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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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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宗主,這位究竟是?”葉申榮問道。


  “這位是赤日宗的大乘期高手,方萬流前輩。”


  葉申榮連忙起身作揖:“原來是方前輩,失敬,失敬。申屠前輩曾經提起過您,說您實力高超,他甚感佩服。”


  方萬流卻給了他一個白眼:“申屠老猴會佩服我?鬼才相信。你不用拍我馬屁,我不吃這一套。”


  “呃……”葉申榮一時語塞,半天也沒想出詞來,隻得悻悻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品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有幾人偷偷笑了,葉申榮認栽的窘相,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一會兒,彭信威回來了,捧著一個小木箱,裏麵有悉悉索索的蟲聲。“李宗主,這箱子裏是十條最大的龍蛆,請收好。”


  李原嘯接過木箱:“謝過彭宗主。人命關天,事不宜遲,告辭了。”


  眾人都起身相送。目睹李原嘯與方萬流消失在遠空後,其他人都回到廳內,院中隻剩下彭信威與葉申榮二人。彭信威問:“那個老頭兒是什麽來路?”


  葉申榮搖頭:“我也不甚清楚,隻說是赤日宗的大乘期高手。可他怎麽會和李原嘯在一起呢?再看看他那個德性,哪有一點兒高手的風範?哼……對了,那事……弄妥了嗎?”


  彭信威會心一笑:“已經辦好了,足有十天的功效,從這裏去火葉山,以李原嘯的速度最多一天。算上煉藥的時間,兩日之後行動即可。”


  葉申榮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煉藥的可是花一脈的門人,不要緊吧?”


  彭信威自信地說:“葉宗主盡管放心,這個可是我夫妻二人獨門秘製,她花一脈如何會知曉?葉宗主靜等好戲吧。”


  “嗯!”葉申榮摸著胡須,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


  “小盧,薑胖子,我來看你們了!”剛進融陽宗大殿,方萬流就大聲嚷嚷道。


  “哎呀!這不是方家雀嗎?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薑桓穀甕聲笑道。


  方萬流吹胡子瞪眼:“再這麽叫當心我揍你!”


  李原嘯聽了薑桓穀的話,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方萬流,身材瘦小,下巴尖尖的,兩個眼睛嘀哩咕嚕地四處看,別說,還真像家雀。“看來大乘高手之間大多都認識。”他心想。


  “老方,來我們這兒有何事?”盧海龍笑問,忽然,他感到了一絲靈力波動。“原來他是為了探查我的境界而來。也罷,刺激他一下……”他心中暗笑。


  “啊!查探不出,果然,你果然進入渡劫期了……”方萬流顯得十分沮喪。隨意查探對方境界本是不禮貌的事,考慮到方萬流的性格,盧海龍也就不介意了。


  “哈哈,你是比不上老盧啦,現在你也就比我厲害一點兒罷了,我遲早也會超過你的。”薑桓穀笑道。


  “你?你連小苗都趕不上……對了,小苗!治療小苗的傷勢要緊。小李子,快!”方萬流急切地催促。


  李原嘯對這個稱呼無可奈何:“前輩稍安,已經去煉製丹藥了。”


  ……


  融陽宗的煉丹房中,花千雪正在打坐冥想。方才李原嘯已經差人送來了十顆萬榮丹與十條龍蛆。有了材料,花千雪開始煉製修複凍傷經脈的奇藥。與其說是藥,不如說是毒,但在特定的情況下起到了藥的作用。煉毒也是花一脈拿手的絕技,在煉製之前通過冥想調節靈力與心境是花千雪的習慣。煉毒、煉藥都是一樣,需要拿捏精確時間、火候、投料順序,因此精神必須高度集中才行。


  “毒多性烈,可用乾鼎烈火煆之,坤鼎柔火煨之,坎鼎冷火焙之,離鼎熾火焚之,巽鼎輪火煉之,震鼎爆火炙之,艮鼎斷火灼之,兌鼎和火煬之。入鼎順序依毒之烈度而定,烈者可先入乾、離、震三鼎;出則性溫,可入巽、艮、兌三鼎;再出則性柔,可入坤、坎二鼎。燃火時辰依毒之材料而定,花、草、木等,約一至二時辰;蟲、蠱等,約二至四時辰;金、石等,約四至八時辰。混合毒則需分鼎而煉,依所需毒之部分決定火候強弱,強火去之多,弱火去之少。待毒入鼎,在八王鼎之間來回輪轉,無用之部分漸趨升騰,此為煉毒之精髓。”


  這一段就是《九轉升雲煉毒法》的總綱。驚才絕豔的“花劍仙”花凝紫在創出此法、並將當時所有的毒物煉製方法係數列於總綱之後,隨著後世的花門人不斷傳承、不斷完善,《九轉升雲煉毒法》無疑已是天下間最有效的煉毒方法。“九轉”,隻是象征在爐鼎間輪轉次數甚多,並非恰巧九次之意。


  龍蛆乃烈毒、蟲毒,所以需先入強火之鼎煆燒二個時辰。十條龍蛆被分別放入乾、離、震三鼎。煆燒半個時辰之後,於三鼎之間輪換,此時龍蛆須足皆化,隻留軀幹。


  “咦?這股味道是……”花千雪疑惑地自言自語。龍蛆,她煉過不下幾百條了,但還是頭一次在出鼎時聞到其他氣味。“千幻草,夢璃花,迷神石……”花千雪仔細地辨認著各種氣味,雖然味道極淡,但對她來說卻足以辨認清楚。“啊,難道是……”她腦中靈光一現,大略猜到了是怎麽回事。“哼,不管是誰,明知道龍蛆要經我手,還敢來這一套,未免太小瞧我了!”花千雪心中冷笑,將龍蛆投入坤鼎,又往裏麵加了兩種藥材。


  第二天,這種名為“烈虹津”的毒已煉好,給苗昊商服下了萬榮丹之後,花千雪將他身上十處大穴刺破,將烈虹津敷於傷口處。烈虹津雖為劇毒,但可驅經脈中的寒氣,在經脈中運行至丹田時,可被萬榮丹的熱力吸收,化為無毒之物,到時隻需用藥潤養經脈即可。


  看到花千雪醫治完畢,盧海龍等人也都鬆了口氣。“千雪姑娘,多謝你了。”盧海龍笑道。


  “不妨事,若非前輩當初以大還丹相贈,千雪哪有今日?”花千雪道,“不過,我在煉丹時發現了一件事。兄長,我問你,這龍蛆是誰交與你手的?是天雲宗的葉宗主還是毒煉宗的彭宗主?亦或是他人?”


  李原嘯疑惑地回答:“是毒煉宗主彭信威親手交給我的,怎麽,有何不妥?”


  花千雪不屑地笑了一聲:“他心懷不軌,但功夫不到家。他在龍蛆體內加了幾種東西,妄圖對苗前輩不利。”


  “啊?”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薑桓穀大怒:“他還想毒死苗哥?我非把他全宗端平了不可!”


  “前輩不用激動,彭信威加的並不是毒。他明知道龍蛆要經我的手,怎麽會傻到在蟲體裏下毒呢?他下的是千幻草、夢璃花、迷神石、霧朧霜等一共十八種東西。我猜他是想控製住苗前輩。”花千雪推測道。


  “控製?此話怎講?”盧海龍問。


  “千幻草等物雖然無毒,但有迷惑心智的特效。據我花一脈的資料記載,將這些物品按照特殊的比例混合,以火煉製數個時辰,可凝出一種控製人心的奇物亂神散。恐怕彭信威以為我會給苗前輩服下煉出的毒,所以才用了如此一招。”


  李原嘯不解:“他怎敢如此大膽?他就不怕被你發現?花一脈可是用毒的行家,他怎會不知?”


  花千雪笑了:“亂神散乃是邪藥,又是我脈資料秘載,他如何會知道?我猜想,是他研製出此等邪藥,自以為別人不知,又誤以為療傷要從口服毒,故大膽動此手腳。哪知我花一脈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創出亂神散,並且比他的更厲害。他下的這些藥還缺兩味,如果加上一定比例的沁心涎與天星草,那才是真正的亂神散,無色、無味、可揮發,如果是那樣,現在這一屋子的人都要中招。”


  方萬流聞言驚呼:“揮發?那你花一脈有了此物,想控製誰就控製誰,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花千雪皺起眉頭:“前輩這說的哪裏話?我花一脈雖然煉毒能力卓絕,但一直遵從祖訓,從不主動加害他人。再說若真要害人,亂神散又算得了什麽?”


  李原嘯對方萬流道:“方前輩,千雪所言極是。你想想在琴雪江畔那些死去的妖獸與各種花草、動物,那還隻是毒煉宗投的毒造成的。論煉毒的水平,毒煉宗又怎能比得上花一脈?若花門人當真有壞心,各種奇毒皆可殺人於無形。”而後,他又詢問花千雪道,“彭信威遠在驤龍郡,要如何利用亂神散控製人心?”


  “中了亂神散的人,一日之後便會神誌不清,昏迷不醒。此時如果釋放靈力侵入此人腦中,就會在其腦海裏留下自己的靈力印記,之後即可無視距離操控此人的一切行為。如果我猜得沒錯,用不了多久,彭信威就會來這裏‘探望’苗前輩了。”花千雪答道。


  “我原來還以為那個姓彭的小子是個好人呢!等他來了我可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你們都別跟我搶!”方萬流摩拳擦掌。


  花千雪笑道:“前輩不必如此。如果強行控製未中亂神散的人,必定會遭到靈力反噬。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好,好!”方萬流欣喜萬分,一聽說有好戲可看,他早把該回赤日宗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有人來報,天雲宗主葉申榮與彭信威一同前來拜訪。


  “看來這兩人之間有什麽密謀……”李原嘯心想。與二人寒暄了片刻,葉申榮關心地問道:“李宗主,不知貴宗苗前輩狀況如何?自從上次你與方前輩前往士州求藥之後,我與彭宗主一直很擔心,故特來探望一番。”


  “煉好的毒已經服下,可奇怪的是苗前輩一直未能蘇醒過來,連花千雪都不知為何,我們正為此事擔憂呢。”李原嘯憂心忡忡地說。這是他與花千雪事先商量好的說辭,為了引魚上鉤。


  “哼哼,中了‘夢魂香’,還想蘇醒?”葉申榮心中冷笑,表麵上卻顯出一副擔心的模樣:“不如讓我與彭宗主號一下苗前輩的脈相,看有何解決之法?”


  李原嘯忙道:“那快請,如知是何原因,也好對症下藥。”


  苗昊商的房內,方萬流、盧海龍、薑桓穀和花千雪都在,他們都是等著看“好戲”的。


  葉申榮裝模作樣的搭上苗昊商的脈搏,閉上了眼睛。片刻,他猛然睜眼,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苗前輩是經脈受傷導致精神受阻,靈力與身體無法完全契合!”


  盧海龍驚訝地問:“這是何意?有甚醫治之法?”


  葉申榮放下苗昊商的手腕,解釋道:“經脈與靈魂息息相關,經脈受損,靈魂受創,靈力無法與身體契合,故而昏迷不醒。要說醫治之法,可以用靈力催開靈魂之阻,即能恢複神誌。”


  方萬流擼起衣袖,急急地道:“那還等什麽?我這就幫他醫治。”


  葉申榮連忙阻攔:


  “且慢!靈魂至關重要,靈力或強或弱都不行,唯有用我天雲宗的連綿度靈秘法方可。我自會為苗前輩醫治,諸位無須擔心。”


  方萬流甚是詫異於葉申榮撒謊的水平,心道:“嘖嘖,瞧這理由編得,如此冠冕堂皇,不知道的還真會被他糊弄過去。”


  “天雲宗果然厲害,我花一脈並沒有關於靈魂受阻的記載,今日算是開了眼界,望事後葉宗主不吝賜教。”花千雪擺出一副謙虛的樣子。


  葉申榮笑得小眼眯縫起來:“無妨,等醫治好苗前輩再說。”


  “那就有勞葉宗主了,我太清宗感激不盡!”李原嘯激動不已。


  “這幾個家夥裝得也挺像,哈哈……”方萬流心想。他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滿臉通紅。


  葉申榮嚴肅地點點頭,將苗昊商扶起,盤腿坐於他身後,打坐冥想了片刻,然後故弄玄虛地舞了幾下雙手,緩緩貼於苗昊商背上,裝作度入靈力的樣子。須臾,他雙手一路拍打向上,直至按住苗昊商的太陽穴。這才是最重要的一步度靈入腦。葉申榮聚靈於掌,緩緩度入苗昊商的顱中。


  忽然,一股極為強力的靈力激蕩從苗昊商體內傳來,葉申榮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雙手就被震開,虎口開裂,滿掌是血,同時那股狂暴的靈力沿著胳膊經脈向體內疾速移動,擴散至五髒六腑,並狠狠地擊在丹田上。葉申榮頓時頭腦發懵,渾身如撕裂般劇痛難忍,骨骼中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胸悶異常,喉嚨一鹹,“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


  彭信威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了頭昏眼花的葉申榮。眾人也忙做關心狀湊上前來。


  “醒了,醒了!”李原嘯欣喜地喊道。


  一直“昏迷”的苗昊商果真睜開了眼睛。


  “苗前輩,是天雲宗的葉宗主救了你!”花千雪道。


  “多謝葉宗主。咦,你怎麽會這樣?”苗昊商非常驚訝。


  “咳咳,以連綿度靈秘法……衝開靈魂阻礙,會極大消耗……我體內靈力,並且引起靈力……震蕩。無妨……咳咳,我沒事……”葉申榮斷斷續續地說道。


  “哈哈,這小子都傷成這樣了還在編!”方萬流實在是忍不住了,悄悄退出了房間,疾奔至無人的地方,捂著肚子放聲大笑起來。


  盧海龍關切道:“葉宗主為了救人自受重創,這份心意我甚感佩服。不如在此先安歇數日,好好養傷如何?”


  葉申榮一肚子鬱悶,擺擺手:“不必了,我回去之後自會調理。彭宗主,勞煩相扶。”


  彭信威還在迷糊之中,他搞不懂前番試驗成功的方法怎麽突然就不靈了。他連忙扶住虛弱的葉申榮,一起離開了融陽宗。


  把二人送走,回到大殿後,盧海龍與薑桓穀先忍不住大笑了一陣,李原嘯也邊笑邊道:“這個葉申榮,自作自受,回去後還不知道會怎麽修理彭信威呢。”


  花千雪抿著嘴道:“他短時間內是修理不了了,這一頓靈力反噬,恐怕要損失好幾年的修為了。”


  苗昊商從房內走出:“竟然妄圖控製我,我幹脆多送了些靈力給他,算是謝禮吧!”其實他在半日前就已蘇醒,按照花千雪的計劃裝昏迷惑二人,待靈力反噬時還悄悄添了把火,以他大乘後期的靈力加上自己度入的靈力,葉申榮不受重傷才怪。


  “前輩如今感覺如何?”花千雪微笑著問道。


  苗昊商伸展了下四肢,十分滿意:“舒坦!千雪姑娘,實在是多謝你了,要不是有你,恐怕我就下去見閻王了。”


  “前輩不必客氣。我花一脈與太清宗有緣,前輩又是為了抵抗妖獸而受傷,千雪盡力醫治理所應當。”


  “對,的確有緣,姻緣就是最大的緣分。”盧海龍笑道。


  花千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方萬流忽然大笑著冒出來:“不行了,不行了!我想起葉申榮那副倒黴相就想笑。花女娃,多謝你讓我看到這麽有意思的事。”


  盧海龍道:“老鳥,你該看的都看了,在我們這裏也呆了好幾天了,你不回赤日宗了啊?朱鴻烈派人來找你好幾回了。”


  “赤日宗那裏悶都悶死了,我宗那幾個大乘期的家夥你也認識,個個兒都像悶葫蘆一樣,什麽都聽我的。那裏也沒有像花女娃這樣有意思的女娃娃,我就留在這兒吧,反正火葉山離金烏山也近,有急事我趕回去也來得及。”方萬流嬉皮笑臉地道。


  盧海龍哭笑不得:“現在是在對抗妖獸,你以為是在玩啊?趕緊回去!赤日宗少不了你這位高手,萬一擊傷小苗的那個年輕人攻去金烏山,你宗派的那些人怎麽辦?”


  方萬流一愣,想了想,收起笑容:“對,對,我都忘記了。那個年輕人,可怕得很,沒想到小苗都被傷得這麽重,恐怕也隻有我用純鈞劍才可與那年輕人一戰。不行,我得趕緊回去。”說著,他忽然轉向花千雪,可憐巴巴地說,“花女娃,倘若我一時敵不過那年輕人,你可要趕緊過去救我啊!”


  花千雪樂了:“前輩放心,就憑您與太清宗的交情,我絕對會傾力相助。不過,若是這邊有難,你也要過來幫忙喲。”


  “一定,一定,這裏好玩兒得很,我都舍不得走呢。那先告辭了!”方萬流忽然禦劍騰空,還未等眾人道別,就“唰”的一下飛得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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