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7. 拜山 (三)
三.
三天後,無名又來到病房和陳木易兩人長談了一次,然後陳木易和老六便提前出院了。
這長談大部分時間都在閑扯,閑扯的主要話題就是無名坦蕩蕩的不斷鄙視陳木易和老六是兩個弱雞。
然後總結來說,以陳木易兩人現在的實力跑去無名和沈鴻蒙吃虧的地方找場子,那肯定是死定了。
所以,他們需要一個保鏢。
以前擔任保鏢角色的一般都是血目僧,不過現在血目僧剛動用了血身沒多久,元氣未複,恐怕難以勝任,所以他們得去另找一個強力保鏢。
說起這個新保鏢,他的實力還在血目僧之上,隻是不太容易聯係到。
要聯係到這個人,就隻有先找門中另一位前輩幫忙才行。
至於更多的細節,無名的口水寶貴,等他們兩和保鏢聚齊了再一起給三人說清楚。
陳木易沒聽懂,但他看老六像是聽懂了,所以他也就沒深問,他知道老六在必要的時候一定會給他解釋清楚的。
第二天早上,老六開了一輛軍用的吉普車帶著陳木易向郊外駛去。
車開了不到一小時,兩人便來到了一個被高牆鐵絲網圍著的大院子前麵。
說來也巧,這個地方陳木易居然算是見過一次。
之所以說算是見過一次,是因為陳木易在現實中是沒有見過的,他隻在幻境中見過一次,那還是當初沈鴻蒙在他腦子裏弄出來的。
老六向守衛出示了證件以後,門開了。
門裏的守衛比門外還要嚴格許多,幾乎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每個人都握著槍。
他們手中的槍口是斜著朝天的,但是陳木易明顯的感覺到,那個握槍的姿勢可以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裏將槍口指向他們認為有威脅的地方。
這似乎不是做做樣子,而是真的荷槍實彈,這些站崗的人甚至對他和老六的這輛車也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陳木易很肯定,如果這時候有一個不開眼的飛賊從高牆上翻進來,恐怕立刻就會被打成篩子拖走埋了。
如此嚴格的守衛,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呢?
陳木易心中暗自思索著。
車停在一座平房麵前,他隨著老六下了車,門口的守衛再一次確認了他和老六的身份和證件,打開了門把兩人讓了進去。
房子裏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裏沒有一個人,但房頂掛著的攝像頭可以無死角的監控走廊裏的任何一個角落。
這條長廊的牆是純白色,很像科幻電影裏的實驗室。
整條長廊似乎是回字形的,他們進入的是回字外圍的一個邊,他們沿著走廊繞了大半圈,在內圍的牆上出現了一扇門。
老六掏出一張印著金鼎的卡片掃了一下打開了門,兩人一起進到了回字內圍的屋子裏。
這裏麵的裝飾和外麵一模一樣,都是科幻風的純白色,屋子裏空無一物,隻有對麵牆上的另一扇門。
這扇門旁邊居然有一個液晶的感應屏幕,似乎還有密碼鎖。
隻是這門的背後似乎應該就是回字形的外圍,一開門就應該出去了。
陳木易有點蒙逼,合著他們大早起起這麽早就跑這開門來了,開完一扇又一扇,這還有完沒完?
他開口道:“不是說見一個人麽?這轉來轉去的就這麽一個空屋子?”
老六苦笑了一下解釋道:“說起來是有點奇怪,這裏其實是門中一位前輩的地方,本來那位前輩已經徹底與世隔絕了,但是後來出現了一點轉機,這位前輩便弄出了這個地方。
這裏也是世上唯一能夠聯係到他的渠道。
這位前輩是商字門的門主。”
陳木易的眼前一亮。
商字門的門主?
那豈不就是那個因為某些事情脫不開身,沒法參加門主會的家夥?
陳木易心裏鬆了一口氣,商字門畢竟是經商的,再壞也不過就是花花腸子多一些。
比如那個錢易,陰是陰了點,不過還大體算是個正常人,好歹不會像師娘無名一樣變態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
老六繼續說道:“這位門主前輩的性格很獨特,除非他點頭,否則誰也別想走進前麵那扇門見到他。
而他選擇見誰的標準也……”
老六搖了搖頭又苦笑了一下又說道:“算了,反正你見到了就明白了,總之十有八九我是不符合這個標準的,而你多半是行的。”
說完,老六便走上前去在門邊的屏幕上伸出手掌按了下去。
屏幕亮了起來,一個機械混音開口說道:“陳六新,年幼失學,後被強迫學習,考試屢次不及格,成績極爛,靠作弊才勉強高中畢業。
評級:學渣。
綜合評價:不合格。”
緊接著屏幕上一個大大的紅叉閃爍不停,老六看著也隻能不住的苦笑。
陳木易也是看的一呆,他活了這些年,還頭一次見到門禁用考試成績來篩選進入者的。
這商字門門主還真是個妙人,就是不知道這係統是怎麽工作的,連考試作弊這種事情都能識別出來。
老六看到結果隻能苦笑著讓開了位置,陳木易伸出手滿懷期待的按了上去。
那個機械混音再次響起:“陳木易,小學成績出眾,連跳四級,一年完成小學五年學業,目前大學二年級在讀。
評級:學霸。
綜合評價:勉強合格。”
緊接著,屏幕上一個大大的綠色對號閃動著,門也彈開了一道縫。
門縫後麵黑漆漆的,似乎不是回字形的外圍走廊,而是通往另外的什麽地方。
陳木易看到學霸的評價後感動的幾乎熱淚盈眶了。
他活了這麽多年了,因為學習好被擠兌被欺負沒少有,至於享受到額外的福利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可是勉強合格是什麽意思,陳木易心中有些不忿,都連跳四級了才勉強合格,逗我玩呢?
他穩了穩心神,推開門要往裏走,突然想起老六還在外麵扭頭問道:“你不一起進來麽?”
老六苦著臉連連擺手道:“這位前輩性情古怪,未經允許往裏闖是會吃苦頭的。”
陳木易哦了一聲,扭頭要往裏走。
老六猶豫了一下又道:“祝你好運!”
陳木易衝身後擺了擺手,大咧咧的關上了門走進了黑暗之中。
老六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喂,救護車到位了沒?…
嗯,那就好。…
嗯,希望用不上。”
老六掛斷了電話,滿臉憂慮的等在門外。
四.
陳木易走進這扇門的時候,整個屋子黑的很,可當他關上門的時候,屋裏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間屋子非常大,大的就像是一棟三層的大樓被掏空了內部的樓板,隻剩下外麵一個大空殼子和裏麵一間巨大的屋子。
屋子的牆是裸露的混凝土牆,屋子的正中間是一個超大號的鋼鐵機器,周圍還擺著各種各樣的儀器,像是一個實驗室。
陳木易抬手拍了拍身後的混凝土牆麵,那牆硬的很,沒有絲毫回音,像是用非常非常厚的混凝土整體澆築而成,周圍的牆麵上有不少手指粗細的深洞。
他好奇的往屋子中間走去,時不時的看向屋子裏那些稀奇古怪的儀器,地麵上時不時有一些深紅色的痕跡,像是血跡沒有擦幹淨。
陳木易正要低頭仔細看看,冷不防間一個聲音從屋子正中那台巨大機器背後傳來。
“別瞎動,我這手頭還有點活,一會就好!”
“哦!”
陳木易答應了一聲,伸脖子看了一眼,隻見一個被一套白色防護服捆得像是粽子一樣的人在那台大機器後麵正忙活著。
看來這人就是傳說中那個商字門的門主了。
但是看這架勢,好像和他想象中商人的完全不一樣呢。
商人不應該是像錢易那個矮胖子一樣左右逢源的圓滑家夥麽?
就在陳木易發愣的功夫,隻見那個機器嗡嗡的運轉了起來,呼的冒起一股煙後突然又停了。
他隻覺得背後脖頸還有手背裸露的皮膚,突然像是被一千根針同時紮了一下似得,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他不自覺的皺眉摸了一下脖頸,有些濕潤,在低頭一看,手掌上竟然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陳木易一驚,覺得手背也火辣辣的,趕緊翻過手背一看,隻見手背上的皮膚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的紅的發脹,皮膚上還在緩緩的滲出血來。
這裏的空氣中也散發著一股讓人難以訴說的味道,就像是金屬被燒焦以後的那種氣味。
手上脖子上越來越疼,陳木易倒吸了幾口涼氣怒道:“你搞什麽鬼!”
那人從機器後麵鑽了出來,身上的白色防護服在剛才那響聲過後也黑了大半,被他三兩下扒了下來丟在一邊,嘴裏還不滿的嘟囔著:
“真倒黴,又失敗了。”
這人頭頂光禿禿的隻剩耳邊和腦後還有半圈頭發,卻已經全白了。
他的身上穿著一身白大褂,帶著一個厚厚的眼鏡,像極了電影中怪脾氣的科學瘋子。
陳木易瞥了一眼那件被他脫下的防護服,隻見衣角上麵印著一個標識,好像是防護激光的標誌。
難道這是一個激光實驗室?
莫非眼前這個巨大的鐵家夥是個激光器?
陳木易不由得仔細看了一眼眼前那個大家夥,隻見機器的外坑上多了一個手指粗細的洞,那洞對著的方向離他隻有一步遠。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牆壁上,牆壁上也多了一個正在冒煙的手指粗的深洞。
陳木易的冷汗下來了,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皮膚是被大功率激光照在粗糙的牆麵上散射回來燒傷的!
他不禁氣的七竅生煙指著這個家夥直接開罵了:“你個王八蛋瘋了麽,我要站的偏一點現在就被你弄死了!”
那個家夥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走過來抓起陳木易的手拍了拍說道:“小問題小問題,這都不叫事。”
陳木易疼的直吸涼氣,一把打開這家夥的手。
說來也奇怪,被這家夥拍了幾下,他的手上的傷居然消退掉了,連一點傷痕都沒有,光潔如新。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好像脖子也不疼了。
他心中一驚,這就是對方的能力麽?
“陳木易?”那人問道。
陳木易點點頭,伸手把那人脫下的防護服抓在手裏警惕的看著他。
那人瞥了陳木易一眼,點了一根煙,很沒形象的癱靠在那台大機器的外殼上,吞雲吐霧了起來。
“別這麽看著我,一點小問題罷了,剛才開激光的時候有一個鏡子忘了轉角度,結果光線直接被一百八十度彈回來把光源燒了,不會再有危險了。”
陳木易略微鬆了口氣,卻不敢完全相信這人的話,緊緊攥著手裏衣服走上前去。
“我來…”
“你來幹嘛跟我沒關係,我老人家累了半天了,先讓我喘口氣。”這家夥晃著手裏的煙頭說道。
“喂,你…”
“別喂喂的,叫我乾博士。”
“錢博士?”陳木易瞪大了眼睛,“你不會跟那個錢易有啥親戚關係吧?”
“狗屁。”這人似乎很憤怒的樣子,“那個眼裏隻有錢的混蛋能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叫乾坤,天地乾坤的乾坤,不是錢幣的錢!
別拿飯桶和我比!”
“哦,乾博士你好。”陳木易笑眯眯的說道。
“嗯。”乾坤似乎很享受被這樣稱呼。
“那我想請問下,你這麽大本事為啥會忘了轉鏡子就開激光器呢?”陳木易一臉壞笑的看著臉憋得通紅的乾坤繼續說道,“哦對了,你看這周圍的牆上這麽多孔,也許你天天都忘了轉鏡子呢。
我看錢易那個胖子腦子雖然不怎麽靈光,但也不至於天天栽倒在一個坑裏吧?”
乾坤的臉色憋得通紅,看起來快要暴走了。
陳木易笑眯眯的,心中卻暗罵道:“哼哼,乾坤是吧?敢坑我?
反正你的能力是治療,打起來頂多是奶媽的角色,看我不把你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有本事你來打我啊?“
誰知道乾坤看著陳木易的表情,突然間怒氣全消,嗬嗬的笑了幾聲白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的能力是治療,所以打起來也未必打的過你一個壯小夥?”
陳木易笑容一滯,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精五門的建製你應該很熟悉了吧。”乾坤繼續說道,“官海運異商五門。
海字門地位超然,所做的事情也是最重要的,我就不提了。
那麽剩下的四門,你可看出什麽玄機了?”
“玄機?”陳木易眨眨眼,官運異商四門他還真沒看出什麽玄機來。
乾坤冷笑了一聲說道:“這玄機就出在這個運字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要長途運送重要的東西需要什麽?”
“物流吧?”陳木易有些不解的說道。
“扯淡!精五門開創的時候,我爺爺的爺爺都還沒生呢,哪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麽還不都得靠自己。”乾坤不屑的說道,“要運東西,首先得有官麵上的人的點頭許可,否則一步一卡肯定是運不了的,這是官字門存在的意義。
再然後得有人負責運輸,這就是運字門的工作了。
有了官麵點頭,有人負責運送,路上萬一有事還得有保鏢吧。
你也知道精五門所涉獵的東西很多都是超出常識的,靠那些普通人沒什麽指望,所以才有了異字門。”
“咦,你這樣一說好像還真有點道理。”陳木易有些驚訝,“但是他們要運送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值得這麽興師動眾的呢?”
乾坤哼了一聲:“運的什麽東西跟你沒什麽關係,但是商字門的職責倒跟你關係不小。”
“什麽?”陳木易不解的問道。
“近些年錢易這家夥在外麵經商,把商字門的名頭搞的不小,隻是也因為他經商太出名,眾人大多以為商字門隻是經商罷了。
但是精五門已經有了官字門,以官字門的影響力真要在商場辦什麽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需要單獨拉起了一個商字門麽?豈不是畫蛇添足?”
乾坤壞笑著說道:“其實商字門並不是經商的商字,而是離殤的殤,乃是為叛徒而殤。
殤字門原本就是為了追殺處決叛徒而設立的,也是精五門中的執法堂。
你覺得我作為殤字門的門主,實力如何呢?”
乾坤大有深意的看著陳木易的眼睛。
陳木易的冷汗下來了。
好像,又掉進坑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