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遲到的驚喜
差不多半分鍾的時間，電話那邊或許是因為憤怒有些劇烈的呼吸聲才平靜下來，傳過來的則是宋子輝冷淡的聲音。
“別管我叫爸了，在河內，沒人敢做你爸。”
宋子輝一句話裏明明白白的兩層意思，龍飛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也頓了頓。
“這次事情鬧的太大，連累家裏了。”
龍飛還是抱有幻想，雖然知道自己已經把路走死了，但這個時候提起家裏，心裏也還是隱隱有著一絲讓宋子輝伸手拉上他一把的意思。
但很顯然，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裏，宋子輝不隻是讓自己平靜了下來，事情該怎麽處理，誰是最佳的犧牲品，他心裏已經想了個一清二楚。
站在宋子輝的角度上，龍飛作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連累整個宋家到了現在這個局麵，他沒有理由犧牲別人去彌補龍飛的錯誤，哪怕龍飛是他的女婿。
和陸係不會犧牲劉海東一樣，在河內警界，宋家之所以能發展成有如此大勢力的龐然大物，也逃不出公平兩個字。
況且這一次龍飛鬧出來的事情實在太大了，到此時此刻宋子輝還沒派人直接到河內警署控製局麵以及釋放吳安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還認可龍飛是他的女婿，否則如果是其他的宋係成員，宋子輝估計早就當機立斷了。
“家裏不會被你連累，你害的是你自己。”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龍飛聽到宋子輝這句話心還是頓時涼了半截，意思已經明確的不能再明確了，那就是宋家會放棄他避免局麵動蕩。
不過龍飛倒是也不怨任何人，最初做出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就算到最後方華也不會出力保住他，他也不會後悔。
“爸，我不後悔，那我先謝謝您送我最後一程了。”
龍飛的聲音滿是灑脫，這一次反而是電話那頭的宋子輝沉默了很久，他明白龍飛的意思，現在宋家的態度隻有和龍飛徹底撇清關係，但是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宋子輝不應該僅僅是撇清關係這一副作壁上觀的態度，而是應該立刻製止龍飛。
所以龍飛說這種話，那就是不要求宋家會為救他出力，隻要求宋子輝不要阻攔他現在做的事情，而麵對自己曾經的得意門生，現在女婿的請求，宋子輝一下子也有些猶豫。
從家族利益來說，他不想答應，但個人情感上，他有些沒法拒絕這個請求。
自己那個脾氣糟糕又生不出來孩子的女兒宋子輝是清楚的，當年龍飛答應娶她就頗有幾分報恩的意思，兩個人也算生活了小半輩子，龍飛從來沒有在他麵前說起自己女兒一個不是，這其中的艱辛，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所以現在呢？這個出道以來就被自己以理性冷靜加油過人能力看中的年輕人難道真的能一輩子保持這樣的狀態嗎？宋子輝不知道，但他也在河內浮浮沉沉了一輩子，他心裏明白，沒人能真的做到一輩子的理智，龍飛身上有些秘密，可這就是他一輩子也不能為自己活一次了的原因嗎？
沉默了幾分鍾的時間，家族利益和個人情感在宋子輝心裏不斷天人交戰，最終，他還是悠悠的歎了口氣。
“我隻能給你一晚的時間，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之前，宋家希望所有事情全都結束，至於怎麽結束，用什麽方法結束，我不在意。”
龍飛深吸了口氣，他知道這是自己能爭取到的最好結局了。
“那，謝謝爸了。”
電話那頭的宋子輝嗯了一聲，就在龍飛眼神複雜的要掛掉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忽然又傳來了聲音，宋子輝好像一下蒼老了幾歲。
“小飛，我能問問為什麽嗎？是梁泰？”
沒有被方華點破時的震驚，龍飛心裏清楚，宋子輝對他背後的那個人大概早有猜測，悶悶的嗯了一聲，想再說點什麽，卻提不起來精神。
“沒有他，或許也沒有今天的你，更沒有宋家的女婿，知恩圖報，是好事，隻是，隻是……”
宋子輝的聲音有些哽咽，這一刻他不再是宋家家主，僅僅是一個關心自己女兒家庭的父親。
“隻是燕兒懷孕了啊，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血脈啊！”
龍飛本來整個人眼皮都耷拉著，情緒裏更是隻有失落，可聽到宋子輝這句話的時候，龍飛整個人眼睛裏都是光芒大放。
“爸，你說什麽？”
雙手死死的抓住電話，龍飛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為了孩子的事情，龍飛自己私下裏去醫院檢查過，得出的答案是他沒有任何的問題，既然如此，那就隻可能是自己妻子的問題。
不過礙於宋子輝對他的恩情，龍飛始終也沒把這件事情點破，甚至年近四十，兩個人提出了要去抱養一個孩子。
所以龍飛其實心裏已經對有自己孩子這件事情不抱任何希望了，宋子輝的恩情還有對自己的要求都讓他不可能做出包養情婦這樣的事情，龍飛也不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活得痛快，倒是也沒必要再讓一個孩子來到這個人世間。
即使他的父親不再是貧民社區裏給人倒泔水桶的小工，而是南甸警署的署長，龍飛也覺得這個世界對他們的惡意是相等的，沒有任何變化。
但話是這樣說，可龍家也是三代單傳，龍飛怎麽可能沒對有自己的孩子有過憧憬和渴望呢？隻不過諸多的原因，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可以說龍飛之所以選擇走到今天這一步，和沒有孩子也不無關係，可現在事到臨頭，忽然被人告訴自己有了孩子，龍飛覺得這甚至是對他來講是一個噩耗。
自己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而自己未必能見得到明天的太陽，龍飛覺得有點諷刺，或許注定用自己的命才能換自己孩子的命吧。
“燕兒懷孕了，你們約定四十歲去抱養孩子，馬上就是你的四十歲生日了，她本來想在那天給你一個驚喜，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