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二天,陳宗貴騎自行車帶上一些水果去了敬老院。


  敬老院裏田莊的老人聽說宗貴來了,都過來了,圍著宗貴問這問那,大家最關心的是宗貴幾時來上班。


  傻七也在宗貴身邊一直笑。


  宗貴說他是來接傻七的,他不來敬老院上班。


  開始大家都覺著遺憾;但是,聽說要把傻七接回去,大家又表示理解。


  宗貴跟六叔提出房子的事,六叔爽朗地答應:“宗貴你也是,這事還用商議嗎?想想那房子,已經不是我的啦!”


  “六叔,不對,那房子永遠是你的。”


  “哈哈,哪來的永遠?我能活多少年?宗貴你這是敬我,六叔心裏有數。要換別人啊,他才不把你放到眼裏呢!”


  就這樣,陳宗貴把傻七接回田莊,安排在六叔的老屋裏住下。


  陳宗貴成了傻七的專職保姆。


  再看田莊的敬老院,此時也派上了新的用場,找建築隊改造了,一戶一院裏麵居家過日子的設施俱全,功能皆備。


  一共住著三戶人家,陸工、匡工、翟主任。


  陸工是化工廠的退休工程師,是技術專家;匡工是市環保局的退休幹部;翟主任是商業局的副局長,剛退休。三人各自負責與原來職務有關的業務。


  三個人各自帶著家屬來住了一段時間,家屬看了居住條件,心滿意足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家屬走了三個人的生活就成問題,於是三個人提出要求,應該有個人幫著打掃打掃衛生,做做飯。


  劉增德把三個人的要求匯報給田嘉禾。


  田嘉禾說:“這三個狗鳥操的,開始尋事啦!增德,不是從外地找來一批小嫚嗎?一個人給他們配上一個。”


  “老板,那些小嫚太小了,恐怕在家裏也沒做過家務,更不能會飯,都是職校剛畢業的。我看從咱村找個老婆一個人就行,三個人一塊吃夥房不行?”


  “那個樣,三個人不用一個月就走了,你以為他們是純粹為了錢來的?你看他三個人誰缺錢?他們家的錢海海的。一個人給他一個小嫚,他還會想家嗎?家裏的黃臉婆子他們連看都不喜看。他們比老劉有文化,品位也高啊!”


  “能有願幹的?就怕小姑娘不願幹。”


  “上哪去找這樣的好事,給一個人做飯打掃打掃衛生,不比在車間裏輕鬆?一樣開工資還自由。你不用公開招,看看哪個差不多,單獨談談,保準行。記住,不要缺心眼兒的。你別小看這些老鳥操的,情調高著呢。”


  “明白。”


  “照著辦去吧。”


  劉增德去車間物色了三個女工,讓田嘉禾看了看,田嘉禾說行,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三個女工就開始上崗了,小陳為陸工服務,小王為匡工服務,小秦為翟主任服務。


  半個月後,田嘉禾分別找他們談話。


  陸工根據他來廠這半月的考察寫了一份內容詳實的報告,指出了廠裏的管理層麵上存在諸多紕漏,一一提出了整改方案,並且提出了一個管理人員與技術人員的培訓方案。


  田嘉禾從內心裏感到滿意,心想不愧是大廠的工程師,有水平。培訓人員田嘉禾也覺得是當務之急,現在又拿不出資金而且抽不出人員來,關鍵問題他在乎的還是錢。


  “培訓的事可以往後推一推,等條件成熟了再考慮。”


  “不行,老板,這是當務之急,應該立即行動。”陸工說得很幹脆,那語氣是沒得商量。


  一聽這語氣田嘉禾就不高興了,有誰這樣對他說話啊?他這個人剛愎自用,要是這在往常他會不假思索地開口就罵了。


  總歸是第一次談工作他沒有發作,還是用征求已建的語氣問:“放一放,不行嗎?”


  “老板,我們現在從管理到技術都很差,不正規,這樣不利於生產。”


  “我們不是也幹了好幾年了嗎?”


  “幹和幹不一樣,一,效率不一樣;二,是產品質量不一樣;三,生產安全不一樣。還有……”


  陸工還要繼續往下說,被田嘉禾粗暴地打斷了:“照你這樣說我得立馬停產培訓啦?”


  陸工腦子一根筋地想的是生產和培訓的事,被田嘉禾忽然這麽一問懵了,一時語賽。


  一下子出現了小小的冷場。


  陸工轉念一想,老板怕的是停產,他還沒有完全理解自己的計劃。


  “老板,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這樣向你保證,不停產。在不影響生產的情況下,在不花錢情況下培訓。這樣您不會反對吧?”


  田嘉禾仍然不動聲色,問:“能說說你的想法?簡單點,通俗點;我是莊戶人說深了聽不懂。”


  “簡單說就是幹中學,學中幹。讓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在幹中學習,邊學邊幹。行吧?”


  “行。”


  “老板,那我有個要求。你必須答應我,你答應了就是支持我。你支持我,我就敢幹。”


  “有要求,提!你是來幫著我發財的;幫助農民致富,我為什麽不支持你?提吧!”


  “廠裏隻要是生產的事,都得聽我的,你也不能越過我去管生產的事。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我專心抓生產。隻要這個條件滿足,凡是生產上出了問題,我負全責。”陸工說得斬釘截鐵。


  “哈哈,口氣不小!”


  “老板,我不是信口開河,軍中無戲言!”


  “信,就這麽定了。你得把你的作法說得具體點讓我心中有底。”


  “其實,我給您的報告裏都講清了,你沒細看。”


  “我沒有看計劃報告的習慣,我隻讀報紙。”


  “從明天開始,我就履行我的職責。所有的生產廠長,車間主任必須在工人上班前早到一小時。我要開‘工前會’,對他們各人的工作,從操作到目標提出具體要求,這個時間需二十分鍾;然後他們再開班組長會議,傳達我的要求,這個時間需要十五分鍾;班組長在上班之前同樣把要求傳達給工人。晚上下班時,班組長要把一天的工作情況向車間主任匯報,車間主任再把車間的情況向廠長匯報。晚上,廠長要在廠部召開廠長生產調度會。”


  “好,有路子,有規矩。”田嘉禾佩服。


  “老板,我還有個想法,這隻是我的建議怎麽辦您拿主意。”


  “說。”


  “可以外出聘請退休的車間主任和技術員,充實我們的管理人員和技術隊伍。”


  “定了,你拿個方案我看看,如果行,你負責落實。”


  “好。”


  陸工雷厲風行地製定了方案交給田嘉禾,馬上又聘了一個車間主任,一個技術員。


  這一舉措使化工廠的生產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當然這也給廠裏原來的生產幹部帶來了危機感。


  於是有人就去找劉增德說三道四,劉增德同樣對陸工如此受寵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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