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賴上來的老師
“我們家先生的才學你們絕對可以放心的，不管是想科舉考試，還是想專心做學問，隻要你有疑惑，我家先生就定然會給你解決，柳秀才，你還等什麽呢？敬茶呀。”
等了半晌，也沒見柳言安跟方宛做出什麽反應，學禮開口催促了一下。
方宛跟柳言安對視了一眼，夫妻二人的表情都有些忐忑不安。
“等會等會，這拜師也是個大事兒啊，那可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敬茶的，你們這突然上門，我們怎麽確定你說的就都是真的呢？”
提出疑問的同時，方宛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二人的衣著打扮。
雖然看起來簡簡單單，但那上等的綢緞，考究的刺繡暗紋，壓腳的水潤玉佩，腰間的紫檀掛件……這考究的細節裝飾，明顯就不是普通人能注意考慮到的。
“嗨，我家先生這不是拿玉佩了麽？這可不是凡品，是我們家先生當帝師的時候，皇上欽賜的東西，上麵寫著書海行舟，暢通自在。”
學禮說著將溫遊手裏的玉佩拿來，遞到了柳言安的麵前。
這皇上的文采可真是不怎麽地啊，方宛一麵探頭看了下玉佩上的紋樣，一麵在心裏暗暗吐槽了一句。
柳言安看過後點了點頭，震驚等情緒此時已經被他收斂幹淨，麵上又是麵無表情的模樣，讓人看不明白他的情緒。
“見過溫遊先生，但言安並沒有拜師的打算，多謝先生厚愛了。”
抬手對著溫遊行了一禮，柳言安開口卻是直接拒絕了他的拜師邀請。
溫遊跟學禮大概是從未被人拒絕過，聞言主仆二人均是一臉震驚之色。
“先生若是喜歡我娘子做的飯菜，我這就是給您收拾個房間，反正家裏地方大，你可以住到不想住位置。”柳言安又補充了一句。
“不是，柳秀才，你是不是沒聽清我剛剛對我家先生的介紹，要不，我再給你說一遍吧。”
看溫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學禮忙上前想要再重複下自家主子的身份地位。
柳言安卻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說，“小相公說的這些話，我聽得一清二楚，說的這話，也是認真的，二位跟我來吧，住的地方都是現成的，好收拾的很。”
這般直接拒絕再溝通交流這件事的架勢，再次令主仆二人一臉蒙圈。
可以說，溫遊這一輩子都是順風順水的，從前都是別人求上門來，請他指導學問，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想要收個學生，居然就被拒絕了？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溫遊瞬間黑了臉，起身快步攔住柳言安，他開口便是質問，“為何拒絕？”
“因為我不需要老師啊，我現在雖然沒什麽才名，但對於一年後進京考試還是有自信的，為何要拜師呢？”
柳言安似是被溫遊這個舉動鬧得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先生您身份不凡，才學斐然，但我真的不需要老師，若是您願意，我們倒是可以當個忘年交，這天色也不早了，你們便在我家落腳歇息吧，有什麽打算，都明日再談。”
說著柳言安便繞過了溫遊，繼續帶著二人往客房方向走去。
方宛自是將他剛剛講的那些話全部聽在耳裏，按道理來說，有這麽一個老師，於柳言安以後發展，其實算是一件好事兒的。
她不信柳言安想不到其中的道理，剛剛他說的那些話，怕是在故意糊弄這位溫遊先生，但他所圖是什麽，方宛卻是琢磨了半晌也沒想明白。
所以柳言安安置好兩位客人後，才回房間，便被方宛拉著追問起了真實想法。
“哪有你想的那麽複雜，我真的就是沒打算拜師。”
柳言安哭笑不得的看著方宛，雖然他知道自己心思重，但還真是沒想到，原來自己一舉一動在方宛眼裏都是頗有深意的啊。
“但你以後進京城，基本是沒什麽人脈的，無論是於仕途還是於尋找家人這件事上，都是很不方便的。”方宛皺眉，似是想勸他拜師的樣子。
柳言安卻搖了搖頭，“本就是打算低調查訪的，太過高調，我怕反而適得其反，惹了麻煩，這位先生確實很厲害，但若是跟他扯上關係，是福是禍，我們就無法左右了。”
京城是權利的漩渦中心，官員關係繁雜，一句話說不好很可能就會惹麻煩。
像溫遊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拜他為師，那是還未入京城，便已經站好了隊，這於別人可能是一條上好的捷徑，與他而言，卻是麻煩。
方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這麽說，是有點道理，但是相公，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張揚點出現，反而是個好事兒呢。”
“哦？這話怎麽說？”柳言安反問。
“你看啊，就你那塊玉佩上的紋樣來看，我感覺，你的身世可能沒那麽簡單，假設，你家裏人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才將你交付給別人照顧，你回京城，很可能就會麵臨危險，低調行事是好事兒，但被對方發現了的話，就很容易陰你一下，這敵人在暗啊，但若是咱們高調出現就不一樣了，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他想下手也得掂量下不是？”
方宛的語氣那叫一個抑揚頓挫，明明隻是個假設，卻被她講的跟真事似得。
柳言安配合的點了點頭，卻也沒有輕易改變自己想法的意思，“我會考慮一下的，這事兒明日再議吧，家裏有外人，誰知道牆角幹不幹淨呢？早點睡吧。”
這是說很可能會隔牆有耳了，就溫遊那個身份的人，身邊隻跟著學禮一個人照顧，閉著眼睛也能猜到，這個學禮不是個簡單的人了。
“嗯，明日再說吧。”
意會到柳言安話裏的深意，方宛乖巧的點了頭，沒再拉著他繼續追問下去。
本以為這種有身份有地位有才學的人都是十分驕傲的，被柳言安那般拒絕定然會早早告辭離開。
但出乎夫妻二人的意料之外，第二日，這位溫遊先生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要與你做做學問，書房在哪兒？”
看柳言安沒有主動找自己的意思，溫遊竟是主動來找柳言安了。
學禮一臉無奈的跟在溫遊身後，顯然是拿自己的主子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