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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應喜趣詞

  除夕當夜,朔單城四處點燈,百姓湧上街頭載歌載舞,全民同樂。城中心的廣場更是被照得如同白晝,早在幾個月之前就搭建完畢的高台上鋪著厚厚的紅毯,台正中以金線繡出一個大大的雙喜。臨近子夜,高台周圍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人們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呼喊著兩位新人現身。高台北麵的大道上架起了一座觀禮台,上列席位三排。不用說,坐在這座觀禮台上的都是貴客,要麽是地位高,要麽是實力強,總而言之,他們在江湖上具備相當高的名望。


  葉玲瓏他們五個早早來到了廣場,精明地選擇了附近一座酒樓的房頂作為觀禮之處。在付給酒樓掌櫃一筆可觀的費用之後,掌櫃欣然同意,還主動提出在樓頂平台上為五人擺上一桌酒菜。


  冬夜的寒冷驅不走慶祝雙喜盛事之人的熱情,終於,在一片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中,新郎官——金門大君出場了。大婚之日,他自然穿得十分華麗大紅新郎袍,外套一件紅底金絲坎肩。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顆明光爍亮的大光頭,與周圍的燈光交相輝映。


  何天遙舉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瞥了一眼婚台上正在左右行禮的金門大君,笑道“如此佳時,偶有所感,即興賦詞一首,各位且聽我這首《如夢令》


  歡慶迎新辭舊,


  喜宴燈如白晝。


  人海覓新郎,

  金頂耀淩星鬥。


  回首,回首,

  今夜月明足夠。”


  幾人一聽,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首《如夢令》,不過隻以詞牌為名不妥,還得起個合適的標題才行。”花清雨笑眯眯地看著何天遙。


  “這有何難?”何天遙搖頭晃腦,“就以詞的最後兩句為引,天上有一輪明月,淡悠悠地亮著,當空高懸;地上也有一輪‘明月’,滴溜溜地轉著,‘左右逢源’。唔,題目就起一個《雙月會》,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更樂。“敢於取笑金門大君的光頭,還取笑得如此文雅,佩服,佩服!”阮箐莎笑道。


  談笑間,婚台上新娘也出場了。到底是鬱絕大君,並不拘泥於凡俗縟節,一不穿霞帔,二不蓋喜帕,頭上戴著一頂璀璨金鳳冠,身上卻是一身朱紅色的勁裝,配上她那張稍顯冷峻的麵容,雖不見新娘嬌羞,但別有一番颯爽之姿。


  “天遙,我考考你,你能否再行一首《如夢令》,誇一誇新娘,與新郎的那首湊成一對?”葉玲瓏替何天遙斟滿了酒。


  “容我細思。”何天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起身圍著酒桌踱了兩圈,拍手笑道,“有了!

  身裹疾服精幹,


  美酒紅花相伴。


  人道是新娘,

  不見媚眸流盼。


  嗟歎,嗟歎,

  月暖卻生寒顫。


  題目嘛,就取個《怪佳人》,不錯吧?”


  葉玲瓏搖頭嗟笑“讓你‘誇一誇’新娘,你這能算是誇麽?”


  “剛才那首《雙月會》也不能算是誇,你讓他再行一首《如夢令》湊成一對,一褒一貶自然不太合適。”阮箐莎道。


  何天遙道“‘貶’字從何而來呢?雖然言語俏皮了一些,但都是事實嘛!”


  “明月懸空高照,

  無謂瓊漿村醪。


  應喜賦新詞,

  卻以戲言相報。


  皆笑,皆笑,

  權當此人胡鬧。


  天遙,我這首《如夢令·笑子談》就送給你吧!”顧晚興道。


  何天遙驚而回首,拿過兩隻空碗,倒滿了酒,將其中一碗端到顧晚興麵前“隻知顧兄英武,卻不知原來你也有這般文采!雖然你贈我一首‘貶’詞,我偏要回你一首‘褒’詞。顧兄且聽好

  四海漂泊無定,


  心慧亮如明鏡。


  酒間現文才,

  方曉顧兄靈性。


  失敬,失敬,

  與月互相輝映。


  這首《如夢令·顧兄讚》送給你,讓我們借著這輪在四首《如夢令》中都出現的明月,痛飲此碗!”


  “好!”顧晚興也舉酒站起身來,兩人碰碗豪飲。也許是因為剛才那首詞,阮箐莎覺得顧晚興並非完全是個不通風雅的粗人,對他的態度也好了許多。五人熱切交談,頻頻舉杯,為了這難見的婚禮,為了這難逢的佳節,更為了這難得的閑暇而慶祝。店小二適時地送上來一些鬆果、花生、核桃之類的幹點,正好給幾人下酒。環顧周圍,不少人也學他們的樣,在房頂擺起了小宴,等待著雙喜盛事的開始。


  子時已至,沉勻的鍾聲已經從遠方傳來,朔單城中爆發出一陣陣歡鬧,新的一年來到了!天公作美,一場悠悠的小雪飄撒而下,將這一夜點綴得更加美妙。


  婚台上,金門大君白琢東牽著鬱絕大君穆裏莎的手走到了台中央,以洪亮的嗓音向所有的賓客宣告“我們兩人今日結為夫婦!”在此起彼伏的賀喜聲之中,兩人雙膝跪地,叩首拜天,拜地。高堂早已不在,故而拜過天地之後,直接就是夫妻對拜。


  拜完大禮,就該拜謝賓客了。能有資格坐上觀禮台的人,出手自然不會小氣。台上轉出一名司儀,拖腔拉調地向台下高聲通報著貴客姓名以

  及所贈的賀禮“混元大君諸葛封,特贈北地珍草十箱、金材十車!恭祝兩位新人雙宿雙飛!”


  每報完一聲,台下就是一片喝彩,新婚夫婦二人一起向賓客奉上一杯美酒,再深鞠一躬。


  “咦?那個‘金財’是什麽東西?”何天遙不解,金、銀等物若當作鑄器材料,性質不夠優秀,所以在全民修真的禹餘界,它們的價值並不高。也就是因為顏色華麗,故而大多被製成女性的首飾。堂堂混元大君,怎會拿出這等凡物當作賀禮呢?


  葉玲瓏知道他想錯了,解釋說“是‘材料’之‘材’,並非‘財物’之‘財’。賀禮雖然通報,但不必說得十分詳細。‘金材’是指可以鑄煉武器、法寶的材料統稱。同理,‘珍草’也是一樣,是指可以煉藥、煉毒的材料。常聞‘寒地出珍寶’,混元大君所贈之物,必然十分精貴。”


  “原來如此。”何天遙點了點頭。


  台上又喊“昌陽大君餘子齊,特贈奇毒二十瓶,煉毒秘籍兩卷,九煉化魂丸兩瓶!”


  “嘖嘖,人家大喜之日,居然送什麽毒藥!真是不吉利!”阮箐莎撇嘴啐道。


  顧晚興說“阮姑娘,你可不要小看了那餘子齊,據說他的煉毒之技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連其麾下‘毒寒三友’那樣的煉毒高手,恐怕本事也不及其七、八呢!”


  “嗯,本事是有,就是有點兒缺德。”阮箐莎笑道。


  “他擅長煉毒,以毒當禮也無可厚非。再說煉毒本來就是六藝之一,並無貶義,隻是有些心歹之人把事給做歹了而已。”花清雨道,“我倒是挺羨慕的,聽本脈前輩說,那九煉化魂丸堪稱毒之極品,雖無性惡性烈的毒性,卻依舊可以讓中毒者痛苦而死。而且此毒極其難解,即便是本脈掌事,在材料和時間都足夠的情況下,解毒的把握也不會超過兩成!”


  阮箐莎驚道“聽聞花珺一脈煉毒、煉藥之技高超絕倫,想不到那九煉化魂丸竟然這麽厲害,連花珺脈掌事都沒有多大把握可解!”


  花清雨微微笑了笑“很正常,即便煉藥之技再厲害,也不敢說能解全天下所有的毒。不過嘛,九煉化魂丸卻有一個克星。”


  這時,台上正好在報“華林大君尚興傑,特贈九轉歸元丹兩瓶,天外隕鐵護心甲兩件!”


  “喏,就是那九轉歸元丹!”花清雨道,“當初本脈的花辛瑤前輩曾經根據氣味判斷,九轉歸元丹可解九煉化魂丸,可是,知道其為解藥卻無法煉製,經過本脈數位前輩的刻苦鑽研,也沒能複製出九轉歸元丹,隻得另辟蹊徑,以另外一種方法製出了類似的解藥。不過,那種解藥有四個嚴重的缺點第一,煉製極難,以本脈掌事九宮級的雄厚功力,也隻有三成左右的把握可以練成;第二,不易保存,練出丹藥之後,隻消半個時辰,就會化為一灘廢水;第三,效果過於針對,它隻能解九煉化魂丸的毒,不僅不似九轉歸元丹那樣還有療傷愈體、恢複功力的功效,而且在沒中九煉化魂丸之毒的情況下誤服的話,反而會讓人中毒;第四,解毒效果微乎其微,一顆九煉化魂丸的毒,竟要消耗十顆解毒丸方可化解。所以,在煉製的三成把握上再減去一成,解毒概率就隻剩下我先前所說的兩成了。”


  葉玲瓏歎道“原來何童界還有第三名九宮級高手!”


  “本脈還有一個副掌事,已是八卦級巔峰,估計也快升至九宮級了。不過前輩們一向低調,不喜聲張,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連花珺脈九宮級的門人都煉不出來解毒藥……難怪餘子齊能夠獨霸一方呢,確實厲害!”阮箐莎感慨著,心中對餘子齊肅然起敬。


  花清雨又道“聽聞餘子齊與尚興傑兩人從收集材料到煉製成丹,每一顆都需要花費好幾年的功夫呢!他二人分別以‘看家本領’所煉之物相贈,絕不能視為一份‘薄禮’啊!”


  五位大君之中的兩位喜結連理,另外三位全部到場,五人相互禮畢之後,彼此交談起來。因此,通報之聲暫歇。


  何天遙湊近花清雨,小聲問“清雨姐,你剛才提到的花辛瑤前輩,莫不就是……”


  “嗯,她就是費兄弟的娘親。不過本脈其他前輩似乎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沒有說出去。況且,花辛瑤前輩如今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又何必聲張?”


  “唔……”何天遙點了點頭,又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記得你在大赤界時曾經說過,你們花珺一脈有兩種特殊的煉毒、煉藥技藝,分別叫什麽來著?”


  “‘太極渾天煉藥法’和‘九轉升雲煉毒法’,乃是由本脈的花靜楓與花凝紫兩位前輩所創,”花清雨對花珺族譜上所載之事早就記得滾瓜爛熟,“你問這個做什麽?”


  “呐,‘九轉升雲煉毒法’,是不是可以簡化成‘九煉’二字?而餘子齊的獨門奇毒叫做‘九煉化魂丸’,恰應‘九煉’二字,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係?而且我還記得,你剛飛升上界時,抓捕你的就是昌陽大君餘子齊吧?”


  花清雨心弦一動,目瞪口呆。


  何天遙見狀連忙說“我就是這麽瞎猜亂問一聲,你不必太在意。”


  “不,我覺得你說的……甚有道理。”花清雨眉頭緊鎖,小聲咕噥著,“現在本脈的掌事乃是第十

  二代門人,花蓉輝,其實力已達九宮級,應該比餘子齊強。副掌事則是第十三代門人,花玉潔,她的實力也高達八卦級。而第十四代門人花怡婷已經身隕,無從比起。再往下的門人就是七星級了。估計餘子齊的實力嘛,差不多應與第十三代門人花玉潔相當,而花凝紫前輩乃是第六代門人,與第十三代之間差了七代,唔……”


  花清雨的聲音越說越小,何天遙聽不清楚,忍不住問“你嘰哩咕嚕說什麽呢?”


  “你說,第六代門人——花凝紫會不會和第十六代門人,也就是花辛瑤一樣,嫁人了?”花清雨問。


  “這……我哪知道啊?”何天遙哭笑不得,“你是懷疑,那位創出‘九轉升雲煉毒法’的前輩嫁給了一個姓餘的男人,然後就將煉毒之法外傳了?如今正好傳到餘子齊這一代?”


  “不,”花清雨搖了搖頭,“我估計餘子齊實力相當於第十三代門人的花玉潔,和第六代門人花凝紫之間差著七代呢,時間長得很。況且即便花凝紫前輩嫁了人,也不一定就生男丁啊,當中岔出去幾代生女兒的,夫家之姓還不知道換過幾次呢,所以她當時嫁的人不一定姓餘……”


  何天遙愣了愣,歎笑不止“咳,我當你要說什麽呢……一邊是結婚生子,一邊是收徒傳功,怎麽能混在一起算‘代’呢?”


  花清雨卻認真地說“不都是‘傳宗接代’嘛!隻不過生子傳的是宗族血脈,收徒傳的是宗脈功法,僅此差別而已。你可知,當時餘子齊特意在飛升樓中擺下一套乾坤八王鼎以誘騙花珺門人暴露身份,而第一個鑄煉出乾坤八王鼎的前輩乃是本脈第三代門人花若靈,論輩分正好也在第六代的花凝紫之前。”


  “乾坤八王鼎是花珺一脈煉毒、煉藥的工具,聞名於江湖並不稀奇。我覺得你還是別再去想了,年代如此久遠的事,如何搞得清楚?恐怕連你們的掌事也不知道吧?”何天遙勸道。


  “那可不一定,”花清雨笑道,“我是第二十代門人,和掌事之間差著八代呢。所以當掌事當初和我現在這樣弱的時候,很有可能見過第六代的花凝紫前輩,不,甚至是相處過!多謝你的提醒,以後我定會向掌事提一提此事。”


  “可是,那有什麽意義呢?你們花珺一脈也沒有不許成婚的規定呀!”何天遙疑惑道。


  花清雨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過萬一餘子齊的煉毒之法真是傳自於花凝紫前輩,那就算是與‘九轉升雲煉毒法’同根同源了,也許隻要將此法做一些改變,說不定我們花珺脈也可以煉出九煉化魂丸來……再不濟,了解了化魂丸的煉製之法,還可以改進其解藥不是?”自言自語著,花清雨抱臂陷入了沉思。


  何天遙暗自好笑,他不過借著名字之故隨便猜了一句,花清雨竟思考了那麽多。“不愧是花珺門人呐,一沾到毒與藥的事就會入迷。”他心想。


  婚台之上,五位大君已經聊完了,司儀繼續高聲通報著其他貴客的姓名與賀禮。值得一提的是,魔族五帝之中也有三位前來祝賀,分別是靈威大帝周文軒,赤熛大帝紀豫丘以及耀瑰大帝“楚芳華”。至於另外兩位沒來的,都有其因含樞大帝宇文朔當初曾經趁亂來攻渾天牢,還和混元大君諸葛封打了個兩敗俱傷,估計是自覺沒有麵子來參加婚禮。隱侯大帝項中洋則是因為行蹤無定,無處可尋。再者他還在文舉界和海蛟幫的“噴雨蛟”竇玉豐鬥了一場,受的傷不輕,想必此時正在某個偏僻靜謐之地養傷呢。


  再次看見紀豫丘,葉玲瓏心中不是滋味兒,悶了一大口酒。


  三位大帝所帶賀禮的珍貴程度絲毫不亞於三位大君,不過那些賀禮都不是今夜的“主角”。來朔單城觀禮的人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想要一睹“西靈鳥”——鷫鸘踏雪瓶的“芳容”。


  和賓客們一一行禮之後,夫妻二人回到了台中央。白琢東大聲道“今日白某有幸迎娶穆姑娘,特備兩份厚禮,於此奉上!”


  台下轟然一片,人們又驚又喜,喜的是終於可以看見踏雪瓶的真麵目了,驚的是還有什麽“厚禮”堪與堂堂“西靈鳥”相提並論?

  白琢東接下來的話更讓所有人瞠目結舌“先將相對較差的一份厚禮獻與穆姑娘!”可他掌中托著的,卻是一個小小的長頸瓶子!


  鷫鸘踏雪瓶竟然是“相對較差”的禮物!白琢東還故意將“較差的”三個字說得很響,這下,連貴賓席上見多識廣的高人們都有些坐不住了。


  鬱絕大君穆裏莎已經難掩期待之色,比“五方靈鳥”還要珍貴的禮物,會是什麽呢?


  有四個字簡直要讓所有人都呼之欲出。


  隻可惜,隻有葉玲瓏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四大天寶,已經各有所屬了。但她的期待之心絲毫不亞於其他人。


  在穆裏莎接過踏雪瓶之後,白琢東又拿出了一樣東西,成千上萬隻眼睛都緊緊盯著他攥起的手,台上台下皆是一片寂靜,此時飄入人們耳朵的,恐怕也隻有那微弱的落雪之聲了。


  “這就是第二件禮物。”隨著白琢東手指慢慢展開,一顆赤紅色的珠子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那珠子比紅蒙石大一些,顏色更鮮紅,光芒也更盛。


  “那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所有人心中都萌生了這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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