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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卑鄙小人

  雙衍紀最新章節

  雖然匡文衡離開時並沒有說什麽,可段清雨料定他必定會有下一步的舉動。沿著江天河畔往回走時,段清雨就下定了決心:“不管匡文衡用何種手段,誘惑也好,逼迫也好,我就是一個寧死不從。”可方才聽尹絮瑤說自己考慮得過於簡單,段清雨有些慌了。


  “清雨,你想想,柴墨空與你的感情也不淺了,匡文衡都能讓他主動斬斷情絲,可見他的手段有多強硬。你想任他千方百計,你自己則雷打不動,這樣不是不可以,但有個前提……他們逼迫柴墨空,我幹涉不了,但你是為師的徒弟,他們要是敢強迫你,我第一個不答應,可我得提醒你一下,你的弟弟段清陽可是一直在赤日宗的……”尹絮瑤一語道破。


  段清雨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糕,光顧著自己傷心,怎麽把這茬給忘了,清陽偏偏就是赤日宗的弟子!


  想到這點,匡文衡下麵的舉動已經能猜個不離十了。“師父,這可怎麽辦?他們會不會用清陽來脅迫我?”段清雨焦急萬分。


  “我估計你不答應匡文衡的話,他們十有會這麽做。要知道,以他們的身份,毀掉一名弟子的修仙前途可是易如反掌,隻要串通清陽的師父,給他一粒做過手腳的丹藥破壞他的經脈,清陽就再也不能修仙了。到時再隨便編一個修煉時走火入魔導致經脈受損的理由,就能將清陽掃地出門。若不想留下把柄,還有更簡單的方法,隻要命令清陽的師父不再傳他劍法就可以了。以清陽現在的修為,想要獨自修成劍仙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何況他已經修習了赤日宗的功法秘籍,想要改投其他宗派門下的話絕非易事,再者想必赤日宗也不會任由他離開的。如此一來,匡氏父子還能留下清陽在宗內長期要挾你。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恐怕也是用修仙前途來逼迫柴墨空與你分手的。”尹絮瑤分析道。


  段清雨又氣又急,眼淚奪眶而出:“師父,他們怎麽這麽惡毒?我,我去找宗主評理,揭發他們!”


  尹絮瑤苦笑一下:“這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說的‘找宗主評理’也是行不通的,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宗主是我們冷月宗的宗主還是赤日宗的宗主,但我想不管找哪一個宗主,都沒多大用處。顏宗主斷然不會為了你這樣一個普通弟子公然與赤日宗大長老交惡,即便你說他們逼迫柴墨空,用清陽要挾你,但這些都隻是我們的猜測而已,口說無憑,到時隻要匡氏父子一口咬定是柴墨空自己不願意與你雙修,那顏宗主肯定會將此事看成是一段感情糾葛,而你隻不過是失戀了而已。柴墨空已經被他們逼得就範了,你也別指望到時他能站出來指證。如果你要去找赤日宗主朱鴻烈,那更是徒勞。你覺得他會為了你這樣一個外宗弟子去質問自己宗門的大長老嗎?雖然有匡狄風的親筆書信,可是信中言語並未有何不妥之處。總而言之,匡氏父子隻要不承認威逼過柴墨空,我們就沒有辦法。萬一惹急了匡狄風,清陽就要倒黴了。”


  段清雨聽得淚流滿麵,眼睛血紅,輕聲呢喃:“那就沒有辦法了嗎……師父,我不喜歡那個匡文衡……我真的不想嫁給他……嗚嗚……”


  尹絮瑤心疼地將段清雨攬進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唉,清雨,我剛才說,你堅決不同意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有個很艱難的前提,那就是你願不願意舍棄你弟弟清陽……他們逼迫柴墨空與你分手後,不能逼迫你,就隻能用清陽來要挾,換句話說,隻要你放棄了清陽,那……”


  沒等尹絮瑤說完,段清雨就不住地搖頭:“師父,那是不可能的。清陽他從小與我一起長大,我們姐弟間從來都沒有鬧過別扭,長大以後他也很關心我這個姐姐。父母亡故之後,我就隻剩下弟弟這一個親人了,叫我如何舍得棄他於不顧?弟弟他根骨不錯,乃是修仙之材,萬萬不可因為我而斷送他的修仙之路……罷了,師父,我認命了,如果匡文衡真的用清陽要挾我,我就答應他算了……雖然我不喜歡他,可是他喜歡我啊,與他雙修之後相信他不會對我不好的。而且,因為我的關係,估計他們也會對清陽更照顧一些吧……”


  “我的傻徒兒,那你就得賠上一生的幸福啊……”


  段清雨離開了尹絮瑤的懷抱,用袖子擦幹了眼淚:“沒有關係,有師父您疼愛我,有弟弟陪伴我,我已經知足了。不讓師父為難,不讓弟弟因我而遭殃,即便犧牲我一個人的幸福,我也心甘情願。不就是與一個我不喜歡的人雙修麽,我能做到……”


  尹絮瑤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餘下的隻有滿屋的歎息聲。


  ……


  再說匡文衡一行三人。從歎波亭離開之後,他們未做停留,踏上了回宗的歸程。


  柴墨空不舍歸不舍,但礙於匡文衡的威脅,他已經心若死灰了,隻想回宗一心修仙,再不問感情之事。而匡文衡顯然心情非常好,並不急著回宗,而是決定一路遊山玩水慢慢走回去,原本禦劍幾天的路程就這麽走了一個多月,連一半的距離都沒到。


  越是看見匡文衡哼哼著小曲欣賞風景的樣子,段清陽就越氣憤。可他知道,現在不能和匡文衡翻臉鬧開,論修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匡文衡並未計較在歎波亭時段清陽對他的仇視,依然和來時一樣對段清陽十分熱情。由於三人中匡文衡的輩分

  與地位最高,一路上或停或行都由他決定。匡文衡似乎對品嚐各地美食有很大的興趣,凡是沿途經過的州城,都要找一、兩家有名的酒樓去大吃大喝一頓。柴墨空與段清陽壓根沒有心思品嚐美食、欣賞美景,可是也沒辦法,隻能麻木地跟著他。


  就這麽拖拖拉拉地走了兩個多月,三人才回到了赤日宗。匡文衡一回來就立刻被匡狄風召去,詳細地詢問了歎波亭中發生的一切。匡狄風聽完兒子的講述,略略點頭,眯著眼睛思慮了片刻,說道:“朱宗主上個月已經回來了,所以這件事我們不可弄得太過張揚,如果鬧大了被宗主知道,肯定會相當麻煩。依我之見,我暫時不參與為好,你們幾個自己私下裏解決,按原計劃行事,隻需段清雨鬆了口,到時我再出麵,那這事兒就成了。”


  匡文衡點點頭:“這個父親大可放心。柴墨空那邊已經解決了,段清陽料他也不敢怎麽樣。段清雨,遲早是我的人。”


  匡狄風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那是自然。那個段清雨眉清目秀,氣質悠然,想必也是個修仙良才。雖然她現在境界稍低,有些配不上你,不過將來可就不一定了。你能與她結為雙修道侶,對你必有好處。這幾天她的師父,也就是冷月宗的尹長老,並沒有來找過我,這說明她看明白了我信中的意思,我們大可放心,她應該是不會插手此事的。”


  “太好了!那剩下的就簡單了。”匡文衡興奮不已,“父親,不知這次朱宗主前往太清宗所為何事?”


  “前些時日,天雲宗的葉宗主秘傳消息與朱宗主,說七星仙劍已經出世,被太清宗獲得並藏了起來,所以朱宗主立即將宗門事務交付於我,自己則披星戴月趕往太清宗。這個乃是重要機密,連其他長老都不知道,你切記,休要說與他人知曉。”匡狄風壓低聲音道。


  匡文衡十分驚訝:“絕世仙劍七星?那可不行!怎麽能讓太清宗得到呢?朱宗主此行結果如何?”


  匡狄風搖頭道:“無功而返。具體情況我沒細問,好像天雲宗的情報有誤,七星劍出世的消息乃是子虛烏有。這事你別操心了,現在按照計劃行事。你即刻啟程,再去一次冷月宗。記住了,不可在人多的地方見麵。”


  “好,那我去了。”匡文衡沒有歇息,又出了宗門,向山下走去。其實之前回宗路上拖拖拉拉,乃是匡狄風事先指使的。匡狄風是擔心尹絮瑤為了段清雨的事來赤日宗找他父子二人的麻煩,到時如果匡文衡與段清陽都在的話,不好解決,因此匡文衡在路上拖遝了兩個多月。這期間尹絮瑤那邊毫無動靜,匡狄風就放心了。


  匡文衡走下金烏山,禦劍飛起,朝著冷月宗的方向破空而去。山道的樹林中走出一人,望著天邊已經化作一個小點的匡文衡,急得跺了跺腳。


  此人正是段清陽,他一直擔心匡文衡回宗後會有下一步的舉動,所以打算悄悄在暗處觀察,沒想到匡文衡這麽快就又出了宗門。論禦劍的速度,段清陽是跟不上他了,隻能滿心懊惱地返回了赤日宗:“看那個方向,他應該是又去冷月宗了,真可恨我才元嬰前期,追不上他……”


  匡文衡這一路上很少休息,兩天後就到了冷月宗。守門弟子認得他,疑惑地問:“是你?你前些日子不是剛來過嗎?怎麽又來了?”


  匡文衡笑道:“抱歉,我這次來是有事找尹長老座下弟子段清雨,相煩通報一聲,就說赤日宗匡文衡求見。”


  “原來是找段師姐啊,好吧,你先在這兒等著。”守衛弟子轉身進了大門。


  過了一陣子,段清雨從冷月宗走了出來。匡文衡立刻迎上前去打招呼:“清雨師妹,我們又見麵了。”


  段清雨冷聲問道:“不知匡師兄找我所為何事?”


  “嗬嗬,我確有重要的事。不過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今日又天色已晚,所以還請你明日巳時前去歎波亭一聚。”匡文衡顯得彬彬有禮。


  “我知道了。”段清雨說完就麵無表情地返回了宗內。望著段清雨的背影,匡文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第二天是個陰天,天空中層雲密布,隻在雲彩的縫隙中灑下些許光亮,段清雨走出冷月宗的大門,仰頭看了看陰霾的蒼天,踏上了通往歎波亭的小路。


  歎波亭,距離冷月宗數裏之遙,乃是很久以前冷月宗弟子所建。相傳當年冷月宗的創宗祖師冷月劍仙遊遍青龍神州,唯獨喜愛這江天河畔的風景。有一夜,冷月劍仙沿河畔緩步而行。向遠看,河對岸的山丘連綿起伏;抬頭望,天上輕薄如紗的雲中,點點繁星襯托出一輪皎潔的明月。冷月劍仙喜不自禁,在一個河流轉彎處望水興歎:


  “天籠四野,

  巒障層疊。


  雖有雲,

  不失冷月。


  水波瀲灩,


  繁星點點。


  大河江天,


  唯我流連。”


  由於冷月劍仙喜愛此處的景色,因此後來在江天河畔寬闊處創建了冷月一宗。後世的冷月宗弟子在她當年望水興歎之處建起一座小亭,取名“歎波”。此處距離道路甚遠,隻有冷月宗旁的一條小徑通往這裏,因此平時鮮有人來。


  段清雨沿著當年冷月劍仙走過的路,來到了歎波亭。匡文衡早已在亭中等候,亭中的石桌之

  上,還有他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壺茶與兩個杯子。看見段清雨,匡文衡連忙起身相迎,待段清雨坐下後,又倒了一杯茶,放於她麵前。


  “清雨師妹,這幾天你過得還好嗎?上次柴師弟那樣對你,我也很不忍心。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擔心你呢。”匡文衡假惺惺地關懷段清雨。他還不知道尹絮瑤已經將信給段清雨看過了。


  “我很好,無需匡師兄費心。”段清雨看不慣匡文衡裝模作樣的嘴臉,冷麵相待。


  匡文衡溫和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清雨師妹,你可知道,自從上次在赤日宗裏相遇,我就對你難以忘懷。閉上眼之後,腦中呈現的都是你的身影。我知道,你為了柴師弟悲痛萬分,可還有我呢,我匡文衡願意照顧你、疼愛你一生一世,與你結成道侶雙修……”


  不等他說完,段清雨就打斷道:“很抱歉,匡師兄,我不會再有和他人雙修的念頭了。匡師兄貴為赤日宗大長老之子,又是修仙的不世奇才,而我卻僅僅是一名普通的冷月宗弟子。宗內能配得上匡師兄的好姑娘眾多,望匡師兄不要再為我耗費心力。”


  匡文衡笑笑:“清雨師妹此言差矣。我匡文衡雖然已是空冥後期境界,但從未恃才傲物過。你我皆是修仙之人,身份地位對我們來說都是浮雲而已,何必那麽在乎。冷月宗,甚至天下間的好女子萬千,可我唯獨鍾情於你。師妹你現在新受情殤,斷絕情念也屬正常,隻需時間長久,衝淡此心傷,重開心扉又有何難呢?”


  “感謝匡師兄垂憐。我就直說了吧,我對匡師兄並無半點動情之意,即便日後敞開心扉,相信也無法讓匡師兄如意。還是那句話,奉勸匡師兄莫要為了我而白白消耗心力。”段清雨幹脆地回答道。


  匡文衡臉上終於沒有了笑意。他從懷中摸出一瓶丹藥,一卷書冊,擺於石桌之上:“不知清雨師妹可曾為令弟著想過?這瓶丹藥,乃是赤日宗獨門煉製的烈陽丹,能使修煉至陽劍籍的修仙之人固本培元,加速修煉。這本劍籍,則是赤日宗最為高深的《譽陽劍籍》副本,其珍貴程度不消細說。這兩樣東西可是多少赤日宗弟子夢寐以求的修仙物品,如果你肯與我雙修,我就承諾,將它們贈給清陽師弟。另外,憑我的身份,我還能為清陽師弟弄到高品質的仙劍。有了這些珍貴物品,料想他將來在修仙之道上必定前途無量。不過若是你不肯答應我,那就太可惜了。你,可要考慮清楚!”說到最後一句,匡文衡特意拖長了音調。


  段清雨冰雪聰明,怎會聽不出匡文衡的弦外之音。匡文衡表麵上是用珍貴的丹藥與劍籍做籌碼來博取段清雨的同意,其實他是反話正說,言外之意就是:“你若不肯與我雙修,我也有能力讓段清陽連該得的都得不到,修仙之夢就此破滅,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段清雨低下頭,心中十分糾結,想起了前夜與師父之間的對話。


  ……


  “師父,匡文衡果然又來了,他約我明天在歎波亭一聚。”段清雨道。


  “你真的打算答應他的要求嗎?”尹絮瑤於心不忍。


  段清雨憂鬱悲歎:“如果他隻是提出與我雙修,我自然不肯。如果他真的用清陽來要挾我,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


  匡文衡見段清雨一直沉默不語,還以為她沒有聽出自己的話外話,又追上一句:“清雨師妹,如今清陽師弟的修仙前途如何全係於你的一念之間。”


  段清雨心道:“罷了,罷了!為了清陽,我就委屈一輩子吧!”於是她抬起頭,硬擠出一絲笑容:“匡師兄如此熱情讓我不勝感激,如果清陽他能因此而受到赤日宗的恩惠,除了以身相許之外,我還真想不到有什麽其他方法可以報答匡師兄的厚恩。”


  “哼,還算你識相。”匡文衡心中冷笑,表麵上卻擺出一副受寵若驚、欣喜異常的模樣:“清雨師妹,這麽說,你答應了?太好了,清雨師妹,我……”他說著竟然來拉段清雨的手。


  段清雨眉頭一皺,連忙躲開:“匡師兄,你也太心急了吧?雖然我決定報答你,可我剛與柴師兄分手不久,實在是沒有那份心情立即與你成雙成對,能否等我失落的心境恢複了以後再談此事?”


  匡文衡訕訕地笑了笑,悻悻地縮回了手,口中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是我有點兒操之過急了。沒關係,等清雨師妹心情轉好了,再談咱倆之事。不過,此事還是要先向你的師父與我父親稟報一聲,也好讓兩位長輩為你我做個見證。”


  “好吧,全憑匡師兄安排。”段清雨答道。


  匡文衡大喜過望:“那我們現在就去向你師父稟明此事吧。而後你再隨我一同回赤日宗去拜見父親,也好讓他開心開心。”


  “師父那邊我自己去就行了,冷月宗不方便男子出入。明日一早,我隨你啟程前往赤日宗。我先回去了。”段清雨說完就起身離開了歎波亭。


  “哎,清雨師妹!”匡文衡喊了一聲,可段清雨仿佛沒有聽見一樣,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哼哼,早晚是我的人,還裝什麽?父親料的不錯,她果然心疼弟弟,這樣一來,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賺得馨香滿懷,痛快,痛快!哈哈!”匡文衡心情大好,在歎波亭中慢慢品茶觀景,愜意地消磨著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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