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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火葉融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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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仙大會每十五年舉辦一次,幾乎所有的修仙宗派都會參加,除此之外,無宗派的散修者們也都不願錯過這種交易盛會,因為散修者們背後沒有宗派的支持,對他們來說各種修仙的物品獲取頗為不易,所以散修者一般會在雲遊修仙之時遍尋各種珍貴的藥材與礦物,以在修仙大會上換取所需之物。


  承影飛劍上,李原嘯負手而立,望著腳下飛掠而去的河山,若有所思。身後,並排飛有三柄飛劍,飛劍上所立之人分別是大長老姚化空、四長老洪闋雷和七長老餘瑞江。後麵這三人每人都扛著一個木箱,裏麵所裝正是準備在此次萬仙大會上交易的物品。


  飛過亢龍郡的肅州地界,就是騰龍郡地域了。四人繼續向西北飛行,不消一日,就到了火葉山。


  萬仙大會召開在即,各路修仙者正從四麵八方向著火葉山禦劍飛來。李原嘯腳下的承影劍,揭示著幾人的身份。未曾入山,就不斷有其他宗派的故人上前行禮。到了融陽宗所在的神目峰,太清宗四人禦劍緩緩下落。再往前就進入融陽宗的護宗陣法了,自山腳下開始步行,這是修仙者的禮數。


  神目峰下,修仙者已經聚集了不少,正三五成群緩步而上,每個人手中都拿著或扛著大大小小的木箱。除卻李原嘯是空手,太清宗另外三名長老所扛的木箱都碩大無比,其他修仙者即便不認識四人,光看箱子的大小就能知道此宗派必定實力雄厚,否則如何能拿得出這麽多修仙物品。


  “李宗主,許久不見。”一個聲音從旁響起。說話之人一襲白袍,看上去很年輕,眉清目秀,臉色白皙,頭發很長,披肩而下,一直垂到腰間,甚是飄逸,但是發色卻很奇怪。他的頭發以頭頂當中為界,左半邊是幽幽的藍色,而右半邊卻是瑩瑩的綠色,這樣鮮明的兩色長發,甚是惹眼。


  “原來是易先生,真是久違了。自從上次一別,許多年都不曾見得先生,不知先生的修為是否又有所突破?”李原嘯竟然對一個年輕男子那麽恭敬有加。


  “突破可談不上,隻是從大乘中期升入了大乘後期而已。”年輕男子淡淡地笑道。


  年輕男子聲音雖然不大,可語出驚人,連旁邊許多其他宗派的修仙者聞言後都暗暗倒吸一口涼氣。大乘後期,這是什麽概念,有人窮其一生的精力也達不到這等高度。


  其實此人可不似看上去那樣年輕,他已經修仙近百年了,就連李原嘯也要尊他為前輩。隻不過他一向不喜別人稱呼自己為前輩,所以方才李原嘯才稱呼他為易先生。這位易先生在修仙界中可謂赫赫有名水木散人”易柳塵,是少有的大乘境界高手,更難能可貴的是,易柳塵乃是一位散修的高手,背後並無宗派支持。


  易柳塵出名的地方還不隻這一處。說起水木散人易柳塵,一般就會想起那把威震天下的絕世仙劍定光。定光劍,在仙劍譜中排名第九,介於赤日宗的純鈞劍與太清宗的承影劍之間,而赤日宗與太清宗可謂是七大宗派中的翹楚,由此可見定光劍之地位。


  如此威猛的絕世仙劍,竟然落在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者手中,難免有人覬覦。不過,貪圖此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易柳塵當初從師父手中接到定光劍時,已經是大乘前期境界。曾搶奪定光仙劍的人中,凡是比易柳塵功力弱的,統統被他斬殺。偶有一位已達大乘中期的蒙麵高手給易柳塵製造了一些麻煩,不過易柳塵憑借著定光劍之威,硬是斬斷了那位高手的極品仙劍,重傷了他,使得蒙麵人落荒而逃,易柳塵因靈力耗盡才未曾遠追。從那之後,易柳塵大敗大乘中期高手的消息不脛而走,“水木散人”名揚天下,覬覦定光仙劍的人也都望而卻步,打消了貪心的念頭。


  易柳塵相貌清雅,之所以不喜別人稱呼自己為“前輩”,那是因為他覺得一聲“前輩”把自己叫老了。剛才聽到李原嘯稱呼自己為“易先生”,易柳塵的心情很不錯:“這些年間,李宗主的修為也大有提升啊,現在已是寂滅後期了吧。”


  “是的,不過跟先生比起來,這點提升根本不足掛齒。”李原嘯其實就在兩年前才剛剛進入寂滅後期而已。


  易柳塵點點頭:“李宗主也不必謙虛。想當今七大宗主之中,也隻有赤日宗主朱鴻烈是寂滅後期,況且他修煉的時間要比你長許多。好了,我先走了,大會屆時再會。”說完,易柳塵瀟灑地轉身,往山上疾步而去,步頻很快,步伐又大,片刻就走遠了,隻見得藍、綠兩色的長發隨風而飄,發絲之間隱隱約約露出一把銀白色的劍柄。


  “想那銀色劍套之中必是定光仙劍……‘水木散人’易柳塵,當真是修仙界中一位驚才絕豔之人。”李原嘯暗暗讚歎。


  “宗主,看易先生好像兩手空空,並沒有帶什麽物品,

  不知道他這次大會拿什麽來交換,又想換到什麽。”餘瑞江打斷了李原嘯心中所想。


  李原嘯慨歎:“易先生行事作風我行我素,一向難以揣摩,我們不必在意。好了,我們也趕緊上山吧。”


  融陽宗位於神目峰的山腰上,占地不小。神目峰本就不陡,山腰處有廣闊的一大片平地,與遠處的山峰相連,融陽宗的宗門就在這片平地之上。為了接待這次萬仙大會的來客,融陽宗暫時舉宗搬遷到北部群山中搭起帳篷,騰出房屋以供各地的修仙者休憩之用。在融陽宗山門前五裏處開始,每隔半裏就一左一右立著兩位迎客弟子,另外還有一些弟子專門負責幫助客人將物品搬運至住處。來參加萬仙大會的人有許多都是舊相識,見了麵都會互相行禮寒暄,因此宗門之前如今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姚化空、洪闋雷與餘瑞江三人所扛的三個大木箱甚是引人注目,許多人都暗自讚歎太清宗不愧是修仙大宗,相比許多隻背著簡單包袱的人,單單氣勢就不可同日而語。


  “李宗主,餘長老,姚長老,洪長老,在下有禮了。”在融陽宗門口,又有一位身材矮胖的故人上前作揖行禮,此人正是與太清宗同屬亢龍郡的芒靖宗宗主呂潤全。


  李原嘯等人都紛紛頷首還禮,以他們的身份,還不必對呂潤全這等小宗之主彎腰作揖,況且,除了餘瑞江之外,他們三個與呂潤全也不是很熟。


  餘瑞江淡淡地說道:“呂宗主,自上次潁州一別,別來無恙吧?”一想起五年前自己的幾個寶貝徒兒險些命喪華啟威之手,他心中就窩一團火。隻是呂潤全畢恭畢敬地過來行禮,當著這麽多人也不好不給他麵子。


  呂潤全聽了餘瑞江的口氣,情知他仍然因為當年之事心有不滿,隻得賠笑:“餘長老,多謝您當初贈我上品仙劍,在下的修為在這幾年間也略有提升。不知餘長老的幾位高徒是否日益精進、大有突破?”


  “我那幾位徒兒盡皆根骨優異,已過五年之久,自然大有所成。尤其是我那三徒弟、四徒弟,雖然貴為宗主的外孫,卻從未放鬆過對自己的要求。收得這等優秀弟子,實乃我宗之福。”餘瑞江輕描淡寫地道出了天逍和天遙的身份。


  呂潤全聽了,知道這是餘瑞江在暗諷自己對門下弟子管教不嚴,更因為得知了天逍與天遙的身份而驚出一身冷汗,暗道還好當年華啟威與鄭世琦並未將他們殺死,否則太清宗必將大舉報複,搞不好全芒靖宗都得為兩人陪葬。呂潤全連忙又向李原嘯賠罪。


  “罷了,反正當年之事有驚無險,不必再提。呂宗主,我們先進去了,有機會再往貴宗拜訪。”李原嘯十分大度。


  “哪裏,哪裏,應該是在下前往貴宗拜訪才是。”呂潤全又作了一個深揖。


  李原嘯點點頭,與三位長老一起跨進了融陽宗的大門。


  大門內的廣場非常寬闊,場中立有許多身著青袍的融陽宗弟子。在最前方,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正滿麵紅光地與陸續進門的客人們打著招呼。這老者是融陽宗宗主詹正祥。見李原嘯走進山門,他慢悠悠地迎了上來。


  “李宗主,三位長老,好久不見了。借萬仙大會之機才有幸重逢諸位故人,真乃一大快事啊,哈哈。”詹正祥皮笑肉不笑。融陽宗身後倚仗的是赤日宗,而赤日宗與太清宗一向不甚和睦,不過當初七大宗派創辦萬仙大會之時曾立下宗旨:大會期間無仇怨。哪怕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在參加萬仙大會之時也不可出手火拚,否則擾亂了大會秩序,必將遭到七大宗派聯手製裁。


  赤日宗與太清宗表麵上是因為當年夜離宗鎮宗仙劍青霜曾被赤日宗搶走一事才多有不和,其實並非如此。夜離宗的確與太清宗交好,但是青霜劍早已奪回,七大宗之間的勢力重新趨於均衡,赤日宗與太清宗都沒必要再為了早年之事一直耿耿於懷。說白了,赤日宗與太清宗不和的真正原因其實是為了爭奪在修仙宗派中的支配地位。


  論鎮宗仙劍,承影劍在《仙劍譜》上的排名隻差純鈞劍兩位;論劍籍,赤日宗與太清宗各有千秋;論實力,赤日宗連宗主一共十一名寂滅期高手,太清宗則多了兩位。綜合來看,赤日宗與太清宗旗鼓相當,較其餘五大宗稍強。究竟誰才是修仙宗派中執牛耳者,這個問題多年來一直頗有爭議。雖然赤日宗以純鈞劍排名靠前為由,以修仙第一大宗自居,但長久以來也一直對太清宗的強大有所擔憂。


  太清宗自從李原嘯接任宗主以來,其實並無要與赤日宗爭奪“天下第一大宗”名號的意思,隻是低調地發展,廣收優秀弟子。可赤日宗對太清宗就是放心不下,其他五宗除了冷月宗、夜離宗分別與赤日宗和太清宗結盟,剩下的三大中立宗派也樂得赤日與太清兩宗宗互相抗

  衡、互相製約。隻有這樣他們才可以安心發展,不必擔心有哪個宗派有朝一日會成為不可一世的超級大宗。


  好不容易,由於朱曉敏的關係,赤日宗與太清宗之間的關係不再那麽生硬,可其他宗門並不知曉此事。融陽宗倚仗著赤日宗才有今日的成果,詹正祥自然要表現出與赤日宗共同進退的決心。因此方才看見太清宗人進了山門,他才那麽皮笑肉不笑地打了招呼。


  李原嘯對這等趨炎附勢之人也不放在心上,反正以融陽宗的實力,對太清宗根本構不成什麽威脅。他對著詹正祥微微一笑,略略拱手,算是行了禮。


  “清雨,你將李宗主與三位長老帶至殘風園休息吧。”詹正祥吩咐身後一名弟子。


  “是,宗主。”那名叫做“清雨”的弟子麵目清秀,但臉色十分蒼白,身板瘦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連說話聲音也有氣無力,“各位請隨我來。”


  廣場上有許多融陽宗的弟子,但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餘瑞江他們搬運箱子,這也是詹正祥事先下達的命令。不過三位長老也不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那麽大老遠都自己扛過來了,也不差這幾步。


  四人跟隨著那名小弟子,繞過廣場,順著一條小路向山坳深處走去。


  一路上,小弟子不住地咳嗽,在風中的身影越發顯得佝僂。李原嘯覺得很奇怪。修仙之人,最基本的就是鍛煉身體素質。融陽宗實力還算不錯,不知道為何宗內竟有這等病怏怏的弟子。


  “你叫什麽名字?”李原嘯走上前去,與小弟子並排而行。


  “宗主前輩,弟子姓段,名清雨。咳咳……”依然是那孱弱的聲音,說不了兩句又咳嗽起來。


  “段清雨……唔,是個挺好聽的名字。你如今是什麽境界?”李原嘯又問道。


  不料,段清雨卻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宗主前輩,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以前是元嬰前期的境界,可是現在……恐怕連剛築基的人都比不上。”


  “哦?”李原嘯更奇怪了,“這是為何?”


  後麵的餘瑞江等三人也在仔細聽著。


  “宗主前輩,因為……因為我曾經受過重傷。”段清雨輕輕地解釋。


  話音剛落,李原嘯就一把抓起段清雨的手腕,把他嚇了一跳,發現李原嘯是在號脈,這才安下心來。


  李原嘯先號了一會兒脈,而後小心翼翼地釋放靈力查探段清雨體內的傷勢。靈力沿著段清雨的身體遊走了一圈,李原嘯有些於心不忍,這是一具多麽羸弱的軀體啊!經脈受損,丹田更是幾近毀壞,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靈力。不僅如此,內髒器官還有傷,尤其是肺部,難怪段清雨一直咳個不停。


  李原嘯輕輕放下段清雨的胳膊,正色問道:“你這是被何人所傷?”


  段清雨哀歎一聲,一邊搖頭一邊說:“宗主前輩,您就別問了,我受傷其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李原嘯冷冷一笑:“咎由自取?看你的麵相與談吐,絕非奸惡之人。究竟是誰這麽狠心,居然對一個姑娘下如此重手?”


  段清雨怔了怔神:“宗主前輩,您看出來啦。”


  後麵的三名長老也很驚訝,段清雨穿著青色長袍,頭發也如男子一般紮起,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相貌清秀的男弟子呢。不過聽李原嘯這麽一說,他們就覺得段清雨越看越像個姑娘。


  李原嘯摸了摸胡須,笑道:“剛才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猜到你是女兒身。不過不知道你為何要扮作男弟子,所以沒有說破。現在四下裏沒有別人,你的傷究竟是誰下的手,你又為何在融陽宗扮作男弟子,都說與我聽聽,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段清雨低下了頭,喃喃而言:“宗主前輩,我知道自己傷得很重,丹田與經脈都已經被毀,無法再修仙了。究竟是誰下的手您也不必問了,沒人幫得了我的。再說我也怕給前輩們帶來麻煩。”


  李原嘯暗道這段清雨心腸還真是不錯。“你放心,如果真的幫不了你,我們就隻是聽聽,不會說與他人。至於你的丹田與經脈,我想還不到死心的地步。”


  聽了這話,段清雨雙眼猛然一亮,抬起頭來看著笑眯眯地李原嘯,急促地問道:“真的嗎?宗主前輩,您有方法能治好我的丹田與經脈嗎?”


  “你的丹田與經脈受損過重,可謂十損七八,我可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李原嘯答道。


  頓時,段清雨心中一沉,眼神也黯淡下去,臉上難掩失望之色。


  “不過,我沒有辦法不代表別人也沒有辦法。”李原嘯安慰她,“你先把受傷的來龍去脈都說與我聽。”


  段清雨輕輕地抽泣了一下,然後向四人慢慢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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