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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浪子回頭

  雙衍紀最新章節

  劉子木夫妻二人一見到來者,全都皺起了眉頭。


  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頭戴皮帽,背挎長弓,短須黑臉,還帶著一副單眼罩,遮住的右眼上下露出一條可怕的疤痕。他看到天遙等人時,咧嘴一笑:“爹,有客人呐。”


  原來這人竟是劉子木的兒子。


  身後跟進來的七、八個人,有背著長槍的,也有背著大劍的,高矮胖瘦什麽體型都有,但與劉子木之子相比,少了幾分狂傲之氣,卻多了幾分猥瑣。當他們看清花清雨與朱曉敏的相貌時,有幾個隱隱露出幾絲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有幾個看得眼都直了。天遙、清雨和曉敏的仙劍都放在了門後牆角,又身穿普通衣物,他們沒看出幾人是修仙者。


  花清雨被看得有些尷尬,放下了筷子,微蹙眉頭。朱曉敏則視若不見,繼續大快朵頤。


  “你來幹什麽?”劉子木的聲音中蘊含著不滿,看樣子他們父子二人的關係不太好。


  “嗬嗬,有意思。”那人望著不停筷子的朱曉敏,自說自話地坐在了天遙邊上,而後忽然收起笑容,猛地一拍桌子,側頭怒道:“看什麽看!”


  他身後的幾人嚇了一跳,立即收回貪婪的目光,低頭不語。無疑,劉子木的兒子是這一行人的首領。


  “爹,這個可得拜托你了。”他一邊說,一邊將左手中的布包放在了桌上。那布包呈長條狀,展開之後,竟是一把明晃晃的長劍,但卻隻有劍身沒有劍柄,而且還斷成了兩截。


  “三天後,我來取。”他站起身來,走到房間一角的鬥櫃旁邊,拉開抽屜,裏麵放的是零碎的銀兩和銅錢。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布袋,一把一把地將錢財全部裝了進去,最後還掂了掂,笑了一聲:“最近生意還不錯嘛。”


  在他拿錢的整個過程中,劉子木和妻子始終一言不發。


  “兄弟們,走!”他喊了一聲,與那一行人大步走了出去,幾個人在出門時還不忘回頭瞟一眼。


  “劉大哥,那是令郎?”天遙皺起眉頭問道。


  “是啊。”劉子木苦笑,“犬子名宗堂,從小沒怎麽管他,跟著一群狐朋狗友學壞了,整天不務正業。”


  “看那裝束,可是當了山賊?”天遙又問。


  劉子木搖搖頭:“那倒不是。他們在山上建了個小寨,號稱打劫貪官汙吏,專門劫富濟貧。可咱這片地方哪有那麽多貪官富戶?這不是嗎,和那幫狐朋狗友們酒肉開銷不夠了,就會來我這兒拿。”他站起身來,將鬥櫃的抽屜推回了原位。


  朱曉敏哼了一聲:“為何要由著他拿?教訓教訓他不就得了?”


  “唉,姑娘說得輕鬆。你看他前呼後擁的架勢,我哪裏教訓得了他?再說,如果我不讓他拿錢,他就會去別人家拿,總不能讓他胡作非為騷擾鄰裏百姓吧?”劉子木無奈道。


  “去別人家拿?那和山賊匪類又有什麽區別?”朱曉敏頗為不滿。


  “他管那叫做‘借’,隻是從不見他‘還’過。”劉子木道,“總是回來拿錢也就算了,他還經常和別人決鬥,這柄劍是我鑄造的,品質還算不錯,沒想到竟然斷成這樣。算了,我們繼續喝酒,別讓那個不肖子打擾了我們的興致。”


  “劉大哥,我去幫你教訓他一下如何?”朱曉敏忽然道。


  天遙嚇了一跳:“曉敏,你幹什麽?人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天遙哥,我覺得他還不算無藥可救。他起初不是號稱要‘劫富濟貧’麽?雖然後來的行為不太光彩,但也不至到傷天害理的地步。另外,剛才他那些手下色眯眯地盯著我和清雨姐時,是他給喝住了。”


  劉子木和妻子麵露喜色,劉子木道:“姑娘,我那不肖子就是心高氣傲,誰的話都不聽。你若能好好調教他一番,令他改邪歸正,我夫妻二人不勝感激!”


  朱曉敏微微一笑:“讓他吃點兒苦頭,你們不心疼吧?”


  “當然!任憑姑娘處置。”


  “好,那你們等著。”朱曉敏閃身出了房門。對付那些家夥,連仙劍都用不著。


  “曉敏,注意分寸!”天遙在身後叮囑了一聲。


  朱曉敏往西追了片刻就發現了那一行人的行蹤。


  那夥人嘻嘻哈哈地奔酒樓去了,不一會兒又提著幾壇酒出來了,往城外走去。朱曉敏在遠處悄悄地跟著,城內不是動手的地方。


  出了城門,那夥人加快了步伐,沿著小路向山中去,絲毫沒發現被人跟蹤了。


  走了一會兒,到了較為偏僻的地方,朱曉敏覺得是時候了,疾奔幾步,身形一閃,擋在了眾人前麵。


  那夥人被嚇了一跳,紛紛抽出了武器,當看清朱曉敏的麵容時,又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將武器插回了劍鞘之中。


  “小娘子,是不是想跟我們一起回去啊?”一個賊眉鼠眼的人湊上前來。


  朱曉敏冷哼一聲,輕輕地一腳踹在了那人的膝蓋上,卻發出了人的“哢嚓”一聲,那個家夥頓時跌倒在地,抱著腿鬼哭狼嚎起來。


  “把你剛才拿的錢交出來。”朱曉敏對劉宗堂冷聲道。


  劉宗堂眉頭大皺,朱曉敏剛才那看似不經意的一腳,竟然能踢斷人的腿骨,看來眼前這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並不簡單。“姑娘看到了,都花光了。”他揚了揚手中的酒壇,“我花我老子的錢,天經地義!”


  “堂堂八尺男兒,不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做些下三濫的勾當,你不覺得丟人?”朱曉敏背起手教訓道。


  劉宗堂咬了咬牙,額上青筋直冒:“我做什麽用不著你管。姑娘沒其他事就請讓開。”


  “我若是不讓呢?”朱曉敏斜著眼睛,全然一副挑釁的架勢。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兄弟們,上!”隨著他振臂一呼,眾人如同餓虎撲羊一般衝了上來。


  朱曉敏一聲冷笑,雙手依然背在腰後,從容不迫地閃躲來自各個方向的攻擊。一夥人施展渾身解數,可連朱曉敏的衣服都沒碰到一下。朱曉敏躲了一會兒,終於出腳了,對著一個嘍當胸一踹,“哢嚓”,那人悶哼一聲,聽聲音也不知道肋骨被踢斷了幾根,仰天跌倒在地,不能動彈了。她又接連出腳,嘍們一個接一個被踢飛,最後隻剩下劉宗堂還站著。


  “就剩你一個了。”朱曉敏似笑非笑。


  “你……你好狠毒的心腸!”劉宗堂氣得咬牙切齒。現在若是白天,必定能夠看到他血紅的雙眼。他平時對手下兄弟極為義氣,如今恨不得將朱曉敏大卸八塊。


  “狠毒個頭!他們又沒死!本姑娘從不輕易殺生!”朱曉敏氣悶道。她方才的力道控製得很好,隻是讓那幫嘍斷了幾根骨頭,疼昏過去,但不致命。


  “呃……”劉宗堂一時語塞。


  “你受傷了?”朱曉敏問道。其實她早就發覺了,劉宗堂的動作有些別扭,似乎是肋部受了傷。


  “那又如何?”他猜不透朱曉敏問這話的用意。


  朱曉敏道:“既然你受傷了,我就讓讓你。”說完,她用腳尖在地上劃出一個圓圈,跨入圈中,“我不出圓圈,也不還手,讓你砍三百劍。你若能碰到我衣服一下,我就放你走。若是不能,你就同我回去。”


  “回去?去哪兒?”劉宗堂愣了神。


  “回家跟你的爹娘認錯!從此不再糾結狐朋狗黨,同你父親一起安心經營鐵匠鋪,如何?”


  劉宗堂哭笑不得,眼前這位美人竟然是為了教育自己而來。不管怎麽說,不出圈讓自己砍三百劍,這份自信的魄力讓他不由得心生敬意。“好!姑娘好魄力,我佩服!但對一個姑娘砍三百劍,未免太失麵子。隻需三劍即可!”他也很爽快。


  “三劍?你行嗎?”朱曉敏笑道。


  “姑娘不出圈,我揮三劍,若依然碰不到,那三百劍,三千劍又有何差別?不過,我還有個要求,”劉宗堂嘴角一揚,“若是你輸了,你得嫁給我!”


  朱曉敏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吃了一驚,而後不屑地笑道:“你好大的膽子!先贏了我再說吧!”


  劉宗堂環視四周,從一個手下身旁撿了一柄大劍,抖腕舞了兩下:“我就用這把劍!”


  朱曉敏瞥了大劍一眼,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大劍沉重,揮舞的速度肯定很慢。


  劉宗堂走到圓圈前,朱曉敏腳肩同寬,負手而立。


  “姑娘,看劍!”劉宗堂用力刺出了第一劍,瞄準的是朱曉敏的左肋。這一劍太好躲了,他出劍的速度在朱曉敏眼中就如同蝸牛一般,她稍稍側身,避過了劍刃。劉宗堂的第二劍是橫掄,大劍沿著膝蓋的高度掃了過來,應付這招也很容易,隻需跳起來即可。


  劉宗堂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朱曉敏上當了。其實他拜過師父,也學過劍術,那第一劍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實水平,而是為了讓朱曉敏麻痹大意。而且,他挑選的這柄大劍也是有玄妙的。


  劉宗堂猛然用力,大劍的速度驟然加快,而且劍身竟然上下分成了兩片!原來,這竟是一柄複合劍!劉宗堂雙手各持一柄劍,一高一低揮向了朱曉敏,在他看來,朱曉敏即便跳起來,也會被位置較高的劍碰到。


  可他還是低估了朱曉敏的實力。空冥期的修仙者,隨意跳個幾丈根本不成問題。朱曉敏單腳一跺,身形有如旱地拔蔥,高縱而起,劉宗堂揮了個空。


  劉宗堂吃驚不小,他沒想到朱曉敏竟然能跳得這麽高,可他卻不擔心,跳得再高終究還是要落入圈內的,他的最後一劍很簡單上挑。


  朱曉敏落了下來,劉宗堂揮劍迎了上去,看似是躲不掉了。


  其實朱曉敏心中早就盤算好了,在接近地麵時,她突然翻了個身,頭向下,腳在上,伸出雙手分別抓向兩柄劍,一把攥住了劍身。


  劉宗堂用盡全力,卻掙脫不開,朱曉敏抓住劍身之後,從容地落入了圈內。


  “好個陰險的武器!”朱曉敏有些不滿。


  “姑娘好身手,我輸了。”劉宗堂非常失望。朱曉敏雖然用手抓住了劍,但並不算還手,大劍終究也沒有碰到她的衣服,自然是她贏了。


  朱曉敏鬆了手,劉宗堂卻忽然把劍一丟,“噗通”一聲雙膝跪地,伏拜在朱曉敏麵前,懇求道:“請姑娘收我為徒!”


  朱曉敏又吃了一驚,這個劉宗堂倒是有趣,當不成丈夫又想當徒弟了。“你起來吧,我是不會收你的。”


  “我自小跟祖父學習武藝,後來又拜過數位師父,自以為武藝出眾,不想到了姑娘麵前卻成了跳梁小醜。姑娘的身手、氣度、魄力無一不讓我敬佩,還請姑娘答應。”劉宗堂的一番話倒是十分誠懇。


  “我是太清宗的弟子,是不可能收你為徒的。今日受你父親所托,來教訓教訓你罷了。你快快起身,此事休要再提。”朱曉敏不耐地說。


  “太清宗!”聽了這三個字劉宗堂才恍然大悟,難怪朱曉敏這麽年輕身手便如此驚人,“原來姑娘是太清宗的弟子,亢龍郡第一修


  仙大宗,果然名不虛傳。當初我也曾去參加過太清宗的收徒大會,隻可惜根骨資質不夠。”劉宗堂站了起來,想到自己剛才竟然妄想讓朱曉敏做自己的妻子,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姑娘,請恕我之前無禮。”


  “好說。別忘記你答應過的事。”朱曉敏微笑道。


  劉宗堂鄭重地點了點頭:“我這就隨姑娘回去。”


  朱曉敏負起手,擺出一副高深的模樣:“我再告誡你最後一句:修仙和習武的目的殊途同歸,都是迎接挑戰、磨練意誌,真正的強者,是絕對不會欺淩弱小的。”


  劉宗堂抱拳欠身,恭敬地說:“謹遵姑娘教誨。”


  “嗯。”朱曉敏點點頭,心中十分滿意。在竹園裏她的輩分最小,一直都是聽師父、師娘的教誨,聽師兄、師姐的教導,今日難得教訓一次別人,不禁有些得意。


  “哦,還有,你那些‘生死兄弟’,充其量就是一群酒肉朋友,以後還是不要與他們為伍的好。正所謂‘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朱曉敏教訓上癮了,都忘記自己剛才說過“告誡你最後一句”。


  “喲,還一套一套的。”旁邊的一棵樹上忽然躍下來一個人,竟是花清雨。


  “清雨姐,你什麽時候來的?”朱曉敏“嘻嘻”一笑,跑上前去。


  “來了一會兒了。天遙擔心你出手沒分寸,讓我跟過來看看。”花清雨拿出一個小藥瓶拋給劉宗堂,指著躺在地上的幾人說,“一人一顆。”


  “嘁!”朱曉敏撇撇嘴,“有什麽好擔心的?這事我辦得還不錯吧?”


  “那是,我們曉敏教訓起別人來可是出口成章,讓人歎為觀止啊。”花清雨的眼睛都笑彎了。


  “不許笑話我,對了,也別跟天遙哥說,免得他譏諷。”朱曉敏嗔道。


  “好吧,笑過就算了,我不告訴他就是。”


  “嘻嘻,那我們回去吧。”朱曉敏親熱地挽住了花清雨的胳膊,一同向城內走去。


  劉宗堂望著兩人的背影,怔怔地發愣,剛才朱曉敏還儼然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竟然瞬間變成了一個會撒嬌的小丫頭。“嗬。”他搖頭笑了笑,給昏迷的眾人口中分別塞了顆丹藥,然後快步追了上去。


  ……


  翌日上午,天遙他們三人與劉子木一家道別之後,離開了許州。


  “天遙哥,我們再去哪?”朱曉敏問道。花清雨也望著天遙。


  “回景仁村。”天遙的回答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朱曉敏不解地問:“回那個荒村做什麽?”


  “劉子木不是說過景仁村有蹊蹺麽?我想查個清楚。”


  “你是說全村人失蹤的事麽?”


  “不是,”天遙微微搖頭,“‘有人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曾聽見從景仁村空無一人的屋子裏時不時傳出鬼魂的哭聲’,我在意的是這個。”


  朱曉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我覺得是那人疑神疑鬼,自己嚇自己吧?再說那村子荒廢成那樣,我們又能調查出什麽?”


  “反正也沒有其他的線索,我們就沿路步行過去好了,說不定能發現什麽。”天遙道。


  “難不成還要在景仁村裏過一夜?”花清雨問。


  “那當然,不到夜深人靜,鬼魂不肯出來怎麽辦?”說完,天遙瞥了一眼朱曉敏,果然,朱曉敏又是一哆嗦。他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曉敏別怕,天遙故意嚇唬你呢,世上哪有什麽鬼魂?”花清雨安慰她。


  朱曉敏把脖子一梗:“誰怕了?我才不怕呢!”


  “那好,今天夜裏我們一人守一個地方。”


  “哼。清雨姐,我們不理他。”朱曉敏拉著花清雨的手,大步走在前頭。


  天遙搖頭笑了笑,跟了上去。


  到達景仁村的時候才剛晌午,三人挨家挨戶將村中每一座小院、每一個房間都仔仔細細地尋查了一遍,可惜,依然沒有發現什麽線索。離入夜還早,三人索性打坐修煉起來。


  在三人的冥想之中,景仁村又迎來了一個黑夜。這一晚的夜色很沉,天上層雲密布,遮住了明月繁星,荒蕪的村落中一片寂靜,到處都陰森森的。


  “嗚……”忽然,一陣涼風帶來了一聲幽咽的哭聲。


  天遙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立即抽劍衝出了院子,向著村北奔去。


  朱曉敏渾身寒毛直豎,緊緊握住了花清雨的手,卻發現她的掌心已經沁出了些許冷汗,原來她也有點害怕。剛才的哭聲實在是太人了,好像是有女子刻意在吊著嗓子號哭一般。


  “去看看!”花清雨抽出了仙劍。


  朱曉敏應了一聲,兩人一起跑了出去。


  “要是有人故意裝神弄鬼嚇唬人,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頓!”朱曉敏心中恨恨地想。


  等兩人到了村北頭,卻看見天遙一個人站在房頂上。


  “人呢?”花清雨仰頭問道。


  “不見了!”天遙從房頂躍了下來,“跑得可真快,我追到這兒就看不到人影了。”


  方才三人所在的院子離這裏並不遠,也就幾十丈的距離。村北本是一片農田,現在已變成了一片荒地。以天遙飛奔過來的速度,那人應該跑不遠才是,可是荒野中一個人影都沒有。


  忽然,那詭異的哭聲在三人背後再次響起:“嗚……”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把三人嚇得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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