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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將計就計

  按照賀崇寶逼問出來的信息,花清雨七拐八繞地來到了一座樓房前麵。但她並未從空氣中嗅到絲毫藥材的氣味。仔細看了看這棟三層高的樓,她也沒有發現任何房間有走煙的煙道。也就是說,這裏根本就不是煉丹房。


  是走錯了?無論賀崇寶還是她自己,都不是心粗之人。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名莊丁說的路線不對。其實,當賀崇寶將路線告知花清雨時,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那莊丁看似緊張,思路卻異常清楚,如此複雜的路線十分流利地說了兩遍,竟沒有說錯一個字或是停頓一瞬間。務必小心。”


  “如此看來,那莊丁必定不是口誤,而是故意要把人引到這兒來。我倒要看看,這裏究竟是個什麽地方!”花清雨藏身在一棵大樹後,遠遠地盯著那棟樓。樓中有幾間房屋亮著燈,但所有的窗戶都緊閉著。


  忽然,腳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花清雨詫異地低頭看了看,發現地麵正在緩緩地移動!很快,她就意識到,移動的並不是地麵,而是整座花壇!移動的速度很緩慢,而且還帶有旋轉。過了一會兒,花壇終於停了下來,在正對著樓房的方向上,多出了一條小路。這條小路是由於原本連成一片的花壇從當中一分為二,並且向兩側挪開後而形成的。花清雨來到這裏的那條路雖然還在,但明顯方向發生了變化。


  花清雨此時終於明白之前為何覺得莊內的格局和記憶裏白日時的情形不一樣了。“劍林莊中有奇門秘術,這下可不好辦了……”她心道。其實她對玄學秘術並不很了解,隻知道“奇門”一種。天盤八門、地盤八卦是所有秘術都有的奧義,但每一種玄學秘術對天、地兩盤的布局和推演卻是完全不同的。簡單來說,同樣的名字,不同的用法,以此術之衍式,難得彼術之奧妙。


  花清雨知道莊中布局有奧妙之後,心中慌了不少,也無意再繼續探查了。倘若在莊中亂闖被抓,麻煩可就大了。可是,如今的處境使得花清雨進退兩難,她不識“六壬”秘術,錯認為“奇門”秘術,其實就連“奇門”秘術,她也隻是個半調子,似懂非懂,一知半解。本想回到住處的她就像是陷入了迷宮之中,走一步看一步,如此根本就走不出這片地方。


  不得已,花清雨隻好采取最後的辦法——從上方脫身。劍林莊的六壬格局並無囚困之效,但花清雨猜測一定有危險機關。在“走投無路”之時,隻能從上空離開劍林莊。為了避免引起麻煩,花清雨不能靠自己爬屋翻牆,所以她打算召出一名妖族,帶她飛離了事。


  可還未等她開始行動,一隻手就搭在了她的肩頭“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地想要做什麽?”


  花清雨驚出一身冷汗,回頭一看,卻是一位俊俏的小哥。


  那男子也沒料到回過頭來的女子竟是如此清秀的一副麵容,頗為驚訝,手也鬆開了。“你夜探劍林莊,意欲何為?”男子似乎在刻意壓低聲音。


  “我……我是今日跟‘柳三爺’一起來的,夜寂無聊,就獨自出來走走,沒想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花清雨道。


  “哦,原來是未來的三少夫人。失禮了。”男子頷首道,“不過……出門散心,為何會穿得一身漆黑?我看你是想逃走吧?”


  “白日穿白衣,黑夜穿黑衣,這是我的個人習慣而已。”花清雨道。還好,她此時穿的並不是夜行衣。


  “究竟如何你自己心裏清楚。”男子道,“我是劍林莊的護衛隊長,既然你被我撞見了,我就得送你去三少爺那裏。”


  “我若不去呢?”


  男子笑道“這可由不得你了。誰讓你閑逛逛到護衛的住處呢?你應該慶幸,最先發現你的人是我,若是別人,恐怕已經扭送到老爺那兒去了。”


  “那棟樓是護衛的住處?”花清雨瞪大了眼睛,心中啐罵著那個被打昏的莊丁“好小子,倒挺賊的,竟然把我引到這兒來!”


  “走吧,免得我動手。”男子催促道。


  “看你英姿勃發、氣宇軒昂的模樣,怎麽會為甄家效力?可惜了。”花清雨故意搖頭惋歎。她覺得這名男子心地還算不錯,至少對自己保持了禮數。他刻意小聲盤問,想必也是不想驚動到其他的護衛。


  “休要動搖吾心。”男子卻不吃這一套,“你既然已經進了劍林莊,我勸你還是安安分分地準備當三少夫人為好。你是根本逃不出去的。我雖然同情你,但絕對不會縱容你。”看來,他對甄飛翼的所作所為也持厭惡的態度。


  “這樣好了,你別送我去三少爺那兒,我不想見他。你帶我回我住的地方總可以吧?”花清雨退而求其次。


  男子遲疑了須臾“你的意思是,讓我當作今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可以嗎?反正我也逃不出去。”花清雨故作楚楚可憐之態。


  男子果然心軟了“那好吧,下不為例。我會在暗中一直盯著你的,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意圖逃跑,可就不是送給三公子處置那麽簡單了。”


  “多謝了。”花清雨頷首。


  男子的妥協證明了花清雨的猜測,他的心腸並不壞,正義感沒有喪失,也有對他人的寬容。這可是個套取信息的良機。


  路上,花清雨問道“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被錯抓來的?”


  男子目不斜視,


  隻看著前方的路“我一介下人,少夫人不必以‘公子’相稱。敝姓蔣,叫我一聲‘蔣隊長’即可。錯抓之事,我並不知道。但現在三少爺已經下令,你就是少夫人。”


  “他白日還同我說待明日要稟明莊主放我離去呢,果然都是騙我的!”花清雨眼淚汪汪的,聲音也帶了些許哭腔。


  蔣隊長皺了下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了,恢複到原先的麵無表情。但這個轉瞬即逝的不忍神情,卻被花清雨看得清清楚楚。“嗯……還是那句話,我很同情你,隻是甄家勢大,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若是……罷了,你還是順從三少爺吧,免遭無謂之苦。”


  花清雨本能地察覺到,蔣隊長刻意隱瞞了什麽,那句“若是”之後,究竟有什麽樣的隱情呢?


  “唉……”花清雨決定趁熱打鐵,遂幽幽地歎息,“我不過是懂點兒醫術,又恰巧途徑蒼雲嶺雙月峰附近,就莫名其妙被抓了。抓我時還說是給三少爺來看病,到了才知道他壓根就沒病。苦了我兄妹二人,我深陷困境,要被迫嫁給一個紈絝之人,兄長被關入牢中,不知死活……嗚嗚嗚……”她越說越傷心,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落。


  蔣隊長不忍地勸道“別哭了,也是你時運不濟,若是再遲個幾天,也就沒這麽多事了……唉,這冰天雪地的,你去那嫋無人煙的蒼雲嶺做什麽?”


  “我發現天星河水有些異樣,所以就順著河流往上遊去了。之後又沿著湧泉河到了雙月峰附近,踩中了白鬼幫挖的陷阱。”


  “異樣?有什麽異樣?”蔣隊長問。


  “神玉穀百姓都中毒的事,你不知道嗎?”


  “有人在河水裏下毒?那真該千刀萬剮了!”蔣隊長十分憤慨。


  花清雨又說“我被抓之後,還以為是白鬼幫所為。後來我被押到這裏,見‘柳三爺’對‘二爺’畢恭畢敬、言聽計從,我又以為是‘二爺’下的令呢!”


  “你錯怪老爺了。他一生都酷愛鑽研玄學秘術,對‘六藝’那些沒什麽興趣。劍林莊雖有煉丹房、鑄造房,卻都是煉、鑄一些尋常之物以供莊中所用。像在河中下毒這等卑劣之事,老爺是拉不下臉來的。”蔣隊長道。


  花清雨搖了搖頭“那逼我當他的兒媳婦就能拉下臉來了麽?”


  蔣隊長看了她一眼“因夫人逝世之時,三少爺才剛出生沒多久,所以老爺一直很寵溺他。偏偏他生性喜好女色,甄家的勢力又很大,所以在老爺看來,讓你嫁入甄家反而是你的榮幸呢。”


  “呸!”花清雨啐了一口。


  “好了,到了。三少夫人快進去休息吧,不要再出來亂闖了。”蔣隊長道。


  花清雨點頭稱謝,往屋內走去。


  “哎……”蔣隊長忽然又叫住了她。


  “你還有事麽?”


  蔣隊長走進院中,神色十分猶豫,欲言又止,花清雨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


  終於,他忍不住開了口“其實……這話我本不該說的。隻是,唉,你太無辜了……”


  看他吞吞吐吐的為難模樣,花清雨直截了當地問“劍林莊是不是即將有什麽大事發生?”


  此話一出,倒把蔣隊長給嚇了一跳“你怎麽知道的?”


  花清雨淡淡地笑了笑“方才你說過,‘若是再遲個幾天,也就沒這麽多事了’,在我理解,如果我晚些被抓,就不會被逼迫嫁人了。想必是就在最近幾天,劍林莊將會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至少,比三少爺娶親要大得多。”


  “姑娘真是冰雪聰明!”蔣隊長驚訝地稱讚,“既然你猜到了,我就告訴你吧。之後的幾天夜裏,不管你聽到外麵如何喧雜吵鬧,都千萬不要出門,安心在房裏等待。待事畢之後,我會找個機會把你放出去的,切記。我要回去了,以免讓人看見我倆生疑。姑娘,珍重。”說完,蔣隊長轉身飛奔而去。


  “這下可越來越熱鬧了。”花清雨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如今已經可以確定,天星河中的奇毒應該和白鬼幫、劍林莊都沒有關係。“甄二爺”和“柳三爺”的關係,她也能猜出個大概“二爺”表麵上和“柳三爺”關係密切,其實頗有股仗勢欺人的味道。“柳三爺”對“二爺”是敢怒不敢言,隻是屈從而已。既然這兩股勢力之間有裂隙,就絕對不可能協同作惡。如此,花清雨委身於劍林莊的目的,基本已經達到了。


  花清雨原本以為第二天甄飛翼很快就會來尋她,結果直到傍晚,甄飛翼才出現在花清雨所住的小院,邀請她前往後堂一聚。到了後堂時,甄塗海已經在裏麵坐著了。看到花清雨鎮定自若的模樣,甄塗海稍微有些驚訝。


  “姑娘果然妙手回春,區區一日,翼兒的病竟然好了八成。”甄塗海也不知是真不知道甄飛翼沒病,還是在裝糊塗。


  “爹,清雨姑娘是被錯抓……錯‘請’來的,現在我的病已經好了,當放她離去才是。”甄飛翼這違心的話完全是說給花清雨聽的。


  花清雨輕哼了一聲,心中已料到甄塗海絕對不會痛快答應放她走。


  果不其然,甄塗海說“哎,清雨姑娘治好了你的病,那就是咱們劍林莊的大恩人,豈可輕描淡寫就這麽過去了?更何況我們有錯在先,當好好補償人家才是。”


  花清雨幹笑一聲“二爺不

  必客氣。”


  “正好我與三妹許久未見,想多留她幾日,你也一並留下吧。我這劍林莊雖不是什麽風景優美之地,但座落在長煙湖畔,也別有一番風光。這幾天就先讓翼兒陪著你好好玩一玩。”甄塗海和藹可親。


  這時,一名侍女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我劍林莊很快將會舉辦一場酒宴,八方貴客將齊聚於此。這茶,是我托人千裏迢迢從混元域買來的極品,以招待賓客之用。來,你二人先來品一品滋味兒如何。”甄塗海熱情地替二人倒了兩杯茶。


  甄飛翼拿過一杯,看看茶是溫的,於是一飲而盡,咂著嘴稱讚道“好茶!茶香沁人心脾,回味無窮!溫水泡茶,竟也能泡得開啊!”


  “這種北地產的茶葉喜冷不喜熱,泡時當用溫水,用熱水反而散不出茶香。”甄塗海笑眯眯地解釋。


  甄飛翼將另外一杯茶端給了花清雨“清雨姑娘,你不用客氣,也嚐嚐看,這可是稀罕東西。”


  花清雨接過茶杯,嗅了嗅香氣,隨後小口小口地喝見了底。


  “怎麽樣?不錯吧?”甄塗海問道。


  “果然好茶,我頭一回喝到如此清香的茶。多謝二爺。”


  甄塗海心情大好,笑道“清雨姑娘好禮數。翼兒,她可是我們莊的貴客,你不要怠慢了她喲。從明日開始,賓客就會陸續來莊了,爹要招呼客人,清雨姑娘就交給你了。”


  “爹,放心,我一定好好款待她。”甄飛翼也莫名的笑逐顏開。


  離開後堂,花清雨對甄飛翼說“公子,我忽覺有些疲憊,就先回去休息了。”


  “想必是昨天清雨姑娘休憩的地方不夠安靜?這樣,我再給你安排個好地方。”甄飛翼獻起殷勤。


  花清雨點了點頭,跟著甄飛翼在莊中七拐八繞,最終到了一棟華美的三層小樓前。甄飛翼將花清雨送上了頂樓,然後就離開了。他的身影剛消失在樓梯口,花清雨就立即拿出一種毒、一種藥吞了進去。“想下媚藥害我,你們還不夠格兒!”她暗自好笑。


  此時,甄飛翼心中卻是洋洋得意“哈哈,昨日那麽不卑不亢,現在不還是輕而易舉地著了道兒?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這麽個大美人兒,老天對我還真是不薄。”


  據貢獻此媚藥的人聲稱,媚藥完全起效要等一個時辰之後。甄飛翼滿腦子都是今晚的美事,幹脆不走了,讓下人送來了酒菜,他就在底樓的一間房中等著。


  花清雨也在頂樓的房中等著。


  剛到夜裏戌時,甄飛翼再也忍不住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三樓,敲了敲房門“清雨姑娘?”


  正在床上打坐的花清雨連忙放下床帳,藏到門後,而後用最嫵媚的聲音回答“是三公子嗎?你快進來呀!”


  甄飛翼大喜,猛地推開房門,房中黑燈瞎火,他也顧不得點燈了,直往床上撲去。床正中坐著個人影,他一把摟住那人就想往嘴上親,結果卻被那人用力攥住了脖子往裏一拽,整個人都被拽進了帳內。


  甄飛翼疼得呼喊道“哎喲,輕點兒輕點兒,娘子好大力氣!”


  回答他的卻是個男聲“我這‘鐵娘子’專打好色之人,今晚就讓我來好好地‘伺候伺候’你!”


  甄飛翼還沒回過神來,眼眶上就挨了重重一拳,揍得他眼前直冒金星,然後胸口又中了一腳,飛出帳外撞在桌沿上,疼得嗚呼哀嚎。


  床上的男子也跳出了帳子,正是監兵界的火猴——程羽飛。他提溜起甄飛翼的後領,舉起巴掌,對著他左右臉頰一頓猛扇,直扇得他鼻口流血,臉腫得像發糕,後槽牙都打斷了好幾顆。


  “好、好漢,快別、別打了,再打,我就死了!”甄飛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討饒。


  程羽飛都被他給氣笑了“你個雜碎,即便死了又有什麽可惜的?”


  “我真死了,我爹又豈肯罷休啊?”甄飛翼哭喊。


  程羽飛換手攥住了他的脖子,揚起醋缽大小的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還敢威脅我?區區一個劍林莊,信不信我今晚就全都鏟平?”


  “信、信!我哪兒敢威脅你啊,無論如何我也罪不至死不是?好漢何必惹麻煩上身?不如就把我當成個屁,給放了吧!”


  藏在門後的花清雨走了出來“三公子,其實自那杯茶被端上來時,我就已經嗅到茶中的異味了。你下的那種低等媚藥,我少說也有十種方法可解。你服還是不服?”


  甄飛翼驚得怔了怔神“姑娘,恕我眼拙,竟看不出你是位藥術高人。反正我也沒害成你,求你高抬貴手,饒我一命啊!”


  “放下他吧。”花清雨道。


  程羽飛將甄飛翼摜在地上,對花清雨笑道“這小子本事不濟,討饒的功夫倒是一流。”


  “紈絝子弟還不都是如此?”賀崇寶的聲音從窗戶那邊傳來。甄飛翼吃驚地回頭,他竟一直沒有發現那邊還有個人!


  “有了今日的教訓,相信他也能知道,就算家大勢大,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招惹的。”桌旁的沈石沉點亮了燭燈。


  原來桌旁也有人!甄飛翼驚得魂飛魄散,且不說這三個突然從房中出現的男子究竟是如何混進劍林莊深處的,單從他們隱藏氣息的本事來看,就絕對是頂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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