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強爭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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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個熊!是哪個丫頭片子?”東方傲氣怒至極,破口大罵。
“何人在那裏胡言亂語?”西門定的心情也很不好,循聲望去,竟是北堂家族席中的一人,“立部主,北堂家族可真是管理有方啊!”
“我看是你們早就預謀好的吧?故意放出消息說杜懷柔要鑄刀,騙我們前來後再耍一場‘失蹤’的好戲,目的就是讓屠大師與鄧大師上台出醜!”東方傲氣急敗壞地怒吼,其實他的目的就是讓其他賓客都能聽到,重新轉移人們的注意力,將北堂家再度推到風口浪尖上。
“傲族長,此話從何說起啊?敢情我們還能預料到今日會下雨不成?”北堂恭皮笑肉不笑地高聲諷刺,“再說你為何對屠大師如此沒有信心,上台之後就一定會出醜麽?還是說傲族長對屠大師的本事有自知之明?”他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字字珠璣。
西門定則冷冷地說:“不管最後誰勝誰負,終將有一位大師名譽掃地,而你北堂家的杜大師不用出麵就可以坐享其成,此計不可謂不毒啊!”
不愧都是成精的老江湖了,三人你來我往,簡簡單單地幾句話,不僅將自己的責任撇清,還不忘將過錯推到別人頭上。賓客們看得熱鬧,原本打算離開的人也再度坐了下來,等著看這場三大家族之間的鬧劇該如何收場。
唯獨南宮炎無事一身輕,將雙臂抱在腦後,笑眯眯地看著好戲。
“方才究竟是誰喊的?”北堂立往席中瞥了一眼,立即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都不要瞎猜了!這件事沒有任何陰謀,我會同屠大師與鄧大師一起登台比試!三強爭霸,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鑄匠!”那位喊話的女子離開坐席走上了峰頂。
賓客不認識此女者十有,但聽她的口氣,似乎她就是那個叱吒風雲的鑄刀大師?人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杜懷柔竟是一位年輕的女子?
“不知屠大師還有鄧大師是否敢上台來?”女子走到山頂當中,戲謔地笑問。
“哈哈,有何不敢?”西門家族坐席中的鄧先覺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山頂。
東方家族坐席內,一直抱臂坐著的屠令春也霍然起身走向峰頂,道了句:“太猖狂了!”
“那好!”杜懷柔豪爽地一揮手,“既然身為鑄刀大師,這次來北堂府應該都隨身帶著鑄具吧?鑄刀材料就由你二人先挑,免得別人說我設法占優。”
“何時開始?”屠令春冷聲道。
“你們決定。”杜懷柔向北堂立點頭示意。北堂立拍了三掌,有幾人抬了兩個箱子出來。“材料不多,剛夠鑄三柄刀的。如果擔心技術不佳不能一次鑄成,我看也不用比了。”
“當然,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是成為大師的必備能力。且容我點時間去取鑄錘來。”鄧先覺道。
“我也要去拿我的鑄具。一個時辰之後,再正式開始。”屠令春道。
“沒問題。”杜懷柔微微一笑。
兩位大師匆匆離開了。北堂家趁機趕緊在高台的兩旁又搭建起兩座新台。
三位鑄刀大師一決勝負,這可是天焰大陸從未有過的事,賓客們都欣喜若狂,興高采烈地議論著,那激動的熱情近乎要蒸幹了尚未落下的雨點。所有人之中,僅有北堂、東方、西門三大家族的長老們比較冷靜,因為這場較量的結果與家族將來的威望息息相關。隻因一人而牽動整個家族,也許隻有三位鑄刀大師才能有如此舉足輕重的地位吧!
“杜大師,不知剛才為何一直藏身在坐席中?”西門定笑問。
“也沒有刻意隱藏,隻不過你們都沒認出我來而已。”杜懷柔對此毫不在意。
“杜大師,你以前從未公開鑄過刀,也沒有江湖上露麵,我們不是沒認出來,而是壓根兒就不認識!”東方傲道,“不過……以你堂堂大師身份,定好了午時鑄刀卻不現身,似乎不太好吧?”
“嗬,午時開始鑄刀,並不代表時辰到了就立即要敲敲打打。屠令春和鄧先覺不也是如此麽?他們有哪一次是痛痛快快地到時就開始的?再者,鑄刀之前的各種準備、包括休息在內都應算是鑄刀過程的一部分,我剛才隻不過是在休息而已。”杜懷柔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駁得東方傲啞口無言。
南宮炎並沒有多話,僅是拱手道:“預祝杜大師馬到成功。”
杜懷柔也客氣地笑笑,走過三大族長身邊,跳上了高台,端坐下來閉目養神。
北堂立遠遠仰望著她,心中冷笑:“這可是你自己非要逞能出頭的,若是沒能勝過另外兩位大師,你在族長那兒的威信掃地,我看你怎麽辦!”
未時許,兩座新的高台已經架好,屠令春與鄧先覺也分別取來了鑄煉工具。在挑選完材料之後,兩人各帶一名助手登上了高台,空前絕後的鑄刀大賽終於開始了!
一直靜坐的杜懷柔站起身來,向著台下擺了擺手。席間一名男子扛著一個箱子走上了峰頂平台。
“是他!”南宮炎大吃一驚,迎上前去。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隱修已久的蕭天河!他怎麽會認識杜懷柔?還穿著北堂家族的衣服?莫非他加入了北堂家族?或者,他原本就是北堂家的人?一瞬間,南宮炎心中思緒萬千。“蕭兄弟……你……”他一下不知該如何問起。其實這件事還真不能怨蕭天河,這身北堂家的衣服是杜懷柔弄來硬
要他穿上的。
“炎族長,抱歉,現在不是時候,容我以後再解釋。”蕭天河何嚐不吃驚,東方傲他沒有見過,可南宮炎與西門定卻是舊識,自己隱修了三十多年之久,這兩人卻依然還是各自家族的族長。“以南宮炎的能力,修煉速度怎麽這麽慢?”蕭天河心中疑惑。
南宮家族的坐席中,南宮雪與南宮霆齊齊一聲驚呼,久違的人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而且還穿著北堂家族的衣服!南宮雪的眼眶濕潤了,心中百感交集,有激動,有幽怨,有疑惑,有思念。她的肩頭微微顫動著,直到南宮霆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那口氣才長長地吐了出來。
台上的蕭天河並沒有發現南宮雪與南宮霆,他現在的任務是做杜懷柔的助手。
其他賓客也都注視著蕭天河的一舉一動。因為杜懷柔說過,鑄刀材料隻在起初的兩個大箱之中,不知蕭天河扛上去的箱子裏究竟是什麽。
蕭天河打開了箱蓋,拿出來一捆白色的東西。
“那個是……”賓客們都瞪大了眼睛仔細盯著。
蕭天河抱著那捆東西躍上了高台,與杜懷柔一起將其展開,將一根根竹竿緊綁在支撐著高台的柱子上,竹竿與竹竿之間扯起了白布,約有一人半高。
“不會吧?那是遮雨篷?”有人十分詫異。
“你見過沒頂篷的遮雨篷嗎?那分明是圍擋!”另一人糾正道。
賓客中霎時哄鬧起來,用圍擋擋住還算哪門子的公開鑄刀?
“杜大師遲到在先,遮擋在後,可謂是徹頭徹尾的言而無信。如此戲耍我等,未免有點兒欺人太甚了吧?”東方傲粗聲粗氣的話語,立即引起了一片附和之聲。
杜懷柔從圍擋合攏處露出頭來:“煆燒時不僅熱度非常高,還要求鑄刀者全神貫注、精益求精,屆時衣物也會成為累贅。即便我是一介女流,也須得脫去礙事的衣物。怎麽,傲族長想進來一飽眼福?隻要你不嫌丟人,我自然不會介意。”
“哧哧……”席中的賓客們紛紛掩嘴偷笑起來。
東方傲的表情十分尷尬,指著圍擋裏蕭天河的身影問道:“那為何那個小子能進去?”
蕭天河搭好了圍擋,正欲從裏麵出來,卻被杜懷柔一把推了回去。杜懷柔大笑道:“此人是我的夫君,有何不可?”
一句話引得賓客們一陣嘩然,杜大師竟然已經和他人結為道侶了?
“原來如此,恕我多疑了。”東方傲無話可說,拱手致歉。
“喂喂,你這也太坑我了吧?我當你要圍擋做什麽呢,原來是因為這個!不行,我不能留在這裏,我們畢竟是假夫妻,非禮勿視啊!”蕭天河小聲道。
杜懷柔回頭嗔道:“你真囉嗦!話都說出去了,你就得留在這兒。我用圍擋主要是不想讓他們發現我以妖力鑄刀的秘密。至於那個嘛……你若是不想看的話,一會兒自己蒙住眼睛就是了!”
“可我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啊……”
“你必須得留在這兒。鑄刀三大步驟的前兩步:鑄胚、淬火都是一樣的,但第三步至關重要的啟靈卻沒那麽容易。我的妖力無法起到轉換玄氣的作用,得靠你才行。”杜懷柔解釋道。
“你該不會讓我幫你啟靈吧?我可不行!”蕭天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他那蹩腳的啟靈能力,不被杜懷柔笑掉大牙才怪呢。
“不用你啟靈,隻需要你的紅蒙石!”
“紅蒙石?”蕭天河訝異道,“紅蒙石不是蒙氣凝結之物嗎?也能轉換為玄氣?”
杜懷柔反問:“石灝明沒和你說過嗎?大赤界的紅蒙石是如何產生的?”
蕭天河蹙眉細細回想著在迷霧海中石灝明的虛影所說的話:“紅蒙石與藍元石是由玄、靈二氣凝聚轉化為蒙、元二氣之後,再凝結而成的。”
杜懷柔點點頭:“正是如此。我的妖力雖然無法直接啟靈,但卻可以破開紅蒙石。紅蒙石破開後化為蒙氣,而蒙氣在天焰大陸是無法存在的,故而會自發轉為玄氣,我要利用的就是這股玄氣,所以隻需將紅蒙石封於刀體之內,在鑄成之前破開它,玄氣也就自然而然地留在刀內了。嗯……雖然玄氣算不上太多,但成就一柄超極品魔刀卻是足夠了,即便散去一些,至少也是柄極品魔刀,具體要看材料的品質了,這也是我之前告訴你‘材料最重要’的原因。”
蕭天河聽得雲裏霧裏的:“那不就是存藏在刀具內的一股氣流嗎?那樣的刀也能算是魔刀?再說刀內有氣流的話,必定會有空隙,質量能好到哪裏去?”
“嗬嗬,大錯特錯。說到底你還是沒弄清玄氣的本質。你以為我們呼吸的空氣就是玄氣?非也!‘玄氣’雖然帶個‘氣’字,但卻並非是真正能感覺到的‘氣流’,而是一種虛無的天地之力,是無形無影的。當玄氣被封在刀內時,刀體並不會產生空隙去容納它,相反它會滲透到刀體的各個部分。修魔者鑄刀時亦是如此,人體內的玄力轉換為天地玄氣融入刀具,從而完成啟靈的過程。如果按你想的‘玄氣’即是一種氣流,那試問你體內那柄魔刀裏麵該有多大的空隙?”
蕭天河一捶手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的確,如果玄氣是實實在在的氣流,裂空刀內的玄氣又怎麽可能是無窮無盡的?恐怕最多也隻刀體那點兒容量。所以玄氣並非
是真正意義上的“氣”。
當初黑刀祖師曾經對蕭天河說過,天地之氣是他與白劍祖師的靈魂之力結合天地法則而形成的,說到底是一種天地本源之力。況且黑刀與白劍兩位祖師本身就是開天辟地的盤古大神體內的陰陽二氣結合混沌之氣而生的,而陰陽二氣與混沌之氣同樣不是實際意義上的“氣流”,如果說陰陽二氣是盤古大神體內的兩股本源之力,那混沌之氣可以說是清微、禹餘、大赤三界共同的本源之力,即三界起源的根本。
雖然此時的蕭天河還無法領悟如此高深的世界本源奧妙,但他至少已經了解了玄氣的實質以及杜懷柔以妖力鑄造魔刀的原理。難怪之前杜懷柔鑄刀不多呢,原因正是缺少紅蒙石。
“如果是這樣,隻要有了紅蒙石,豈不是我也可以成為鑄刀大師了?”蕭天河興奮無比,他覺得這是一條不需要啟靈天賦的鑄刀捷徑。鑄刀三大步驟之中,唯獨啟靈是無法靠練習來提高的,如此一來鑄刀便簡單了,隻需勤加苦練,提高鑄胚與淬火水平即可。
杜懷柔戲謔笑道:“說得容易。你破開個紅蒙石給我看看?”
“呃……嗬嗬,我有點兒得意忘形了。”蕭天河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石灝明曾經提醒過我,讓我不要花太多心思在紅蒙石上,因為我現在還無法使用它。”
“紅蒙石豈是說破開就能破開的?連我都要費一番功夫呢。”杜懷柔活動著手腕腳腕。
蕭天河料想:“那禹餘界豈不人人都是鑄刀高手了?”以禹餘界修魔者的實力,破開紅蒙石應該不是難事。
此時,從外麵的觀眾席上傳來了歡呼聲,看來屠令春與鄧先覺的鑄胚步驟不約而同的開始了。
“不不不,紅蒙石在禹餘界可不是這麽用的哦,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先不聊了,我得開始鑄刀了,前兩步也是要費點兒功夫的。”杜懷柔一邊說著,解開了衣襟。
蕭天河趕緊背過身去,席地而坐。
杜懷柔抿嘴一笑,小聲自語:“這個傻瓜,我又沒說不許看……”
“嗨,我說,我先把紅蒙石給你吧?”蕭天河既尷尬,又緊張。
“不用,一會兒需要時我自然會叫你。”
“哦……”
“你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你有紅蒙石的?”
“無非是石灝明告訴你的唄。”蕭天河道。
“猜錯了,我是憑妖力感覺到的。”
“感覺到的……那你在遇到我之前,並不能確定我有紅蒙石,為何敢對外宣稱要公開鑄刀?”蕭天河不解,隨即醒悟過來,“不對,你自己肯定也有紅蒙石!”
“嘻嘻……”杜懷柔笑道,“露餡兒咯!”
“你是故意誆我留在圍欄裏的……可真不害臊啊你!”蕭天河簡直哭笑不得。
“你可不要這時候出去哦,否則我就要給一山人看光了!哈哈哈!”說到最後,杜懷柔放聲大笑。正在觀賞屠、鄧兩位大師鑄刀的賓客們聞聲紛紛將視線投向當中高台的圍欄上,隔著白布僅能依稀辨認出杜懷柔的背影,她終於開始行動了。
在眾人都屏息凝視觀摩三位鑄刀大師的嫻熟技藝之時,有一人卻近乎昏厥過去。可憐的南宮雪,臉色蒼白地倒在南宮霆的肩上。
“姐姐!”南宮霆焦急道。
南宮雪哽咽了:“霆弟,我的心……好痛!”
“姐姐,你還不明白麽?你從頭到尾都被騙了,什麽‘已經有心上人’,‘心上人已經死了’,那都是蕭天河騙你的鬼話!恐怕他原先就是北堂家族的人,我真後悔認識他!”南宮霆的脾氣又上來了。
“不,不會的!他不會騙我的!”南宮雪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劃過眼角。
南宮霆安慰她:“即便他之前沒有騙你,現在也已經是杜大師的道侶了。說到底他是看不上我們南宮家。算了,姐姐,讓一切都過去吧!”
“我這區區螢火豈可與杜大師朗月之輝相提並論?蕭大哥選擇杜大師,我並不怨恨。隻是……三十三年了,沒想到重逢來得如此突兀……霆弟,我不想再看了,你陪我回去吧。”南宮雪落寞地起身,與南宮霆一起離開了金壽山。
圍欄中的蕭天河當然不知道這一切。他非常想親眼目睹大師們的鑄胚過程,可他卻不好意思回頭看杜懷柔,圍欄又遮住了外麵的情景,他根本看不到另外兩位大師。對他來說,在圍欄裏的期間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三位大師對材料的煆燒耗時相差極大。鄧先覺,用了十七天時間。屠令春也用了十五天。杜懷柔最快,隻用了十天。那場春雨在大會開始當天的黃昏時分就已經停了,但對鑄刀的影響卻非常大。鄧先覺與屠令春都花費了近七日才勉強除淨了雨水帶來的雜質。而杜懷柔這一過程僅用了五天。
煆燒之後就是鍛打趨純階段,三位大師的鑄台之上,“叮叮當當”的錘聲不絕於耳。不論是屠令春的“流星鑄刀法”還是鄧先覺的“飛火鑄刀法”,都讓賓客們大飽眼福。兩位大師似乎同時也在爭奪喝彩,將鍛打過程演繹得極為精彩華麗,博得了一浪又一浪的叫好聲。
杜懷柔的圍擋之中也傳出了密集的錘煉之聲,眾人盡皆惜歎無緣一睹其妙。
大會開始後的第二十一天,靜坐了多日的蕭天河終於聽到背後傳來了“哧——”的淬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