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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 死神的微笑 (九)

  十四.


  肖瀟說漏了盜墓的事情,再隱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陳木易便將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包括戴上麵具可以讀取肌肉記憶的事情,都仔仔細細的講給了肖遠山。


  房子裏的攝像頭將這一切原原本本的傳回了當初陳木易被審訊的大樓裏。


  那邊的屏幕前,老六和沈鴻蒙坐在沙發上。


  刀疤臉站立在一旁,他的身邊還依偎著一隻健壯的黑背狼狗,狼狗對刀疤臉非常親昵,時不時的晃著尾巴拿腦袋蹭著他的大腿。


  刀疤臉神色淡然,不停的伸手撫摸愛犬的皮毛。


  三個人一條狗靜靜的聽著陳木易的講述,直到陳木易講到路西親手把飯盒交給他,然後飯盒裏的血蹭到了麵具上,最後他又把麵具戴起來。


  老六終於坐不住了,神色凝重的站了起來:“仙人灌頂,這是仙人灌頂!路西沉寂了如此多年,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麽?”


  沈鴻蒙取出了一顆話梅糖塞進了嘴裏,就好像沒聽見老六的話一樣。


  刀疤臉根本就不關心這些事情,還在和自己的愛犬交流感情。


  老六看著這兩人有些無語,覺得他是在對牛彈琴,他不滿的瞪了兩人一眼,開口問沈鴻蒙道:“陳木易可是被仙人灌頂悟道的,恐怕實力不凡,真動起手來你弄得過他麽?”


  沈鴻蒙麵無表情道:“實力和戰力是兩回事。”


  老六神色稍緩:“說的也是,更何況,就算是仙人親自灌頂傳道的人,最後也未必真的聽他的。”


  …


  另一邊,在肖瀟的家裏,陳木易還在一點點的講述著自己的遭遇。


  肖瀟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聽著,似乎聽的很過癮的樣子。


  陳木易講完了,肖遠山陷入了沉默之中,正在盡量的消化這些匪夷所思的經曆。


  陳木易看了看對方的眼睛,緩緩的問道:“我可以見一見那個刀疤臉麽?”


  肖遠山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似乎這個問題出乎了他的預料,他考慮了幾秒鍾後答道:“你跟我來吧。”


  兩人不顧肖瀟的抗議,將肖瀟鎖在家裏離開了。


  陳木易和肖遠山剛走沒多久,肖瀟就從自己的房間鑽了出來,跑去了陳木易的臥室,拿起他那輕若鴻毛的麵具仔細的把玩著。


  …


  陳木易和肖遠山已經來到了一棟大樓之內。


  這棟樓像是一個私人會所,從外麵看很不起眼,但出入都要特別的通行證。


  他們走進大樓正廳的時候,隻見裝修豪華的大廳正中間擺著一隻巨大的金色大鼎,兩人繞過大鼎一路走進了電梯來到了樓上的一間小房間。


  這個房間和之前審訊用的房間差不多大,但是裝修要好的多,像是一間會議室。


  肖遠山讓陳木易在這裏等他,他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陳木易於是在這間屋裏坐了下來。


  不到五分鍾的功夫,刀疤臉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身邊跟著那條黑背狼狗。


  陳木易本能的站了起來,眼神有些不善的盯著刀疤臉。


  狼狗感受到了他的敵意,低低的嗚咽著像是在威脅他,又像是在像自己的主人發出警告。


  刀疤臉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坐下來溫柔的安撫著他的愛犬。


  陳木易被晾在一邊皺了皺眉,刀疤臉似乎不像是囚犯,反倒更像是這裏的客人一樣。


  他的心中有些糊塗了,刀疤臉不是和路西一夥的麽,而路西身後的組織卻又是肖遠山他們的敵人,怎麽刀疤臉卻在肖遠山的地盤上如此的肆無忌憚。


  原本他打算借著肖遠山他們的勢力,趁機從刀疤臉口中逼問出一些消息。


  比如為什麽他明明去的是白玉京小區,可其他人看到的卻是白玉京公墓;又比如為什麽他在飯盒裏看見的是紅色液體,而其他人看到的卻是骨灰。


  可是一見刀疤臉如此自在的樣子,他的心中驚疑不定,反而不敢冒然開口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刀疤臉開口了:“我和我的狗很久沒見,讓你見笑了。


  就在他心中奇怪的時候,刀疤臉開口了:“我和我的狗很久沒見,讓你見笑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之前我騙了你,把你帶到了白玉京公墓那邊,我很抱歉。


  但是不這麽做就沒法活命,我別無選擇。”


  “你到底是哪頭的?”陳木易立刻問道。


  “哪頭的?”刀疤臉的神色有些複雜,抬起頭看了一眼牆角的攝像頭,隨即又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道,“你知道我這一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情是什麽麽?”


  陳木易搖了搖頭,覺得刀疤臉這個問題前言不搭後語,也抬眼看了看牆角的攝像頭。


  攝像頭的那一側肯定是這棟樓的主人,也許這就是刀疤臉突然轉換話題的苦衷所在。


  刀疤臉輕輕的撫摸著他的愛犬低聲道:“我這一輩所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情,就是養了它,並把我的半條命換給了它。”


  陳木易愣住了,把自己的半條命換給了一條狗?


  怎麽聽起來像是神經病在說夢話。


  刀疤臉沒有在意陳木易的異樣表情,繼續道:“我活的越久就越喜歡它,因為它簡單的像一張白紙。


  人太複雜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因為這些立場又可以做出很多欺騙他人的事情,比如一個人本來手沒有斷掉,但是卻騙人說手斷了。”


  刀疤臉的語速很慢,說到這又故意停頓了一下,平靜的盯著他的眼睛,手卻還在摩挲著狼狗的脊背。


  陳木易隱隱覺得刀疤臉這話似有所指。


  斷手?難道是那個遊戲廳老板?


  他們認識?

  沒等陳木易想清楚,刀疤臉撫摸著愛犬的脊背又繼續道:“但它永遠不會,它不會考慮我站在哪一邊,不會考慮我代表了哪一方。


  它見了我隻會開心,甚至哪怕我已經把它出賣了,它見到我仍舊隻會開心。


  一旦我生命有危險的時候,它會毫不猶豫的舍命救我。


  它能做到的,我這個主人卻遠遠做不到,我欠它一條命。”


  刀疤臉好像有一些難以訴說的苦衷,想用盡量隱晦的方式說清楚這些,又不想被攝像頭之後的人聽懂。


  陳木易聽的皺緊了眉頭。


  刀疤臉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提起他不小心打斷遊戲廳老板胳膊的事情,這是在威脅他?


  又或者是在暗示他遊戲廳的老板才是事情的關鍵?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


  聽完刀疤臉的話,攝像頭後麵的老六和沈鴻蒙卻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沈鴻蒙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凝重和驚訝。


  老六眉頭都皺到了一起,忍不住罵了一句:“混蛋,老貓這家夥是什麽時候悟道的,我們怎麽都不知道!”


  肖遠山則恭敬的站在兩人身後,眼觀鼻,鼻觀心,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屋子裏的談話。


  十五.


  陳木易和刀疤臉尷尬的坐了一會,刀疤臉起身告辭離開了。


  肖遠山來到房間將他接了出去,開車把他送到了家門口之後就匆匆離開了,似乎有什麽要緊事要處理。


  陳木易心事重重的和肖遠山道了別。


  天已經黑了,夜色籠罩著大地,隻有那麽幾盞路燈還在苦苦的撐著一點光亮。


  這件事情的發展讓陳木易越來越無力應對了,無論是肖遠山一方的實力強大,還是路西一方的神秘莫測,哪個都能將他這個無權無勢的學生輕易碾壓。


  刀疤臉雖然向他說了不少,還曾暗示他那個遊戲廳老板有問題。


  但是他真的可以相信刀疤臉所說的話麽?


  真的要去找遊戲廳老板對質麽?

  這難道不會又是一個圈套麽?


  陳木易歎息了好一會才邁步走進了肖遠山的別墅,他驚訝的發現肖瀟不見了。


  估計是又去打遊戲了吧,他暗歎道,這下不去遊戲廳也不行了。


  無奈之下,他隻好硬著頭皮來到了遊戲廳裏。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遊戲廳裏根本沒有肖瀟的影子。


  陳木易去櫃台問了問看店的夥計,夥計說沒有見到肖瀟。


  他又問遊戲廳老板怎麽也不在,夥計卻斜了陳木易一眼道,他們老板是這一帶有名的大混混,這半條街都是他們老板的,怎麽可能跑到這個小地方親自看場子。


  陳木易一愣。


  從不來看場子?


  那上一次為什麽會碰見他?

  陳木易隱隱的感覺事情不太對,他向夥計要了老板經常去的舞廳地址,急急的趕了過去。


  果然,他找到了那個幾天前被他打斷了胳膊的遊戲廳老板。


  這家夥哪有一點斷臂的跡象,正生龍活虎的和幾個姑娘扭得正歡。


  陳木易看到立刻就火了,刀疤臉說的沒錯,他就是被這王八蛋騙了。


  他氣衝衝的衝了過去,還沒走到老板麵前,五六個保鏢就把他擋在了外麵。


  老板看到了他便停下舞步攔開了眾人,將他拉了進來熱情的招呼著:“小夥子,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玩了。”


  他氣的一把打開了老板的手怒道:“你的胳膊沒事?你故意坑我錢?”


  老板也不生氣,伸手從懷中掏出個信封來塞給了他。


  陳木易一愣,這不是正是他賠給老板的那兩萬塊錢麽。


  老板又道:“小夥子,先前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我給你賠禮了,但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在我遇到你之前有人找上我,讓我演這麽一出戲。


  找上我的人背景很深,我是惹不起的,隻好出此下策。


  這錢原封不動給你,我一分都沒有動,你之前從同學那裏借的錢也不用還了,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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