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7. 拜山 （九）
十二．
歐陽天繼續說道：“我一生敬重強者，自己的實力也越來越強。
我可以有把握的說，在同輩強者裏，論單打獨鬥我是天下第一！
至於二十年前貫頭山的那件事情，我根本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因為我早就知道在不知道多少次歸滅以前的上古時代，出過不少真正的傳說強者。
那些強者強大到難以想象甚至難以理解的程度，就連歸滅都無法殺死他們。
他們之中有不少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些角落裏，隻是不願意再出來管世上的事情了。
我的實力雖然當世無雙，但若是縱觀古今放眼曆次歸滅來看，也不過就是二流罷了。
這些我心中都是清楚的，我也曾不止一次的想去歸滅之前的世界裏看看，去見識一下其他時代真正的絕頂強者是什麽樣子的。
但是我追溯時間的能力卻隻能看到現在的曆史，無法穿過歸滅。
因為歸滅已經毀滅並重建了整個時間長河，無論我怎麽穿越時空都沒用的。
我甚至無法分辨到底何時發生過歸滅，又發生了多少次。
我想尋找強者切磋技藝尋求突破，但拔劍四顧卻找不到一個對手！
我好恨！”
歐陽天銳利眼睛裏多了一些渾濁，聲音也變得低啞了起來。
“我恨我為什麽生在了這樣一個滿是廢物的世界裏！
天天隻能和廢物交手，就算我歐陽天是天縱之才又能有什麽突破！
若是我能早生一些年月，生在那個傳奇高手輩出的時代，互相磨礪之下我必定也能邁進那種傳說一般的境界中去。
我不會輸給任何人的，不會的！
但我就是沒有這樣一個機會！
所以經曆了二十年前的那次慘敗，我沒有半分消沉，反而興奮的很，因為我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一個見識真正傳說級別高手的機會。
隻是這個高手是精五門的叛徒，限於門規，我無法和他過多接觸交流，隻能拚命廝殺，但這已經讓我很興奮了。
而且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歐陽天的眼神炯炯的，盯著聽得入神的陳木易。
“你說，貫頭山出來的叛徒這麽厲害，那麽又是誰把他打成這樣，並且丟進補天石裏封印起來的呢？”
陳木易的臉色一變。
難道是神話時代的戰爭？
他突然想起了路西在地鐵站台上給他講的那個故事，似乎那場戰爭路西也是參與了的！
歐陽天見陳木易難看的臉色，什麽都沒有問，隻是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下說。
“你年紀不大，知道的還不少，那場神話時代的戰爭看來你也是知道了，這到省了我不少口舌。
貫頭山一戰之後，我看到了一種可能，一種讓我真正回到上古那個群強雲集世界的可能。
那就是封印叛徒的補天石。
這塊補天石是神話時代遺留下來的神物，它經曆了歸滅卻沒有被破壞，其中必定留存著神話時代的記憶。
隻要存在這種記憶，上古便有跡可循，我便有一絲可能沿著記憶一路追到上古中去，隻要找到上古，那麽我就有可能找到參與了神話戰爭的強者！
然後我便對補天石出手了，想通過回溯補天石的時間找到神話時代。
可是我失敗了，不管我怎麽努力都隻能找到恐龍時代，以前的曆史已經被歸滅抹的幹幹淨淨。”
“所以門中傳說你去過三疊紀看恐龍？”陳木易驚訝道。
“是啊。”歐陽天有點無奈，“門中的這個傳言就是乾坤放出去笑話我的。
不過我也沒太在意，因為我明顯感覺到補天石中確實存在上古記憶。
這個發現讓我興奮的睡不著覺。
我思考了很久，終於有一天突然想到，既然通過補天石往古代走行不通，那麽往未來去呢？
歸滅已經完全毀滅了過往，我回溯時間找不到上古並不稀奇，可是未來也許還沒有被歸滅限製。
若是我能把補天石中的上古記憶搬到未來，也許我就可以看到神話時代的樣子了。
於是我便請乾坤用他的本事封住補天石，讓補天石自創生起的經曆不停的重複。
那麽在遙遠未來的某一天，我就可以看到補天石是如何被製造出來的了。
我想到這個辦法以後非常的興奮，花了很多代價請乾坤出手，然後我瘋狂加速自己的時間流速，到了遙遠的未來去。
盡管這中間的困難比我想象的要多很多，但我竟然奇跡般的成功了！
我真的看到有人正在煉製補天石！
我大喜之下難以自製，卻不料那個煉製補天石的人立刻就發現了我。
那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本事，直接將我揪到了上古時代，然後我親眼目睹了神話時代的一撇。”
“你親眼見到了？”陳木易忍不住插口問道，“那神話時代是啥樣子的？”
歐陽天略微沉默了一下回答說：“很難形容，如果非要說的話，那麽我想說的是，原來天真可以是圓的，地真可以是方的。
至於其他的，我還沒來得及看，那個拉我出來的人就已經對我出手了。
我倉促之下被迫還手，結果和她一起掉進了時空亂流之中。
這人是個蛇尾女子。”
“煉製補天石的蛇尾女子？”陳木易的眼睛漸漸瞪圓了，“你是說你遇到了女媧，然後跟女媧打了一場！？”
陳木易覺得腿又有點軟了，腦子也有點亂。
“嗯，是啊。”歐陽天淡淡說道，“然後我贏了。”
“我靠！”陳木易跳了起來，他立刻對接下來危險無比的行程變得非常有信心。
這保鏢，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啊。
十三．
歐陽天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個女子很強，但是還贏不了我，她見打不過我幾次想要自殺，都被我攔下了。
我趁機問她，在上古時代她的實力能排到第幾，她恨恨的告訴我論戰力的話她弱的很，隻能勉強算是炮灰罷了。
我一愣，她趁機把我推進時空亂流裏，我們失散了。
我明白，想要在時間的長河中重新準確找到這一點已經不可能。
她怕我再次找到她，肯定已經自殺身亡了。
但是她畢竟是上古人物，即便隻是屍體對我來說都是價值非凡的。
於是我就不停尋找她，直到我在時空亂流之中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亂流之外的尋常世界裏，樣貌平凡無奇，他的手裏拿著一個錘子在打鐵。
他就這麽看著我，而我胡亂漂流在時間裏。
我的時間跨越的飛快，一眨眼幾年十幾年的前進後退，那個人的時間線也被我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樣子隨著時間飛快的變化著，所做的事情也非常的簡單，無非隻有吃飯和打鐵罷了。
可是他的那雙眼睛，卻一直盯著原本站在他時空之外的我。
我們四目相對，不管我怎麽漂流，他的眼睛始終都盯著我的眼睛看，看了不知道多久。
最後他輕輕開口對我說道：‘那裏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回去吧。’
然後他抬起手朝我這裏推了一下。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隻手跨過了層層的時間亂流推在了我的肩膀上，而我卻無論如何都躲不開。
雖然不知道這人的本領如何，但是我心中卻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那就是一旦我被他的手推開，肯定會再次穿越時間。
也許是出於好勝心，我竟然直接對他出手了。
我以為他肯定會被我一擊而潰，誰知我的攻擊竟然對他沒有半點作用，他隔空而來的手還是準確的落在了我的肩頭。
當時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念頭，那就是這個男人可能是我一生都無法望其項背的。
我被他一點點推開，嘶吼著問他的名字。
他隻是淡淡對我說：‘我不想姓陳，那就算是姓何吧。’
然後我就分毫不差的跌回了現代。
自那以後，不管我怎麽努力都無法再回到上古了，就好像補天石的記憶已經被那人這麽一推，給徹底粉碎掉了。”
陳木易咽了口吐沫問道：“那你之後有沒有去找過這個人，回溯時間什麽的。”
歐陽天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來，身子靠在牆上道：“當然去找過，這才是我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的真正原因。”
“啊？”陳木易驚訝道，“莫非你找到他，然後你們大戰了一場，然後你輸了？”
“大戰一場？你認為我有那個資格麽？”歐陽天頹然道，“讓我真正心灰意冷的是，這個人竟然根本就不是神話時代的高手。
他就生活在我們的時代裏，在這個弱雞滿地的時代裏！
可我歐陽天還自詡什麽天下第一，什麽登臨時代的頂峰，真是天大的笑話！”
歐陽天破敗的眼神裏露出一絲自嘲，仰天長歎道：“若不是親眼得見，我根本不可能相信我們這樣的時代裏竟然出了一個這樣的高手！
他才是真正的強者，強的讓人根本沒有半點念頭與之抗衡！
與他相比我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弱者，什麽沒有生在神話時代，沒有高手磨礪，不過是我自我麻醉的借口罷了。”
歐陽天痛苦的笑了幾聲。
許久，他才又開口道：“哦，對了，這個高手其實離我們並不遠，甚至我還和他的親人共事了很久，他的親人你也是認識的。”
“我也認識？”陳木易一愣。
“嗯，就是老六的養父，以前主持官字門日常事務的老軍人。”
“什麽？”陳木易一下從地上竄了起來，“那個老軍人這麽厲害？”
“老軍人是弱雞中的弱雞，厲害的，是他的親爹。”歐陽天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