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中鬥寶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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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銅箱中的不同尋常之處,除卻忽然冒出的神秘火焰之外,駱懷良一共發現了兩點。
第一,銅箱的四壁、底麵甚至箱蓋內麵,都貼了一層白布。起初駱懷良沒太在意,以為隻是為了箱中美觀,現在卻發現了蹊蹺之處能將手燒傷的火焰,居然沒有燒著這些白布,甚至連一絲黑灰都沒有留下,四壁的白布仍然潔白如初。
第二,“日月同輝”兩顆夜明珠擺放的位置有些怪異,按理來說,這等奇珍異寶,應該放在箱底正中才對。可實際上兩顆夜明珠卻分別放在箱內靠近兩壁的兩個底托之上,兩個底托之間則平展著一塊白絹。箱中如此奇怪的擺設給駱懷良一個感覺,那兩顆夜明珠仿佛隻是陪襯,正一左一右映照著當中的白絹。
由於白絹和箱底的白布貼放在一起,故而駱懷良之前沒有發現這塊白絹。經仔細觀察,白絹比白布更加細密、更有光澤。他心中“咯噔”一下,可能白絹上原來放著什麽更加珍奇的寶貝,在他之前已經被別人捷足先登取走了?不過這也奇怪,那個拿走寶貝的人是如何應付神秘火焰的?又為何不順便取走“日月同輝”?思慮之後,駱懷良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那麽剩下的隻有一種可能:更加珍奇的寶貝,就是這塊平鋪的白絹本身!
白絹,看樣子類似絲綢,但又不太一樣。光憑眼看,駱懷良實在想不出其珍貴之處。想想一塊白絹居然比“日月同輝”還要珍貴,他不禁又懷疑起這種可能來。
“嗨,就算猜中了又有什麽用?先想想怎麽取出來才是真的!”駱懷良心道。
看著銅箱,他忽然靈機一動,既然取不出來,那幹脆倒轉銅箱,讓它自己掉出來。可結果又讓他失望了,銅箱仿佛在石台上生了根,任憑他使盡力氣,依然紋絲不動。
這可如何是好?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駱懷良用盡了各種方法,都取不出箱中的白絹與兩顆夜明珠,反而急出一身大汗。
“罷罷罷,看來我是無福消受了!”他長歎一口氣,打算放棄了。不過,銅箱內壁的白布既然不怕火燒,想來也不是凡物,於是他試著揭下白布。這次成功了,除了箱底的那塊白布碰不到之外,四壁和箱蓋的白布都被他揭了下來。
駱懷良取下白布之後就出了墓穴,沿途做下了記號,回客棧去了。他用火燒過白布,果然點不燃。另外,白布還極其堅韌,他認不出是由何種材料織成,所以還特意去請教過布坊的掌櫃,但掌櫃也說不出。
由於不知道具體的價值,駱懷良懷著試試看的心情去了當鋪,看當鋪收不收這種不怕火燒的白布。當鋪的老掌櫃見多識廣,認出了白布的原料乃是火浣絲,駱懷良一聽,大喜過望,連忙將白布收起,不願典當,一心隻想日後能賣個好價錢。
而這五塊白布,正是後來被駱懷良用作冒充五鬥星絹大賺了一筆的五塊火浣布!
……
半年後的如今,駱懷良重新來到了墓穴中。當初他聽說了五鬥星絹的消息之後,萌發了兩個念頭:一是可以利用火浣布冒個險,冒充五鬥星絹賣給別人。起初他曾想去修仙宗派換些延命的丹藥,可又擔心被修仙者識破,所以他將目標定在了富裕人家。後來他接連賣了四塊給慕州的兩位家主,最後一塊則用於抵償欠下魯大海的賭債;二是他認定墓穴銅箱中的那塊白絹必定不簡單。現在他身無分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塊白絹與“日月同輝”。這次他下定了決心,若是取不出白絹與夜明珠,就把石台給鑿了,連銅箱一起帶走。
他熟門熟路地走到了墓室之中,銅箱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他輕輕打開箱蓋,結果卻令他瞠目結舌箱中的兩顆夜明珠連同白絹統統不見了!
這下駱懷良可納悶了,他自認為墓穴的入口隱蔽得很好,再說墓穴的位置十分偏僻,位於升龍郡與潛龍郡交界處的眺晚山群中一座不起眼的山頭附近,離山路很遠,平時鮮有人至,應該不會有人發現這個墓穴才對。即便發現了,他又是如何取走箱中之物的呢?想著,他搖了搖頭,不太相信是有人取走了珍寶,可銅箱分明還在,箱中的寶貝難道自己消失了不成?
不管怎樣,他發大財的希望破滅了。唯一的收獲就是箱底那塊火浣布可以取出來了,可火浣布怎能與價值連城的“日月同輝”相比呢?更何況,他一直懷疑,那塊不見的白絹就是五鬥星絹其中之一!
駱懷良大失所望,懊喪不已,早知如此,半年前就應該把石台給鑿了。長籲短歎許久之後,他拿著最後一塊火浣布下了山,往城中走去。“畢竟聊勝於無嘛……”路上,駱懷良自我安慰,“好在五鬥星絹仍然有三塊下落不明,我還可以用它再冒充一次,嘿嘿……”想著,他笑出了聲。
最終他的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剛走入城門,他就被揪住了,送到了燕浩雷那裏。燕浩雷威逼恐嚇,問出了火浣布的出處。駱懷良撒了個謊,隱瞞了“日月同輝”與神秘白絹的事,隻交代說銅箱中是空的,因為他怕燕浩雷
逼問他那些寶貝的下落。燕浩雷也派了人去駱懷良所說的墓穴中查探,與他交代的情況一樣。因此,駱懷良隻被燕浩雷當作了一個膽大包天的盜墓賊,送到了父親燕光羽處。正是由於此人,燕光羽才在三大宗主麵前丟盡了臉麵,他將怒火全部傾瀉在了駱懷良的身上,其淒慘的下場,自然不必多說。
……
再說太清宗一行四人回到了天道山之後,滿懷期待的盧海龍與李原嘯連忙將他們迎進道德殿的一間房內,詳細詢問了木葉洞之行的情況。得知四人竟帶回了全部五顆木靈珠,盧海龍大喜過望。去掉皇甫玉與赫連馨的兩顆木靈珠,加上自己的那顆火靈珠,太清宗已有四顆五行靈珠了。其實嚴格來講,皇甫玉與赫連馨也算是太清宗這一方的人。
太清宗大乘中期高手有史衝寅與柳茵茵夫妻二人,大乘後期高手有苗昊商與薑桓穀二人,加上盧海龍、皇甫玉、赫連馨三位渡劫期的高手,一共是七人。若想一起去術藏宮,隻差最後一顆五行靈珠了。
接著,盧海龍又道出已獲得北鬥七星絹的好消息,這更讓苗昊商等人激動不已。本宗的高手們哪怕最終隻從術藏宮得回一柄絕世仙劍,太清宗就可以憑借三柄絕世仙劍的優勢穩穩地坐上修仙界第一大宗的寶座!
不過也有令人擔心的消息,血靈黑妖萬禹閑的莫名出現與身死,骨靈白妖宋心蓉的不知所蹤對太清宗來說是個隱憂,畢竟宋心蓉沒有看到是嘲風殺死了萬禹閑,她隻會歸咎於太清宗的頭上。得知萬禹閑已經是渡劫中期境界,盧海龍詫異不已,瞬間,他腦中閃過許多想法,並一一講述出來。
萬禹閑修仙速度極快,想必宋心蓉的修為也差不了多少,渡劫中期,可不是眼下太清宗裏的弟子能應付得了的。嘲風能數槍殺得萬禹閑屍骨無存,看來他的修為比渡劫中期還要高。那是什麽境界?渡劫後期?劍仙?不對,龍族根本不能修仙。在弄清楚神秘的修妖功法之前,盧海龍隻得以“妖仙”來稱呼龍族的修為境界。
眾人聽了盧海龍的話,心中的喜悅逐漸平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皇甫玉與赫連馨都在太清宗還好,倘若高手們前去術藏宮期間,宋心蓉殺上門來,那後果不堪設想,恐怕等眾人回來,太清宗都要被夷平了。可一時之間,眾人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忽然有人來報,太清宗外,一名金發、金衣的青年求見。
“囚牛兄,果然是你,快請進!”盧海龍大步跨出山門,將囚牛請進了太清宗,並派人叫來了皇甫玉、赫連馨、苗昊商、薑桓穀以及李原嘯。
進了道德殿,囚牛與眾人分別行了禮。大家坐定之後,盧海龍開口道:“囚牛兄,上次漢州一別,已過去快四個月了,別來無恙吧?前些日子的木葉洞之行多虧令弟嘲風照應,並為我修仙界除去了敗類萬禹閑,盧某感激不盡。”
囚牛淡淡一笑:“盧兄客氣了。嘲風的名額都是得益於貴宗饋贈,洞中經曆我已聽他說過,哪有照應一說。至於洞口忽然跳出來攔路的傻冒,那是他惹怒了嘲風,咎由自取,不必言謝。此次我來貴宗,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帶給你們。”
“哦?”盧海龍眉毛一抬,心中已然有數。
囚牛捋了一下兩鬢的長發:“前不久,我們又找到了一塊五鬥星絹。”
“啊,中鬥三星絹也找到了!”苗昊商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而後被薑桓穀狠狠地瞪了一眼。
“嗬,如此說來,北鬥七星絹也已經現世了?”聰慧的囚牛一聽便猜到了。
盧海龍笑道:“的確如此,北鬥七星絹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被李宗主得到了。不過這個消息並沒有散播開去,還請囚牛兄為我宗保密。”他並不擔心,龍族的信譽他信得過。
囚牛點了點頭,拿出了一塊白絹:“恭喜貴宗,這等重要的秘密,我自然會守口如瓶。言歸正傳,我們找到五鬥星絹時並不知道是哪一塊,所以我把它帶來了,還請盧兄度靈看看,中鬥三星洞在何處。”
盧海龍接過白絹,果然是五鬥星絹的觸感。他迫不及待地將白絹鋪在桌上,單掌度靈其中,頓時,棕色的光芒乍現,白絹上顯出了道道線條。
撤手,眾人圍攏上來仔細觀看。
與其他四塊五鬥星絹如出一轍,最上方是中鬥三星圖案,下書一個大大的“土”字。“土”字左下是地圖,右邊賦詩一首:
“中鬥三星燦,
土稷洞中探。
若非大乘者,
入洞命皆散。”
右下落款“滄海元思明”。
“果然,滄海劍仙元思明,排名第五的絕世仙劍龍泉劍之主!”盧海龍激動地說。
“龍泉劍,我喜歡這柄劍。”囚牛忽然咧嘴笑了。
“是因為劍名中有‘龍’字嗎?”盧海龍亦笑道,“我的名字裏也有‘龍’字呢。”
囚牛笑而不答。
桓穀道:“土稷洞……又是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
盧海龍道:“無妨,隻需按照前幾次的方法推測即可。中方鎮星土星,天幹屬戊己。土,曰稼穡。稼者,播種也;穡者,收割也。而稷乃穀神,土稷洞,估計應該在騰龍郡有莊稼的地方。”
苗昊商皺起眉頭:“騰龍一郡的農田不計其數,這可怎麽找?”
盧海龍轉向李原嘯,問道:“原嘯,你怎麽看?”
李原嘯想了想,分析道:“百姓所稱的‘六穀’,乃稻、梁、菽、麥、黍、稷六種,其中稷為眾穀之長,我想,這個土稷洞應該在一個六穀齊聚的地方。”
“六穀齊聚?這倒是很少見。六穀之中,大多長於旱田,唯獨有稻生於水田,有水田則附近必有江、河、湖等等,應該很好找才是。”皇甫玉道。
盧海龍表示讚同:“我也是這麽想的。囚牛兄,騰龍郡一半地方已被妖獸所占,那邊就靠你們去找了。東邊這一半我們去找,不論找到與否,半個月之後,在遊龍郡漢州一聚,如何?”
囚牛道:“盧兄與李宗主果然聰穎無比。由此看來,離土稷洞之行不會太久了。不知貴宗派遣何人前去?”
盧海龍道:“到時囚牛兄自會知曉。隻是我太清宗大乘後期以上已無他人,所以此人境界隻有大乘中期,還望龍族兄弟多加照應。”
“無妨。”
“既然囚牛兄不遠萬裏前來我太清宗,幹脆在此多留幾日如何?”盧海龍熱情地邀請。
囚牛拱手稱謝:“素聞太清宗的天道山鍾靈毓秀,我從山下步行而來已初窺其貌。既然盧兄如此盛情,我就厚顏相擾了。”
把囚牛留下來,盧海龍有著自己的打算。他最擔心的就是骨靈白妖宋心蓉會很快找上門來,如果有囚牛在此,何足懼哉!即便囚牛不肯留下,盧海龍也會動用一次九龍騰雲佩的權利,請囚牛幫忙守宗。
苗昊商與薑桓穀,皇甫玉與赫連馨,史衝寅與柳茵茵六人分成三組,飛往騰龍郡東部找尋土稷洞所在。囚牛不知用了什麽功法通知了遠在潛龍郡的睚眥,睚眥也派出了大批妖獸在騰龍郡的西部尋找。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盧海龍最初的設想逐步發展著。他將木葉洞的一個名額讓與龍族時,就賭龍族會找到一塊白絹,果然賭對了。這樣一來,就可以根據土稷洞之行的結果來選擇如何處理北鬥七星絹的名額了。
這一日,盧海龍與囚牛一同漫步於山間,觀賞著“日升雲霧朝霞紅”的美景。
盧海龍問道:“囚牛兄,我很好奇,你們是如何找到中鬥三星絹的?”
囚牛笑道:“純屬偶然。你知道,我龍族可支配各類妖獸。不久之前的一日,一個鼠類的小妖忽然來報,說是在升龍郡與潛龍郡交界處的眺晚山中,發現了一座墓穴,墓中有一銅箱,裏麵裝著兩顆夜明珠與一塊白絹,但箱中有一個小小的攻陣,無法取出其中之物。”
“那塊白絹就是中鬥三星絹?”
“正是如此。當時我一聽到‘白絹’二字,心中就十分激動。我與二弟睚眥一同前往墓穴,輕鬆地破除了箱中的攻陣,取出了夜明珠與白絹。果然,白絹的觸感與西鬥四星絹無二,因此我才確定它必是五鬥星絹之一。那兩顆夜明珠也很罕見,都是一般大小,一顆是寶石夜明珠,一顆是珍珠夜明珠,光芒居然白日可見。”囚牛回憶道。
“你可知,那是失蹤已久的稀世珍寶‘日月同輝’。”盧海龍也曾聽說過兩顆夜明珠的事。
“‘日月同輝’……恰如其分,妙極,妙極!不過我有一事不解,那座墓穴的主人不知是誰,在墓中居然設下了開啟墓室的機關。按理如果埋下陪葬品的話,應該是封死墓穴,不希望他人得到才對吧?”
“下葬在墓穴的人,想必是達官顯貴,絕非修仙之人或者黎民百姓。箱中還有簡單的攻擊陣法,看來是墓主請來修為不高的修仙者設下的,僅防盜墓賊而已。再者,‘日月同輝’夜明珠失蹤已久,我猜想是墓主察覺出了五鬥星絹的與眾不同,但又不知道其秘密所在,因此將夜明珠和寶絹一同葬於墓中,期待後世子孫有修為高超且頭腦聰慧之人前去取寶,並就此破解寶絹之謎。”盧海龍三言兩語就推測出了全部。
“這麽說來,我取走了五鬥星絹,是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咯?”囚牛笑道。
“是你讓塵封已久的中鬥三星絹重見天日,有何不光彩?而且因為這塊絹,龍泉仙劍也即將重見天日。這件事,你做得太漂亮了。”盧海龍道。
一連好幾日,宋心蓉都沒有出現。囚牛要離開之時,盧海龍拿出了九龍騰雲佩,拜托他幫忙守禦太清宗。囚牛欣然同意,並且通知嘲風、蒲牢、負、螭吻四人四處尋找宋心蓉的下落,自己則在太清宗住了下來。
如此一來,盧海龍也不必再赴半月之約了。如果有了土稷洞的消息,睚眥自然會用秘法通知囚牛,剩下的隻需安心等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