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閉關真相
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中,原本即將一觸即發的大戰,卻因為從元明島方向傳來的一聲呼喊而暫時停止。
鬥篷男子將手中的白色長棍轉了一圈,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道“你終於肯出來了?”
天空中飛來一名男子,和鬥篷男子裝扮類似,一件又大又長的白色連帽鬥篷從頭包到腳。他的個頭也很高,與鬥篷男子相差無幾。他輕悠悠地飄在四、五丈高的半空,抱臂而立。
“你休要執迷不悟了!”黑衣鬥篷男子似在恫嚇又似在勸誡,“這裏不是我們該留的地方!”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既來之,則安之’。你們的計劃太過渺茫,不可能成功的。”新出現的白衣鬥篷男子冷冷地說。
“即便希望渺茫,也必須試一試!我們根本不屬於這裏!難道你就不想家嗎?”黑衣高手道。
“哼哼,家?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哪裏有家?不管身在何處,隻要對得起自己就行了。有個詞叫‘獨善其身’!我可不會傻到把性命作為籌碼押在一局必輸之賭上!”白衣男子不肯。
黑衣高手急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嗎?我告訴你,這世界上一定有比你厲害得多的高手,隻是你尚未招惹到他們而已。你的野心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所以我才要抓緊完成我的計劃!你清醒清醒吧,不要被那個女人牽著鼻子走!真按她的計劃行事,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材料就全都浪費了!你們也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白衣男子反過來勸說黑衣高手。
黑衣高手見無法說服白衣男子,隻得搖頭長歎“真正糊塗的是你!今日我言盡於此,從現在開始,你我就是死敵了,我不會讓你把材料都白白浪費掉的!”他橫端白色長棍,棍端冒出了白芒。
“少威脅我!全力一戰之下,你未必打得贏我!”白衣男子伸出上臂,拳頭上多了兩個“拳套”模樣的東西,兩件“拳套”分別發出一道一尺來長的紫色光刃。
黑衣高手側首對蕭天河與楚芳華道“我是無暇顧及你們了,你們自求多福吧!”說完,他蹬地騰身,像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飛向了白衣人。
白衣男子的武器像極了一種叫做“刺”的兵器,屬於鋒利的短兵。常言道“一寸短,一寸險;一寸長,一寸強。”白衣男子的戰略就是貼上黑衣高手,借助武器輕便易藏的優勢攻其不備。而黑衣高手則正相反,盡力使自己和敵人保持兩個身位的距離,靠著白色長棍的長度製約敵人。兩人竟在空中一路打到元明島去了。
“楚姐,他們剛才在說什麽啊……”蕭天河聽得雲裏霧裏的。
“沒時間多想了。”楚芳華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對麵幾步之外的龐思遠、上官靖夫婦正虎視眈眈地瞪著三人。
“當心了!”楚芳華叮囑了兩位同伴一聲,揮刀攻向了龐思遠。蕭天河與葉玲瓏則以二敵一,對上了上官靖。
雖然上官靖被兩人夾擊,但畢竟實力擺在那兒,加上奇異法陣之效,在攻擊方麵,她依舊占據絕對的優勢。不過,過了幾招之後她就詫異地發現,她根本無法將優勢轉為勝勢!
一切都是因為蕭天河。蕭天河仿佛是要“自殺”一樣,對於上官靖刺來的劍根本不躲避也不防禦,更誇張的是他還一個勁兒地往葉玲瓏身前擋,用身體硬接下針對葉玲瓏的攻擊。上官靖每一劍都仿佛砍在了石頭上,除了“叮叮當當”亂響一通震得她虎口發麻以外,所有的招式都沒有取得任何效果。現在的戰局可以用“詭異”來形容,明明是兩個弱者,卻偏偏是一副“隨便你怎麽打都奈何不了我們”的態勢。
葉玲瓏暗鬆了一口氣,即便是九宮級的高手,也傷不到蕭天河分毫。如今這場戰鬥的實質其實已經演變成了對上官靖的糾纏與消耗,隻要她無暇分出精力去幫助龐思遠即可,她的功力再高,也遲早會有耗盡之時。
上官靖也“學乖”了,她出招時不再使出全力,而是收著力氣打,盡量減少功力和體力的消耗。雖然她被蕭天河纏住了,但同樣她也纏住了蕭天河,如果這麽一個“刀槍不入”的家夥去幫助楚芳華的話,龐思遠就麻煩了。
此時場上最慌的卻是蕭天河。因為他發現,“護體神力”已經發生了變化。在以前,有攻擊落在他身上時,攻擊者會被強大的力量彈開,而且攻擊得越猛,受到的反傷也就越強。可是現在,“護體神力”竟隻能保住他不受傷而已。也就是說,“護體神力”的威力已經在衰減了!難道真像楚芳華估計的那樣,“護體神力”既然是一股功力,就遲早會有耗光的那一天?這時,蕭天河突然想起了一件近乎淡忘的事。在渾天牢底的時候,蔣太公曾經叮囑曆太公和餘太公“適度而止,莫要養壞秉性。”而餘太公的回答是“我二人有分寸。既能化險為夷,又不至於有恃無恐。”那會兒,蕭天河根本猜不透三人是何意,後來就挨了一掌昏了過去。從渾天牢底的密室出來之後,“護體神力”就已經在他身上了。現在細細想來,三位太公所指的極有可能就是這股“護體神力”,既可讓蕭天河化險為夷,又不至讓他有恃無恐。
“我現在仗著有‘護體神力’去和九宮級高手相鬥,應該算是‘有恃無恐’吧
?目前‘護體神力’還暫時可保我不至受傷,希望能堅持到楚姐或者鬥篷前輩勝出啊!”蕭天河心中禱念著。
上官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恰巧被蕭天河捕捉到了。他暗道不妙,趕緊將葉玲瓏收進了孟章界。上官靖見敵人一下子不見了,略微怔了一下,隨即扭頭看向了正在和龐思遠經久大戰的楚芳華。她想當然地以為,葉玲瓏是被楚芳華收進了監兵界。
“戰局這般激烈,她居然還能分心顧及這邊的情況?”上官靖不得不佩服起楚芳華來。
“死婆娘!你虛弱得連四象級的低手都打不過了嗎?”龐思遠挖苦道。
“天殺的!老娘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上官靖毫不客氣地還嘴。
蕭天河忍不住想笑,這對夫妻對彼此的稱呼也太惡劣了吧?若真是感情不和,為何還要強扭著待在一起呢?真是讓人琢磨不透。不管怎樣,葉玲瓏暫時安全了。上官靖已經知道隻有蕭天河一個人“刀槍不入”,剛才蕭天河從她的眼神判斷,她是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殺葉玲瓏。九宮級高手的速度可不是鬧著玩的,蕭天河自忖來不及擋救,幹脆提前將葉玲瓏收進孟章界,獨自一人和上官靖交手。
趁著上官靖和龐思遠說話的空檔,蕭天河也留意了一下楚芳華的情況。楚芳華不到九宮級,而龐思遠必然是九宮級,實力有差距。加之楚芳華從外島一路突破至此,而龐思遠卻是閉關剛出,功力儲備也不對等。楚芳華似已力怯,再拖下去恐怕要輸。在那之前,光憑蕭天河自己顯然是無法耗光上官靖的元力的。
於是蕭天河心念一動,把楚芳華也收入了孟章界。
龐思遠看到對手突然不見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死婆娘!”他喊了一聲。
上官靖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她知道四大天寶能夠裝人,但若是主人自己進入監兵佩的話,監兵佩就會暴露在敵人麵前!“天殺的,趕緊在周圍找一找監兵佩,不要讓楚芳華給溜了!”
“總共這麽點兒地方,監兵佩還能落到哪裏去?”龐思遠用腳撥弄著周圍的砂土,“再說落在你布的法陣之內,你不知道?”
他的話提醒了上官靖,她一把將礙眼的蕭天河推到了龐思遠身旁,閉目細細感知起來。不一會兒,她驚訝地睜開了眼睛“沒有!”
“沒有?”龐思遠納悶地重複了一聲,轉過頭來,目光盯住被他攥住衣領的蕭天河。蕭天河毫不畏懼,瞪著眼睛和他對視。須臾之後,龐思遠恍然大悟,叫道“死婆娘,寶貝在這臭小子身上!”
上官靖眼睛一亮“對啊!我說怎麽楚芳華會帶著一個四象級的蠢貨來闖文舉界!原來她把監兵佩給你了!”
“咳,二位‘出口成髒’,蕭某佩服。”蕭天河譏諷道。
龐思遠喝問“老實交代,你和楚芳華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娘。”蕭天河連眼都不眨一下。
“放屁!”上官靖對著蕭天河的膝彎踹了一腳,“之前你還稱呼楚芳華一聲‘楚姐’呢!”
“叫她‘楚姐’是希望她永遠年輕漂亮,不行嗎?你也應該知道,我娘她根本沒有兄弟!”蕭天河斜眼瞅著上官靖。
龐思遠問道“死婆娘,可是如此?”
“好像是沒有兄弟……”
“這不就行了?如果是結義姐弟,怎麽可能慷慨到以監兵佩那種天寶級的法寶相贈?再說,她已經八卦級巔峰了,我才是四象級,她要結拜也應該找個高手吧?”蕭天河振振有詞。
“嗨呀,跟他囉嗦個什麽勁兒?你沒看出來他在故意拖延時間嗎?”上官靖嗔怪丈夫。
她沒有說錯,蕭天河想法設法和楚芳華攀上“母子”關係,確實抱著拖延時間的目的,如果元明島那邊的戰局最後是黑衣高手勝出,那一切都好辦了。倘若是白衣男子勝出,蕭天河自會借著無人可破的“護體神力”逃離文舉界。但是,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死婆娘你懂個屁!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那個!當然得問個清楚!”龐思遠差點兒脫口而出,又懸崖勒馬打住了嘴。
蕭天河平靜地望著龐思遠那蒼白駭人的麵孔。
“臭小子,你爹是何人?”龐思遠手上加了把力氣。
蕭天河暗喜,等的就是這句話。“你婆娘當初曾經追殺我娘,你還問我?”他故意如此說道。
“常沾懿……那廝不是已經死了嗎?”龐思遠這話不像是在問蕭天河,更像是在問他的“死婆娘”。
“常言道‘死要見屍’。你可以問問你婆娘,她可曾親眼見到我爹的屍體?”蕭天河瞟了上官靖一眼。他在賭。楚芳華說過,不曾見過常沾懿的屍體,蕭天河賭的是當年追殺夫妻二人的敵人們同樣沒見過。
上官靖皺了皺眉頭,她的確沒見過常沾懿的屍體,不過她依舊不相信蕭天河的話,對龐思遠嗔道“笨蛋!你沒聽他剛才自稱‘蕭某’嗎?天底下哪有不跟爹姓也不跟娘姓的孩子?他明擺著是在糊弄我們!”
“嗬,笨的人是你!”蕭天河接話道,“有惡人追殺我爹和我娘妄圖奪寶,你覺得我還敢用真名嗎?蕭姓不過是我平時隱姓埋名所用的假姓罷了!”這謊話
編得還真有些道理。
“那你為何現在又要說出實情?不怕我們殺了你?”上官靖惡狠狠地逼問。
“哼哼,法寶在我身上,我隱瞞實情你們就不想殺我了嗎?”蕭天河輕蔑冷笑,“我告訴你們,我爹根本沒有死,而是被高人所救。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來此助戰!再說了,就憑你二人,現在又能奈我何?”
這番話氣得龐思遠夫妻二人七竅生煙,但正如蕭天河所言,他們還真不能把他怎麽樣。
蕭天河看到他們臉上惱怒又憋屈的神情,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唬住了二人,心中暗暗得意,遂繼續開口威脅“到時幫手一到,嗬,你們剛出生的孩子也就完蛋了!”
龐思遠夫婦驚呆當場。
“哈,又猜中了!”蕭天河竊喜,故作悲痛狀“可憐呐!才剛剛來到這個世上,還沒來得及長成人,就要變成刀下之鬼……”
“臭小子,你是怎麽知道我們的孩子剛出生的?”上官靖走上前和丈夫一起揪住了蕭天河的衣領。
“你故意以寬大的衣服和披風遮掩,就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了?你生完孩子的肚子還沒縮回去呢!”蕭天河道,“你夫妻二人閉關許久,想必就是為了那個得來不易的孩子不被母親體內的毒素侵染吧?最後緊要關頭,你們甚至放棄了海蛟幫的其他兄弟,好不容易平安誕下了孩子,肯定不舍得他在你們麵前一命嗚呼吧?”
“你……”上官靖抬手想抽蕭天河一耳光,卻被龐思遠攔下了。
“臭小子,說吧,你究竟想怎樣?”龐思遠問道。
蕭天河正色道“說出你們占據元明島海域的真正目的,我就不為難你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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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又向元明島方向眺望,麵色猶豫,似乎是在忌憚那個白衣男子。
“此時不說,以後可不一定有機會了。別忘了,我可是有監兵佩的。即便我爹沒來,我又被你們控製在這裏,也照樣有人能夠接近你們的孩子。”蕭天河嘴角微揚,繼續不緩不急地施加壓力。
“啊!”上官靖抬腳就想走,這次拉住她的卻是蕭天河。
“我既然如此明說了,就表示我還沒有那麽做。”蕭天河道。
龐思遠深吸了一口氣“好吧!我們告知你實情,不過你們也得放過我們一家三口。”
蕭天河兩手一攤“孩子的事我可以保證。但你們兩個作惡多端,還曾經屠殺我朋友一族,我保不了你們。”
上官靖一聽急了“天殺的,不要被他牽著鼻子走!我當初追殺他爹娘,他怎麽可能放過我們的孩子?你速去保護孩子,老娘今天要跟他拚個魚死網破!”
“死婆娘你瘋了?孩子沒娘了怎麽辦?”龐思遠罵道。真是可悲,以往不知有多少孩子的爹娘葬在他夫妻二人手上,直到他們自己有了孩子,龐思遠才懂得了親情的牽掛。
“你沒聽他說嗎?不放過我們兩個!你若再猶豫,咱倆今日得死作一處!那孩子就連爹都沒有了!”上官靖已經開始催動元力,紮馬擺開了架勢。
蕭天河不免有些失望,他還是沒套出元明島神秘礦藏的真相,他本來還想在知道礦藏的秘密之後繼續套《句芒秘賦》的下落呢!至於拿孩子要挾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他不過是謅出來嚇唬人的,哪怕敵人再邪惡,孩子始終是白紙一張。以無辜的孩子做要挾,與惡人又有什麽分別?他的良心不允許他那麽做。
計劃失敗,蕭天河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有“護體神力”相護,他根本不在意上官靖即將施展的招數,依然在思索著該如何結束這場征討。
“哈——”上官靖仰天長吼,頭上的角帽被吹飛,滿頭白發衝天飄起,整個人似乎籠罩在一道淡淡的光柱之中。天上的雲迅速散盡,露出了一輪皎月。皎月的光芒正變得越來越慘白、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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