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破背包
趙喆輕輕拂去那皮箱表層的薄灰,小心翼翼地拉開拉鏈,將那箱子掀開。
霎時間,趙喆精神一振。
仿佛發現了寶貝一般,激動異常。
隻見那箱子裏,放著一隻破破爛爛的雙肩背包,還有一部保存完好的膠片單反老相機。
趙喆立即拿起那膠片單反,端詳起來。
一眼便認出,這是一部美能達X-700。黑色的外觀棱角分明,頗有一種堅固感。
但美中不足之處,它采用的是金屬骨架搭配塑料外殼。
讓人拿著它的時候,或多或少,會有幾分小心翼翼。
相機的體積不大,分量也很輕。趙喆用手大略掂了掂,估計隻有一斤多重。
相機右側的把手,雖小巧卻不打滑。單手握持,竟十分舒適穩當。
趙喆雖說不是攝影發燒友,可也對單反相機有所了解。
眼前的這隻美能達X-700,在上世紀末可算是徹底火了一把。
它屬於中端相機係列,並不算是定位於專業用戶的高端產品,也不同於普通的家用相機。
但是,依賴於自身近乎喪心病狂的半導體科技。
X-700幾乎是那個時代,最出色的自動測光機器。
機身除了電容之外,幾乎沒有什麽容易損壞的部件。
哪怕是80年代留存下來的,最早一批X-700相機。大部分的測光係統,依然堅固耐用。
毋庸置疑,這相機,應該是老趙他們那代人的時髦物件。
可是,從小到大,趙喆卻根本不記得,家裏有這麽一個東西。
老爺子和老趙,那是一個賽一個的不愛拍照。
更不可能花這份錢,去買個膠卷單反回來。
但趙喆大學時,倒是曾認識一個學長,特別鍾愛各式複古老相機。
雖然,當時各式單反,型號品牌已經比較豐富。
可那學長的心頭肉,還是從他老爸手裏接過來的一台X-700。
而且,那學長酷愛爬山和探險。
每每出行,必然會帶上他的X-700,拍個不停。
起初,大夥還以為——
這家夥是買不起專業單反,所以隻能拿這東西湊活著用。
時間久了才知道,那家夥家境十分富裕。但卻是個,從不浪費錢的人。
凡事都格外追求性價比,總是喜歡用最差的裝備,去爬最挑戰極限的山。
當年,那哥們兒最匪夷所思的壯舉,就是穿著十分不寬裕的修身牛仔褲,背著相機。
孤身一人,爬上海拔5700米的二姑娘峰。
他那台X-700,也是相機裏的苦命黨。跟著他的那些年,可算是沒少遭罪。
大二那年暑假,趙喆和那學長一行人,相伴去郊區的鄉村露營。
不成想,那學長趿拉著一雙並不合腳的人字拖,英姿颯爽地就出發了。
結果,就在田埂上,腳底一打滑。連人帶相機,“噗通”就掉進了水田裏麵。
他那寶貝X-700中度進水,當時可是又急又慌,心疼的得要命。
可也隻能拿塑料袋拎了回家,大卸八塊,全部拆開。
自己捅咕了大半天,居然奇跡般的給修好了!
唯獨是那聚焦屏上,留下了輕微的水痕。
再後來,他那台X-700前前後後壞過幾次。
不是摔在地上,鏡頭著地;就是磕在牆上,遮光罩碎裂。
但都有驚無險,時不時地修修補補,卻依舊好用的很。
當時趙喆就對這X-700印象頗深,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麽皮實的單反相機。
趙喆看著手裏的這隻老相機,顯然保存的很是精心。
鏡頭蓋、機身外殼,毫無劃痕。整台機器,可以說是光潔如新。
趙喆試著卷片,卻發現根本無法動彈,膠卷被牢牢卡住。
看樣子,這相機裏的膠卷應該已經徹底用到頭了。
於是將機身倒轉過來,輕輕按下倒卷解鎖的圓形小鈕。
打開撥輪杆,一圈一圈地轉動起來。
直到感覺手上一鬆,膠片應該已經全部退回到膠卷盒內。
趙喆手上稍一用力,將那撥輪杆提起。打開相機後蓋,取出膠卷來。
看著那一號電池大小的膠卷盒,趙喆恍惚之中,覺得自己仿佛穿越回到了從前。
那時候,還經常拿著膠卷跑去照相館,衝洗照片。
雖然如果不進行塑封,時間久了,相片大多會褪色老舊。
可那種硬挺相紙的質感,卻還是讓趙喆愛不釋手。
雖然現在,已經時隔二十多年。但這膠卷裏的底片,應該還是能衝洗出來。
想到這,趙喆心裏既激動又好奇起來。
這相機,不知道從何而來。
這膠卷,究竟又拍了些什麽東西?
於是,趙喆將那膠卷揣進口袋,便把相機放回了皮箱內。
將一旁那破破爛爛的雙肩背包,拎了出來。
棕褐色帆布材質,摸起來,布料厚實硬挺。
走線做工,也比較精良。
看起來就和這大皮箱一樣,頗有幾分老古董的意思。
不過這背包,屬實有些破的不像樣子。
左邊那一條背帶都已經開線,眼看著就要從包身上斷裂開來。
背包的側麵,還漏了一個硬幣大小的窟窿。
整隻包身上,隨處可見的汙漬,看得趙喆不禁皺起眉頭。
趙喆撇了撇嘴,把這破爛不堪的背包放在腿上,將拉鏈拉開。
背包敞開的一瞬間,趙喆頭皮猛然一緊。
隻見那背包內裏,也就是靠近脊背的一麵。
赫然露出一大片,深紅褐色的印跡。
趙喆伸手摸了上去,格外粗糙硬挺。心髒狂跳的同時,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
一大片早已氧化、凝固的血跡!
趙喆急忙拎起那兩根背帶,將背包反轉過來。
果然,這血跡應該是由內而外,滲透進去的!
不難想象,當年這背包的主人,應該是脊背遭受重創,卻無暇做止血處理。
或者說,傷勢嚴重。單憑簡單的包紮,根本無法止住血流。
腥紅滾燙的鮮血,從背後的傷口不斷流淌而出,滲透背包。
時至今日,已經徹底與這背包融為一體,氧化成陳年鐵鏽一樣的深紅褐色。
看這血痕大小,趙喆都替這背包的主人,暗捏一把汗。
同時,心裏卻也驟生焦慮——
這背包,究竟是誰的!
老趙又為什麽要把這麽一隻破包,藏著保留到現在?
趙喆一邊感受著心髒的狂跳,一邊雙手微微顫抖,將背包大敞。
瞪大雙眼,向包內看去。