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方母心事
“懷孕了？”
郭長明給方母把了脈說了結果之後，方父方母都不可置信的大聲質疑道。
得到肯定答複的時候，老兩口麵麵相覷，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方宛跟柳言安過來的時候，室內正維持著詭異尷尬的氛圍，郭長明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看見兩人時宛若看到救星一般。
“那個，丫頭來了，情況想必你也知道，我這給開個安胎藥可就回去了啊！”郭長明說著自己拎起了藥箱，像是迫不及待的想離開。
方宛輕笑著點了點頭，實在是不知道說點什麽才好。
“我送您。”還是柳言安禮數周到，上前接過郭長明的藥箱，趕著馬車又把人給送走了。
看著方父方母的表情，方宛心裏糾結了一下，還是盡可能淡定的上前拉住了方母的手。
“恭喜爹娘，這可是好事啊，娘的身子還是有點弱，最近可得多注意點。”
說著她輕輕搓了搓方母的手，也不知道是太激動還是怎的，方母的手十分冰冷。
“這……”方父看著方宛跟方母，一臉的欲言又止。
“這孩子不應該來。”忽然，方母狠狠錘了下床，眉眼間的神色十分複雜。
方宛愣住，她本以為老兩口雖然可能會覺得有些尷尬，但心裏應該會很開心，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那個，爹，娘，這沒什麽該不該來的，就是緣分到了嘛！都開心點！”
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之後，再說就很自然了，方宛很快便將自己之前那點糾結尷尬拋到了腦後。
“不應該的，你不懂，你不懂啊！”方母說著居然摸了一把眼淚，顯然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難以自抑。
方宛有些不解，回眸見方父也是一副難以言表的複雜表情，她不由得生出幾分好奇。
“爹，娘，你們有什麽事直接跟我說啊，別這麽自己糾結，我不知道情況，也不知道要怎麽開解你們啊！”
自從一家子住在一起之後，老兩口已經許久沒有露出這般愁苦鬱悶的表情了。
“這事兒說起來也怪我。”方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沒有過多猶豫，開口便講起了緣由。
東扯一下西扯一下的說了半晌，方宛可算是聽明白了老兩口的心結。
其實說白了就兩點原因，一是因為之前方母流產過一次，二人覺得自己保護不好孩子，發誓再也不想孩子的事兒了，二是因為他們住在一起，老兩口覺得她們全仰仗著女兒女婿，不該在有孩子來給他們添麻煩。
“就做掉吧，孩子他爹，你去吧郭大夫請回來吧。”方父話音才落，方母便直接下了決定。
她的性格一向軟弱，這般強硬直接的表明態度，還真就是第一次。
“別別別啊！”方宛連忙拽住方父，看這二人的樣子，急忙說道，“爹，娘，你們這是鑽進死胡同了，這明明是一件好事啊！”
心裏大概組織了一下語言，方宛才繼續道。
“你們看啊，咱家就我自己一個人，孤苦無依的，你們一有個頭疼腦熱的，就隻能我自己著急，若是我有個弟弟或者妹妹，是不是就能幫我分擔一下了？”
“還有啊，真的就不是我跟相公照顧你們，是你們要一直照顧著我倆，咱們家這麽多糟心事，要不是你們一直幫我撐著張羅著，什麽烤鴨店蓋房子的，我怕是根本堅持不下來。”
她絞盡腦汁的說著說服二老的話，心裏確實是很感激二老對她的縱容和無條件信任的。
方母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一副鬱悶糾結的樣子，方父看著方母，麵上的表情多了幾分猶豫之色。
“丫頭，我們是真的從未想過再要個孩子，經過這麽多事兒，我們就覺得有你一個就很知足了，這個孩子來的時候不對。”
說著方父歎了口氣，眉眼間帶著幾分鬱氣。
這話說的方宛心裏有些無奈，總覺得這話聽起來就像是怕她介意所以才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爹，娘，我是真希望我能有個弟弟，不說別的，就咱家現在的條件還不能培養他成才麽？成才了之後不也能給我撐撐腰麽？”
心裏斟酌了一番，方宛繼續說道，“你們真的不用考慮太多，我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鬧脾氣的，剛才有點沒反應過來，所以我剛才的表情可能不太對，你們別往心裏去。”
她的話音才落，方母便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丫頭，娘是不會讓你步娘的後塵的，這孩子咱們不要。”
這態度比剛才還要堅決，不像是因為方宛才做這個決定的。
方父皺眉，似是發現了方母的異常，“孩子他娘，你這是怎麽了？”
“你出去，我要跟宛兒單獨說話。”方母不看方父，開口便是攆人的話。
縱然還有疑惑，但看方母的臉色，方父還是按捺著情緒，老實的出門，將屋裏空出來給母女二人說話。
“宛兒，娘之前在你奶家想要個兒子，隻是為了能堂堂正正做人，能爭一口氣，但現在咱們家日子過好了，我根本就不想再要了。”
說到這方母擦了擦眼淚，平複了一下情緒才開口說起了緣由。
原來她早在當姑娘的時候，便受盡了家裏人的排擠，重男輕女觀念對女孩子的影響，沒有人比她更了解。
“我受夠了這種苦，絕對不要我的女兒也這樣，你爹現在嘴上說得好聽，誰知道有了兒子之後會怎麽樣，人心都是歪的，我不敢賭。”
方母一臉堅決，眉眼間帶著幾分倔強與不平。
這態度與她一貫表現出的溫和模樣真的是大相徑庭，方宛心裏一陣震動，不由自主竟紅了眼。
為母則強，這話說的大概就是方母這樣的人吧，她何德何能，居然會穿越時空，遇到這麽好的母親。
想到這，方宛忍不住鑽進方母的懷裏，撒嬌似的連著喊了好幾聲的娘。
“乖孩子，娘之前無能，沒能保護好你，但這件事娘還是能自己做主的，你放心，娘一定隻愛你。”方母摸著方宛的長發，認真的許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