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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百思不解

  雙衍紀最新章節

  石灝明得知青龍大陸龍族九兄弟中還有一人活著之後顯得異常興奮,喜上眉梢,讓蕭天河與杜懷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石大哥?”杜懷柔問。


  “哈哈,小柔,你不必去尋虎類、豹類妖族了,直接將此人帶回來即可大功告成。”石灝明笑道。


  “那個龍族?我們尚不知他實力如何呢!”


  “不必擔心。能修煉成人形已然不是等閑之輩,何況還能掀起妖獸暴亂。有了他幫忙,我們不用等蕭兄弟修成刀魔即可行事。”石灝明的神色似是十分胸有成竹。


  杜懷柔想了想,又問:“若是他不肯來又當如何?”


  石灝明正欲張口,卻突然瞥見門窗上映出一道人影。他揮了一下手,收了隔音法陣。


  “嘭嘭嘭”,“蕭大哥,你在嗎?”門外傳來了南宮霆的聲音。


  “霆弟!我在!”蕭天河看了石灝明與杜懷柔一眼,開門迎了出去。


  石灝明拿出一塊方巾,用手指在上麵寫了幾筆,疊成一個小塊兒,塞到杜懷柔手中,又附耳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杜懷柔聽了連連點頭,將方巾團小心翼翼地收好。


  門外,南宮霆正蹙眉凝視著蕭天河。


  “霆弟……”蕭天河知道他必然是為了南宮雪而來。


  “蕭大哥,你好狠的心呐。枉我姐姐苦苦等待你三十三年。”南宮霆非常不滿。


  “唉,霆弟,我們一起走走。”蕭天河不想讓南宮霆看到石灝明,故意將他引開。


  “這些年姐姐一直打理著南宮苑中你居住的別院,就是想在你歸來之時能感覺到舊居的溫馨親切。她平日深居簡出,一味苦修,是不想被你落得太遠。這次來觀摩杜大師鑄刀,也是為了學習學習,以便將來能更好地輔助你鑄刀。卻不想,你也出現在這裏,還帶著個妻子。”南宮霆邊走邊道。


  “雪妹的心意我明白。但感情是不可勉強的。我態度早已明了,希望她能慧劍斬情絲吧。”


  南宮霆苦笑一聲:“道理誰都明白,真做起來談何容易!不過蕭大哥,我很欣賞你的斬釘截鐵。在此我懇求你一件事,你務必要答應我。”


  “你說。我一定做到。”


  南宮霆咬了咬嘴唇,停住了腳步,鄭重其事地說:“想讓姐姐死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希望蕭大哥以後不要再打攪她的生活。但願時間久了,姐姐會忘記你……唉!”其實三十三年時間也不算短了,一想到姐姐的癡情,南宮霆就忍不住嗟歎連連。


  蕭天河吃了一驚:“霆弟,你的意思是……”


  “你如今是杜大師的相公,而姐姐和我卻隻是南宮家兩位普通子弟。地位懸殊,我們以後不要再來往了。”


  “霆弟,何出此言呐?世俗地位,我又何曾在乎過?”


  南宮霆卻搖搖頭:“如今與以往不同。初見你時,你隻是一位孑然一身的散修,現在你卻是北堂家族的高位人士。南宮家族素來與北堂家族不合,我們想要和從前一樣來往已然不可能了。蕭大哥,你的情誼我永遠記得,知心摯友,見不見麵又有什麽分別呢?如此還能讓姐姐早點兒忘掉你。”


  蕭天河沉默了。世人都以為杜大師的相公必定也是北堂家族的人,其實他根本沒有加入北堂家的意思。不過眼下情勢特殊,他也不想連累到南宮霆。待解決掉魔主之後,抓緊時間煉化孟章佩才是重中之重。到時又有多少閑暇能與故友敘舊?如此一並斷個幹淨,倒也利索。


  於是,蕭天河答應了:“那好吧。能與你結識,是我蕭天河的福分。今後你我雖不相見,情誼猶在!”


  南宮霆微微一笑:“臨別送你幾句詩詠。


  萍水相逢氣不凡,


  情同手足義昭然。


  天各一方仍知己,


  矢誌不移續金蘭。


  蕭大哥,保重。”他向蕭天河拱手作別,轉身離開了。


  蕭天河心中悵然若失,目送故友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之中。


  回到房中時,石灝明已經離去。依照計劃,兩人翌日便要動身前往迷霧海域。


  “小柔,這柄赤皇刀由我處置如何?”蕭天河掂著新鑄的魔刀問道。


  “本來就是為你鑄的,你想給誰就給誰。”


  “我原本答應了南宮炎族長要鑽研鑄煉之道,可現在我卻覺得自己並非那塊料。你的方法原理簡單,可對實力要求太高。反正我也不缺刀用,不如將此刀贈給南宮家,也算是了卻了我一樁心事。”


  “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麽說。嗬,鑄造之道可不是三、五天就能通曉掌握的,時間根本不允許你分心旁顧。天仇刀是令堂所鑄,你肯定不舍送出去,所以我特地為你鑄煉了赤皇刀,讓你好還南宮家的人情。”杜懷柔道。


  蕭天河抬眼看著她:“莫非你知道我與南宮炎的約定?”


  “嘁,你在南宮家族那麽久,怎能不蒙其恩惠?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猜到了!”杜懷柔得意地笑了,然後拉開了門,招呼蕭天河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這個古靈精怪家夥……”蕭天河心裏想著,邁步跟了上去。


  不料兩人剛出門沒幾步,一名身著北堂家族衣服的子弟就匆匆跑了過來,對二人恭敬地說:“公子,我家族長有請。”


  “喲,北堂春那家夥終於肯露麵啦?”杜懷柔驚奇道。


  “這……”蕭天河看了看杜懷柔。


  “連北堂族長這等神秘人物都現身相請,你沾我的光沾得還挺亮的。”杜懷柔對那子弟說,“你前頭帶路吧。”


  那人卻麵露為難之色:“抱歉,

  杜大師,我家族長特意叮囑,隻請公子一人前去……”


  杜懷柔眉毛一掀:“嗯?”


  蕭天河與杜懷柔麵麵相覷,他根本不認識北堂春,不知北堂春找他所為何事。


  “這叫什麽事……”杜懷柔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那你去吧,萬事小心。”


  “唔,那這個拜托你了。”蕭天河將赤皇刀塞到了杜懷柔手中。


  接著,那北堂子弟竟引著蕭天河一路出了賓客苑,在城中穿街過巷、拐彎抹角,走了很久,直到城東北角的一處偏僻的小樓前。


  “這裏沒別人了,該給我看看你的真麵目了吧?北堂族長?”蕭天河忽然道。


  那名北堂子弟停住了腳步,負手幹笑了三聲:“原來你已經猜到了。”


  “身為北堂子弟卻未帶魔刀,此乃其一;一路彎彎繞繞,所過皆是僻靜小道,你顯然是不想讓他人遇見,此乃其二;這座樓中根本無人,此乃其三;你刻意壓低了境界,此乃其四;跑腿之人卻坐得金壽山之高席,此乃其五。除了你就是北堂家主之外,我想不到別的可能。”蕭天河於路上細細回憶過,白日在金壽山時,分明在北堂家族的坐席中看見過此人!

  “唔……你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還能察覺到我壓低了境界,真是低估你了。”北堂春讚歎道。


  “嗬,除卻附屬家族的高位人士外,北堂家去觀摩鑄刀的人其實並不多,而且從各人的風度、氣質來看,無一不是德高望重、地位顯赫之人。像你這樣年輕的麵容,自然令我印象深刻。現在看你卻僅是空冥境界,叫我如何能信?”蕭天河從容地笑道,“好了,北堂前輩,請問你找我究竟有何事?”


  北堂春轉過身來,稍顯稚嫩的麵容竟漸顯蒼老,下頜竄出青須,兩鬢垂下虯髯,完全變了一個人,蕭天河不禁目瞪口呆。


  “不過是最基本的幻顏術而已,不必吃驚。”北堂春笑道。奇妙的是,連他的嗓音都變得嘶啞了許多,與滄桑的麵容正好相配。


  “幻顏術……”蕭天河默念。這個名字他在青龍大陸時就曾經聽說過,據說會用的人寥寥無幾,所以大多數人以為這種異術早已失傳了,沒想到北堂春竟然會用。令蕭天河更加在意的是,北堂春變換後的嗓音,似乎有些熟悉。


  忽而,蕭天河一個激靈,恍然大悟,欣喜地納頭便拜:“師父!原來是你!”他萬萬沒有想到,在破天山隱修期間,指點他修煉的人竟是北堂家的族長!雖然“師父”一直帶著鬥笠,可聽聲音是不會錯的!

  “不必拜我。不過……這依然不是我的真麵目。”北堂春像是變戲法一樣,麵容再一次開始扭曲變化,這一回是由蒼老變回年輕,嗓音也從沙啞變得愈發渾厚起來。


  蕭天河看得驚呆了,這張麵容他分明見過!

  “黃兄!居然是你!”蕭天河失聲叫道。


  黃天遠,一個被蕭天河以為已經過世的人,竟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


  “蕭兄,好久不見。”黃天遠微笑著拱手。


  “黃兄,原來你沒有死!”蕭天河忍不住上前給了他一個熊抱。在天焰大陸,黃天遠算是蕭天河為數不多的摯友之一。至於他生還的原因,蕭天河估計與南宮威、南宮曦他們一樣。


  “黃兄,哦不,應該稱你為北堂兄,既然你身為北堂族長,又怎會去參加風雲大會呢?之後又為何不以真身相見,卻隱瞞身份指點我隱修?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蕭天河連連搖頭,今夜發生的事簡直撲朔迷離,就像是一出精彩的戲。


  “風雲大會是為了選拔人才,我自然要親自參與,如此才能更好地洞悉一切,不是嗎?在確定了你是最佳人選之後,我當然還得悉心培養你一番。”北堂春一邊說,一邊推開了蕭天河。


  蕭天河皺起了眉頭,北堂春的話似乎有些奇怪。


  突然,蕭天河心頭一震,身軀如遭雷擊一般猛顫一下,驚愕失色:“你就是魔主!”


  “哈哈哈!”北堂春仰天長笑。


  “你化身‘黃天遠’刻意接近我,博取了我的信任;又參加風雲大會與我同舟共濟,假借‘身亡’而脫身;之後搖身一變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其實你根本就是一直在監視著我;最後更是堂而皇之的成為了我的‘師父’。難怪你不曾教我一招半式,是因為你根本不是修魔者!你督促我修煉恐怕不隻是為了增加我的身體強度吧?你還想摸清我的身世來曆!”刹那間,蕭天河心中所有的疑問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令他不禁感慨:原來如此!一切果真正如一場跌宕起伏的戲,讓人永遠猜不透下一幕的劇情是什麽。


  “啪啪啪”,魔主竟拍起了手,“聰明!當初在西蘭城四方殿偶遇你尋購紅蒙石時,我就起了疑心。後來經過密切的監視,我發現你果然不是天焰大陸的人!為了摸清你的底細,我設計將你定在破天山三十多年之久,最終確定你是個煢煢孑立之人。既然你知道‘魔主’的秘密,你肯定也知道我想要做什麽。”


  蕭天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奪舍。”


  “哼!我就知道,石灝明那個狗東西果然靠不住。”魔主冷聲啐道。


  蕭天河盡力穩定住心神,表麵上恢複了鎮定,腦中則在飛速地盤算著:“看魔主的意思,他已經察覺到石灝明有異心,否則難以解釋他為何偏偏選在我即將離開天焰大陸的前一天晚上現身。此外,從他故意避開杜懷柔這點來看,石灝明的猜測十有是對的,魔主恐怕已經知道了杜懷柔的身份。目前尚不知魔主下一步要做什麽,但力拚顯然不是上策,最好的應對之法就是拖延,等杜懷柔來救。”


  “難怪當初你說你

  修習的刀典名叫《寸舌》,原來是‘奪舍’二字各取下部而成的。我竟一直未曾想到。”蕭天河還記得“黃天遠”刀法的那個奇怪名字,現在聯係起來,由衷一歎。


  “‘寸舌’之上,加上‘大人’,即為‘奪舍’。而我就是那個‘大人’,天上地下最大的人,哈哈哈!”魔主猖狂地大笑。


  “從觀摩西門家族魔寶大會開始,我時而會感覺有人在暗處偷偷盯著我,應該也是你吧?”蕭天河又問。


  “不錯,正是我。若不是我一直監視著你,你恐怕早已喪命於孤煙山口。嗬,我的確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的藍元石還不是落入了你手中?我們扯平了。”


  “那顆藍元石是我讓西門定還給你的,這又怎麽算呢?”


  蕭天河振振有詞:“那本來就是被西門家族搶去的,物歸原主,天經地義。”


  魔主有些惱了,惡狠狠地說:“小子,你可要搞清楚。我想要取你性命,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留你活到現在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


  “依你的意思,我還得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咯?你為了一統天下,暗害了諸多修魔高手;又開設風雲大會殘害修魔子弟,以便鞏固你的統治;更是數次挑起‘天下四方大戰’,攪得天焰大陸生靈塗炭。你簡直罪惡滔天!老天是不會讓你這種渣滓有好下場的!”蕭天河破口大罵。


  魔主卻不屑地笑了:“老天?在天焰大陸我就是‘天’!一切唯我獨尊!那些賤民的性命何足道哉?臭小子,你不必刻意拖延時間,我根本不怕杜懷柔。再說,等她找到這裏的時候,早就來不及了!”


  蕭天河斜眼瞅著魔主:“你果然知曉杜懷柔的真正身份。”


  “哈哈哈!”魔主狂笑,“那個妖女還以為隱藏得很好呢!殊不知我早就猜到她的底細了。這麽多年她屢次同我打交道,卻不知眼前的北堂族長就是魔主!真是可笑至極!”


  “聽你剛才的話,言外之意似乎並沒有打算立即抓我奪舍。說吧,你把我帶到這兒來究竟想幹什麽?”蕭天河麵色依然鎮定。


  “既然我對你攤了底細,就沒打算加害於你。小子,我們做筆交易如何?用藍元石來換你的命。”


  蕭天河眉頭緊蹙:“怎麽個換法?”


  “我知道你能進入迷霧海域,我也知道那裏有大量的藍元石。你幫我取藍元石,我就不奪你的舍,如何?”魔主的口氣非常和藹,就像是老友在交談一般。


  蕭天河卻一針見血:“我替你取來藍元石,你照樣可以要了我的性命。”


  “你以為我要藍元石是為一時之用?告訴你,我現在不需要藍元石也一樣可以讓石灝明完全聽命於我。我要藍元石是作為儲備以供將來不時之需。你若不放心,可先取三、五顆與我備用,其它的待以後我需要時再去取也可以。”魔主勸誘道。


  蕭天河心道:“果然是個小心謹慎的家夥……即便他在天焰大陸的權勢如此穩固,對未來依然不放心。”“你這副軀殼應該已近大限了吧?難道你不想奪我的舍了?”蕭天河問道。


  “想,但卻不能。因為隻有你才能從迷霧海域中替我取來藍元石。另一方麵,我奪舍不是非得指望你,其他合適的人選總歸會有的。”魔主淡淡笑道。


  蕭天河沒有立即鬆口。即便魔主放棄了奪舍的念頭,蕭天河也想鏟除他,免得他繼續為害他人,也可以解救石灝明等妖族。隻是眼下並不是逞強的時候。


  見蕭天河的神情似乎有些猶豫,魔主繼續誘惑道:“蕭兄弟,你與我好處,我自然不會虧待你。今後這片天下,就由我二人一同統治如何?人生在世須盡歡,與其苦苦修煉,將希望寄托於渺茫的天劫之上,還不如用奪舍之法永世生存。禹餘界的嚴酷並非是你可以想象得到的,何不在這大赤界裏自由自在,逍遙快活?蕭兄弟,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麽聰明,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看來,魔主的條件已經放寬至底限了,但這對蕭天河來說又有何分別?且不論魔主是否真心願意同蕭天河分享天下,單單是貪圖安逸這一點,蕭天河就不讚同,更何況還是以剝奪他人生命的手段達成的。


  人生的意義在於什麽?僅僅是為了逍遙快活嗎?那與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有又什麽區別?

  的確,修真之路異常艱苦,天劫考驗確實嚴苛,可這樣富有挑戰的人生才夠精彩,不是嗎?常言道:“活魚則會逆流而上,死魚才會隨波逐流。”在蕭天河看來,魔主就算能夠長命永生又怎樣?那樣晦暗的人生,同死了沒有多大分別。蕭天河的人生意義絕不僅僅是在大赤界稱霸一方這麽淺陋,他憧憬著未知的上層世界,期待著遇見禹餘界甚至是清微界更加強勁的修真高手。


  阻礙他實現人生目標的最大障礙,就在眼前。蕭天河憑直覺猜測,魔主必然還有其他目的。按杜懷柔所言,魔主不敢恢複太多元力,唯恐超脫大赤界的限製飛升回禹餘界。那他要存積藍元石的目的究竟為何?在過去的這數百年,魔主同樣缺乏藍元石,不也活到了現在?魔主穩固的統治很難被打破,世人的見知又被牢牢地囚錮,加上他馬上就要徹底煉化孟章佩,有一幹實力卓絕的妖族作為屬從,將來還有誰能威脅到他?恐怕也隻有知曉一切的蕭天河了!


  如此,所有的推測完全陷入了一個死循環:隻有蕭天河能拿到藍元石——魔主要存積藍元石以應對將來的威脅——而將來的威脅恰巧來自於蕭天河!似乎除了立即殺死蕭天河解除威脅之外,魔主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可魔主偏偏不殺他,反而要與他談條件。這是為何?蕭天河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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