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養蠱
“段江背後有大魚,張家的意思還不明確,你以為我們對上石家就是穩操勝券了?”
孫老爺子看著麵前囂張囂張到不可一世的自己的兒子,表情裏滿是痛惜。
“單憑一個皇後,我們動不了石家的根基的,若是皇後完全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裏,那一切自然有把握,可事情你也清楚,別說整個金三角,就算是越南,也有好幾支供貨商,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咱們,你怎麽敢就這麽和段江撕破臉的?”
“段江已經要騎在我們孫家脖子上拉屎了,難不成我還能就這麽算了?”
絲毫沒理解自己父親的話,孫田依舊表情裏滿是憤怒。
“別說騎在脖子上拉屎,就是明天他要把你脖子上那個球剁掉,你也得忍著!他越是這麽做,才說明他越有底牌,你現在這麽衝動,隻能讓孫家成為別人的棋子!”
孫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孫田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嘴上卻仍然不服輸。
“好,要是他段江真有那個本事,明天我就把腦袋剁掉給他當球踢,要是他沒有,哼……”
後麵的話孫田沒說完他就直接摔門而走了,但誰都知道,那不會是什麽好話。
“哎……多事之秋啊……”
…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安排下去了,接下來的事情怎麽處理?”
河內市府,段江坐在一間辦公室裏看著麵前的男人。
和在家時好像隨時隨地就能拉開浴袍做點什麽的裝束不同,男人一身幹淨的黑西裝,油光水滑的頭發還有手上作為點綴的戒指,看起來頗有上位者的氣息。
“我說老段,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脾氣,現在怎麽事事都問起我來了?”
男人笑了笑,把煙灰缸推到段江對麵,段江則是罵了一句。
“操,第一步聽了你的,後麵不聽,我他媽都不會做事情了,這世道活著都難,好不容易找到你這麽個大腿,抱緊算了,少想那麽多。”
平時段江大多時候都是溫文爾雅的形象,在男人麵前卻是絲毫不注意這些。
“行了,別發牢騷了,碰上我算是你命好。”
男人嗤笑了一聲,然後才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紙遞給段江。
“怎麽著,這可是好幾個月前的東西,當時就有這心思了?”
段江盯著上麵的一個人名,半晌才笑道:
“當時我就知道這東西最後要到你手裏,沒想到還真讓我猜著了,那時候就是想著玩玩,反正早晚都會到你手裏,寫誰都一樣。”
似乎沒太把紙上的內容放在心上,男人的表情則是很嚴肅。
“老段,我要是說這東西是在統帥辦公桌上轉了一圈又到我手裏的你信嗎?”
段江一愣,然後才嘿嘿笑道:
“信,你背後那位不是國府大總管嗎,什麽東西他拿不著啊。”
“屁!”
順手把手上的煙頭扔在煙灰缸裏,男人看向段江正色道:
“這話要是讓他聽見,槍斃你十次綽綽有餘,在我麵前怎麽著都行,出去就少亂說話,地麵上亂傳的能出花,還有人說我和統帥他媽有一腿呢,你也信?”
“統帥他媽,那不就是騰……”
段江剛想在扯點什麽,卻是被男人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行了啊,別提這些了,我問你,你打算怎麽用這小家夥?”
男人問的很嚴肅,而段江則是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才道:
“沒想好,等你的意思,要是都重要到需要點名警告我了,那我就明白該怎麽做了。”
段江恐怕是當棋子當的最痛快的一個了,一問三不知,什麽都不想,自己還自得其樂。
有些人表麵的形象和心裏就是有很大反差,和騰茂材不同,段江是真的起了隱退的心思了。
地麵之王這事情傳出來的第一時間,段江想的就不是怎麽爭奪,而是怎麽保全自己。
至於後麵和華明堂還有刀會那一出,他當時是真的不太上心,隻不過也是被推著走的罷了。
所以雖然現在表麵上段江勢大,但是如果說麵前的男人真的點點頭,說要力保誰上位,他是能直接把權力放出來的。
“也沒到那種程度,他是候選人之一,我有一個推人的名額,本來想用給他,後來也不知道怎麽著,算了,不說這些……”
說說就說到了段江不該知道的,這也是男人的常態,段江就假裝沒聽見,繼續等著他後麵的話就行了。
“總之我把我的名額換成了力保你的了,你和他之間現在掛鉤,隻要推著他把該走的每一步走好,這個蠱池裏就沒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男人話說的很直白,段江則是喃喃自語。
蠱池……這個形容簡直太貼切了,現在統帥做出的決定,本質上不就是在養蠱嗎?
地麵上的人廝殺,最終能活下來的那個就是蠱王,為他所用。
可如果單單是這樣也還好,最起碼所有人都還有機會,隻要足夠賣力,還是有可能活到最後的,可怕就怕,這其實是一場騙局,這些蠱之間相互廝殺,隻是為了要他們的血肉,而真正的蠱王,就在他們的血肉當中破繭而生。
段江想到這兒頓時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養蠱,到底是統帥的想法還是別人的想法?而自己麵前的人背後那位,又在這裏麵充當著什麽角色呢?
段江是真的想不到,地麵上每一條傳聞都有鼻子有眼的,作為和男人接觸最多的人之一,隻要他認真分析,他就覺得都有幾分道理,可到底哪個是真話,他也說不出來。
或許,根本就沒有一句真話,這本身也是那個蠱池裏的一部分。
…
“老夫人,這是小姐的消息,您過目。”
河內一處清幽的山上,一間獨門別院,一個老嫗手裏拿著封信,遞給自己麵前衣著華貴的老婦人。
“嗯,她自己過來的?”
老婦人點了點頭,接過信很隨意的問道。
“不是,還是小姐的那個丫頭。”
老嫗的表情有幾分無奈,老婦人卻是不以為意,靜靜的看著紙上的內容,半晌才放下信,悠悠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