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誰在站隊
龍飛畢竟是一署之長,真板起臉來,身上的氣勢一瞬間都能把柳鏡壓垮。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柳鏡心裏不斷的為自己想著借口。
剛才他確實是有意擋住監控,並且想把兩個人的對話聲音削減到最小的,不過當時並非是因為吳安提出的誘人條件,而是劉海東的囑咐。
劉海東在南甸警署混了十幾年了,也是一等一的人精,小朱前腳剛在龍飛的辦公室裏鬼鬼祟祟的報告了半天,轉身就說讓他找一個麵生的小警員來,他就大概能猜到對方要做什麽了,要是從這點上來看,他的警惕性甚至比吳安還要強些。
當然了,這也和吳安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被關了一上午,心理防線有所瓦解有點關係,倒是不能一概而論,如果是正常情況,吳安畢竟也是受過專業培訓的,不太會這麽輕易就被人套出話來的。
話又說回劉海東,現在看起來人前人後低眉順眼的他,曾經卻是也有春風得意的日子。
二十七八的時候當上副警長,人中龍鳳,一表人才這些現在形容小朱的話,以前都是用來形容他的,可後來因為新上任的龍飛和一直支持他的那位副署長不對付,劉海東亨通的官運也就算是到了頭。
當了小十年副警長,他跟著的第一任警長現在都已經被提拔到其他的城區當署長了,可他仍然是尺無存進。
國內有句老話叫四十不惑,劉海東覺得自己快摸到這個門檻了,不惑雖然說是想通了,但更多的則是意味著再也沒有什麽向上的心氣了,他不想這樣。
知道吳安居然被抓進了南甸警署之後,劉海東就知道,自己的機會說不定來了。
現在他跟著的是小朱,而審理吳安這樣可能立下大功勞的事情,必然是要交給小朱這種關係戶做的,這也就意味著他自然也能接觸到吳安。
劉海東雖然表麵上唯唯諾諾,但其實也並不太怕得罪小朱,隻是看有沒有必要罷了,小朱並沒什麽直係的關係,隻是龍飛吃了他不少錢罷了,再加上他後邊那位副署長是病休,雖然說已經在家躺了好幾年,但位置還在,他在南甸警署絕不算地位最低的。
所以他想嚐試著看看是不是有機會搭上吳安這艘大船,吳安現在在河內可以說是聲名大噪,但本質上還是剛剛起步,劉海東這種人精自然能看出他身上的潛力。
不過他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明顯,畢竟這一次的事情他要麵對的不是一個小朱,而是龍飛,直覺告訴劉海東這裏麵太多的事情是他看不清楚的了。
所以上午他僅僅是在吳安麵前露了個麵刷了個眼熟就沒再多說什麽,一直等到下午小朱讓他找人,他才覺得機會成熟了起來。
劉海東先是應下了這個差事,其後又找到了自己一直很看好的柳鏡,不過他當然不能直接說是讓柳鏡去替吳安做事,而是隱晦的提點了他一下,雖然是小朱交代的事,但審訊室裏的也是大人物,讓他自己腦子靈光點,做事的時候多留個心思,說不定會有好處。
他知道柳鏡是個有心思的,隻要這麽一交代,柳鏡心裏自然就能明白些東西了。
而且兩個人本來關係就不錯,柳鏡在小朱手下實習,小朱是那種眼睛長在腦袋頂上的人,自然不可能願意和他們這些實習警員多打什麽交道,所以他最常接觸的領導就是劉海東這個副隊長,劉海東對他們頗為關照,所以柳鏡對他也有幾分信任,自然就照他說的做了。
事情很順利,結果也不出劉海東的意料,吳安果然拿出了能誘惑到柳鏡的條件,這也是他預想當中比較好的結局了。
劉海東這樣的老油條做事情是很穩當的,無論什麽事情在結果沒落地之前,他都不會把自己推到前台,這才是他的做事哲學。
如果吳安真的沒和柳鏡說什麽,這事情對劉海東來說也沒什麽損失,甚至小朱給了柳鏡好處,他也能收獲柳鏡的感激。畢竟這樣的機會是他給的柳鏡,這也是理所當然。
而如果吳安真的給了柳鏡好處,並且柳鏡真真切切的幫到了吳安呢?這對劉海東來說就更完美了,如果事情塵埃落定,吳安沒倒,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吳安麵前賣這個人情,告訴吳安柳鏡是他安排過去的。
雖然他當時說的話似乎並沒那種意思,但做這些事情,沒有把話說在明麵上的,這一點劉海東心中有數,隻要吳安記下這個人情,那對他來說就是受用不盡了。
吳安能隨隨便便給柳鏡一個副警長的位置,龍飛要是搞不掉吳安,反而自己倒了,那以後的南甸警署,總該輪到劉海東這個吳安的“恩人”了吧。
不過現在柳鏡麵對龍飛的壓力顯然有點扛不住了,劉海東覺得是時候讓自己稍微的露一下頭了,想拿好處又不想擔風險,這樣的事情不太可能。
“龍署,小柳還年輕,警署裏的事情他不太熟也是正常的。”
從小朱身後走出來,劉海東擋住了低著頭的柳鏡的半個身子看向龍飛。
“咱們警署的監控設備和警校的教具不太一樣,有些年頭了,警署通用的攝像頭裏,最新款的在那個位置並不是死角,小柳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劉海東站在龍飛麵前侃侃而談,龍飛則是眯著眼睛,判斷不出他到底是什麽心思。
按理說警務設備早早的就應該更新,上麵的撥款也早就到位了,至於為什麽沒更新,這些錢到了誰的口袋裏,那就隻有龍飛清楚了。
他和劉海東背後那位副署長以前算是政治上的對頭,這個節骨眼上劉海東忽然站了出來,他也不缺定到底是因為劉海東有什麽別的心思還是僅僅想借著自己的嘴替背後的人說話。
他現在是站了華明堂的隊的,河內這會兒的水太深,他又自己選擇了走鋼絲,有個風吹草動,由不得他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