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魔寶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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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此刀確為家母所鑄。”蕭天河驚訝地回答,“但不知族長是如何知曉的?”
南宮炎嘴角一揚,露出近似狡黠的微笑:“細看此刀,雖然鑄造得十分細致,但仍可看出其刀麵有極其輕微的弧度偏差。起初我以為是鑄造者有意為之,後來才發現,刀脊部分的曲度並不均勻,也就是說,在鑄造此刀時,並沒有使用模具,而是徒手鑄造而成的。既然是徒手鑄造,那說明在冶煉時必是以玄力激發火焰,使整個鑄造過程在手掌上完成。
由於手掌的寬度遠遠不及刀的長度,所以在鑄造時須以一手托之,另一手錘之。因此,刀身必定是分段鑄造而成。既然分段,那各段鑄成的時間也有所差異,雖然鑄造者技術極高,所有分段的熔煉與每一輪敲打近乎是在同一瞬間完成的,但仍留下了一些許蛛絲馬跡就是我前麵所說的弧度偏差。
那剩下的推斷就簡單了,根據那凹凸的大小可以大致推斷出鑄造者的掌寬與拳寬,掌寬大約是在三寸一分左右,拳寬大約在兩寸六分左右,這顯然是出自女性之手。鑄造者的境界不低,因此我推斷要麽是你的母親,要麽是你的師父,是其他人的可能極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此慷慨,將極品魔刀贈人的。”
“那為何斷定是家母而不是師父所鑄呢?”蕭天河又問。
“此刀的材料是普通材料,又是回爐重新鑄煉而成的,可見鑄造者沒有材料儲備,也沒有勢力背景,甚至連江湖交情都沒有,否則不至如此因陋就簡。我說句不太好聽的話,蕭兄弟莫要見怪,如果一個人落魄到這等地步,哪裏還有精力與心情去收徒?我猜想令堂應該是一直在人跡罕至的地方隱修吧?”南宮炎笑道,“真是那樣的話,令堂與令師其實就是同一個人。說來可惜,令堂的鑄刀技術堪稱一絕,如果她還活著,我定要邀請她加入我南宮家族。不知她是何時去世的?”
蕭天河又是一驚,這南宮炎簡直是料事如神呐!“家母是在數月前去世的。族長不要嫌我嗦,這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這個推測就更簡單了。如果令堂健在,亦或是渡劫飛升,她絕對不會讓你僅憑如今的洞虛前期境界就帶著極品魔刀闖蕩江湖的。唉,可惜啊可惜,堪稱鑄刀巨匠的一位散修者……罷了,終究是無緣結識啊!”南宮炎惋惜地慨歎著,將天仇刀還給了蕭天河。
蕭天河接過刀後,將刀身平舉,眯起一隻眼,沿著刀身往刀尖看去,片刻後又翻轉刀身凝視另一麵,卻始終沒有發現南宮炎所謂的“弧度偏差”。
南宮炎又是哈哈一笑,握住天仇刀身,將刀脊轉向了上方,蕭天河順著刀脊仔細了看了好久,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南宮炎捏住刀尖,伸出指頭用力疾速地連彈三下刀身,“叮叮叮”,刀身輕微地顫動起來。
“啊”!蕭天河輕呼了一聲,他這才發覺,刀身左右顫動的幅度竟然有著細微的差距,也就是說,刀脊的厚度並不均勻!但要發現這點極其困難,因為這點瑕疵實在是太小太小了,即便刀身振動起來,不定睛細看也根本發現不了。
可南宮炎隻不過將刀拿在手中片刻,就能觀察得如此透徹。蕭天河這才真真正正地感覺到眼前這人的厲害之處,心中暗暗讚賞:“果不其然,能坐上族長之位,必定不是等閑之輩!”
旁邊的南宮桐也微笑捋須,不住地點著頭。上一代族長的眼光真是太好了,光憑這份敏銳的洞察力與睿智的思維,南宮炎的確堪當族長重任。
“好了,言歸正傳。”南宮炎收起了笑容,問南宮桐道,“桐部主,這次來有何要事?”
南宮桐將事情的經過完整地敘述了一遍,但沒有加上自己的判斷。南宮炎如此聰明,讓他自己考慮更加合適。
南宮炎聽完之後,又問了問蕭天河被西門玨抓住的經過。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未對藍元石顯露出多大的興趣。
“西門定那個臭老頭子,又在耍什麽鬼花樣……”南宮炎自言自語,抱著胳膊思索起來。
其實西門定外表也就是個中年人模樣,行事作風似乎也挺爽朗,可到了南宮炎嘴裏就一直沒說出什麽好話來。蕭天河暗自好笑:“幸虧西門家族和南宮家族如今是結盟關係,要是敵對關係,那西門定還不知要被南宮炎損成什麽樣呢。”
蕭天河與南宮桐靜靜等待著南宮炎考慮完畢。
許久之後,佇立不動的南宮炎忽然伸了個懶腰,不耐煩地說:“西門定那個老東西比狐狸還狡猾,我也猜不透他這是何意。罷了罷了,不必多想。他既然敢還,我們就敢收。蕭兄弟,你說是不是?”
“這……”蕭天河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蕭兄弟應該要參加我們南宮家族的魔寶大會吧?”南宮炎轉移了話題。
蕭天河點了點頭。
“那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藍元石你自己收好。在我南宮家族,你不必擔心西門家會對你如何,隻管安心修
煉即可。”南宮炎拍著蕭天河的肩膀,“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族長直說便是。”
“在魔寶大會之後,西門家族的鄧先覺大師會為南宮家鑄造一柄魔刀。屆時你同我一起去看他鑄刀,如何?”
蕭天河略一思索,回答:“看看倒是無妨。不過我從未見過家母鑄刀,如果族長是想讓我練習鑄刀技術,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是那塊料。”
南宮炎笑道:“無妨,隻要你去觀摩即可。”
“好吧。”
……
從南亭城回到南麓城之後,蕭天河就一直在自己的別院中靜修。他並沒有急於修煉《煜天刀典》與《鵬安刀典》中洞虛篇的刀法,一是由於剛入洞虛,須以穩固境界為主;二是因為距離魔寶大會沒有多少時間了,與其修行後續刀法,不如將已學的刀法練習得更加嫻熟。
其實魔寶大會的獎勵對蕭天河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吸引力,風雲大會亦是如此,他僅僅是當作檢驗自身修為的一場試練而已。洞虛前期,儼然已算是高級組中的高手了。南宮曦、南宮威等南宮家族的優秀子弟都是此番蕭天河想要較量的對象。
日子一天天過去,半個月後,南宮雪與南宮霆也從西蘭城回來了。三人又開始一起修煉,等待著魔寶大會的來臨。
從南宮雪與南宮霆不錯的心情來看,他們與西門玨的關係大概有所緩和,不過蕭天河並不想多問他人之事。他也未向兩人提及曾去南亭城見過族長南宮炎的事。
轉眼之間,兩個月過去了。隨著西門家族的魔寶大會落下帷幕,南宮家族的魔寶大會終於開始了。
此屆魔寶大會在霸天部的南月城舉行。南月城地處南宮府的東南方,再往東四百裏就是東方府寒月部地境。作為南宮府東部重鎮,南月城的戰略任務一直是統領邊境數座州城東拒東方家族,霸天部主南宮容就是領袖。
南月城以南不遠處有一道大峽穀,這道峽穀一直縱向延伸至南宮家的南靜海域。峽穀兩邊相距約有七百餘裏,一條名為“渡永”的大江貫穿其中。渡永江的源頭在東方府的破山部,向西南流至內核附近之後,沿著內核邊緣往東南轉向,依次穿過崇影森林、離心草原、鳳羽山脈,鑽入雷鳴峽穀,最後注入南靜海。
渡永江自轉向東南之後,江道近似一條直線,南宮府與東方府正是以此江為邊界。渡永江上遊的崇影森林灌木叢生、樹藤繚繞,樹木遮天蔽日,行人根本無法通過。平日有客商過往於南宮、東方兩府,皆是從方圓兩千餘裏的離心草原通過。在南宮府地境的離心草原附近,由霸天部的南星、南辰兩座主城鎮守,在鳳羽山脈西北端的丘陵地帶,座落著霸天部的另外一座主城南日城。
霸天部的四座主城,日、月、星、辰,居然全都位於南宮、東方二府的邊境附近。其實日、星、辰三城早年間並不在如今的位置。那是在第四次“天下四方大戰”之時,一直與南宮家族結盟的東方家族突然臨陣倒戈,對南宮家族背後捅刀,大軍揮師南下,僅用了五天就跨越了離心草原,除去其中渡江用掉的三天,其實越過這兩千餘裏的草原僅僅用了兩天時間。
當時南宮家的軍隊正聚集在西部邊境與西門家族鏖戰,忽聞東方家族背信倒戈,族長大怒,可調遣大軍已經來不及了,若僅靠東部邊境的守軍抵抗,肯定敵不過蓄謀已久的東方家族。族長在情急之下,下令昆吾、霸天兩部中元嬰以上的修魔者立即全部趕往邊境支援。
東方家族也有大量的修魔者隨軍出征,兩家的修魔者經久大戰,但很顯然,匆忙而至的南宮家族占了劣勢。東方大軍一路攻城拔寨,侵入了南宮府地境四千餘裏,奪下大城數十座。
眼見東部戰事危急,不得已,南宮族長派遣使者向尚未參戰的北堂家族求助。北堂家族應求舉兵東進,攻打東方府貪狼部邊境。同時,南宮族長又向西門家族求和,但西門家族並不答應。可誰知北堂家族另有目的,表麵上佯裝幫助南宮家族,其實隻是分出小股軍隊虛張聲勢,大軍偷渡西部邊境的萬曲江,攻打西門府麟嘉部。
西門家族怒極,轉而答應了與南宮家族暫且休戰,全力抵禦實力最強的北堂家族。北堂家族卻以此為借口,硬說南宮家族與西門家族已經結盟,故從東部撤軍。東方家族憤於北堂家族相助南宮家族之舉,反而將北堂家族的軍隊圍而殲之。北堂家族大怒,又分撥軍隊與東方家族正式開戰。
天下四方大戰之勢就此形成,四大家族亂戰一團。互相消耗太多,直至當時的魔主出麵調停,占城者必須歸還屬地,但被占一方需付出相應的代價,等於是以糧食、錢財、修魔物品等換回所失之地。
自那一次“天下四方大戰”之後,南宮族長就將霸天部的另外三座主城也遷移至東部邊境上,直至如今。
其實不僅是南宮家族,其他三大家族亦是如此,與另外兩個家族接壤的一部,至少也有兩座主城貼近邊
境線。該部的部主也負責與臨近家族的利益來往。正因為如此,鎮嶽部主西門落才與桂溪部主南宮桐有些交情。
與南宮府的都城南亭城的豪華繁榮相比,南月城顯然蕭瑟樸素了許多。由於該城地處鳳羽山脈東南端,是一座山城,地勢極高,附近又沒有平坦大路通往東方府,因此客商一般都不來這裏。相應的,這裏的娛樂場所也很少,整個城內寥寥數座酒樓、客棧,生意還都十分冷清。
南月城因為地勢的關係易守難攻,所以駐軍並不多。由於是霸天部的主城,南月係的諸多家族都居於此,故而修魔者占了該城人口的多數,也由此使得這裏的修魔集市遠近聞名,城中心最高的“千魔塔”正是為此而建,其規模之宏大比起西蘭城的“四方殿”有過之而無不及。
南月城的擂場設在城外西北二十裏附近的一處巨大的山穀之中。四大家族的別苑就建在環繞山穀的群山之巔,景色頗為壯觀。不過由於山穀的走勢蜿蜒,所以即便是同一組的八座擂台,也不在同一個地方。這對觀賽者來說問題不大,但對參賽者來說可就麻煩了,因為無法全麵、快速地一覽全部擂場中的戰局,或許會對出戰計劃產生影響。
按照魔寶大會的分組規則,由於蕭天河謊稱“修行了三十二年”,因此被分在高級組。
蕭天河領完參賽腰牌之後,特地到山穀中去看了一圈。高級組的八座擂台居然從高至低分為三層,嵌在一峭壁之上。最上層為乾、坤兩擂台,中層為坎、離兩座,最底層的巽、震、艮、兌四座就建在地麵上。或許是為了防止高層擂台上的參賽者被打出擂台後落在低層擂台上,八座擂台建得上下互相錯開。另外,對麵不遠的峭壁上還挖鑿出一排排如同梯田一樣的平台作為觀眾席。“嘖嘖,建造這座擂場可真得花大功夫哩……”禦刀飛行的蕭天河心中讚歎。
至於出戰計劃,他並沒有仔細考慮過。以他洞虛前期的境界,進入第二輪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他自覺不必為如何獲勝而多費腦筋,隻要選擇一個最簡單的晉級方法即可。
南宮雪雖然是空冥中期,但已臨近突破,實力還算不錯。
蕭天河最不放心的是南宮霆。修行了三十一年的他還是空冥前期境界,刀法也不如南宮雪純熟,想要在高手如雲的高級組中晉級第二輪,恐怕十分困難。
但南宮霆本人卻滿不在乎,大賽在即,他依然整日嘻嘻哈哈的,既沒有抓緊時間修煉,也沒有好好考慮過作戰計劃。
終於,在七月四日這一天,南宮家族的子弟們又迎來了十年一屆的魔寶大會。
頭幾天,蕭天河並沒有去擂場。反正他打算以最省力的“挑戰勝”晉級,過早去擂場沒有意義。
南宮雪也沒有去,而是一直在自己的房中靜修。蕭天河非常納悶:“難道她打算以‘連續勝’的方法晉級?那可有些太勉強了……”好奇歸好奇,蕭天河並沒有去打擾她。
南宮霆倒是天天都去擂場,但看樣子並沒有出戰。每晚回來之後,他都會意猶未盡地向蕭天河描述白天擂場中激烈的戰局。
一直到了第八天下午,蕭天河正在房中冥想之時,房門突然被人撞開了,睜眼一看,正是南宮霆。還沒等蕭天河開口,南宮霆就急切地催促道:“快,快!蕭大哥,趕緊跟我去擂場,晚了就來不及了!”
“什麽來不及了?”蕭天河莫名其妙。
“哎呀,路上再說!”南宮霆不由分說,一把拉住蕭天河的胳膊就往屋外跑。蕭天河有點兒懵,稀裏糊塗地被拽著衝出房間,禦刀升空向穀底飛去。
這時,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莫非南宮雪出事了?”可轉念一想,即便南宮雪受了再重的傷,也有南宮家的四位長老在場呢,南宮霆肯定不會因此而匆匆忙忙地來找他的。“霆弟,到底怎麽了?”
“蕭大哥,你肯定是想以‘挑戰勝’的方式晉級吧?”南宮霆道,“就在剛才,第一位連勝四十五場的人出現了!正好威兄長他們那幾個高手都不在擂場,你趕緊去挑戰吧,免得被別人搶去了!”
“嗨呀,就為了這事兒啊?”蕭天河哭笑不得,放慢了飛行的速度,“慌慌張張的,害我以為出什麽大事了呢!”
南宮霆扭頭奇怪地望向蕭天河:“這還不算大事?能連勝四十五場的必然是高手,若是以往,高手都沒有這麽早就出場的,這才第八天而已,就出現了一個,現在擂場中估計沒人是他的對手,但他肯定打不過你。剛才也有不少人和我一樣迅速離開了,想必是報信去了,你快點去吧,晚了就被別人搶先了!”
“被別人搶就搶了唄,能連勝四十五場的肯定也不隻他一個人,不必急於一時。”蕭天河停了下來,他並不想這麽早就出場。
“蕭大哥,你怎麽還不明白?因為你的身份,越晚出場就越不利!”南宮霆急了,聲音也高了起來。
“哦?”見南宮霆說得嚴重,蕭天河不得不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