也就相差不大。
“不好辦啊，程天順走了是走了，可終究還是給咱們挖了個大坑出來。”
沈德莊說完話接過咖啡喝了一口，下一秒卻是差點沒把咖啡吐出來。
“吳安，你想苦死我老家夥是吧，一點不加糖的冰美式，你也給我拿過來？”
“喝點苦的清醒，提神，我看你平時喝的茶也夠苦的，還在意這個？”
吳安笑著說了一句，不過隨之卻還是跑到隔壁的吧台上拿了一小袋黃糖扔了過來。
“爸，你說程天順挖了個大坑，是什麽意思？”
看著眼前陌生的地圖，吳安也有點頭疼，沈德莊要這個地塊還是有研究的，但吳安幾乎是對平順省這邊的情況一無所知。
“你看啊，這是平順省三座最關鍵的城，首府，龍南和洞山。”
沈德莊隨手用鉛筆在紙上畫出三個圈，這三個地方一個位於平順省的核心區域，一個在南一個在東，都是海運貿易最發達的地區。
“首府這邊，原本是程家掌握最嚴密的地方，可程家撤了軍，這邊一下子就變成了無主之地，所有人都和無頭蒼蠅一樣，我們的斥候去轉過，裏麵幾乎已經是一團亂麻，龍南的龍南堂，和洞山的安山會，都要往裏麵進，再加上一些本土的小勢力，情況不容樂觀啊。”
“先前和程天順談交割的時候，沒談到這些嗎？”
吳安皺著眉頭問了一句，越南這邊亂成這樣，按理說，沈德莊不應該讓程天順這麽快撤軍的啊，應該等到沈德莊來接收，這樣才算穩妥，否則無論是城防還是常規的地麵上的秩序就幾乎全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