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火星深淵
抓鬮?不行不行!”尚興傑立即反對,“打那四個怪物差點兒丟了性命,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法寶,怎麽能用這麽愚蠢的方式決定其歸屬?萬一被……被哪個……呃……”他的話卡了殼,因為他掃視了一遍所有人,根本找不出一個在他看來沒出多少力、根本沒資格擁有法寶的人。
正如蕭天河所說,每個人都盡了全力,大家身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倒覺得抓鬮的方法不錯。”周文軒表示讚同,“大家憑運氣,公平合理,也不會惹得誰不服氣。”
項中洋也讚成“就抓鬮吧。人家一位姑娘甘願犧牲自己解救我們,我們三人就這麽占下一個法寶,實在於心不忍。”
“怎麽連你們兩個也……”尚興傑惱火不已,“罷了罷了,隨你們的便,到時沒抓到法寶鬮,等著後悔吧!”
花清雨碰了碰葉玲瓏,小聲道“瞧瞧,三位帝君實力相當,但品德高下立判。”
“是啊。其實法寶之事我根本不在乎,我比較在意蕭公子……”葉玲瓏側目瞅了瞅憂鬱滿麵的蕭天河。
“他不會承受不住打擊的,他比你預料的要堅強。當初他心愛的女子就在他麵前消逝,不也一樣挺過來了?給他點時間。”花清雨道。
“且慢!”尚興傑忽然攔住了正要做鬮的石破天,冷聲道,“你們做的鬮我信不過。”
“毛病!”石破天一把推開了他的胳膊,正欲發作,金嬋玉卻插進兩人之間,對尚興傑說“那就由你來做鬮好了。”
尚興傑捋須“我正是此意。”
石破天忿恨地甩袖,走到了一邊。
十二個鬮很快就做好了,被尚興傑放在台子的一角。他剛想伸手去抓一個,卻被石破天給按住胳膊“慢著!”
尚興傑瞪著他。
“我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做下了什麽記號?你做的鬮我也信不過!”石破天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可笑,我尚興傑一向明人不做暗事!”
“管你做不做暗事,我就是信不過!”
“那你說怎樣?”
石破天咧嘴笑了笑“很簡單,因為是你做的鬮,所以你得最後抓。”
“你……”尚興傑氣得麵紅耳赤,可又不能發泄,動怒就說明真的心裏有鬼。
“嗬,看來你是讚同了。”石破天故意將尚興傑剛才想抓的那個鬮給拿走了。
“隨便你們,反正我沒動手腳。”尚興傑抱臂退了兩步,看眾人上前一個一個把鬮都拿走之後,才將台子上最後一個鬮抓在手中。
結果抓到“得”字鬮的三個人是金嬋玉、尤玄通、蕭天河。
“居然都被他們那夥給拿了!”尚興傑的表情看上去十分不甘,可又沒有辦法,隻得將怨氣撒在鬮條上,將它撕了個粉碎,甩在地上。
“唉,誰叫咱沒那個運氣呢?”周文軒則顯得大度很多,話是那麽說,神情卻一點兒也不懊喪。
最終,金嬋玉拿了毛筆,尤玄通拿了酒杯,蕭天河留下了那把折扇。
尤玄通得到法寶之後,迫不及待地滴血認主,可血滴在酒杯上後,卻什麽都沒有發生。“難道不是法寶?”尤玄通驚道。尤玄達接話“那可太倒黴了。”
“哈哈!”尚興傑幸災樂禍,“不管怎麽說,你們的機會用完了。再有寶貝,你們三個不能要,得由我們這些人抓鬮。”他恐怕已經忘記自己曾經說過“既然不是寶貝,那等遇到真寶貝了我還得有份”這句話了。
“怎麽可能不是法寶呢?這種法寶的感覺是不會錯的!”項中洋不太相信,走到蕭天河身旁,細細打量著他手中的那把折扇。
“如果確定是法寶,但卻無法滴血認主的話……似乎隻有一個可能了,”周文軒猜測,“這些法寶目前仍是有主的!”
“有主?”尚興傑環顧四周,“森林都毀了,四靈確確實實是死了,主從何來?”
“這裏除了我們之外,”“難不成還有其他人?”尤氏兄弟的話讓眾人再度警惕起來。
“說得沒錯。”一個幽幽的嗓音從上空傳來,嚇了眾人一大跳,紛紛抽劍拔刀,目睹著一道黑影徐徐下落,站在石台前。
那人穿著連帽鬥篷,看不見臉,但從聲音和身形上判斷,應該是名男子。他的衣袖又長又大,從中伸出一根燈棍,棍上吊著一盞燈籠。奇怪的是,燈籠裏的燭火並非一般的黃色,而是紅彤彤的顏色。
“你是何人?”尚興傑喝問。
“我是焚天宮的管家。你們可以叫我……孟管家。”那男子回答道。他的嗓音既空洞又沙啞,聲調平穩,看樣子似乎是個性情淡漠之人。
尚興傑幹笑了一聲“真是好笑,焚天宮居然還有管家?是你管著那些怪物對我們下殺手的嗎?”
“來焚天宮覓寶,豈能隨意來,恣意走?總要付出一些代價。”孟管家道。
周文軒說“我們可是已經死了一個人了,卻什麽寶貝都沒撈著,這三件法寶已經有主了。”
“如果你們能將法寶帶出焚天宮,認主自然會解除。”孟管家如此解釋。
金嬋玉把玩著手中的毛筆“也就是說,僅是在焚天宮中無法使用咯?”
“正是如此。”
“孟管家,那我們算是通過這一層了嗎?”花清雨問。
“是的。”孟管家道,“地劫層已過。我就是來引領你們進入下一層的。”說完,他對著石台後方晃了晃提燈,一道大門緩緩從地下冒了出來。
“不過,在進入火星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
要問你們。”孟管家轉過身來,“你們願意退出焚天宮嗎?如果退出的話,你們所得的寶物都將歸還與我……”
“退出,開什麽玩笑?”尚興傑得知那三件真是法寶後,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進入下一層了。
“那好吧。”孟管家推開了大門,門內是黑幽幽的通道。然後,他退到了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行人魚貫而入。蕭天河回頭看了看趙湘琳犧牲的地方,長歎了一口氣。
“天逍哥,你先不要太悲傷,”何天遙拽了他一下,“我隱隱有種感覺,趙姐的死……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此話怎講?”蕭天河疑惑道。
何天遙卻輕輕搖了搖頭“我也說不上來。還記得嗎,我曾經跟你說過,我總覺得焚天宮中深處,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著我。”
“記得。是曆太公破除了中宮戒的禁製之後,你感覺到的。現在這種感覺還有嗎?”
“有。而且在進入焚天宮之後,那種感覺愈發強烈了。我還有另外一種感覺,這座焚天宮並不是我們所想的那種藏寶的凶險之地。”
“這跟趙姐的死有什麽關係?”
“現在我僅是猜想,如果所謂的‘凶險’,其實是某種考驗呢?”何天遙認真地說。
蕭天河欣喜地按著何天遙的雙肩“啊!你的意思是,趙姐會‘死而複生’?”
何天遙連忙道“我可沒那麽說。即便感覺再強烈,目前也無法證實。不過,畢竟趙姐靈魂升天、軀體幻滅根本不似正常的死亡,所以不管怎麽樣,你都要重振精神,我們一起齊心協力到達焚天宮的最深處,一切答案將會在那裏揭曉。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蕭天河深吸一口氣“好!我聽你的!”
這會兒,門這邊隻剩下他們兩個和孟管家三個人了。在兩人說話的這段時間,孟管家始終站在門邊一動不動,也沒有開口催促。
經過石台邊上時,何天遙瞥了一眼那幾塊方磚,於是問孟管家“這些磚塊我可以拿走嗎?”
“嗬嗬……悉聽尊便。”孟管家回道。
台子上一共有四塊方磚,何天遙拿了三塊,有一塊似乎粘在了石台上,不論如何使勁,都拿不下來,何天遙隻好作罷。
蕭天河湊上前來看了看,三塊磚上各有一些點、線、圓、三角、四方等圖案組成的花紋。說是裝飾又不太像,很奇特。
“遙弟,你拿這些做什麽?”蕭天河好奇地問。
何天遙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感覺這些方磚和法寶一起放在石台上,應該是有某種意義才對。既然沒有得到法寶,就把這些拿走好了。”
“又是感覺……你的‘感覺’還真古怪。”
兩兄弟進入了大門,孟管家並沒有要跟隨同入的意思,他關上了大門,身影消失了。大門也緩緩沉入了地下。同時,數不清的樹木竟慢慢從地下鑽了出來,地劫森林重歸寧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地劫密林影森森,
分而終合同道人。
樹花藤草齊發難,
休戚鑄就巾幗魂。
……
通往第二層的通道和剛進焚天宮時一樣,黑幽幽的。不過這一次,卻可以清晰地看見通道盡頭外的亮光。眾人加快了步伐,衝出了通道。
“呼”的一下,一股澎湃的熱浪撲麵而來,燎得臉上生疼。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道天塹,下麵滾燙的岩漿在不停地翻滾、湧動,熱浪正是來自於此。眾人所站的位置,僅有一丈來寬,身後就是萬丈高崖,直聳入雲。要繼續前行,隻有想辦法越過這座岩漿鴻溝。
“那兒有橋!”金嬋玉指著不遠處。
看到那座橋之後,眾人齊齊驚得倒吸一口“熱”氣。那哪裏稱得上是橋?不過是一條架在鴻溝上的狹窄小道而已。懷著一絲僥幸,眾人來到“橋頭”,可近看那小道,大家不禁更加失望。小道最寬之處也不足半尺,彎彎曲曲地向“對麵”延伸。為何說是“對麵”而不是“對岸”,因為那一邊的狀況完全看不清楚。小道延伸過去沒多遠,就沒入了濃煙之中,所以無法判斷這座岩漿鴻溝到底有多寬。
“橋”頭有一塊石頭,上麵刻著些許字跡。湊近一看,寫的是“火星深淵,隻可一人通過。”
“這不是廢話嗎?這麽細的路,兩個人同時上去肯定要斷!”尚興傑道。
周文軒慶幸“還好我不胖,否則還真麻煩了。”
“誰先走?”石破天環視眾人。
“你既然這麽問,就自己先走唄。”尚興傑這回不爭先了。
石破天斜目瞟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敢打頭陣麽?”說著,他抬起腳就要往小道上走。
“且慢。”曲星玄攔住了他,“有些話還是得先說清楚。”
“什麽話?”石破天不解。
“不,這話不單單是對你說的。”曲星玄道,“這條小道不知道有多長,對麵也不知道是什麽狀況,先走過去的人的確有可能遇到危險。但是,”他加重了語氣,“如果對麵什麽危險都沒有,直接就是寶貝,那也理應先到先得。”
聽了此話,眾人默不作聲。
“不必客氣。誰想先拿寶貝,大可先行一步。”曲星玄又道。
還是沒人接話。
“既然沒人打算先行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石破天道。
誰料他剛抬起腳,又再次被拉住了。這一回是葉玲瓏。石破天驚訝道“葉姑娘要先走麽?”
“石部主先不要著急,石頭上的這句話
有歧義。”葉玲瓏解釋說,“‘隻可一人通過’究竟是指這條路一次隻能通過一人,還是指隻有一個人能通過這條路?在沒有弄清之前,萬萬不可魯莽。”
“嗬,還真是有歧義,我竟沒有發現。”周文軒道。
如果是“一次隻可通過一人”,那問題不大,十二個人隻要陸續通過即可。可如果是“隻有一個人能通過這條路”的話,那就意味著,不論鴻溝對麵是福是禍,都將由那個人來承受,而剩下的十一個人則無法前行了。
“按理來說,應該是前麵那種意思吧?若是第二種意思,那豈不是隻有一個人能通過這一層了嗎?”尚興傑道。
“那尚大君可以第二個走試一試。”金嬋玉道。
“現在說‘第二個’有何用?關鍵是誰來當‘第一個’!”
石破天道“還是那句話,你們誰願意先走就盡管走,沒有人願意就我來。”
“我先走吧。”曲星玄道,“反正我現在已經是個瞎子了,下麵的岩漿再可怕我也看不見。”
“曲大哥,可是你也看不見小道啊……”金嬋玉十分擔憂。
“放心,我心裏有數。”曲星玄自信滿滿,而後他又問三位帝君,“你們沒有意見吧?”
項中洋歎了口氣“我提醒你一句,現在你已經不能飛行了,稍有不慎掉下去就是個死。當然了,你非要送死我們也不會攔著你。”
曲星玄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小道。他先在小道上站了一會,確定沒有什麽問題之後,從儲物法寶中拿出兩根鐵棒,分別握在兩手之中。曲星玄回頭衝眾人笑了笑“這是我布置機關用的工具,沒想到竟會在這裏派上用場。”接著,他分別用鐵棒抵在小道的左右兩邊,如此便可知道小道的寬窄和走向了。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之中,曲星玄大步向前邁去。
目睹著曲星玄的身影順利地消失在煙霧之中,周文軒忍不住讚歎“他還真聰明……”
“現在問題才來了呢,我們怎麽才能知道曲星玄已經通過了呢?”石破天提出了疑問。
大家麵麵相覷,看來終究還是遺漏了一個應該事先考慮好的問題。
“啊!‘橋’!‘橋’消失了!”葉玲瓏捂嘴驚呼。
眾人忙轉頭去看,果然!小道竟然不見了!就連‘橋’頭刻著字的岩石也無影無蹤。
“完了,那句話看來是第二種意思啊!”尚興傑懊悔得直拍大腿,“早知道我就先過去了!”
“我們怎麽辦?就困在這裏了?”項中洋道。
周文軒卻大咧咧地說“大不了再從通道返回去,找那個什麽劉管家,他肯定能把我們送出去。”
“得了吧,還劉管家,人家姓孟!連名字都記錯了,會理你才怪!”項中洋挖苦道。
“不管他是姓劉還是姓孟,聽他話的意思,隻要我們願意放棄所得,就能出焚天宮去。”周文軒看了看在地劫層中抓到法寶鬮的三人。
“要說放棄,”“言之過早。”尤氏兄弟指著遠處,“快看那邊,”“另有通路。”
就在剛才連接兩層的黑暗通道洞口附近,赫然冒出了一條與消失的那條小道類似的狹窄通路。先頭走出黑暗通道的時候,麵前的鴻溝上分明是空空如也。由此可見,這條新冒出來的小道是剛才那條小道消失之後才出現的。
一行人又返回了洞口處。一樣的狹窄,一樣的曲折,連“橋”頭刻字的石頭都一模一樣。
見此情形,金嬋玉心中一沉,曲星玄剛進入煙霧沒有多久,“橋”就消失了,莫非是他遭遇了不測?於是她連忙說“第二個由我來!”
“不行,你們妖族已經過去一個人了,該輪到我們人類了!我走第二個!”尚興傑不肯相讓。當然了,他肯定不是因為擔心曲星玄的安危才爭搶機會的。
“要走快走!不要耽誤時間!”金嬋玉懶得和他爭,索性讓他先走。
尚興傑冷哼一聲,踏上了小道,大步流星地向前邁去。待他也進入煙霧區域之後,金嬋玉緊緊盯著小道,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數息之後,小道果然消失不見了。
金嬋玉反而鬆了一口氣,看來小道消失並不代表著進入煙霧的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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