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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金之邪祖

  長眠萬年恨未沉,

  破封出世戾氣深。


  威翼重振嘯天下,

  大風騰雲性歸真。


  且說大鵬王鄔旬陽正要趁亂逃跑,卻冷不防被後方伸來的一雙利爪抓住了肩膀。他心中“咯噔”一沉,還未來得及回頭細看,肩膀劇烈的疼痛就讓他大聲呼號起來。利爪的爪甲紮入了他的身軀,也挑斷了肩上的筋骨。


  “呼啦”一下,一隻巨大的白羽怪鳥從煙霧之中鑽出,帶著鄔旬陽飛離了塵煙宮坍塌的範圍。那怪鳥生著一張人臉,頭頂有發,頜下有須,尾上有翎。翼展少說也有八、九丈,腋下與腿根處長著長長的紅色絨羽,翼上的長羽末端帶著一抹暗紅。尾翎像孔雀翎但又不是,一塊一塊菱形的紅色花紋遍布其上。


  “金之邪祖,大風!”鄔旬陽心中默念。他抬頭一看,正巧與巨鳥的目光相接。巨鳥雙爪奮起難以抗拒的巨大力量,將鄔旬陽活生生撕成了兩半,甩到半空,吞到了口中。一代妖王鄔旬陽,就這樣慘烈犧牲了。


  逃遠的修真者們都看呆了,好一隻凶鳥!

  就在這時,一道不易察覺的“黑刃”出現在半空,且稍縱即逝,所有人包括那隻凶鳥都沒有發現。


  巨鳥繞著連霞峰盤旋了一圈,落在地上,變成了人形。那人身材高大,雙目細而狹長,臉型削瘦,麵若冠玉,留著幾縷青須。他穿著一身麻白衣,束著土黃帶,腳蹬一雙踏雲靴。乍一看,似是個儒雅之人,要不是他嘴角還殘留著幾絲大鵬鳥的血跡,很難將他和“邪祖”二字聯係在一起。


  兩人拱手迎了上去,其中一人是光頭的壯漢封豨,另外一人又高又瘦,臉色發灰,顴骨凸出,臉頰凹陷,留著兩撇八字長胡,不用說,此人就是木之邪祖修蛇。


  “郎兄一破封,就生撕了羽部的前任妖王,這份魄力,真是讓人欽佩啊!”封豨陰陽怪氣地恭維道。


  “我郎騰雲做事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大風擦幹了嘴角的血跡,眼神冷若寒霜。


  修蛇趕緊打圓場:“封老弟向來口拙舌笨,郎兄也不是不知道。你我兄弟一別數千載,今日終於重聚,實在可喜可賀啊!”原來封豨姓的就是“封”字。


  “唔。”大風郎騰雲抬頭看了看已經坍塌的塵煙宮,此時唯有幾片殘墟還留在另外四根擎宮柱上,當中最粗的那根擎宮柱隨著大風的出世而裂成了碎渣。“那就是羽部的大殿?”他問道。


  “沒錯。”修蛇笑道,“說到底郎兄也是羽族之人,如今徹底毀了羽部總壇,不知是否覺得愧疚?”


  “嗬,當初蓐收那廝將我封在黑曜石柱中時就應該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對了,郎兄,小弟有一事不解。”修蛇道,“我與封老弟本打算撞斷黑曜石柱之後,再以祝融那家夥留下的妖靈寶珠破解郎兄身上的封印。可郎兄剛才為何能自己破封,而且功力還比我們幾個要高?莫非當初蓐收手下留情了?”


  “你覺得他會手下留情嗎?”郎騰雲瞥了修蛇一眼,“我今日能提前破封,全仗當初妻子留下的一小半妖靈寶珠。”


  “啊,原來如此!”修蛇頓時全都明白了。大風之妻留下的妖靈寶珠與火聖珠功效一樣,提前解除了大風的禁製,並且大風通過吞丹還恢複了不少妖力。


  封豨感歎道:“大嫂情深意重,真是讓我等羨慕呐。封印剛破就恢複了三成妖力,剛才又吞了那個什麽大鵬王的妖靈寶珠,想必郎兄如今實力已恢複了四、五成了吧?”


  “沒有。不知道為什麽,大鵬鳥體內並沒有妖靈寶珠,我剛才不過是吞了一具肉身而已。”郎騰雲道。


  修蛇與封豨麵麵相覷,堂堂羽部妖王竟然沒有妖靈寶珠?怎麽可能呢?可是他們又不敢質疑大風的話。


  郎騰雲又道:“所以我覺得,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作怪。”他向修蛇和封豨使了個眼色。


  修蛇、封豨心領神會。大風突然腳下一蹬,化出本體白羽大鳥扶搖直上,插入半空。另外兩位邪祖緊隨其後。須臾,煙霧雲層之中迸發出一聲高亢的鳴叫,大風鳥追著一隻藍羽鳳凰衝出了煙霧。本體狀態下,大風的速度無人能及,不過扇了兩下翅膀,鳳凰就被大風給追上,大風用巨爪在鳳凰身上蹬了一下,將她踹了下來,正好被飛上來的修蛇與封豨給圍住。


  藍曉寧化回了人形,大風也化回了人形。藍曉寧雙目含淚,對著三位邪祖怒目而視。


  “沒想到煙霧之中還藏著一個。你又是誰呢?”修蛇獰笑,“我巴千尋從來不殺無名之輩。”


  “羽部妖王,藍曉寧!”她亮出了兩柄短匕。


  封豨搖頭晃腦地笑道:“嗬,之前那個是前任妖王,現在又冒出來個現任妖王。”


  “廢話少說!要打要殺盡管放馬過來!若是退一步,我就不姓藍!”藍曉寧在親眼目睹了大鵬王鄔旬陽慘死的情形之後,已是視死如歸了。


  “喲,有點兒骨氣。”封豨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藍曉寧,“嘖嘖,你長得這麽漂亮,肉一定很嫩很鮮美吧!光看著我都要流口水了!”他那種貪婪的目光,讓藍曉寧感覺比好色之徒更加惡心。


  這時,郎騰雲冷冷地問:“你的本體是鳳凰?”


  “藍羽鳳凰!”藍曉寧不知他問此話何意。


  “唔。”郎騰雲思索了片刻,然後說,“你走吧。”


  緊握雙匕的藍曉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郎兄!”封豨有點著急了。


  修蛇勸道:“封老弟,郎兄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天底下漂亮姑娘千千萬,你也不是非要貪這一口,不是嗎?”


  郎騰雲沒有理睬他二人,而是繼續對藍曉寧道:“我這次放你走是為了償還我當初欠你們鳳凰一族的一個恩情。從今往後,我與鳳凰一族再無恩義可言,下一回再讓我抓住,你就乖乖等死吧!”郎騰雲的口氣很平和,卻不怒而自威,甚至連修蛇與封豨都能感受到他話語字詞之間透露出來的壓迫感。高手,就是不一般。


  “過了這麽多年,郎兄依舊恪守承諾、恩怨分明,小弟佩服。”修蛇不失時機地拍起了馬屁。


  藍曉寧收了匕首,對郎騰雲道:“不管你有多厲害,大鵬王的仇,我一定會報的!”隨後,她飛離了連霞峰,往東南方向去了。


  封豨衝著藍曉寧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不滿道:“這小妮子,放她一條生路,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還撂狠話!”


  “那些人是幹什麽的?”郎騰雲指著遠處那些修仙者。


  修蛇衝其中兩人招了招手,待他們飛近之後,修蛇介紹道:“這二位正是當今仙族兩位大君,金門大君白琢東和鬱絕大君穆裏莎。原本打算為郎兄破封之用的火聖珠——也就是祝融留下的妖靈寶珠正是他們提供的。其他那些人都是這二位麾下的大元帥。”


  白琢東與穆裏莎一起向郎騰雲拱手行禮。郎騰雲卻好像沒看見似的,又問修蛇:“怎麽就你們兩個來了?鑿齒和猰貐呢?”


  修蛇回答:“鑿齒早就由何童界的飛升者用土聖珠給破封了,猰貐那邊需要水聖珠,也已經談妥了,鑿齒還特意趕去接應,應該沒問題的。”


  郎騰雲對修蛇上下打量了一眼:“巴老弟,我記得你好像是被句芒給封在樊桐山?”


  “不是。樊桐山其實是我當初與句芒鏖鬥之處。由於我擅毒,句芒將我封在北地雪山,靠冰雪之寒來壓抑我的毒性。說來也巧,現在那片大雪山正好是獸部的總壇。救我的那夥人故意對獸部發起進攻,暗中於雪山冰窟中將我挖了出去,但卻無法破封解凍。直到前不久金聖珠到手,才解除了封印。”修蛇道。


  郎騰雲點了點頭,隨後又斜著眼睛瞅著封豨:“那你呢?”


  “當初我被後土那個臭娘們兒在玉龠山擊敗,後來她也將我封印在北地,現在那兒是一片荒郊,再加上木聖珠本來就在自己人手裏,所以我倒是沒費什麽功夫就破印出世了。”封豨歎道,“不過我們幾個都比不上郎兄你啊,我們當初的傷勢都不曾恢複,妖力十存其二。”


  郎騰雲冷哼了一聲:“那還不簡單?隨便弄幾個妖靈寶珠吞了不就完了?祝融留下的那顆算是省下來了,就送給猰貐吧。要說‘自己人’……嗬,恐怕沒有人是‘自己人’!”火聖珠可是至寶,郎騰雲居然這麽輕輕鬆鬆就“要”了下來。


  身為火聖珠的擁有者,穆裏莎自然不情願,她連忙對修蛇道:“巴兄!我當初隻是答應借你們一用而已,可沒說要送給你們啊!”


  修蛇道:“這個嘛……也怪我當初沒有和你說清楚。你們所稱的‘火聖珠’其實是祝融那廝留下的一小半妖靈寶珠,其中蘊含著他大約兩成的功力。在破除蓐收留下的金之封印時,這些功力自然而然會消耗殆盡。也就是說,當你答應借給我們破除封印時,‘火聖珠’就已然注定要被消耗掉了。現在我們郎兄自己破封,省下了‘火聖珠’,正好可以轉贈給猰貐兄弟幫他恢複功力。對你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


  穆裏莎臉色陰沉:“巴兄,你這不是故意詐我的寶貝嗎?”


  封豨喝道:“呔!你這婆娘,怎敢對巴兄出言不遜?在你借出‘火聖珠’之前,就該想到這一點……”


  “哎,話也不能這麽說。”修蛇製止了封豨,當起了“好人”,“畢竟穆大君當時不知道這些事。不過我也奉勸穆大君一句,‘火聖珠’固然珍貴,但並不是個長久之物。天底下怎麽可能會有節省全部功力的寶貝?若真有,我們兄弟當初也就不會輸了。說到底,‘火聖珠’的兩大神奇功效不過是其中的功力與你自身的火屬性功力相互呼應的效果罷了,不僅增強了招式的威力,而且其中的功力還代替了你消耗的功力,僅此而已。隨著你每次使用,其中的功力就會越用越少,直至最後消耗殆盡。想要真正的變強,還是得提升自身的硬實力,而不是借助這些旁門左道。”這番話聽上去苦口婆心、諄諄善誘,其實掀開外表,裏麵不過是一段強詞奪理的說辭而已。


  “巴兄真是一副好口齒。”穆裏莎冷笑,“即便最後會消耗殆盡,我也想先用一陣!”她身後的白琢東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袖,卻被她甩開。


  修蛇搖頭笑道:“穆大君休要做那‘頭發長見識短’之事。讓我猰貐兄弟恢複兩成功力,對你們的益處遠大於區區一個什麽至寶。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


  穆裏莎氣得夠嗆,白琢東卻搶在她身前拱手道:“其實‘火聖珠’原本也是在下偶得之物,並不知道它的本質其實是妖靈寶珠。既然當初那位猰貐兄是被祝融給擊傷的,現在以祝融的妖靈寶珠恢複功力也屬理所應當。”


  修蛇十分滿意:“這就對了嘛,還是白大君更明白事理。回去你可得好好勸一勸尊夫人。”


  “應該的,應該的。”白琢東點頭哈腰地陪著笑,“既然郎兄已經順利破封,那我們此行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金門、鬱絕兩域還有諸多事務等著我們回去處理,就先告辭了!”


  說完之後,他強拉著一臉怒容的穆裏莎匆匆離開了連霞峰。那些元帥們麵麵相覷,也陸續飛離了。


  飛離赤流山域之後,穆裏莎一掌拍掉了白琢東握著的手,沒好氣地埋怨道:“看你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恁地如此窩囊?我的寶貝都被騙走了,你還向著他們說話?”


  白琢東勸道:“莎莎!做人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就剛才那種情況,你說什麽都沒用,他們肯定不會把火聖珠還給我們的。想要回來,就隻能靠武力硬搶,別說現在這種世局不應和他們翻臉,就算不顧後果硬碰硬的話,就我們這些人手,哪裏打的過那三個怪物?那個什麽‘大風’怪鳥生撕大鵬王的情形你又不是沒有看見!在修蛇已經被你激怒的情況下,我隻能‘窩囊’一點求個平安。”


  “激怒?你沒看他平靜得很嗎?貪了別人的寶貝,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穆裏莎憤怒地揮著拳頭。


  “莎莎,你以為所有人都和那個封豨一樣,喜怒溢於言表?修蛇勸你一段,可你沒有聽從,他已經不高興了!想想他的本體是什麽?身毒心更毒,而且還‘毒不露齒’,這種人更加可怕!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顧局勢一味逞強的那隻能算做‘莽漢’!”


  穆裏莎“噗哧”一聲樂了:“好好好,認識你這麽久,都沒發覺你已經變得這麽機靈了。”隨即她又歎道:“可我就是舍不得那‘火聖珠’,它還是你送給我的新婚禮物呢!”


  “禮物以後有的是,不差那一個。再說我也想清楚了,火聖珠留在你那兒,難保將來他們不會推你去衝鋒陷陣。現在火聖珠給了那個叫什麽猰貐的恢複功力,到時就該讓他去了。對咱們來說,益處確實更大。”白琢東認真地分析道。


  “行,你說得有理,我也說不過你。”穆裏莎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了,手也重新放進了白琢東的大手之中,“希望他們承諾的那一天,能早一些到來。”


  “一定會的!”白琢東的眼神中透露著堅定。


  ……


  連霞峰,大風郎騰雲正在塵煙宮的廢墟中巡視。修蛇巴千尋、封豨封無動則跟在他身後不遠處。郎騰雲最先發現了已經斷裂的五根聖祖玉柱,拂去其表麵的灰塵,看了看其上的羽部五聖祖雕畫,若有所思。凝視許久之後,他又起身往前走。偏殿中的萬裏江山圖也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同樣佇足觀察了許久,還將一些散落的地圖碎塊重新拚合起來。


  “時過境遷,現在禹餘界的格局是仙、魔、妖三足鼎立之勢。”巴千尋介紹道。


  郎騰雲說:“仙、魔皆是人類,妖族又非我等同類,他們都是敵人。”


  封無動大笑:“哈哈,郎兄果然霸氣!這話的意思是要和全天下為敵咯?現在五位死敵已經不在了,我們五兄弟聯手必定所向披靡,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在那之後又將如何呢?”郎騰雲回頭看著封無動。


  “之後?這個……”封無動一時語塞,“就和我們當初一樣唄!每天逍遙快活!”


  郎騰雲搖了搖頭:“想要逍遙快活,就算沒有‘一統天下’也照樣可以。”


  巴千尋覺得郎騰雲話中有話:“郎兄,我猜你已經有了詳細的打算?”


  “報仇!”郎騰雲從唇間擠出兩個字。


  “可是……要報仇也得等我們修煉飛升之後了。”巴千尋覺得此事希望渺茫,“郎兄,不是我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幾千年過去了,那五個家夥的實力恐怕早已今非昔比,何況他們還是在上界修煉,而我們卻被封印,白白耗費了這幾千年時間……即便飛升上界,應該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就是,何不留在這禹餘界,稱霸天下,逍遙自在!”封無動幫腔道。


  “他們逼我妻子害我孩兒,此仇不共戴天。即便複仇失敗身隕,權當是去陰間與妻兒團聚。你們如果不想複仇,我便自己去!”大風的口氣斬釘截鐵。


  巴千尋與封無動對視了一眼,笑道:“郎兄說笑了,為嫂子與侄兒報仇,我們怎可不去?”


  封無動亦道:“是啊,我們兄弟五人必當齊心協力!”


  “客套話就收起來吧,到時不願去報仇我也不會強迫你們。”郎騰雲終於從萬裏江山圖前站起身來,“眼下當務之急是尋一落腳之地。你們可知合適的地方?”


  封無動提議:“有!在東北方的何童界,有個叫做‘清明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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