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缺口
雲梯架上牆頭，金軍勇士咬著彎刀奮勇攀登；城牆上滾石檑木雨點一般落下來，砸得金軍將士也如同雨點一般摔下去，城牆下的金軍將士全都將盾牌舉過頭頂用以保護自己，然而在滾石檑木的轟擊之下，盾牌根本就起不了任何防護的作用，在砰砰砰砰沉悶的大響聲中，盾牌碎裂，血肉橫飛！
與此同時，巨大的轟鳴聲不時地響徹整個戰場，原來是金軍的大炮正在集火轟擊先一日轟擊過的那處城牆。金人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集火在最短的時間內轟塌那處城牆。
……
如此這般的攻防大戰一直持續了五天時間，金軍幾乎將南邊的護城河全都填起來了，這幾天各部隊輪番猛攻，其中有兩天連晚上也在猛攻不息，然而五天下來，金軍雖偶爾有人衝上城牆，卻很快就被燕雲將士的舍命反擊給驅趕了下來，廢了五天時間，攻了無數次，城牆下依然是屍積如山了，可是卻幾乎沒有取得任何進展。然而燕雲方麵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金軍大炮連續五六天集火轟擊的那處城牆已經是傷痕累累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崩塌了！
轟轟轟轟……！大炮的吼叫持續不斷地傳來，每當金軍大炮一輪齊射，那一處城牆便劇烈震動，剝離下無數的牆體。金軍百餘門大炮再一次齊射，那一處牆體終於經受不住，整體垮塌了下去！金軍將士齊聲歡呼！
待煙塵散去，隻見那一處牆體已經垮塌成了三角形，一裏一外兩個斜坡，外麵的斜坡填滿了護城河連接到平地上，城外的兵馬完全可以順著斜坡直接衝入城中。
帶傷坐在車中的完顏杲立刻對龍八道：“龍八，突擊缺口！”龍八大聲應諾，朝麾下將士大叫一聲，眾將士齊聲呐喊，隨即龍八親帥麾下三萬精銳朝缺口處湧去。完顏杲扭頭傳令官道：“傳令其他各軍，繼續衝擊城牆！”傳令官應諾一聲，當即令旗手打出信號旗。於是另有數萬兵馬呐喊著朝城牆湧去，踩著遍野的屍體和泥濘的血水，穿過各種殘骸之間，繼續猛攻城池。
與此同時，龍八率領的三萬精銳衝到了斜坡下，兩側城牆上登時箭如雨下，那是燕雲連弩發威了，密集的箭雨登時將衝上來的金軍將士射倒一大片，金軍的攻擊勢頭為之一頓。隨即金軍盾牌手上來，高高舉起盾牌擋住了城牆上連弩的射擊，隻聽見叮叮咚咚一片大響，連弩射出的箭矢幾乎都被盾牌給擋住了！
金軍依靠盾牌掩護登上斜坡，緩緩前進，越過斜坡的最高處，呐喊一聲，湧入城池，撞在燕雲軍防線之上。燕雲軍防線以陌刀軍為主，麵對敵軍的猛衝，全力抵擋，一時之間殺聲驟起，刀光飛舞之下，隻見血肉橫飛。金軍精銳發狂似的猛衝，前仆後繼不畏生死；燕雲軍麵對如海如潮的敵軍，奮勇抵擋，死戰不退。燕雲軍戰力極強，往往斬殺兩三個敵人，才會有一個陣亡，然而敵軍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又是從廢墟上麵奔湧下來，衝擊力遠勝平時，因此燕雲防線開始漸漸地被敵軍推擠變形！局麵十分危急，燕雲軍防線隨時都會崩潰！
就在這時，缺口兩邊的連弩手退了下去，另有許多背著鐵球石球的軍士奔了上來。隻見那些將士，取下一個個鐵球石球，然後點燃了上麵的引線，隨即便將鐵球石球扔到下麵的金軍叢中。隨即劇烈的爆炸聲伴著一團團火球升騰而起，無數金軍將士隻感到飛了起來，人體殘子漫天飛舞！
金軍驟然遭到如此攻擊，吃了一驚，卻還是不斷地朝缺口處衝去，而城牆上的燕雲將士則不斷地投擲這些土炸彈讓下麵的金軍坐土飛機。金軍感到了恐懼，紛紛後退，不再朝缺口處湧去了。
城牆上的燕雲軍停止投擲炸彈，城內的燕雲軍發起反擊，陌刀軍做為前鋒向前猛殺，一道道刀牆卷殺過去，金軍將士屍積血飛，金軍抵擋不住，連連後退。燕雲軍腳踏屍體，不斷將敵軍向城外逼退，金軍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個個都心慌意亂了，不過這些金軍精銳雖然心中恐懼，卻還是在竭盡全力試圖抵擋住燕雲軍的反擊，隻是陌刀軍太過犀利，他們根本無法穩住陣腳，往往陌刀軍砍殺過來，便有好些人倒在血泊之中，而其他人則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終於，金軍被逼出了缺口，殘存的數個金軍士兵被陌刀軍一刀兩斷，屍體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就在這時，大炮的轟鳴聲再一次響徹戰場，站在缺口處的陌刀軍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巨大的風暴迎麵卷來，登時塵土飛揚，血肉紛飛！後麵的燕雲軍連忙後退，待這一輪炮擊過後，赫然發現，站在缺口頂端的近百個陌刀軍將士全都死於非命了，不由的心頭一凜！
與此同時，衝擊城牆的金軍也遭到了強力阻擊，暫時退了下去，激烈的戰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金軍號角聲急促地響著，金軍各部隊正在進行調整，準備發動新的攻勢。燕雲各部隊暫時撤下城牆，以免被對方遠程武器轟擊。
片刻之後，城外傳來金軍進攻的號角聲，各處瞭望兵紛紛叫喊起來：“敵軍上來了！敵軍上來了！……”燕雲各部隊當即朝城牆上奔去，做好迎戰準備。然而出乎燕雲軍預料的是，金軍快要衝到城牆下了，卻突然停下轉身倒奔了回去。
陳梟心頭一凜，急聲吼道：“撤下城牆！所有人撤下城牆！”燕雲將士聽到命令，當即開始行動。片刻之後，隻聽見城外炮聲隆隆，緊接著整個城牆地動山搖起來，而天空中火藥罐如同雨點一般落下來，落在城牆上下爆開一團團烈焰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時之間城牆上就好似火焰地獄一般，沒來得及撤下城牆的軍士，許多人被衝擊波掀下了城牆。
陳梟靠在牆根處，看了一眼剛剛撤下來的眾軍將士，聽見城頭上的爆炸聲依舊沒完沒了，不由的罵道：“好個完顏杲，居然擺了老子一道！”扭頭問花榮道：“我們損失多少？”花榮道：“好在大哥及時發現了敵人的陰謀，雖然損失了一些，不過不大。”
就在這時，城內靠近城牆的許多民居中傳來一陣陣的哭喊聲求救聲，原來是他們的房屋在剛才金軍的轟擊中被損毀，甚至被點燃了，多處火頭竄起，正在四處蔓延。不過陳梟方麵早就料到這一點了，此刻，已經有燕京府幕僚率領許多民兵和衙役趕往各處救災去了！
金軍的攻擊停歇了下來，近十萬金軍呐喊著朝城牆湧來。燕雲軍將士紛紛登上城牆，朝城外望去，隻見近十萬金軍排列成了三個大方陣緩緩逼近城牆。其他的方陣就不說了，其中向缺口處逼近的那個方陣卻尤為引人注目，組成那個方陣的三萬金軍竟然個個都身著重盔重甲，並且手持堅盾，赫然便是金軍的步軍鐵浮屠，一次性投入三萬鐵浮屠，看來完顏杲是要孤注一擲，打算一舉攻陷燕京了！
陳梟眉頭一皺，當即將最精銳的力量全都調往缺口處，準備迎接金軍鐵浮屠的可怕衝擊。
完顏青鳳道：“大哥，五哥調動三萬鐵浮屠，並不一定就是要孤注一擲攻擊缺口，還有可能隻是以此來將我們的主要精力和主要力量都牽製到缺口處，然後他好集中精銳攻擊另外的地方！”
陳梟扭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完顏杲王旗，淡淡地道：“這一點我自然也看到了，然而他的鐵浮屠既然已經調動，我卻不得不為此進行部署。”完顏青鳳皺眉點了點頭，道：“大哥說的不錯，如果咱們不針對這一點進行部署的話，隻怕這一支疑兵隨時都會變成真正的突擊力量，那時咱們可就麻煩了！這就是你們漢人兵法中所謂的‘陽謀’了！”
陳梟笑了笑，扭頭對身邊的王開道：“你去問一問馬勁，那一片民居是不是已經都疏散了，各種布置進展如何？”王開應諾一聲，奔了下去。
十萬禁軍組成的三個反正在距離城牆約一百五十步處停下，隨即中間的那個方陣緩緩朝城門逼近，在距離城門百步處停下，這個方陣，以盾牌長槍為外圍環護，以弓弩為主力，是個防禦陣型，顯然是為了防備燕雲戰騎出城突擊的。
金人的號角聲突然高亢地大響起來，左側的金軍大陣突然呐喊一聲，快速朝左邊的城牆湧來。燕雲軍的三弓床弩紛紛發射火藥槍箭，刹那之間城外的原野上火焰衝天，爆炸聲此起彼伏。金軍部隊衝到近千，許多金軍將士抬起便攜式的床弩瞄準了城牆上，隨即金人的火藥槍箭如同飛蝗一般飛上城牆。槍箭飛上城牆，刹那之間，劇烈地爆炸聲響成一片，燕雲將士死傷慘重。城下的金軍乘機衝到城牆下，搭起雲梯，朝城牆上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