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朝堂爭執
陳梟笑道：“柴小姐過獎了！”柴雲渺搖了搖頭，很認真地道：“一點都不過獎！似大哥如此武功，自古以來也不多見！以大哥的勇略，足可掃平八荒，問鼎天下！”
陳梟嗬嗬一笑，沒有接這話。看了一眼他們兄妹兩個，說道：“我立刻派人送你們返回滄州。”
柴進正要道謝，柴雲渺卻道：“我們暫時不回滄州，想在這裏留一段時間。”柴進不解地看向小妹。
陳梟皺眉道：“你們要留下來，這本來沒什麽，不過遼國長公主的大軍即將抵達南京城下，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一定會有一場惡戰。我擔心……”
柴雲渺斬釘截鐵地道：“有陳大哥在，不怕！”
陳梟嗬嗬一笑，點頭道：“隨你們吧。”頓了頓，“你們就暫時住在留守府吧，我會派專人照顧你們。”
……
東京，早朝。皇帝升座，侍立一側的太監用他那特有的鴨公嗓公式性的揚聲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慕容彥達立刻出列，抱拳道：“啟稟陛下，陳招討又傳來了捷報。不久前，陳招討攻破了涿州，隨即大軍攻陷遼國南京！遼國的軍將狼奔豕突，亡命奔逃！”
朝堂之上立刻炸開了鍋，大臣們難以置信，皇帝也感到不可思議。“愛卿，這是真的嗎？”
慕容彥達滿臉笑容地道：“此事千真萬確，不久之後，近萬俘虜就會押解來京。”
皇帝激動不已，“好好好！陳招討果然不愧為一代名將啊，兵鋒所向無敵！寡人要大大地獎賞他！……”
“陛下不可！”王輔出列道。
皇帝皺起眉頭，“有何不可？愛卿何出此言？”
王輔道：“陳梟有大逆之罪，陛下不治罪，反要嘉獎，豈不是鼓勵那些將領謀逆嗎？”皇帝大訝，“愛卿這話，寡人更加不懂了！”
王輔道：“陛下先前有明令令陳梟停止進攻，撤回莫州防禦。然則陳梟居然不遵聖旨，擅自進兵，此違抗聖旨之罪，論罪當誅！”
另一個大臣立刻出列道：“王大人所言極是！陳梟違抗聖旨擅自進兵之罪，定要嚴辦才行！否則隻怕各地將領都將不服管束了！當年太祖皇帝，鑒於武將威權過重危害國家之敝，因此對武將設下重重法規予以限製，如若今日不處分陳梟，這些法規豈不是形同虛設，隻怕五代時武將頻繁造反的事情又將會重演！此事影響深遠，陛下不可不慎！”說話的這位可不是奸臣，而是一位稱得上是德高望重的大臣，名叫孔一達，六十多歲，形象好是壽仙翁一般，是孔子的三十一代子孫。
孔一達這一發言，立刻引出了眾儒家大腕紛紛發言，均言陳梟不可不殺。
宿元景大聲道：“此來迂腐之論！”語氣中頗有些怒氣。轉身朝皇帝一拜，“陛下，從古到今，從來都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戰場之上情況瞬息萬變，機會轉瞬即逝，真正的良將就應該把握機會趨利避害為朝廷贏得最大的戰果！如果事事都要等待朝廷的指示，別說收複失地了，恐怕連我們手中的土地都不能保全！不久前，遼軍橫行無忌，河北諸路烽煙四起，無數城池陷落，就連北京城也差點落入敵手！這便是事事等候朝廷命令的後果！難道諸位想要這樣的情景重現嗎？”
孔一達憤然道：“不管怎麽樣，這都是違抗聖旨的行為，不能不嚴懲！否則陛下威嚴何在？”
宿元景寸步不讓：“生死場上靈機決斷，與陛下威嚴何幹？陳招討連敗遼軍，直入遼國南京城，難道不是為陛下增添威嚴的最好行為嗎？難道喪師失地，才叫為陛下增添威嚴了？宿某不才，實在無法理解這樣的觀念！”
孔一達氣得要死，失態地嚷道：“武人就是該死，否則天下不得安寧！”
宿元景冷哼一聲，“無罪而殺，隻怕聖人不為，難道孔老先生把祖先的話都忘記了嗎？”
孔一達無言以對，滿臉通紅地瞪著宿元景。
慕容彥達朝皇帝抱拳道：“陛下，陳招討並非有意抗旨，實在是因為敵軍動向危險，不得不采取斷然措施，以攻代守，否則莫州瀛洲保不住，就連大軍也無法保全了！還請陛下明察！”這番話是陳梟在書信中教他說的。
皇帝和顏悅色地道：“原來如此。既然情非得已，那此事就算不上罪過了！”
孔一達大急，“陛下，不可姑息啊！”
皇帝有些為難，便道：“這樣吧，陳招討雖然有功，然而畢竟違抗聖旨，因此功過相抵，不賞也不罰吧。”
慕容彥達和宿元景皺起眉頭，可是也不好再說什麽了；而孔一達卻兀自不滿足，一副不置陳梟於死地不罷休的架勢，“陛下，若不處死陳梟，必將貽害無窮啊！”
皇帝有些惱火了，皺眉道：“孔愛卿，處死陳招討後，寡人該如何向天下臣民解釋？天下臣民會說，‘你看，人家陳招討為了朝廷社稷血戰數月，到頭來卻落得個莫名誅殺的下場！’，孔愛卿，你倒是說說看，這對朝廷，對寡人的聲譽是好事嗎？”
孔一達無言以對。
皇帝不耐煩地道：“此事就到此為止，諸位不要再說了。”
眾人退回隊列中。
高俅出列，“陛下，臣聽說陳招討麾下有許多都是朝廷欽犯，此是包庇朝廷欽犯之罪！應當治罪！”
孔一達那老家夥立刻又跳了出來，“陛下，前事還可恕，此事斷不可饒了！”
慕容彥達當即出列，“陛下，關於此事，陳招討有奏折專門解釋，請陛下禦覽。”隨即從袖子中取出一份奏折，雙手呈上。皇帝身邊的那個老太監立刻下來，接過奏折，回到玉階上，轉呈給皇帝。
皇帝接過奏折，打開，看了一遍，點頭道：“原來如此。”按下奏折，對朝臣們道：“陳招討說，他在北伐的路上，有一夥義軍相助，正因為如此，北伐之戰才能如此順利。而這夥義軍的首領便是之前獲罪的朝廷欽犯，林衝、魯智深、楊誌等人。陳招討力陳此數人殺敵報國之功，求寡人赦免他們的罪過！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啊？”
高俅急聲道：“此數人皆是朝廷欽犯，不可赦免！”
宿元景道：“此數人所犯並非大逆之罪，為何不可赦？此數人雖是欽犯之身，卻不忘報君報國，忠義可嘉，應當赦免！如此以來，不僅彰顯陛下仁義之心，而且還可令那些因一時失足陷身綠林的好漢重拾忠義，報效朝廷！”
皇帝深以為然，“宿愛卿所言極是。便依陳招討所請，赦免此數人之罪，令其留在陳招討麾下繼續建功！”
宿元景、慕容彥達一起抱拳道：“陛下英明！”高俅和孔一達黯然退下。
皇帝非常高興地道：“沒想到太祖都沒有能收複燕雲十六州，居然在寡人手中收複了！”
慕容彥達連忙抱拳道：“此乃陛下聖德教化之功啊！”眾臣也紛紛稱頌皇帝聖明。皇帝不禁有些飄飄然，感覺自己幾可比擬傳說中的那些明君聖主了！
蔡京出列，“陛下，臣以為應當立刻派出幹吏去接管各州縣，以便新收複的州縣能夠盡快沐浴於陛下聖德光輝之下。”皇帝深以為然，“此事就由太師負責吧。”“是。陛下，還有一事，陳招討雖然驍勇善戰，然而畢竟孤軍一支難保不會出問題，應當立刻派遣一支大軍前去加強守備。”
皇帝點了點頭，“太師所言極是啊！”
蔡京繼續道：“可令童樞密為燕雲十六州留守，陳招討為副留守，負責北方的防務。”
慕容彥達連忙道：“如此恐怕不妥！萬一再遭遇之前的慘敗，該如何是好！”童貫憤怒地道：“若有閃失，斬我的頭顱便是！”
宿元景道：“太師的建議非常好，隻是這留守一職還須斟酌。臣以為不如就令陳招討為燕雲十六州留守吧。如此可保萬無一失！”
孔一達聽到這話，立刻跳了出來，“如此一來豈不是獎賞陳梟嗎？違抗君命不罰，反加獎賞，這是何道理？”
宿元景懶得和他糾纏，朝皇帝抱拳道：“此事還請陛下聖裁！”孔一達急聲道：“陛下萬不可封陳梟為留守啊！”蔡京也道：“陳招討畢竟資曆不足，獨任留守恐怕並不合適！”
皇帝左右為難，最後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就令陳梟和童貫同為留守，陳梟在東，童貫在西，共同守護燕雲十六州。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慕容彥達和宿元景望了望蔡京那邊，蔡京幾個人也朝這邊望了望。兩撥人都稱頌陛下英明，他們雙方都明白，這件事也隻能如此了。唯獨一個孔一達依舊在那痛心疾首地叫喚，皇帝被他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沒耐煩地道：“此事諸位愛卿都沒有意見了，孔愛卿就消停了吧！”孔一達長歎道：“陛下不納忠言，遲早會追悔莫及的！”
蔡京道：“陛下，留守不可在外獨任，應當遵先例派遣忠誠可靠之人做為監軍！”
皇帝點了點頭，問道：“太師可有人選？”
蔡京道：“孫同，精明幹練，忠淳可靠，可以擔此重任！”
皇帝道：“好，就認命孫同為燕雲十六州監軍，輔助陳梟守好燕雲十六州！”
“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