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愁雲慘霧
裴長勇很清楚自己眼下該做的是什麽，這個時候隻有把整個第一軍團都和自己牢牢的綁在一起才是活下去的辦法，否則就算是楊鵬不追究，他這種臨陣抗命，越級上報的小人，這一輩子的職業生涯，也就算是毀了。
“那……您稍等一下，我先去回報統帥。”
電話那邊的女秘書猶豫了一下，她常年跟在程天順身邊，所以現在對越南所有事的優先級心裏也很清楚，義安那邊的形式很是嚴峻，所以一切事情的都需要最快速度的得到解決和處理，這一點他心裏是清楚的。
“好，辛苦了。”
裴長勇客氣的說了一句，隨後則是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這個難得的緩衝時間，也讓他能看著這些人簽下這封請願書，否則的話，如果剛才接電話的真的是程天順本人，恐怕幾聲嗬斥，就能嚇的他們頓時沒了膽氣，就更別說簽什麽請願書的事情了。
“簽好了裴爺。”
朱飛表情有些猶豫的把請願書遞給裴長勇，而裴長勇則是一把拿了過來，掃了一眼之後，塞進了自己的衣服內側口袋裏，與此同時，電話那邊也傳來了聲音。
“我是程天順，出什麽事了？”
裴長勇聽到程天順的聲音眼淚都快下來了，差點直接在電話這邊跪下，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但依然止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統帥，我，我是裴長勇，之前在二爺身邊做過幕僚，您知道我的吧？”
“見過，現在你是第一軍團的幕僚長吧？”
電話那頭的程天順點了點頭應了一句，而這邊的裴長勇也是連忙答應。
“是是是，統帥，現在的情況是這樣，聞係的人要對我們發起全麵進攻，楊鵬下了命令，要放棄突圍，和對麵死戰到底，可現在義安的情況您也知道，如果真這麽做，我們是沒有半分勝算的啊，所以，所以屬下鬥膽給您打電話，請求您讓第一軍團保留有生力量，從長計議，來日方長啊，不要做這種無畏的犧牲，這也是我們整個第一軍團軍部的想法。”
裴長勇一句來日方長，幾乎是血淚控訴了，而電話那頭的程天順則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聞係全麵進攻？為什麽我沒有得到消息？”
“統帥，之前聞係對楊鵬組織了一次刺殺，差一點就得手了，楊鵬心裏有氣，再加上上一次的損失很大，他被打的昏了頭，所以打定了決心要帶著全軍上下一起死，屬下不是怕死，可眼下戰事未穩，我們就這樣白死，恐怕，恐怕百害而無一利啊。”
裴長勇當然不能表現出自己有任何一絲怕死的想法，程天順最討厭的就是貪生怕死之輩，不過眼下的情況，他說出了這些事情，幾乎也就和告訴程天順自己怕死的事實相差不遠了。
“既然楊鵬已經有了決定，那你又何必給我打電話？”
“這……”
電話那頭的程天順聲音有點冷，裴長勇一愣，連帶著在場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涼，猶豫了半天，裴長勇才小聲道：
“統帥，屬下覺得，眼下和對方死戰還不是時機，戰事未穩，我認為……”
“你現在是楊鵬的手下，這話大可以和楊鵬去說，楊鵬當然可以再報告給我，可那是另一件事，你明白嗎？”
程天順絲毫沒有給裴長勇麵子，而裴長勇則是畏畏縮縮的點了點頭，一時失語。
“戰場上軍令如山，楊鵬現在是第一軍團的司令，那你們自然也就要聽他的調遣，沒什麽別的話可說，裴長勇，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這句話程天順說的幾乎可以說是相當嚴厲了，裴長勇隻覺得渾身上下莫名的顫抖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還有什麽別的事情嗎？”
裴長勇清楚，這是程天順發出的最後通牒了，猶豫了半晌，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沒……沒有了。”
“嘟嘟嘟……”
聽著電話那頭的一陣忙音，裴長勇的表情不自然的變化了幾次，最終還是有些艱難的擠出了點微笑，目光緩緩掃過整個軍部的人。
“各位，我盡力了，要不然，你們……”
裴長勇說到這兒就說不下去了，而下麵也沒有人接口，裴長勇在整個第一軍團的軍部，無論是資曆還是人脈，都是一等一的，他打了電話是這個結局，那別人，自然也就不必說了。
“裴老，要不然您……聯係一下二爺。”
足足沉默了有大半分鍾，最後還是朱飛舔了舔嘴唇，表情有些幹澀的說了這樣一句，而裴長勇聞言則是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二爺眼下不在越南，誰都聯係不上他，我們老兄弟之間……都知道的。”
裴長勇一邊說話一邊目光緩緩掃過下麵的眾人當中的幾人，程萬順的人也不是全都被楊鵬一網打盡了，還有一些，也算是他昔年的同僚，和程萬順關係很是緊密，有很多事情，他們也是都清楚的。
“那我們，就這樣了？”
被裴長勇目光掃過的幾個人其中的一個有些艱難的看向他，而裴長勇聞言則是苦笑了一聲。
“各憑本事吧夥計們，以為這一戰班師回朝，就算是……哎，沒想到啊。”
裴長勇的內心極其複雜，實際上在楊鵬上位之後，很多程萬順的鐵杆支持者，已經和第一軍團漸行漸遠，被派到軍部一些閑職上，大多留守河內了，而像裴長勇這樣，依然追隨著楊鵬的，幾乎都是心裏有些別的想法，可沒想到，最後卻是被逼到了眼下這樣的結局。
誰都清楚，現在擺在他們眼前的，無外乎就是搏命一途，或者，像裴長勇這樣相對樹大根深的，還能想想其他的辦法，不過成功率也並不會太高就是了。
一時之間，第一軍團的軍部上空被愁雲籠罩，眼下的局麵，那就意味著他們每個人都要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否則這一仗隻能輸的更加難看，可就在裴長勇也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他的手機卻是忽然再度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