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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啼笑皆非

  就在何天遙和高廷舜旁邊,一塊岩石的下方,有一個巨大的蟒蛇頭顱。蟒蛇還活著,又黑又粗的蛇信頻頻探出,幾乎要舔到兩人。


  由於山包的遮擋,管風春起初沒有看見蟒蛇,直到靠近兩人他才發現,嚇得兩腳發軟,毛骨悚然。何天遙見狀笑道:“管兄莫怕,巨蟒被卡住了。”


  高廷舜對於管風春姍姍來遲十分不滿:“你剛才幹什麽去了?怎麽花了這麽長時間才趕到?”


  管風春剛才就想好了該如何回答:“哦,我放下若媞之後就聽不到何兄弟的喊聲了,我辨不清方向,所以繞了許多彎路。”


  “哼,真有危險的話,等你來了我們早就死透了!”高廷舜還是很惱火。


  “沒事,我們這不是都安然無恙嘛。”何天遙笑眯眯地打圓場。他劫後餘生,心情十分愉悅。


  “何兄弟,這是怎麽回事?”管風春問道。


  “我躲進蛇洞之後,正尋思著該怎麽逃生,迎麵忽而吹來一陣小風,有風就說明還有其他的洞口,正好蟒蛇也追進洞來了,我就一直往裏跑,最後就從這個小洞口鑽出來了,巨蟒卻因為追得太猛,卡在了山岩之間,隻露出個頭來。”


  “何公子真是吉人天相。”高廷舜道,“你為了救朋友甘願付出性命,老天爺自然保你福大命大。不像有的人喲,隻顧自己死活。”


  管風春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哎,話不能這麽說。危急時刻,自保是人之常情。再說,沒有管兄相助,也救不出梁姑娘。” 何天遙反倒替管風春說起話來。


  管風春衝何天遙拱手示謝。


  “趕緊回去看看若媞傷勢如何吧。”高廷舜道。


  “你們先去。”何天遙說,“以防這孽畜脫身之後繼續害人,我要給它來個了斷!”


  高廷舜驚道:“你有辦法殺得了它?蛇鱗如此堅硬,恐怕刀槍不入啊!”


  “口中便是弱點。你們放心,我自有辦法。”何天遙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塞到高廷舜手中,“這裏麵是療傷的丹藥,給梁姑娘服下。”


  高廷舜點點頭,又看了看依然在奮力掙紮的巨蟒,叮囑道:“那我們先去了,你務必小心。”


  何天遙目送兩人走遠,又拿出來好幾個小瓶。其實這些藥瓶都存放在陵光界之中,剛才當著兩人的麵,他是故意裝作從懷中拿出來的樣子。打開瓶塞,他也不撬開蛇口,直接就往蛇信上倒。有的毒粉被蛇信帶入蛇口,有的直接被蛇鼻吸入。這些毒粉可致人暈迷,但不知對巨蟒管不管用。


  等了片刻,巨蟒依然沒有昏迷的跡象。何天遙大膽撫摸蛇頭,對它說:“其實我並不想殺你。你會利用傷者來設下圈套,引我們過來以便為你的孩子報仇,真是聰明。我想,你應該已經開啟了部分靈智吧?我說話你聽得懂嗎?聽明白了就用蛇信舔舔鼻子。”


  巨蟒哪裏聽得懂人話?一雙蛇目始終陰冷地盯著何天遙。何天遙撓了撓頭,毒粉對巨蟒無效,也不能收進陵光界中。忽而,一個好主意閃過他的腦海,“對啊,還可以這麽幹!”他立即與陵光界中的翼火蛇——鍾茂山交流起來。


  兩人說了幾句之後,鍾茂山被召了出來。一出陵光界,他也是被清微界的威壓給壓趴在地上。不過鍾茂山立即顯出了本體,一條通體赤鱗的巨蟒。這條巨蟒比卡在山岩中的那條黑鱗巨蟒還要大、還要粗。黑鱗巨蟒見著赤鱗巨蟒,氣勢立即蔫了,耷拉著腦袋,一副俯首稱臣的模樣。


  赤鱗巨蟒吞吐著蛇信,噝噝地呼嘯著,黑鱗巨蟒也同樣在回應著。過了一會兒,赤鱗巨蟒轉過頭來,衝著何天遙道:“成了。”


  何天遙大喜,親熱地擁抱了一下赤鱗巨蟒的頭,黑鱗巨蟒見赤鱗巨蟒與一名人類如此親近,似乎有點看呆了。隨後,何天又將胡蓓璿召了出來,胡蓓璿化成一條巨蚓,對著黑鱗巨蟒頭顱周圍的山岩吐出一些黏液。須臾,堅硬的山岩都化成了爛泥,黑鱗巨蟒稍一掙紮,就從洞裏鑽了出來。


  當著赤鱗巨蟒的麵,黑鱗巨蟒絲毫不敢造次,乖乖地爬到赤鱗巨蟒身旁,衝著何天遙伏下了頭顱。何天遙趕緊將兩蟒一蚓全都收入了陵光界。


  回到陵光界中之後,鍾茂山道:“天遙,果然如你所料,這黑蟒是一條正處於開啟靈智階段的妖獸。陵光界中威壓不比清微界,所以今後黑蟒的修煉速度會比外界稍慢,但假以時日,終將會修成人形。到時你會再添一名好幫手。”


  胡蓓璿嘻嘻笑道:“鍾大哥也能添一名好妹妹了。”


  “唔……原來那是條雌蟒啊。”何天遙歎了一口氣,對鍾茂山道,“請代我向她道個歉,當時情急之下我別無他法,隻能勒死了那條森蚺。”


  “沒事,我剛才已經問過了,那條森蚺不是黑蟒的孩子,隻是懼其威而受其指使的凡蛇而已。”鍾茂山道,“再說即便是又怎樣?有我在,量她也不敢向你複仇!”


  聽了他相當霸氣的回答,再回想起剛才黑蟒乖巧地趴在赤蟒身邊的模樣,何天遙不禁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先委屈她留在陵光界了,修煉速度雖然慢了些,但好在有你們陪伴,至少不會像獨居於深山蛇洞之中那般孤獨。”


  鍾茂山卻道:“沒關係。其實她很感激你提供了這麽一個可以安心修煉的地方。她說在清微界時,一直遭到別人追殺,不得已才占了懸崖上的山洞。這回小森蚺喪命,她還以為追殺她的人又出現了,所以才設下了圈套。那位姑娘並沒有受很重的傷,隻是因為蛇毒之故陷入昏迷而已。不過你放心,黑蟒的毒並不厲害,用尋常的解毒藥就可以驅毒。就算不用解毒藥,時間久了也會自然化解。”


  “如此甚好。”何天遙道。看來清微界妖族的處境很不好過,連黑蟒這種尚未修成人形的妖獸都會遭到追殺,難怪管風春說“妖族近乎都絕跡了”呢。何天遙忽而饒有興致地問道:“不知黑蟒修煉成人形之後,將會是什麽實力?”


  鍾茂山回答:“自然是清微界最弱的等級。”


  何天遙又問:“那你現在的實力還未達到清微界的下限,豈不是比她要弱?她為何還那麽怕你呢?”


  “她不是也沒修煉成人嘛,所以現在我們兩個的實力差不多。”鍾茂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吧,有時候畏懼感並不僅僅源自於實力的差距。我的體型比她大,她自然就會害怕我。此外,我的本體為雄蟒,她是條雌蟒,這裏邊……哎,你應該都明白了吧?”


  這回不隻是何天遙,陵光界中所有的妖族都一齊樂了起來。


  ……


  何天遙回來時,梁若媞正躺在管風春懷裏,此時她的氣色已然好了很多。看到何天遙,梁若媞掙紮想要起身,卻被管風春按住了肩膀:“你現在體虛,得多休息,不必起來。”


  何天遙拿出花清雨配的可解許多種蟲毒、蛇毒的藥,對梁若媞道:“蛇毒不厲害,吃了這藥就能好了。”


  梁若媞服下解藥,大眼睛望著何天遙直眨。何天遙關切地問:“感覺如何?”


  “好多了,解藥很清涼。聽管大哥說,是你們兩個聯手救了我?”


  何天遙無意爭功,隻求人平安就好:“算是吧。主要是管兄的功勞,是他率先不顧危險下山崖去救你的。”


  梁若媞抬頭對管風春道:“管大哥,謝謝你了。”


  “跟我還那麽客氣?再說你要真死了,我也會立即下去陪你的。”管風春無比溫柔地說道。


  何天遙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趕緊起身往崖邊走去:“高姐應該是去收拾包袱了吧?我去幫她。”


  “哎,別走!”梁若媞一下子坐了起來,“你留下,我有事要和你說。”


  何天遙納悶:“什麽事?”


  梁若媞轉頭看著管風春:“管大哥,我已經好多了,你去幫高姐吧。”


  管風春怔了怔,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陰沉,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好吧!”


  待他離開後,梁若媞招呼何天遙到她身邊坐下。


  何天遙問:“究竟是什麽重要事,還不能讓別人聽見?”


  梁若媞嫣然一笑:“沒什麽事。我隻是不想和他獨處而已。”


  “啊?”何天遙苦笑,“你可知這麽做,最後倒黴的卻是我。管兄對我的敵意可是越來越深了。”


  “那我也沒辦法啊!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總不能將就於他吧?你沒聽見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麽肉麻話麽?我聽了直起雞皮疙瘩!”梁若媞誇張地搓著胳膊。


  “嘿,其實我也是。”何天遙笑道,“不管怎麽說,管兄畢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該對他好一點兒。”


  梁若媞撇了撇嘴:“得了吧,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剛才我的神誌還沒模糊到一無所知的地步。他先下山崖是因為不知道有巨蟒在,知道之後他就隻顧自己了。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在這兒呢!”她輕輕點了一下何天遙的額頭,“要不是你,他就要丟下我跑了!你救的也不隻是我一個,而是我們三個。剛才高姐走後,他拚命在我麵前誇耀自己的功勞,我故作不知,隻是想看看你怎麽說,結果你卻讓我失望了。”


  “咦?為何失望?”


  “救自己‘娘子’的功勞你都讓給‘外人’,我當然失望咯!”


  “嗬嗬,這個啊。沒關係,隻要你沒事就好。”


  “嗯,還是你心地善良。不過,為了懲罰你,讓我靠一靠吧?”梁若媞調皮地眨了眨眼。


  “這……讓管兄看到不太好吧?”


  “就是要讓他看見。放心,我已經知道你的心意。幫姐姐一個忙,好讓那家夥死心。”


  “那你直接告訴他不就完了?何苦非要拖上我……”通過這幾日的相處,何天遙已經知道,管風春是個心胸狹窄之人。和這種人即便做不成朋友,也別當敵人為好。


  梁若媞笑道:“行,那就依你說的,一會兒我就告訴他。”


  “嗯……”不知為何,何天遙總覺得梁若媞的笑容中藏著一絲狡黠。


  不久,高廷舜和管風春就拿著重新包好的包袱回來了。高廷舜欣喜地問何天遙:“你真的把那條巨蟒給殺了呀?”


  “說來慚愧,沒殺得成。我剛把劍刺進蟒蛇口中,它就拚命掙紮,退回洞中去了。”何天遙道。


  “啊?那你怎麽不早說?”管風春十分不滿,“萬一它再從崖壁上那個洞口爬上來,我和高姐豈不完了?臭小子,你安的什麽心呐?”


  高廷舜嗔責他:“哎,怎麽這麽說話?”


  “事實如此嘛!”管風春其實是借故發作。


  何天遙連忙道歉:“是我的錯,我剛才應該告訴管兄的。不過那巨蟒受了傷,應該不敢再出來了。”


  “哼,還好我們兩個命大!”管風春白了何天遙一眼,俯下身問梁若媞:“你好些了嗎?走不動的話,我來背你。”


  “不必了。管大哥,我有話要和你說。”


  何天遙見狀,立即把高廷舜拉到一旁:“高姐,我們到那邊去把包袱再檢查一下。”


  “我剛包好,衣服都在,檢查什麽?”高廷舜納悶時,卻看見何天遙在遞著眼色,馬上心領神會。


  梁若媞卻喊住了他們:“你們也別走,留下當個見證。”


  何天遙和高廷舜麵麵相覷,兩個人的事,何須見證?

  “管大哥,你一直對我很照顧,我不傻,我明白你的心意。”梁若媞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以前我一直不知該怎麽和你說,現在好了,有個人給了我勇氣。”此時,梁若媞和管風春的目光一起投向了何天遙。


  “呃……嘿嘿嘿……”何天遙尷尬地直抓頭。


  梁若媞深吸了一口氣:“不瞞你說,我和天遙已經定下了終身。請管大哥以後把我當作小妹看待,若媞感激不盡。”


  何天遙頓時呆若木雞。


  “什麽?”管風春難以置信地看看梁若媞,又看看何天遙,“這才幾天,你們兩個的感情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啊不,不不不不不,管兄,不是這樣的……”何天遙拚命地擺手。


  梁若媞卻幽怨地看著何天遙:“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承認麽?在山洞中時,我們不是都已經……”說到這兒,她故意停了下來,用上齒咬著下唇,眼淚汪汪的模樣,楚楚可憐。


  “已經什麽?臭小子,你把若媞怎麽了?”管風春瞪著何天遙的眼中已燃起熊熊怒火。


  何天遙哭笑不得:“沒怎麽呀……你別聽她胡說,你真的誤會了……”


  這時,高廷舜站了出來:“都順順氣,不要那麽激動。梁妹妹,告訴高姐,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指著何天遙道,“若是這個姓何的臭小子欺負了你,姐姐來替你主持公道!”她的口氣雖然很嚴厲,但瞟向何天遙的眼神中卻帶著戲謔。


  “呐,我在泥流之中被鋒利的岩石割破了腿,墜下矮崖,又被森蚺驚著,幸虧被何公子所救……到了山洞之後,我傷口痛得厲害,渾身又濕又冷,於是……”梁若媞欲言又止。


  “於是什麽?”高廷舜非要追問到底。


  梁若媞羞得掩住了臉:“於是,何公子就解開衣服,我們兩人相擁取暖,然後就……”


  “啊?梁姑娘,你……”何天遙萬萬沒想到,梁若媞會以這種方式“告訴管風春”,當時山洞中就他們兩個人,而且梁若媞的言語、神情、動作都特別像是那麽回事。


  再說高廷舜哪裏容得何天遙分辨,故意瞪著眼吼道:“住口!你占了梁妹妹的便宜,還想抵賴不成?”


  “我沒有……”


  “還要狡辯!這種羞名譽、毀清白的事,難道姑娘家還會說謊不成?”高廷舜拔出劍來,“你再繼續抵賴的話,就是無情無義、下流無恥,不如我一劍殺了你,替梁妹妹出了這口惡氣!”


  何天遙真是跳進河裏也洗不清了,隻得問道:“還有別的路可以選麽?”其實他知道,高廷舜這也是在“演戲”,事情如此發展下去肯定隻有一個結局。


  “當然有。”高廷舜把劍收了回去,“和梁妹妹結成道侶,從此相親相愛。”


  何天遙看了一眼梁若媞,梁若媞偷偷衝他做了個鬼臉。他無奈地說:“那肯定是選第二條路了。好吧,反正本來她就是我的‘妻子’。”


  “哈哈!”高廷舜剛才還繃緊的凶臉突然轉為笑靨,她拍起手來,“恭喜二位,真是羨煞旁人呐!”


  一旁的管風春快要氣瘋了,抄起包袱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高廷舜趕緊追了上去:“哎,你怎麽也不等等我這個‘娘子’……”


  何天遙歎了一聲,去攙扶梁若媞:“姐姐,你可坑得我好苦啊!”


  “我請你幫我讓他死心,是你叫我直接告訴他的嘛!”梁若媞的氣力已經差不多恢複了。


  “你那麽聰明,怎麽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別逗我了,我和管兄的仇怨算是結下了。”


  “嘻嘻,不用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麽樣。等這次任務完成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到分別時我再告訴他真相。”


  “那你就不怕他知道真相之後繼續纏著你?”


  “不怕。天南地北,重逢不易,也許永遠都見不著了呢。”梁若媞的聲音有些落寞,她從衣服束帶裏拿出一個指尖大小的小包,遞給何天遙,“這裏麵裝的是莎草子,是小時候娘給我做的平安包。”


  “莎草子?好奇特的平安包啊。”


  “我名字裏的‘媞’字,意思就是莎草子。在縫進包裏之前都已經炒過了,泡水也無妨。你於我有救命之恩,這個包以後就送給你了,可以保你平安。”


  “可這是令堂……”


  梁若媞用手指掩住他的嘴唇:“我對你有情,可惜你對我無意。我無福常伴你左右,就讓這包莎草子替我陪伴你吧。”她笑了笑,“若將來你我有緣重逢時,再把它還給我,可好?”


  “那謝謝了。”何天遙不再拒絕,鄭重地收下了這份滿懷情誼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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