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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蝕金腐石

  楚芳華本以為蘇嶽江會全力一戰,誰知他竟當著諸多對手的麵自殘一劍。那一劍從右胸刺入,斜劃向左腹,鮮血直淌。雖不致死,但已然算是重傷。蘇嶽江這莫名其妙的一劍究竟為何?

  “哈哈哈哈……”蘇嶽江抽出劍來,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了狂妄的笑聲。


  “就算你打不過我們,也用不著自戮啊!”敖睚眥調侃道。如此臨敵自損的人,他還是頭一回遇見。


  蘇嶽江惡狠狠地說“無知的人啊,今日就讓爾等去給吾弟陪葬!”他伸左手為掌,從丹田處往上挪至胸口,隻見傷口中流出的血不再往地上滴落,而是隨著他的手掌向上飄浮。到了口邊,蘇嶽江猛吸一口氣,將諸多血滴一飲而盡,隨即大喝一聲,一大團血紅色的煙霧從他口中噴出。血霧很快就在蘇嶽江周身彌漫開來,遮擋住了軀體,隻有頭和腳露在外麵。


  “我兄弟二人苦練啖煙隱霧之技數百載,試遍天下邪藥奇毒,遭受了無窮的痛楚,但苦於天下雖大卻無水可為承,始終練不成最高境界!直至三十年前意外受傷才偶得靈感,原來啖煙隱霧的最高境界是以己血為載!‘要傷敵,先自損,不成功,便成仁!’此乃我兄弟二人領悟的啖煙隱霧之十二字真訣!今日吾弟已去,大仇不可不報,血霧之技已練成,終可一戰!”蘇嶽江越說越激動,推出一掌,掌力從血霧團中催出一道勁風,向著楚芳華卷去。


  楚芳華狂舞單刀抵擋,刀光有如一道屏障豎在自己身前,可就在刀身觸到血霧的那一刹那,楚芳華心中暗道糟糕,她能明顯地感覺到,手中魔刀發生了奇怪的變化,好像變輕了,變軟了,不聽使喚。血霧纏上了魔刀,迅速地將刀身纏卷住,並向著握柄部分蔓延。楚芳華急忙撇刀,刀落在地上居然連聲音都沒有,在血霧的“吞噬”之下迅速地生鏽腐化,最後血霧散盡,魔刀已經不見蹤影,地上多了一灘鏽跡,空中彌漫開一股難聞的氣味。好好的一把寶刀,就這樣被蝕成了渣。


  石灝明難以置信,星芒槍挑起一塊大石頭砸向蘇嶽江。蘇嶽江又拍出一掌血霧,血霧迅速包裹住石頭,隻聽霧中一陣“嘶啦”聲,血霧團越來越小,其中的石頭自然也越來越小,待飛到蘇嶽江頭頂,血霧已經縮到隻有拳頭大小。他抬手一撩,將霧中的石頭抓了出來,剩餘的血霧重新被納入到他周圍的霧團之中。再看他掌中的石頭,表麵滿是蝕爛的孔。他輕輕一攥,石頭便碎成了齏粉,從指縫間滑落。“哈哈哈哈……”洞中回蕩著蘇嶽江猖狂的大笑聲。


  “好毒的霧氣!竟能蝕金腐石!”敖睚眥驚歎不已,收起了煬骨刀。妖族的本命武器可不像仙劍、魔刀那樣,刀、劍毀了可以再換一柄,本命武器毀了可是得消耗大量妖力去修複的。可是,收了武器就更不是蘇嶽江的對手了,若是不慎被那血霧觸到了身體,後果可想而知!


  又一塊大石頭從眾人頭頂飛過,砸向了蘇嶽江的天靈蓋。這一回,挑飛石頭的是蕭天河。蘇嶽江也再一次用血霧將石頭腐蝕成了灰。蕭天河仍不放棄,將身邊的大石頭一塊又一塊地挑向了蘇嶽江。


  “沒用的!”蘇嶽江輕蔑地笑道。


  石灝明忽然眼睛一亮,也和蕭天河一樣,用星芒槍接連挑起巨石向蘇嶽江砸去,蘇嶽江抬起另外一隻手,雙掌輪流拍出血霧抵擋兩個方向飛來的巨石。


  “快,大家一起!”楚芳華也反應過來了,抬腳踢飛了身旁的一塊大石頭。


  眾人齊心協力,漫天巨石劈頭蓋臉地亂砸,好在洞裏最不缺的就是石頭。在用大石頭砸的同時,幾人還用小石頭當成暗器,專打蘇嶽江的眼、耳、口、鼻。蘇嶽江應接不暇,被砸中了好幾下,雖不至受傷,卻疼得齜牙咧嘴的,甚至有一顆石子正好打中他的嘴角,嘴唇立即呼呼地腫了起來。


  蘇嶽江大怒,索性將血霧團拔高拉長,就像是一道屏障,將自己完全護住。飛入霧中的石頭無一不化成了灰。蘇嶽江哈哈大笑,得意非常。


  “挑石攻敵”的計劃似乎落空了。再這麽挑下去,也很難再傷到蘇嶽江了。


  但是,以蕭天河、石灝明以及楚芳華三人的才智,隻能想到這個笨拙的辦法嗎?

  當然不。其實三人從一開始就心照不宣,根本沒指望靠石頭來擊敗蘇嶽江。


  石灝明一直在仔細觀察著,等待著最佳的出手時機。時機轉瞬即逝,唯有抓住那一瞬間出現的破綻,才有獲勝的希望。如果失敗了,代價也是巨大的——恐怕石灝明就得和陪伴了他一輩子的星芒槍說再見了。


  “就是現在!”石灝明眼疾手快,瞅準了血霧屏障露出的那一丁點兒空檔,橫飛出槍,電光石火,一道金芒直插蘇嶽江左肋。


  蘇嶽江猝不及防,被戳了個正著。未等血霧合攏,石灝明就已經收槍了。長槍帶出一股血流,在地上畫出一條筆直的紅線。蘇嶽江捂著肋部蹲在地上,吐了幾大口血,難以置信“怎麽會這樣……你、你們竟然這麽快就想到了破解之法……”


  直到這時,其他幾人才恍然大悟。血霧固然厲害,但是有破綻!毒霧是以蘇嶽江的血為載體,而一個人的血是有限的。從楚芳華的魔刀以及石灝明挑飛的第一塊石頭被腐蝕的情形就能看出,腐蝕物體會對血霧造成消耗。所以蕭天河他們三個才

  會接連挑飛巨石,目的就是消耗保護著蘇嶽江的那團血霧。果不其然,血霧消耗多了,屏障就會出現漏洞,隻要石灝明出槍迅疾、精準,就能從空隙中攻擊到蘇嶽江。


  “找到了破解之法也沒有用,今日哪怕我血幹而亡,也要拉著你們一起陪葬!”蘇嶽江已經徹底發狂了,掙紮著站起身來,將血液從身上的傷口往外逼。不僅如此,他還嫌身上的傷不夠多、不夠深,用劍在腹部又胡亂劃了幾道,猛然運力,渾身鮮血飆飛,一團大得可怕的血霧重新聚集而成!蘇嶽江此時臉色蒼白,腳下不穩,身形晃了幾晃,眼見著就要支撐不住了,他用盡最後的功力,怒吼一聲,他身上仿佛平添了千瘡百孔,殘存的血滴像暴雨一般從他體內噴薄而出,融入了血霧之中。血霧變得愈加濃厚。


  眼見著血霧鼓脹得似乎即將爆裂開來,眾人大驚,蘇嶽江所站的地方正是洞口,除此以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血霧一旦炸裂,所有人都將沐浴一場“腥風血雨”,那就真的要給蘇氏兄弟陪葬去了。


  “血……雲……爆!”蘇嶽江說出了臨死前的最後幾個字。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道人影疾如閃電,直接撞進了血雲之中,又撞在了蘇嶽江身上,連血霧帶人一起撞了出去,撞回了第一座地洞內。


  “天河!”所有人異口同聲地驚叫。


  入口處被舉著碧玉玄龜甲的蕭天河擋住了,隻有些許紅光從縫隙處漏了過來,第一個地洞內“嘭”的一下爆發出一聲悶響,接著就是一陣令人牙酸的“滋啦”聲。


  “天呐……”葉玲瓏捂著嘴巴,雙眼淚光打轉,向蕭天河衝了過去。剛到身前,卻被他一把推了回來。


  許久,“滋啦”聲逐漸消失,旁邊另有幾處洞壁竟被血雲蝕穿,透過孔洞可以看到,第一個洞穴內的情況可謂是“慘不忍睹”,近乎所有的地方都被抹上了一層深紅色,散落的竹木早已不見,洞壁、地麵、洞頂的岩石全都被蝕殘,整個洞穴憑空擴大了好幾圈。


  堅硬的岩石尚且如此,人的軀體又當如何呢?


  蕭天河依然活著。他轉過身來,低頭看著手中的碧玉玄龜甲,上麵已坑坑窪窪、滿是裂紋了,像個馬蜂窩。“想不到無比堅硬的碧玉玄龜甲也抵擋不住血雲之蝕,可惜了。”蕭天河遺憾地把龜甲丟在一邊。龜甲墜地,“哢嚓”一聲,四分五裂。


  損了龜甲雖然可惜,但好在蕭天河安然無恙。敖睚眥驚訝地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蕭天河的臉,從頭到腳,一根汗毛都沒有傷到。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蕭天河,開起了玩笑“連呂老爺子的龜甲都抵擋不住的劇毒血雲,竟然奈何不了你!你的臉皮是有多厚啊?”


  蕭天河笑了笑。


  “天河,可是護體神力?”石灝明上前問道。自他得知了曆太公送給蕭天河的“大禮”威力驚人後,他就一直稱之為“護體神力”了,因為在他心中,曆太公就是一位“神仙”。


  “是的。”蕭天河點頭道。


  “那就難怪了。連九宮級高手都能震飛,連蟲部堂主的本命武器都能震斷,蘇嶽江的血霧又算得了什麽?”石灝明輕鬆極了,蕭天河有“神力”護體,這些孟章界的妖族再也不用為他的安危擔憂了。


  “之前蘇嶽河的劍被震斷,也是因為這股‘護體神力’吧?”楚芳華問。


  蕭天河回答“沒錯。不論是什麽樣的攻擊,都無法傷及我的身體,而且攻擊時出手越狠,反彈得也就越重。想當初在渾天牢裏,一個九宮級劍仙隻是扇了遙弟一巴掌,結果還沒碰到臉,他的手就齊腕斷了。不過……還是有一點很奇怪。在焚天宮時,‘護體神力’完全不起作用,從那會兒起我一直以為這股神力已經消失了,誰知方才擋蘇嶽河那一劍時又冒出來了,想不通。”


  “嗨,不管怎樣,你安然無恙就好。不過也合該蘇氏兩兄弟倒黴,接連栽在同一個人手上。”敖睚眥笑道,“若不是你,我們大家都得硬吃一招‘血雲爆’,後果不堪設想。”


  “確實,在地洞這種封閉的環境內不便躲避,利於蘇氏兄弟施展啖煙飲霧,我想這就是他們藏身於此的原因吧。”


  “果真如此嗎?”石灝明走向地洞的另外一端,“如果真是為了藏身,前麵第一個地洞已經足夠了,何必再挖第二個地洞?”他繞著洞壁檢查了半圈,但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他依然不死心,用力跺了跺地麵。眾人聽到聲音之後,心中冒出了同一個念頭地麵以下是空的!石灝明也懶得去找開門機關,直接用星芒槍把地麵戳了個洞,果不其然,底下還有一個洞!


  說來也有趣,在地洞中又發現了另外一個更深層的地洞。蘇氏兄弟究竟為什麽在島上挖這麽多地洞呢?


  地洞中黑咕隆咚的,又悶又潮。石灝明俯身探頭向內張望了一眼,立即縱身鑽了進去。大家圍到了洞口旁邊。不一會兒,石灝明就帶著一個人跳了出來。


  地洞裏居然還有人!眾人細細打量了一番,那是一名瘦弱的女子,衣服髒兮兮的,破爛不堪,破口處還有許多血液幹掉的痕跡。她蓬頭垢麵,渾身傷痕累累,由於驚怕而一直抱著胳膊顫抖著,遊移不定的眼神不安地在眾人臉上掃過。


  太可憐了。葉玲瓏強忍著想要安慰她的衝動,喝問“你

  是何人?躲在洞中作甚?”


  “諸位大俠饒命啊!”女子“噗通”一聲跪下了,對著眾人連連磕頭。


  石灝明將星芒槍杆墊在了女子脖子下“不必如此,如實回答問題便是。”


  “我叫劉青蓮,本是大陸岸上一個小漁村的人。兩年以前,我被那兩個魔頭擄到島上來,一直關押在這座暗牢裏,直至如今。”女子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魔頭’指的是蘇氏兄弟嗎?”葉玲瓏又問,“他們為何要擄你?”


  劉青蓮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姓什麽。”


  敖睚眥回到第二座地洞的入口處,一刀撩起蘇嶽河的頭顱,拋到了劉青蓮身邊“是他嗎?”


  劉青蓮驚叫一聲,嚇得癱坐在地,別過頭去不敢看,顫抖道“對,對,就是他,他就是其中一個。我們全村男女老幼都被兩個魔頭擄來,死了,鄉親們都死了!”說完,她放聲大哭。


  葉玲瓏歎了口氣,拿出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哭了幾聲之後,劉青蓮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些,她感激地衝葉玲瓏頷首,繼續道“魔頭抓我們來練什麽邪功,鄉親們全都是被吸幹了血而死的,就剩下我一個在不見天日的暗牢裏等死……”


  “吸血”、“邪功”,聯想到蘇嶽江最後的那一招“血雲爆”,兩兄弟的確很有可能以這種傷天害理的邪法練功。


  “我剛才看見了,暗牢中白骨累累,太慘了。”石灝明的話似乎證明了劉青蓮沒有說謊。


  “別怕,兩個魔頭都已經死了,你得救了。”葉玲瓏把她扶了起來。


  她衝眾人連連鞠躬“謝謝,多謝諸位大俠救命之恩!”


  敖睚眥道“現在怎麽辦?我們還有大事,不能帶著她啊。她自己又回不去大陸。若是留在島上,萬一有漏網的海盜找來,她還是難逃一死。”


  劉青蓮一聽急了,連忙哀求“諸位大俠,求求你們帶上我吧!我絕對不會給你們添亂的!”


  “我們可是要去剿滅海盜的,非常危險,根本騰不出手來保護你啊。你就權且找個僻靜的地方藏起來吧。”葉玲瓏勸道。


  劉青蓮理了理頭發,長吐了一口氣“沒關係的,我也有級,隨便給我把魔刀,我就能自保。再說海盜們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飲他們的血、食他們的肉,為慘死的鄉親們報仇雪恨!反正我這條命是諸位大俠給我的,就讓我一起去殺敵吧,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也算是為諸位的大事略盡一份綿薄之力。”


  “級,也算是不錯了。”敖睚眥讚許道。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楚芳華身上,畢竟她才是這次清剿行動的領頭之人。


  楚芳華說“讓青蓮姑娘獨自一人或走或留,都不是良策。既然她心意如此堅決,那就勉為其難帶上她吧。”


  劉青蓮大喜,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一行人返回了第一個地洞,蘇嶽江的屍體已經碎爛,惡心的氣味令人作嘔,眾人連忙從塌陷的地方返回了地麵。


  外麵天已經黑透了,星鬥滿天。


  按照“熱海十二蛟”的排名順序,在隱霧、啖煙二島之後,就該是噴雨島了。噴雨島的首領——“噴雨蛟”竇玉峰實力不凡,又是個符咒高手,相當難纏。於是楚芳華決定,先在海灘邊休息,待天亮之後再闖下一座島嶼。


  劉青蓮在海邊洗了洗,露出了俊俏的臉龐。換上葉玲瓏的衣服之後,更顯嫵媚。她走到正在沙灘上看海的蕭天河身旁,做了個萬福“公子,聽說擊殺兩個魔頭之功全在於你,青蓮無比欽佩。”


  蕭天河笑了笑“哪裏。我才四象級,都沒有你厲害,如何敢占首功?”


  “其實我在地洞中也隱約能聽到一二,你好像是有什麽‘護體神力’來著?”劉青蓮自說自話就在蕭天河身旁坐了下來,而且靠得非常近。


  “談不上,不過是一位高人前輩臨別時在我身上留下一股功力而已,隻在危急時刻起護體之效,和護體法寶的作用差不多。”蕭天河感覺不太自在,往一旁挪了挪。正好葉玲瓏也走了過來,蕭天河就把她拉到自己身旁。


  誰知劉青蓮故作不知,也往蕭天河這邊挪了挪,和葉玲瓏一左一右把蕭天河夾在了當中。她驚奇道“哎,還能將功力留在別人身上?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對了,公子,反正我也無家可歸,等剿滅海盜之後,不如我跟著你走吧?”


  葉玲瓏不滿地哼了一聲。


  “這可不行啊。我居無定所,走南闖北,又時常會陷入危險之中,跟著我會吃苦頭的。你還是另尋去處吧。”蕭天河勸道。


  劉青蓮卻越來越起勁了,抱起蕭天河的胳膊,整個人使勁往他身上貼“我不怕吃苦呀!闖蕩江湖多有趣,還能增長見識。正好,我還想跟著你去拜訪一下那位‘神人’前輩呢!”


  葉玲瓏聽不下去了,沉著臉站起身來往別處去,蕭天河拉了一把,卻被她甩開了手。


  “這……不,不妥啊……嗨呀,你真是的!”蕭天河也掙脫了劉青蓮,追葉玲瓏去了。


  樹林邊上,敖睚眥看得笑彎了腰,對石灝明說“好一出三角戀!不知先前玲瓏姑娘對劉青蓮的安慰、披衣之舉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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