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殺威棍的滋味
“放肆,縣太爺還在這坐著,你居然就敢張牙舞爪,動手傷人,這在家裏該何等跋扈,當真是無禮至極。”
師爺大吼了一聲,馬上便有衙役上前將柳豔按倒在地。
縣太爺冷哼了一聲,啪的敲了下驚堂木,“五大板。”
丟下這麽一句後,縣太爺居然就起身不知幹嘛去了,隻留下師爺在這監看。
“不要不要,大人我錯了,我錯了呀。”
柳豔這時候也知道害怕了,哀嚎著各種討饒,可惜這縣太爺不是柳言安,並不會因為她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就心軟了。
木板和皮肉碰撞的聲音聽起來令人頭皮發麻,縱然方宛膽子不小,聽著柳豔的哭嚎與板子落下的聲音時,還是忍不住汗毛立起,脊背發涼。
這是個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時代啊,方宛第一次深刻的認識到了這一點現實。
五大板打完,柳豔躺在那一動不動,若不是身體還有起伏,在場眾人怕是都要以為她是被打死了。
過了半晌,縣太爺才又回到公堂之上。
“可還有冤要訴。”師爺在縣太爺的暗示下開了口。
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被這一通殺威棍給嚇到了,根本沒人吭聲。
“村長,說說這家人的情況吧。”師爺開始點名問話。
“回大人的話,這柳豔跟牛三夫妻二人,仗著父輩收養了柳言安的恩情,一直都在欺壓他,不僅要財要物,最後還把柳言安趕出家門。最近聽說柳言安日子過得還不錯,這就又找上門想要占便宜,實在是離譜過分,無恥之極。”
大概是覺得柳豔一家實在是太過分了,也可能是覺得柳豔一家太能找麻煩了,村長根本沒給他們留下半點顏麵,開口便是一通吐槽。
“那柳言安、方宛,你們夫妻可是真的想跟這夫妻兩個斷絕關係,從此再無半分瓜葛?”縣太爺忽然開口問道。
柳言安才要開口,柳豔卻忽然扭過頭來盯著他,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若是敢說是,我就一頭撞死在爹的墓碑前。”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縣太爺黑了臉,看向柳豔的眼神滿是厭惡。
柳言安垂眸,遮掩住了眉眼間的不耐煩與焦躁,他是真的無法無視柳豔的生死,但也是真的煩透了這樣的威脅。
“縣太爺,我家相公是做不出這般絕情的決定的,是民女心疼相公,眼下姐姐這般姿態,民女也是不敢強逼了。”
方宛理解柳言安的心思,開口便直接將所有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在場眾人都看得出方宛這麽說是為了誰,看向她的目光中不由得帶上了同情與體諒。
縣太爺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柳豔、牛三狀告不成立,方宛無罪釋放,柳豔、牛三大鬧公堂,無視王法,罰殺威棍十棍,以示懲戒。”
說完這話,縣太爺便直接喊了退堂,隻留下師爺在那監刑。
方宛、柳言安與村長一起退到衙門門口,村長看向這夫妻二人的眼神中帶著同情與愧疚,“實在是我沒能看住這夫妻兩個,才會鬧出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
柳言安連聲否認,“您這說的是哪裏話,說起來,這也算是家事,耽誤了您的時間,實在
是不好意思。”
“是啊,村長,您是不是還沒吃飯,不嫌棄的話,跟我們一起家去吃點吧,我爹娘現在估
計都做好飯了。”
方宛輕笑著提出邀請,村長猶豫了一下最後也沒拒絕,看那樣子像是有什麽話想要跟柳言
安說似得。
“相公,要不你先帶著村長回去吧,我等姐姐出來,給叫個牛車。”
輕輕拉了拉柳言安的衣袖,方宛意有所指的說道。
柳言安輕輕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你早些回來。”
見方宛點頭應下,他才帶著村長先離開了縣衙。
眼看著周圍安靜下來,方宛的臉色才陰沉下來,沒一會,牛三跟柳豔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
看見方宛,夫妻倆瞬間變了臉,那一臉的恨意,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怪她似得。
方宛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隻是一臉冰冷的看著二人。
大概是殺威棍的震懾力還在,夫妻二人縱然心存不甘,卻沒有上前再跟方宛吵鬧,而是很快便離開了。
方宛安靜的又在那站了半晌,陳鳳年才在師爺的陪伴下出現在了縣衙門口。
“我就知道是你。”
看見他的那一刻,她並不意外。
陳鳳年對著師爺拱了拱手,師爺回禮轉身回了衙門。
“我很高興,你遇見事兒的時候,會想到向我求救。”陳鳳年對著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率先走在前麵。
“我也很感謝你,在發生那些事兒之後,還會第一時間來幫我解困。”方宛跟在他身邊,輕聲說道。
陳鳳年輕笑,“我說過,就算是不能真的在一起,但我永遠把你當朋友,隻要你開口,我就一定會在。”
“總之,多謝了。”
這份感情有些沉重,方宛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是不是真的陳鳳年的態度太過分了,但想想在家等著的柳言安,她又硬起了心腸。
“你這麽客氣,倒是讓我覺得難受的很,算起來,今兒我幫了你,不請我吃個飯?或者……”陳鳳年故意開起了玩笑,似是想借此緩和一下二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方宛垂眸輕笑,“若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回家吃個飯,剛好村長也在,就讓我躲個懶,一起請了吧。”
陳鳳年撇了撇嘴,“知道你是為了避嫌,怕是那柳言安沒少說我的不是吧?”
“那真是你小人之心了,相公沒有說過你任何的不好,是我覺得,人應該專情一點,你們都是很好的男人,我可不覺得自己有能耐腳踩兩隻船。”
方宛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膀,但表情卻是十分嚴肅認真的。
這話說的陳鳳年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就像是你說的,我這麽優秀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做別人腳下的第二條船。”
說完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