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人就這麽死了?
“娘子,你看到陳三了麽?”
柳言安回房時已經是半夜,方宛已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被他推了幾下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我白天去給換藥人還在呢,怎麽了?”
方宛打著哈氣坐起了身,因為怕柳言安吃醋,送飯都是方父去,她是能不跟人接觸就不接觸,所以對陳三的動向是真不怎麽了解。
“郭先生交代過,陳三的肺癆很可能會發熱,所以我每日半夜都回去看一下他的情況,但剛才我去看的時候,屋裏沒有人,被子裏已經沒有溫度了,人顯然是早就出去了。”柳言安表情嚴肅的說了一下自己檢查後的情況。
聽到這方宛瞬間沒了困意,回憶了一下白日裏發生的事,她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給他拆線上藥的時候,他跟我道別來著,我說讓他治療好了肺癆再走,他也沒拒絕啊!”
“這是存心不告而別了!”柳言安直接下了結論。
夫妻二人對視著,都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肺癆這種病必然是要有錢有藥有人照顧不受勞累才有可能會康複,這人就這麽離開,就那身子骨,根本不可能活過半年。
若是出現什麽意外,人更是隨時可能會死。
“他這是什麽意思呢?”方宛真是想不明白這人是怎麽想的。
螻蟻尚且偷生,這人怎麽選了一條必死的路呢?
“他這是存了心不想讓你好過,想讓你這一輩子都忘不掉他。”柳言安卻是臉色難看的說道。
“我不會讓他如意的,你先睡,我這就找人去。”
說完柳言安不等方宛再開口,自己就這麽大步流星的出了門。
“相公,你小心點,這都什麽時候了,要不明兒再去吧。”
方宛翻身下床想去攔人,卻根本沒有柳言安走的速度快。
眼看著人就這麽出了門,她頭疼的跺了跺腳,“這算是什麽事兒呢!”
本來白天得了個老師開心的很,這會好了,隻剩下糟心了!
這會也沒什麽睡意了,方宛幹脆就坐在堂屋等著柳言安回來,卻不想這麽一等,便等到了第二天。
柳言安進門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方宛看的心裏一陣不安,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去,“相公,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人,死了。”
沉默半晌,柳言安才咬著後槽牙說道。
他嫌少有這般失態的時候,這顯然是懊惱極了。
“這是怎麽回事?”方宛錯愕萬分,她想過柳言安可能會找不到人,卻完全沒想到,這人居然會就這麽死了。
“我叫子行幫忙去找人,就怕他來不及找到人,沒成想,這人居然走了山路,失足滑下山坡摔死了。”
柳言安抿著唇,顯然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他就怕陳三死了或者出現什麽問題,讓方宛心存愧疚,或者生出其它的異樣情緒,進而一輩子忘不掉這個人。
柳言安一直都承認,自己就是個自私的男人,誰知道千防萬防,到底還是出現了意外情況。
目光落在方宛臉色,他仔細的打量著她的神色,確定隻有驚愕與疑惑之色,沒有傷心難過的意思,心裏才算是偷偷鬆了口氣。
“不應該啊,雖然他身上有傷,還有肺癆,但最近一段日子他養的很不錯,下地走路什麽的,都很穩當,且這人本就是在山林裏跑著長大的,怎麽也不該會出現這種意外情況啊。”
方宛完全沒有發現柳言安的這些小心思,沉思半晌後,卻是搖著頭否定了柳言安剛剛說的話。
“不應該是失足,有沒有驗屍?”方宛看著柳言安問道。
“子行在那看著人驗屍呢。”柳言安聽方宛這麽說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難看起來。
之前他一直在糾結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倒是沒有像是方宛這般分析過情況,還好張子行提了一嘴驗屍的事兒,不然還真可能錯過什麽事實。
柳言安暗自懊惱自己的感情用事,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回家來就是想跟你說一下這個事兒,就知道你會一直在這等著我,行了,回去休息吧,我也去街裏繼續看情況了,到時候有什麽進展,我都會跟你講的。”
將方宛送回房間,柳言安換了身衣服便又要出門。
“相公,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也知道我懂得一些毒啊之類的東西,沒準兒還能幫幫忙呢。”方宛卻是拉住了他的衣袖,試探著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懂這些,但娘子,現在還不到你出馬的時候,等到杵作真的檢驗不出什麽線索的時候,你再出馬可好?”
柳言安是真不想看方宛在陳三的屍體上檢查摸索,但他卻不會直接說出這話,而是委婉的拒絕了她的這個建議。
好在方宛也沒有非要去的意思,“好吧,我其實就是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不去了。”
拉著柳言安簡單又說了一些自己的猜測,囑咐了一番讓他注意安全,方宛才鬆手讓柳言安出了門。
狀似自然的爬上了床,鑽進了被窩後,方宛卻是控製不住紅了眼。
人非草木,怎能無情,縱然陳三對她做過一些不好的事兒,但他愛她,卻也是真的。
方宛本就對自己到來拆散了這麽一對有情人心存愧疚,一聽人就這麽死了,想到他可能是因為愛而不得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她更是覺得難受了。
但顧及到柳言安的心情,她卻也隻能一直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
“對不起。”
將臉埋在被窩裏,方宛低聲呢喃了兩句後,便沒再發出任何聲響。
狀似離開實則偷偷在門口聽著屋裏聲音的柳言安卻沒有發現她的異常,見人似乎是累了去休息了,才悄無聲息的抬步離開了家……
“腹部有撞擊的痕跡,肩膀上有黑色指印,喉嚨裏有藥物痕跡……”
看著屍檢結果,柳言安的臉色變得更是難看了幾分。
張子行也是一臉的嚴肅,“按道理來說,他也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普通人,怎麽會勞動人這般大費周章的殺人滅口呢?這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