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方華的執著
方華以前就聽說過吳安是個脾氣大的，這一點從吳安剛剛出道堵梁泰的別墅那一次開始，很多人就已經有耳聞了，可對他這個談判對象，地麵上的老字輩還是一言不合的動槍，這實在是讓方華有些意外。
不過吳安卻是根本沒有半分再給他麵子的意思，槍口微微在方華的額頭上頂了頂，表情半是威脅半是誘惑。
“方老大，老而不死是為賊，一把的年紀了，我想你也不想做下個騰茂材，既然請了你，那就是我覺得你我之間還能做朋友，要是非要鬧到這個份上，事情可就沒意思了。”
吳安手上的槍沒有一丁點放下的意思，而段江則是也在時時刻刻的盯著方華，如果對方有一絲的異動，他不會坐視不理。
“吳安，我真是佩服你們年輕人，二十年前，要是有人敢這麽拿槍指著我，我就是拚了命也得弄死他。”
方華的表情裏說不出的遺憾，而吳安還沒來得及說話，段江則是冷笑了一聲。
“方華，吹牛你也得有個度，當年庚辰一進北寧，你嚇的連三房夫人都往外送，還拚命？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吳安沒聽說過這段秘辛，但是他能看出來，段江的話一出，方華的臉色明顯是一變，而緊接著段江則是有點不依不饒的道：
“先前庚辰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識時務的，還能和他交朋友，今天我算是知道了，你心裏邊說不定還打著什麽小算盤呢吧？是不是還做著對庚辰下手報仇的夢呢？還是為你那個便宜兒子謀前程，然後才委身求全啊？”
段江越說方華的臉色越難看，而吳安聽到段江說起這個，也是忽然的想起了什麽一樣。
“方老大，說起來，要是段老哥不說，我都要忘了這些了，先前我還以為，你拒絕騰茂材是真的有脾氣，後來我仔細去查了查，原來你保舉的越南話事人是刀會的那位老大，可憐啊，兩個姓氏的人，還能這麽偉大，嘖嘖嘖。”
吳安的表情也滿是感慨，而方華好像終於有點被諷刺的忍不住了，身子猛的往前一動，就要把吳安的槍口往前壓，而吳安怎麽可能給他這個機會，手上的力氣更大了點，槍口有用力的往前頂了頂。
“方老大，別衝動，刀槍無眼，要是有個擦槍走火的，你可別怪罪我。”
吳安的臉上帶著怪笑，而方華似乎仔細斟酌了一番利弊，然後也不再前壓，仿佛放棄了氣勢上的上風，有些頹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吳安，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思，又何必步步緊逼呢？”
仿佛雙邊都有默契一樣，吳安這會兒也絕口不提剛才雙方劍拔弩張的事情，把槍重新放回了腰間，表情重新冷靜了下來。
“方老大，孤木難支，今天三城會請你，就是為了給你機會，難不成因為有你，刀會還真能成了越南話事人？做夢的事情，不用我說，你大概也知道不可能。”
吳安這話說的是實話，現在這個越南話事人，幾乎就已經是聞係和程家的戰場了，任何的二流勢力都沒有參與進來的機會，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三城會和楊鵬的劉家，大概都算是二流勢力，還不是一個依附聞係，一個依附程家？
“有無可能，也不是你我能評判的。”
方華淡淡搖頭，口氣裏說不上是拒絕，但是卻是分明有著幾分執著。
“方老大，說起來你為了後輩做這些，總還是值得敬佩的，我不想說什麽難聽的話，可如果你這麽說，那確實是有些癡人說夢了。”
吳安微微搖了搖頭，表情裏滿是遺憾，而方華的臉色則是僵了一下，半晌才道：
“你們年輕人有衝勁，終究還是不懂我們的心思的，吳安，我老了，地麵上喊打喊殺的事情做了一輩子，也沒那麽多脾氣了，這個歲數，最想要的就是別給自己留遺憾，如果能打開他的心結，我是做什麽都願意的。”
方華說著話，身子也微微放鬆了點，不再有剛才那麽戒備的感覺了，笑了一聲又道：
“我知道三城會現在的勢大，華明堂沒有和你爭的想法，如果你打算今天殺了我，明天平推華明堂，那倒算是成全我了。”
吳安看著方華的表情，心裏麵也是知道這個事情難辦了。
三城會平推華明堂，有沒有這個實力？當然有，就是昔日的騰茂材，對方華的疑慮其實也大多出自於他是北寧的地頭蛇，而不是純粹的實力上的。
而現在的吳安背後有著聞係的支持，地麵上的實力更是不知道比昔日的騰茂材大了多少倍，想對付華明堂，其實隻是時間問題，說不上是什麽大麻煩。
但事情的關鍵就在於，現在留給吳安的時間不多了，聞元走的時候交代過，隻有吳安先把河內周邊的幾省搞定，他才能順水推舟的幫著吳安做剩下的事情，現在吳安最缺的就是時間，程家不會允許他一拖再拖的。
如果他和方華之間的分歧是利益上的，那麽這事情怎麽都好解決，氣勢上剛才吳安已經占了上風，方華天然的就弱了一截，可如果方華抱的是解脫了的心態，那吳安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知道這事情該怎麽處理。
椅子上的方華無所謂的點著煙，而一邊的段江看到這幅畫麵也是輕輕的拍了拍吳安，示意他現在不是好機會了，吳安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才重新看向方華。
“方老大，我的話隨時有效，如果華明堂願意歸順的話，二十五個點的利潤，我是隨時都能拿的出來的，你可以自己考慮一下，而刀會那邊，我也會下功夫，你知道的，越南話事人這個位置，隻會在聞係和程家之間。”
沒有步步緊逼，吳安把話和方華說清楚了，轉身便退出了房間，而房間裏的方華，則是表情感慨，半晌才歎息一聲，滅掉煙，緊跟著兩個人的腳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