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摘果子的人
“走吧！”
公路邊上，程涵的車飛馳而過衝著吳安招了招手，吳安還在愣神，下一秒就已經快看不到程涵的背影了，趕快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所幸這條路平時人不多，吳安腳下都快踩到二百了，才勉勉強強跟上程涵。
“可以啊現在。”
兩個人的車窗都開著，程涵笑著看向吳安，而吳安則是緊咬著牙，一言不發，整個人的表情都很是緊張。
每一次隻要需要他開車跟著程涵，吳安的心裏就緊繃著根弦，程涵的開車速度，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比較的。
可吳安不知道，與此同時，就在他們身後還有一輛車，車上麵的人比他們更緊張。
…
“這一趟辛苦你了，我敬你一杯。”
河內的城市大廈頂層旋轉餐廳裏，吳安和程涵坐在角落。
“別這麽說涵姐，最後一趟貨出了問題，我心裏也過意不去，至於錢……”
“酒還沒喝酒就談錢啊？”
程涵眉眼帶笑，而吳安則是尷尬的連連擺手。
“不不，涵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吳安一邊說，一邊趕快又把杯子裏的酒喝了，程涵則顯得心情很好。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箱子開了一個，你自己處理好就可以了，在越南地麵上，敢動那批貨的人還沒出生呢。”
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吳安也點了點頭，他倒不是怕那批貨本身出什麽問題，主要是怕消息會被走漏出去。
畢竟正規軍手裏放出去的東西，就像程涵說的一樣，就算是借曲軍大魏那些人兩個膽子，他們也是不敢輕易動的。
“行了吳安，咱們的第一次合作也算是圓滿完成，聊聊吧。”
幾杯酒下肚之後，程涵把杯子放在一邊，眼神則是盯著吳安。
“涵姐您說。”
心裏隱隱的知道程涵要和他聊什麽，吳安心裏說不上是抗拒還是怎麽著，但卻是下意識的整個人都機警了幾分。
“我給你機會和平台，自己單幹怎麽樣。”
不出吳安所料，程涵一開口，依舊是這些話。
“涵姐，咱們先不聊那些，我有一個問題。”
經曆了今天和段江的一番談話，吳安對這一茬事情也不那麽抗拒了，點著了支煙，同樣也是很嚴肅的看向程涵。
“我知道，您這批貨放到地麵上，就是倒貼錢也有人願意幫您運，更別說您根本不賺了，這是在給我機會，但我想知道，為什麽是我。”
吳安不是糊塗人，光是和程涵打上交道的這麽一個機會就價值千金，更別說親自幫程涵運一批這麽重要的貨了。
而且對那些身份本身能見得光的人來說，運這批貨其實是沒有任何風險的。
箱子上麵可是有批號的，即使被人抹去了，但是一旦碰到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什麽渠道出來的，這樣的東西根本沒人敢碰，在地麵上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而吳安之所以做的這麽小心謹慎，那是因為背著騰茂材幫程涵運貨這件事情本身就見不得光，而不是因為這批貨。
程涵讓他運貨，相當於是掏了錢，自己還背了風險，吳安知道她有目的，隻是落岸需要那筆錢，當時他也沒辦法。
“為什麽是你？”
程涵被吳安這個問題逗笑了，同樣點著了一支煙看著吳安，半晌才道：
“你覺得為什麽？”
“因為我是新人，底子幹淨，而且現在是騰茂材眼前的紅人，最有利於您和義和社團唱對台戲，當然，或許也有純粹的因為覺得我上升很快，很有能力的原因。”
吳安話說的很中肯，他身上無非就是這些能被程涵看上的地方。
“這些都是，但還不夠。”
慢慢的吐出一口煙，程涵接著道：
“吳安，我可以這麽和你說，我背後的勢力，就算是一百個義和社團，一百個騰茂材也比不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吳安點了點頭，就算不提騰茂材對程涵的放縱，單從程涵能拿出這一大批軍火上他也能看出來這一點了。
“但嫁給騰茂材，這是我不能掌控的事情，我現在是顆棄子，唯一的作用就是拿出來給家族撐撐門麵，籠絡人心，就算是明天沒有了義和社團，我也還會嫁給第二個人。”
程涵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很淡然，似乎就是在闡述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事情，而吳安則是頓時有些動容。
他對程涵其實大多數時間是仰視的，程涵可能是全越南最一流大家族的千金大小姐，就連騰茂材也得恭恭敬敬娶回家以禮相待的人，這種人的身份毫無疑問不知道要比他高出多少個量級，可現在吳安才知道，她也是個可憐人。
就算是吳安也還是有後路的，大不了還可以回國內從頭再來，被扒了警服是有可能的，但是根據以前特勤的經驗，扒了警服之後很多事情也就既往不咎了。
換言之，吳安現在完全可以拿走一大筆錢安安心心的回到國內，除了簡曆上會有一個永久的黑點之外，不用擔心其他任何事情。
可程涵呢？吳安之前以為程涵一直讓他對義和動手，對騰茂材動手是因為她想擺脫騰茂材，可現在看卻根本不是如此。
如果義和倒了程涵還要嫁給別人，那這事情就沒意義了。
沒去在意吳安心裏想什麽，程涵依舊是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
“既然我已經控製不了嫁給誰了，那我就盡量讓我自己嫁給一個年輕，讓我看起來舒服的人，一個屋簷下過一輩子，最起碼別讓我惡心。”
程涵說的輕描淡寫，吳安卻是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
“程家現在對河內很是看中，段江摸不透底，所以義和社團才是他們的第一選項，隻不過押寶騰茂材押錯了，他沒什麽本事，而現在趁著程家沒動手之前，誰先把果子摘了，好處就是誰的。”
程涵的兩句話裏麵信息量都很大，吳安皺著眉頭抽了好幾口煙，硬是愣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